“靠啊!就三个晚上!今晚改了明后练习就上?太匆忙了吧?”
“再说改成需要两个男生的舞……两只神鸟打架?立意不对啊亲!”
“淘宝体快奏凯!”
“……立意什么的……反正给同学们看看呗……又不是比赛……不用管那么多吧……”
“……我勒个去的头大!两男两女跳个交谊舞算了!”
“滚你!”
“别吵了!”带队的张老师把手里的杂志卷成了一卷,敲着桌子让青年们安静下来,“就《神鸟》吧,方青骅,董翰,你们谁对女生的动作熟点?”
“……张、张、张、张、张老师您的意思是?”方青骅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默念我想错了吧我想错了吧,绝对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另外一个男生董翰直用食指指向方青骅的鼻尖,“他!老师我对女生的动作一无所知!但我见过方青骅跟着梁学姐跳过!”
“我靠董翰你太不够义气了!”方青骅躲掉那根手指,仿佛这样就可以躲掉厄运似的。
不过他没能成功。张老师拍了板:“那就你了方青骅!董翰跳神鸟!——这样道具不够啊……还得弄个假胸,不然舞衣撑不起来……”
“……嘤!”方青骅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最终只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方青骅威胁董翰不许说出去,求各位姑娘网开一面,就当这事儿不存在,到时候弄点化妆品把脸一摸,谁也认不出来,跳完拉倒,这不就皆大欢喜了。眼看着一群人憋笑憋得痛苦极了,方青骅糊弄过了训练,垂头丧气地回了宿舍。
见到方青骅回来,杜子航问:“你们什么节目?”
“我被刷下去了,不用上台。”方青骅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谎瞒不到最后,不过他才不想说出口呢。说完方青骅躺倒床上挺尸。林阑走了,杜子航耸耸肩爬下去跟人一起四国杀,原本躺三个人的床只剩下了他一个。方青骅四仰八叉,哀叹着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么倒霉这么倒霉呢?
哪路神仙看他不爽,为什么不干脆一个雷劈死他算了!
Chapter 35 舞动的青春
林阑赶在文艺汇演之前回了基地。他走前没有收拾东西,什么被罩床单枕头衣服还都落在这儿,并没有想让别人帮忙收拾。回来听说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今晚就要文艺汇演了,第二件事儿是舞团有节目,但是号称舞团第一花样少年(谁有这个称号啊喂)的方青骅竟然被刷下去了。他原本想着安慰一把方青骅,结果一提起文艺汇演这件事儿来,方青骅就顾左右而言他。
尽管方青骅再不情不愿,夜幕还是降临了。同宿舍的汉子们一人抱着一个娇小的板凳冲下楼去占领最佳的位置,今晚可是有不少的美女要脱掉穿了两个星期的迷彩,换上美丽的裙子。方青骅找了个借口在后面溜达,本来想被一个人甩下来好溜去后台的,结果林阑非要等他。
只好同林阑一起坐在队伍的尾巴上。方青骅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不用看也知道是舞团的那帮家伙怕他逃跑拼命地来催了。一边跟林阑东拉西扯,方青骅其实还是个很有责任感的青年,想去后台完成任务来着,但是找不到机会离开啊。这时候舞团派了个嗓门最大的姑娘过来,站在他们连队的后排,深吸一口气,母狮子大吼一声:“方青骅给我滚出来!”
“我靠我的耳朵!”正坐在那女生身前的方青骅耳膜受到的损伤最大,捂着两个受虐的可怜耳朵抱怨着。母狮子双眼定位了方青骅,一步跨上前,揪着已经被虐待一次了的耳朵就往舞台的方向走:“你得让我们给你打多少电话啊?想逃跑?没门儿!”
“女侠饶命啊!听小的解释!”方青骅的声音越去越远。
“……不是没青骅的节目么。”林阑目送方青骅离去,有些纳闷地想。
等到到了后台,方青骅的耳朵都红了。
被摁在化妆台前,方青骅还在龇牙咧嘴地揉着耳朵呢,一堆女人饿虎一样地就扑上来了。赶紧双手双脚地挡着,方青骅像捍卫自己的贞操一样交叉两手护在胸前,瞪着一群女人问:“你们干嘛!非礼啊!”
“换衣服啊!”其中一个女生举起一件旧胸罩,不知道是谁淘汰下的,另外一个女生一手捧着一个硬邦邦的馒头。张老师是打算去找假胸来着,不过没找到,于是姑娘们开始出馊主意了,吃饭的时候拿了两个馒头出来,往旧胸罩里一塞,就打算给方青骅用。
……这年头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彪悍。方青骅满头黑线:“我自己换!男女授受不亲,懂?”
“方小受炸毛了!”某女兴奋地说。
方青骅抓过舞裙、胸衣,兜着馒头,随意地找了一个换衣间,把简易的布帘一拉,在帘子后面默默地叹气。把衣服脱了,胸罩这东西怪怪的,塞进去两个馒头,跳了两下,还能试着硬邦邦的馒头摩擦着敏感的乳|头。嘴角不免抽搐,方青骅三两下换上了舞裙,躲在帘子后面猜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就是不想出去。
外面已经三请四催了,方青骅还在磨蹭着。等到那帮女生不耐烦了把张老师请来,老师非常不客气地直接拉开了帘子。没料到自己会这么直接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方青骅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还没说呢,只听咔嚓一声,军训记者团来后台采访的女生已经毫不客气地按下快门了。
“舞团伪娘,谁与争锋。啧,好新闻,好新闻。”那女生意犹未尽地咋了咋舌。
方青骅很想死。
还没等他把抢相机摔相机揍女人这一系列没品的动作贯彻于现实,张老师已然逮住了方青骅摁回了化妆台前:“不是要别人认不出么?还化妆不了?”
“我化!一定要浓!”方青骅生平最讨厌化妆品的味道,以前都是能逃则逃的,这一次绝对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化浓妆。
于是张老师给他描眉涂腮,折腾了一番之后,还拿来一顶黑长直假发往方青骅头上一扣,勒得方青骅头皮发紧。“疼……”
“不紧点儿掉了怎么办!”张老师说完,拍了拍方青骅的脸颊,“成功!就算你妈妈在这里也不一定能认得出你呢,其实下面的观众离那么远,你不用担心什么啦……”
方青骅看了看镜子中的那个家伙。眉毛比自己的更细更挑,眼角也画得微微上翘,有点狐媚的感觉了,但是那猴屁股一样地腮是神马玩意儿啊!咧着嘴,方青骅心想,其实也没差多少,如果是老妈和艾归的话,一定还是可以认出自己的。
……只是,这副死模样,打死都不能让他们看见。
想艾归了。
|舞团的节目几乎算是压轴的,排在教官们之后。等十一连给自己的教官那一波疯狂的掌声落下,就轮到舞团上场了。主持人报幕,领舞的董翰从舞台的中央由伏倒在地缓缓立起,六只烘托着神鸟的舞女从舞台两边曼舞上台。方青骅旋转着,胸前的两个馒头依旧在摩擦着乳|头敏感处,突然想起不知道生日那天晚上艾归有没有触碰过这里,第一次献给了馒头这种感觉真的差劲极了。黑长直的假发在旋转中盖到了方青骅的脸,还有一小绺儿进了嘴,方青骅小声地“呸”出了头发,却没办法整理一下。脸上忽然痒了起来,火辣辣地似乎在烧,方青骅很想去抓,只能强忍着,僵硬地完成每一个舞步。
台下欧不羁满足地见过了他喜欢的那个女生的表演,同杜子航一起蹭到后面去找林阑和方青骅了。见方青骅不在,本以为他是去上厕所了,结果林阑说方青骅被舞团的人拽去了后台。
“他不是没节目么?”欧不羁奇怪地瞥向台上舞团的舞蹈。领舞的是董翰不是方青骅。
“……兴许是舞团找他有别的事儿吧?”
这时叶紫也发短信来问414三人帮方青骅的去向,得知他人消失在后台之后,纳闷地猜测他现在在干吗呢。叶紫旁坐着的是陈苡安,女孩子自从上次害的方青骅出柜之后,原本朋友就少,现在乐意同她交往的人更不多了。不过好在她宅,对交际没什么兴趣,同方青骅道歉之后,叶紫倒是经常陪着她。
舞台上1男6女这种标准的很种|马的组合当然引不起陈苡安什么兴趣。陈苡安坐在板凳上东张西望,试图寻找什么奸|情。找寻无果之后有些无聊地扫了一眼台上,陈苡安有些纳闷地问:“我记得刚刚是有三个长头发的女生来着……怎么就剩俩了?剩下的那个……哇!方小受!”
最后一声声音太大,也不怪陈苡安会叫出来,任谁看到一个美女弯下腰去再站起来变成了一个你很熟悉的男生,都会被狠狠吓到。
方青骅现在很尴尬。
脸上的痒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假发的发梢还在不断地扫过面颊。方青骅趁着一个俯身的动作,悄悄地撩了一下头发,谁知道箍得生疼的假发居然就这么掉了。
好想死啊好想死。方青骅泪流满面,任由假发瘫在地上,假装没看见周围这1男5女肩膀都在发颤,假装没听到台下城环的男生女生已经陆续认出他来了,一个个的都在起哄,继续跳舞。不过《神鸟》原本慢悠悠的节奏,在他的脚下已经生生加快了半拍。
一曲终了,方青骅连谢幕都忍不了了,立刻逃跑。
台下一阵哄笑。
换回军训服,方青骅一看手机,好多未接电话未读短信。已经能猜想到是什么内容了,方青骅果断地关机,连接下来的节目都不看了,奔回宿舍,躲到被子里时手还在颤抖。啊啊啊丢死人了!方青骅想找人抱怨,再不乐意也只能重新把手机开开,给艾归发了条短信:“艾归QAQ我被迫穿女装上台跳舞被发现了求安慰!”
没过几秒艾归便回短信了:“照片留了没?”
方青骅默默摔了手机,干脆睡觉。
此时表演晚会进行到下一环节,随机选取台下的观众上台唱歌。女主持人问:“刚刚舞团的男扮女装是谁先发现的?”
城环人起哄地推上了陈苡安。死宅的女孩子头一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紧张得发抖。被要求给大家做个表演,陈苡安踌躇了半天,才说:“我不会弹琴不会跳舞,什么才艺都没有,给大家唱个儿歌吧。”
说是儿歌,内容却让大家哄笑了更久。
在那无名湖畔博时塔下有一群B大基,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优雅又文艺。他们总有一天会到隔壁遇到Q大基,他们从此幸福生活在一起,B大基的幸福永远在隔壁。
扩音喇叭让《B大基之歌》在整个军训基地的上空盘旋着,捂在被子里的方青骅此刻只想把隔壁那个Q大基掐死。
军训在舞动的青春中,在歌声与被窝里,结束了。
Chapter 36 军训结束了
军训结束了,带着他们来到怀柔的大巴又停在了操场上。学生们最后一次穿上帅气的夏常服,拎着各自的箱子,排队站好,很开心,内心中也有一份失落。
午饭开饭了,这一次是连长来陪着他们。教官都不见了,据说教官不会来送他们的。
这一次吃饭没有人抢,已经吃了两个星期的大锅菜似乎更咸了,不知道是不是加了眼泪。提着箱子塞上了大巴,学生们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交流着这次军训的收获,有的是一套拳,有的是棍法,有的是几支歌。车子缓缓启动,一辆一辆地开过军训基地,在基地的门口有人忽然喊了一声:“看,教官在外面!”
说着不会来送他们的教官还是来了,此刻正整齐地列着队站在军训基地的门口,向着拼命同他们挥手的学生们打了一个军礼。
庄严,而包含着不舍。
他们会在这里迎接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但是走了的,就再也不会再来了。
行车回到B大燕园,学校特意给打了一个鲜艳的横幅欢迎他们回来。此刻已经快要开学了,其他几个年级的学生也都陆续返回了校园,燕园里又一次地迎来了百年如一日的欢声笑语。
下车之后,所有人几乎都是奔跑着冲向宿舍的。只有倒霉的方青骅,正忍着脸上的奇痒,咧着嘴,一点一点地往宿舍底下挪。
昨天晚上的化妆品不知道含有什么成分让方青骅过敏了,偏偏他回宿舍就蒙头大睡,连妆都没去掉,此刻他的脸上起了些红色的小点,奇痒无比,却不能去挠。医务室给开了点抗过敏药,然后叮嘱他回学校找校医院看看,毕竟医务室带的药太少了,根本就不是专门治化妆品过敏的。方青骅恨不得马上把行李扔到宿舍冲去校医院,却也不敢到的太快。
艾归在宿舍楼下等他呢,现在这鬼样子,方青骅一点都不想让艾归看见。
内心祈祷着宿舍不要到不要到,可是速度再慢路程也是有限的,宿舍楼已经快到眼前了。方青骅脱离了大军,路上的人稀稀拉拉的,站在楼下的艾归一眼就看到他了。赶到方青骅跟前,艾归见到方青骅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怎么了这是?”
方青骅快要哭了:“……痒……”我要挠我要挠我要挠!天知道方青骅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不去抓花自己那张本来就只能称得上清秀的脸的。这时见了艾归,方青骅快要忍不住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一双爪子就要往脸上伸。
赶紧拉住方青骅要自毁容貌的双手,艾归把行李寄放到楼下宿舍管理员那里,带着方青骅去了B大校医院。开了点止痒的药,总算是不痒了,方青骅喘着粗气,拉着艾归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舞团那帮家伙是怎么压榨他的,怎么用旧胸罩和馒头糊弄,那假发怎么勒得头疼结果还是掉了……一边唠叨着自己悲惨的经历,方青骅跟着艾归一起回了414。宿舍大门一进,方青骅甩了行李箱的拉杆,双手拥抱天花板,大呼:“我终于回来了!”夏常服都不脱,便躺倒在下铺杜子航的床上,滚来滚去。
单人床哪里能滚得开。没过一会儿方青骅便觉得无趣了,坐了起来。
“你不换下衣服?”艾归给方青骅倒了一杯水,一边递过去一边问。414的其他三个人已经把夏常服换下来了,军训用的衣服都有够脏的。方青骅咕嘟咕嘟地把水灌下去,摸了摸嘴巴,才想起这个问题来:“是该换了。——咦,今天肚子怎么没抗议啊?”
方青骅这人有点小邋遢,杜子航偏偏又有点小洁癖,平日里没少抱怨方青骅弄乱他的床铺啦或者穿着外套就躺到他床上去很脏啦什么的,今天杜子航却坐在电脑前,带着耳机,仿佛跟世界隔绝了一样。方青骅有些纳闷,一边脱了上衣,露出里面印着“B大”两个字的大白汗衫来,从衣柜里拿了条裤子,解腰带正要换,一边站在杜子航身后,看他在干什么。
杜子航在玩游戏。
这很神奇。杜子航这人是有点游戏瘾,哪周不出去玩三两把游戏都会浑身难受。不过这绝对是杜子航第一次往自己的电脑里下载客户端,竟然还是在组队下副本,竟然还不是野队。
杜子航原本的名言是:兄弟如手足,女人是衣服,网游连手纸都不如。所以他每次去玩游戏就像每次去上厕所,都是要换一张手纸的。
……他终于迷恋上了某一张手纸,反复使用了?
这个比喻有点恶心。方青骅抖了一下,默默去观察这次的手纸——啊不游戏,是什么样子。像是在推BOSS,界面左边队员列表,除了杜子航操作的“中二病不可治愈”42级,其余一律的128级。一看杜子航就是蹭经验的,默默站在角落里,不断调整着视角,摆足了观战的架势。方青骅默默地鄙视了他一把。
队伍这时在推BOSS。BOSS一袭黑衣,居然会恶心人的瞬时移动,目测瞬移后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