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画面又接着晃动着，镜头扫过一张了无生气的脸，——是陆弦。
画面冲击直达心脏，夏梓强一把将电池拔掉扔了出去，按着太阳穴胸口发闷。
眼前还有残影晃动着，闪来闪去，他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会死掉。
原来……是这样。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脑中嗡嗡作响，赶紧抽了根烟出来，大口大口地吸，毒气过了一遍肺，脑子被冲击地清醒了点。
时钟滴答地走着，烟灰也渐渐变长，与外部的狂乱不同，夏梓强此时仿若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难怪，难怪陆弦一直想着要怎么服侍自己，但却几乎又从来硬不起来，难道他再怎么努力想对陆弦好一点，那人的眼中也有抹不开的血。他只想象过最乐观的情况，顺着自己的意思不愿意往更深更坏之处想，一味地觉得小侄子受的伤他一定能治愈好。
暴力、虐待、痛苦，死死地纠缠着折磨着。
他难受地闭上了眼，靠在椅凳上，脑中的画面挥之不去，梦魇大概也会伴随着他整夜，或者更久。
陆弦……如果，能早一点遇见，就好了。
雷鸣电闪，空气厚闷。
☆、第 7 章
大雨下了整个夜晚，夏梓强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窗边的资料都弄湿了，他昨天晚上竟然忘记了关窗，只好整理完了这些资料之后再跑出去重新复印了。
他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地去找魏和。
夏梓强和魏和的关系很好，好到可以互相聊小时候的各种事情，把各种犯傻的事情说出来最后顶多招来一顿毒打。
当夏梓强把电池板放进他的破手机时，他还是下了决心没把这段视频给魏和看，而是问了句，“如果家养的猫以前经常受人虐待，要怎么样才能让那只猫对你信任一点？”
魏和想了几秒钟，“你在说你家小侄子？”
“你别扯开话题，快回答我！”
“那当然是经常顺毛咯。”
“顺毛？”夏梓强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这个好像没什么效果。”
“那就听话点，你侄子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努力去做，总会有效果的。”
之前小侄子经常想让自己做的，好像就是……那种事情。夏梓强脸突地红了起来，“不行，那种事情怎么可以。”
魏和瞥一眼，便知道夏梓强在想什么，“你以前经常被人骗，难得遇到个不骗你的，你倒反而嫌弃起来了？”他举着杯子，眼中笑意满满，跟杯子里的水一样满，最后感叹一句，“你要是有你侄子的一半聪明，就好了。”
魏和一直是这样提点着夏梓强过来的，但是也没有少欺负他，以致现在，夏梓强总觉得魏和的话，只能听一半，而究竟是哪些该听哪些不该听，他便跟着自己所想的走。
“你要明白，人与人活在世上，靠的不是那一本户口本。”
他回家，陆弦在做饭，夏梓强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但目光却一直牵引着停留在陆弦的背上。那片伤痕累累的背，还有死水般的眼。
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陆弦回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
“马上就做好了。”陆弦指了指锅子，“清蒸鱼。”
夏梓强怔忡着，他脑海里又回想起魏和告诉他的话，也有小侄子平时垂眼间惹人心疼的画面，他的脑子有点乱，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陆弦，跑开了。
下午夏梓强出去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在怀里藏了什么东西，表情彰显着他的心虚。——绝对不能被发现了。
小侄子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外面的阳光正是最好的时候，小侄子手上的书是从书房里随手拿的，里面还夹着书签，上头偶尔能看到夏梓强的笔记与许多折痕。他根本没有理夏梓强。
夏梓强危机解除，愉快地跑上楼去，怀里揣着的是从碟片馆买来的片子。他小时候也很喜欢碟片馆，隔三差五就在家门口的馆内寻找碟片，但他从没想过竟然有这么一天，他会在自己喜欢的碟片馆里面买黄片。
夏梓强自责极了，他甚至有一种背叛了信仰的罪恶感，何况这几天越来越经常地想着小侄子的脸来高…潮，他已经到达了一个警戒线，越过这条线，他不知道会是什么。
电脑的音响有了动静。这几张买来的碟片质量很好，画质也没有什么含糊，影片中，两个男人衣冠整齐地相对坐着，随后便缓缓地相互脱起衣服。
夏梓强自己地瞅，两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的，他以前还问过好友这个问题，然后遭受了一顿毒打。现在片子中的也是，那两人，那眉那眼，没有一人是比得过小侄子的！夏梓强看的没什么兴致，他摸了摸自己毫无反应的小兄弟，果然自己并不是gay，但为什么每次被小侄子这么一摸，整个人几乎都有种早泄的冲动。
他买这片子回来，本来就是想知道自己对小侄子怀的是何种情感，现在看来，他也可以放心了，应该只是叔叔对侄子的疼爱与关切吧。
书房的门敲响，夏梓强急匆匆地想要将视频关掉，却没想到笨手笨脚地将声音又调大了一级，敲门的声音顿了顿，随后便停了下来，夏梓强急得冒汗，直接关了电脑之后跑过去把门打开。
“陆弦。”他咳了咳，“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弦举了举手中的杯子，里面装了牛奶，“我今天定了鲜奶。”
“刚刚那个是网页弹出来的广告。”夏梓强客套完就直接解释。
陆弦低头不说话。
“而且那上面也没什么。……”夏梓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明显的举动还遮遮掩掩，但他一点都不想让小侄子误会，眉头一皱面色一愁，他干脆拿过牛奶放在桌上，拉着陆弦到书桌边，豁出去地拿出几张碟片，“其实就是这几张，我只看了一点点。”
陆弦接过这几张塞过来的碟片，不解地看着夏梓强，夏梓强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不该看这些东西的。”明明小侄子平时都帮他撸了，现在怕是要多想了吧。
陆弦摇摇头，“夏叔，这些你应该随意的。”他又抬头看去，“如果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叫我。”
夏梓强头胀，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是做点什么挽回一下吧，下次再也不去那家碟片馆了，夏梓强还是很爱护自己的小侄子的，就算小侄子多费脑细胞想歪处去，他都觉得心头发疼。他缓缓地收手抱住陆弦，顺着陆弦的后背摩挲，一下一下，又缓又柔，椅子很大，把手之间能轻易容纳两人，陆弦跨坐在他的腿上，脸缓缓凑近，唇舌相交，水渍声声。
他闭上眼，原本在心里想的什么破旧陈规一下子就碎成了渣，事情的发展方向永远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本来只是想要对小侄子更好一点而已。
相互吮吸，口水顺着下巴留下，胯间雄物早已竖起，陆弦环着夏梓强的脖子，不曾闭眼，他看着夏梓强的表情，舌与舌纠缠，味蕾舔舐唇肉，纠缠不清。
“停，停一下。”夏梓强喊停，他已经情动难耐，“如果现在停住，还是来得及的。”
陆弦看了他一眼，伸手解开夏梓强的裤带。
“你已经不用这样做了。”夏梓强摸着陆弦的脸，“虽然每次都很享受，不过你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用这样了。”
陆弦霍然抬头，不用这样了？以前他只听过别人对他说该做什么，要怎么做，他的眼眶有点疼，“不用怎么样？这样么？”陆弦轻咬夏梓强的喉结。
夏梓强喉头一紧，小侄子的技巧还真是高，他拉开陆弦的脑袋，“你要知道，做这种事情，不是为了谁服务谁。要是做了，就是一辈子的责任了。”
“嗯。”陆弦点头，柔软地腰肢贴上夏梓强的身体，“我希望……夏叔能抱抱我。”
“还只是个孩子啊。”夏梓强笑道，双手环紧，将人拢入怀内。
“夏叔，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夏梓强立马回答，又怕诚意不够，接着补上，“喜欢到不得了。”
陆弦笑了起来。
他闭上眼被夏梓强拥在怀里，时光静止了般，恬静自乐。
**
电话铃惊醒没睡醒的人。
“叔。”是楚光的电话，“你想去看看陆弦的爹么？”
夏梓强接到电话的时候才刚起床，脑子有些混沌，一时没听清对面在讲些什么。
楚光便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之前一直特别关心这些问题么，上次我去那里参观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爸知道了，然后传了个消息给我，说是想见见陆弦现在的监护人。”
“他见我干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那人品行不正，要不我直接帮你拒绝掉吧。”
“等一下。”夏梓强四周扫视了一下，没有看到陆弦，可能是出去买菜了，“我去看他，今天下午就去。”
“这还真是够急的。”楚光惊叹。但这个时间还是定了下来，夏梓强觉得自己有必要准备一番。
陆弦买菜回来，夏梓强没有和他说这件事情，他有自己的打算，也怕戳到陆弦的伤心事，他一直觉得那所谓的爹，已经毁了人一生。
太平盛世的表面之下也有混乱，陆弦放下菜便坐到夏梓强腿上与他拥吻，就像是急切地需要验证什么，夏梓强心下有些放松，如果陆弦能这样，真的算是有活力的表现了，至于其他的，不必多管。
陆弦突地将脸埋入夏梓强颈间，带了些湿润，夏梓强无法抹除他的不安全感，他想努力，但是不知道从何入手。
他希望陆弦更加开心一些，他第一次见到陆弦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小孩应该是被家人宠坏的，细皮嫩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知道的越多，他的心就越是发紧。所以，若是下午与监狱中那位的会面能够产生点作用就好了。
☆、第 8 章
夏梓强不知道陆弦经历了多少次的领养过程，他找好友帮忙查那家孤儿院，但是却得知那家孤儿院在很久之前就搬迁了，途中丢失了不少小孩的领养资料，员工都换了好几次，根本没人记得陆弦。
“我等下出去一下。”夏梓强在陆弦脸上留下一吻，“你可以自己睡一觉，或者出去走走，零花钱和钥匙都有的吧？”
陆弦拉着夏梓强的衣摆，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去干嘛？”
这还是陆弦第一次关心他的行程，平时出去也就是恭恭敬敬地送他出门，夏梓强怔忡，他心跳快了一拍，眼见着就要说出自己是要去监狱看他干爹。
但是这应该不会是陆弦希望要的答案吧。夏梓强思考了片刻，摇摇头，“回来再告诉你。”
他出了门，开车小破车去了那间监狱。
这里人迹罕至，他开着车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楚光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看到了夏梓强便眉开眼笑地招手，“叔，在这。”
“那人呢？”
“当然是关在里面，叔你也真是，难不成觉得那些人能在外面随地跑么。”
夏梓强扶着额头，捏了捏鼻梁，“我大概是没睡醒。”
肃穆的气氛，大型场地有哨子和扫地的声音，铁栏杆里面围住了不少人，现在大概是工作时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安装工具修理汽车之类。
探访室，夏梓强报了自己的名字，就有一个秃了顶的老男人被拉出来，满脸褶子，他一看到夏梓强便笑起来，笑的很猥琐，让夏梓强想要一拳揍上去。
“你想见我？”他咳了咳，忍耐住自己的暴躁。
老男人点点头，脖子上有道疤，声音喑哑几乎只能振动几个空气，力道掌握不好又如同指尖挂在玻璃上一样难听，“你就是陆弦现在的监护人？”
其实倒也不算，只是名义上的而已，陆弦等成了年，大概就能恢复独立身份了，但夏梓强还是点了点头，他想知道这人到底是想要什么。
钱、自由？他来之前想过，想要这些，也是需要代价的吧，他期待这个男人抛出的筹码。
果然，男人一听，脸上油腻腻的笑容更加容光，“你也体验过了吧。”
夏梓强疑惑地看去。
男人笑得更加隐晦，“那小……陆弦的皮肤不错吧，下面也挺紧的，你一定尝过味道了吧。”
夏梓强脸上渐渐浮起笑意，“没错。”
男人看到夏梓强的表情，更加来劲，“他就是天生被人操的，你知不知道，就是我从孤儿院里发掘了他，一点一点把他教会，要不是我，也没有你们这些人现在这么享福了。”
夏梓强看着他，沉默着不发表意见，这男人也真是不容易，说话如此困难还坚持滔滔不绝地讲。
“陆弦最适合用的就是后入式了，他的背上要滴上蜡，那就是这辈子难见的名作，我以前可是天天都在上面创作。”他看了看夏梓强的眼色，凑近了说，“你知道”红蔷薇”么？”
夏梓强嘴角勾起，“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你要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好。”
“对对，大老板说得对。”老男人猛点头，看了眼后面的监守，监守忠于岗位，却不曾瞥眼与他们。他小心地从上衣的前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包红色的粉，红到艳俗，隐隐发紫。
“这是什么？”
“嘘，别被人听到了，监狱里面是禁止这东西的。”老男人万分谨慎，很快就将东西放了回去，“有了这个，再贞洁的，也能在你胯…下变成浪…妇。”
原来是媚药么，夏梓强觉得无聊，今天来一趟，他并不是为了这种东西来的。
“我以前就是用这个训练陆弦的，怎么样，大老板，做个交易吧。”老男人重新笑了起来，和之前的谄媚狗腿不同，这次的笑带了些胜券在握，“陆弦就是个难训的野鸭子，几天没管就起来造反了，不过你要有了这个，那就是天下在手。”
“原来你就是靠这个啊……”夏梓强平静地问道，“还有别的么？”
老男人低声笑着，“你别小看他，用这个赚钱特别方便，你要是玩腻了陆弦，就把那小骚货往地上一扔，他自己就会顺着男人的大腿吸，贱到不行。”
一监五舍，夏梓强想要无形无影地做掉一个人，他自认没有那个本事。他伸出食指敲了敲厚重的玻璃，老男人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睛陡然睁大，不肯被拉走。
“那家伙没你想象的善良，你要现在不做决定，迟早被那小混蛋搞死。”两名监守将他向外拖去，“你以为他为什么换了这么多的领养人，那些人他妈全是他杀的，要进监狱，现在在这里的应该是那个小混蛋才对。”他大喊大叫，声音依旧很轻却狰狞，“老子的喉咙也是那小混蛋弄的，你要护着他，就赔了老子这嗓子。”
夏梓强慢慢走出室外，胸口的一包烟又少了一根，这原本能抽上三四年的，他就在短短几个月之内用光了。
烟雾缭绕，烟从鼻中呛了出来，鼻头发红。
“叔，怎么样了？”楚光见着夏梓强面色不好，拿起一旁的扇子帮他扇，“那个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来激你么？”
“没，我不过是觉得有点累。”
“怎么会累，这进去没多久啊。”楚光还年轻，根本听不出话中深意，夏梓强掏出手机看了一会儿，之后问道，“我准备回去了，你要搭我车么？”
楚光原本雀跃，但一想到夏梓强的那辆小破车，一下子没了心情，他干笑着摆手，“叔你心意真好，我有司机送我。”
夏梓强点点头，“我把你送过去。”
他能在后辈面前摆出一些威严，在好友面前却弱的如同三岁小儿，他拨了电话寻求帮助，“魏和？我有事想找你家男人帮忙。”
魏和在那里囔囔，“什么什么，男主人？我就是啊。”
魏和的伴侣混黑道，混的还不是一般的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