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锦年说:“哦。”伸出一截除了构建基本一样外完全不同的胳膊。
周玉塘说:“说吧,看出什么不同了。”
莫锦年戳了戳周玉塘手腕道:“要不我也多晒晒,不就也变黑了。”
周玉塘拿头撞墙。“那哪是黑不黑的问题,我这是肌肉,肌肉明白吗?跟你那鸡肋是完全不一样滴。小朋友干不了这个,快回去做你的班长去吧。”
“可是做你小弟又不影响做班长。再说……”
“别再说了,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你现在才多大啊小朋友……”
“十五,你呢?”
“我十七了。唉这哪是你多大的问题,就算你二十五这也是不可能滴。呀不对啊,你十五怎么就念高一了,不是规定七岁才能念一年级吗?”
“嗯,听我妈说好像是我爸说培养人才就要趁年轻。所以就把我硬塞进人家班上了。”
周玉塘说:“嗤嗤,瞧瞧,这就是镇长大人的特别之处。”
莫锦年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别那么说,其实当时我挺可怜的。他们都是一起念过幼儿园的,只有我是硬塞进去的。全班我最小,我爸又说为了培养我的独立性不让老师搞特殊待遇。所以被欺负的总是我。”
“你爸不管。”
“他忙着开会呐。”
“那你妈呢?”
“她更忙,打麻将。”
“还真有点可怜,”周玉塘又拍拍他的大草帽说:“这样吧,你以后要觉得一个人无聊就来找我玩。去那个录像店,我不在你可以等或者走,千万别去我家找我,明白吗?”
莫锦年用力地点点头:“嗯!”
“好了,那你快走吧。”
莫锦年站起身往外走,一步三回头,周玉塘挥挥手:“走吧走吧快走吧,站太阳底下多热。”
莫锦年走出几步又折回去,把头上的草帽一摘盖周玉塘脑袋上,说“这帽子你留着吧,反正我以后又用不着。你可千万别弄丢了啊,我花四毛钱买的。”
第3章 他叫莫锦年,不叫白痴
莫锦年一蹦一蹦地跳回家,路上又买了根冰棍含在嘴里。刚进入21世纪的世界对他来说充满诱惑,同时又遍布陷井。可当时的他不明白,他仅仅是前不久看了部古惑仔电影。
不管怎么说,周玉塘算是认莫锦年这个朋友了,虽然到最后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第二天周玉塘果真去学校了,莫锦年下课去上厕所刚好碰到他跟他们班上几个男同学在厕所里抽烟。
站在周玉塘身后,莫锦年用小指戳了戳他后背。他转身莫锦年矮他半截的脑袋正撞上他鼻子。捂着鼻子退后一步,周玉塘瞪着他。
莫锦年笑嘻嘻地说:“周玉塘真的是你,你来了。真乖。”看到他手里夹了根烟,脸色跨得比翻书还快,“你怎么抽烟呐,吸烟有害健康老师没教过你吗?”说完还“哼哼”地闷咳两下再用手挥挥眼前的烟。
周玉塘还一手捂着鼻子,正考虑说两句来教育教育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说教说到他头上来了。他旁边一男生站出来,阴阳怪气地叫了声:“天啊,一年三班的‘王子’,我说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是个男人谁不会抽烟,你以为谁都像你长了张小白脸跟个女人似的。”说完嘿嘿地笑起来,身后还有二个跟着他起哄的。
莫锦年拿眼角刮了那男生一眼,继续板着脸说:“被学校知道了可是直接开除的。”
周玉塘没动,那男生接道:“你不说学校怎么会知道,你不会现在就去打小报告吧,好学生。”
莫锦年又说:“并且你所制造的二手烟对别人的危害远远大于对你自身的危害。”
那男生有点恼怒,手中的烟头一弹,弹到厕所墙壁再经自身反弹,弹到他脚边。他赶紧地用脚尖摁两下,更是恼怒。一手拽起莫锦年胸前的校服,狠狠道:“老子在跟你说话,你他妈敢无视我。活得不赖烦是了吧,别以为有个镇长做老爹老子就不敢动你。”
莫锦年“啪”地一声打在那人手上,眼一瞪,说到:“本王子没跟你讲话,少给我毛手毛脚的,一点修养素质都没有。”说完继续无视他,冲周玉塘说:“所以,以后不准吸烟。嗯,即使要吸吧也不能被本王子逮到,更不能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抽,明白吗?”
周玉塘嘴角一动一动地抽搐着,忍了半天实在忍“哈”地一声大笑出来。笑声犹如鬼哭狼嚎只差震穿楼板。
边笑边叫到:“莫锦年啊莫锦年,你怎么那么像活宝,蠢得跟猪一样。他妈的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四个人八只眼睛齐盯着他,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刻的周玉塘的笑声可以杀死猪。正巧厕所门口又来了男生,脑袋往里凑了凑,看到周玉塘,身体一僵。扭头跑了。
众人捂着耳朵等他笑够了,见到抓起莫锦年胳膊往自己身边一带,嘴角掩不住的是笑意。莫锦年歪着脑袋看他,心想这家伙长得还蛮帅的,当然在不是笑得如此疯魔也不是一脸假笑看谁都不爽的时候。就像现在,莫锦年自我陶醉地点点头,嗯~真不错。
“哐当”头顶传来一阵巨响,莫锦年捧着脑袋叫:“嗷。周玉塘,你干嘛打我。”
周玉塘粗着脖子朝他吼:“我在跟你讲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莫锦年摸摸鼻子,有点脸红地说:“那你再讲一次咩。”
周玉塘手里拿着拖把棍子差点又敲到他头上,忍了忍,瞧了瞧他那小样,算了。“他们三个是我哥们,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明白吗?他,”指着刚才想揍他的那个,“周溢发。另外两个一个周洛文一个周洛武。他们是双胞胎你要搞不清楚谁是谁就算了,因为我也搞不清。”
“我弄得清楚。”莫锦年说,“洛武兄稍矮一点。”他其实想说稍矮半个头,比他就高那么一点点,非常地能让他在他身上找到自信。周洛武瞪他。
周玉塘拍拍他脑袋,“有着敏睿的观察力,这是好事。随便说出来,也会伤人自尊,明白吗?这笨蛋你们以后帮助罩着一下,就当我新收的小弟。”
周溢发叫:“老大,你有没有搞错,就他?带出去很丢脸诶。”
莫锦年大叫:“真的吗真的吗周玉塘你收我当小弟了,是真的吗真的吗?”
周洛武不满:“就是啊老大,你不是一向不收小弟吗?怎么收了这么个白痴。”
周洛文说:“小朋友影响战斗力,老大。”
周玉塘说:“第一,是真的。第二,是真的。第三,他叫莫锦年,不叫白痴。好,走吧,去上课。”
莫锦年说:“等等,既然我已经是你小弟了,那也可不可以耀武扬威一下。”
周玉塘说:“我看你是想狐假虎威一番吧。不可以。”
莫锦年说:“好吧。”说完指着周溢发鼻子说到:“你,以后不准再拿我和女人作比较,如有下次,”眼珠子朝两边转了转,看到洗手台上掉了块抹墙后发黄的石灰,一掌拍碎。“犹同此灰!我们走!”
咚咚咚,倒地三声。接着是周玉塘新一轮狂笑。
莫锦年走了,上课铃也随之响起。周玉塘还没喘过气,拍拍脸色发青的周溢发的肩道:“怎样,我小弟够牛吧。以后不准随便欺负他哦。”
周玉塘双手插裤兜里一晃一晃教室晃进教室,身边有同学跑过,他认识的也没两个。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那个笨蛋,他知道笨蛋其实一点也不笨,不然每学期的年级第一不会总是他。所以他不喜欢听别人叫他白痴笨蛋之类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让他接近自己,真的,你要是硬问他,他也答不上来。
周玉塘的原则是想不明白的问题,都是科学家们的问题。可这次这问题不可能留给伟大的科学家们了,所以他神游太虚苦思冥想。
身后周洛武用笔杆戳他背,他回头问,干嘛呢?
周洛武指了指台上老师道:“叫你呢。”
周玉塘回过神,发现全班同学都在对他行注目礼,赶紧站起身说:“回老师,我不知道。”
老师说:“我看你是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吧。”
“是的,老师。”
“那好吧,我再重复一遍。谈谈你对历史人物周渝的看法。”
他想了想,说:“周渝,同性周我为他感到悲愤。既生渝,何生亮。总之他挺衰的。”
老师呼呼地抚了两把胡子,“嗯,还有呢?”
“没了。”
老师再呼呼了两把,“唉,坐下吧。儒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
“谢老师。”周玉塘坐下,暗暗想着,周渝,也算是一代英雄吧,只恨自己生不逢时。谁能改变自己的出生呢,周渝都不行,更何况他。
对于这么多天都乖乖上课不闹一点事的周玉塘,在同学老师眼中都无疑是件稀罕事。可也没人向他寻问起。在大家眼中本来他就是个异数。他做什么大家都觉得不正常,所以他做什么大家都会觉得很正常。
莫锦年时不时地跳出来跟他讲些没头没脑的话。他很乐意跟他胡侃乱掰,他觉得那能使他快乐。虽然每次莫锦年都总是表面大大咧咧,背地小心翼翼。
是该小心点,就他俩也能凑成组合和平相处,这消息得多劲爆啊。
第4章 小朋友,现实是很无奈的
周未,莫锦年当进家门,一股迎面而来的冷空气让他活生生地在三十一度高温的天气里打了个寒颤。随之便是他镇长老爸的声音响起。
镇长说:“放学了,过来我们摆哈儿挖。”
“哦,爸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镇长喝了口茶,“嘿我就回来不得呀,你妈呀?”
“不晓得。”
“多半又跑哪去打麻将去了。”
“可能嘛。”
“坐到起塞。”
“哦。”
“榆木老壳。听说你们前几天又模拟考试了一回,考得咋样嘛?”
“嗯……”
“卷子拿给我看哈?”
“没发完。”
“名次总晓得塞,得几嘛?”
“嗯……”
“老子看你样儿都晓得考得不咋样,说塞又没得那个要打你。”
“四”
“好多啊,说大声点。”
“第四!”
“可以嘛,才下降三个名次。”
“……”
“听说你最近和那个大街上混得不错的那个叫周啥子的打各火热啊。”
“没有,就见过几次。”
“那种人你张他做啥子,好好学习,这次考得不好下次补回来就是。莫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哦。”
“莫哦老。老子又不吃老你,你抖啥子嘛抖。去打你妈给我喊回来,一天就晓得打打打,早晚死到麻将桌子上。”
“哦,晓得了。
莫锦年一骨溜迅速滑出家门,靠在大门拍拍胸口呼了口气。大街上恰好遇到闲得没事到处晃悠的周玉塘。被一把抓住。
“你做贼了,脸色苍白手脚冰冷。还一个劲地往前冲。”
莫锦年捏捏自己手臂,还真是冰爽凉快。他瞧了瞧四周没人注意,凑到周玉塘耳边小声嘀咕:“我告诉你哦,我爸今天会结束得早,早早回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考第四名的事他早知道了,甚至连我俩的事他也知道了。咱们现在啊,得避嫌。”
周玉塘一听,跟瞬间安上弹簧似的“嘚儿”地一下弹开。“那个王八蛋在哪儿造遥生事,咱俩可是清白的。走,跟哥到屋里说去。”
莫锦年摇摇头,“不行,我现在得去找我妈,我爸正在气头上,让我妈去塞炮眼。”说完在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四周,说到:“咱俩的革命根据地在哪儿,我等搞定这边后去找你。到时再向你汇报详细情况。”
周玉塘往他肩上一拍,“好兄弟,辛苦你了。到时就到那边的录像店找我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注意点,可千万别牺牲了啊。哥先走了,那边等着我去交班呢。”
周玉塘就这样走了,莫锦年都还没来得及讲两句煽情的话来热泪迎眶两把也得继续做贼似的踏上寻母之旅。刚才和周玉塘讲话后他心情好了很多,逐渐感受到了夕阳余威。
找到他妈果然在她常在的茶馆里打得火热。这年头茶馆可是新兴行业,哪个旮旯角里都开上一两家,也就几张桌子几个茶壶几碟瓜子的事。管他有钱人穷人,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坐到一桌便一视同人,血战到底坚决维护自己的利益随便捞点别人的利益。
他妈打得不大,家里也不缺这点钱。他妈告诉他她纯粹是为了享受其过程,赢了就享受赢人家的过程,输了就享受下次想要再赢回来的过程。所以这一享受就是十几年,没完没了了。
莫锦年碰了碰他妈说:“妈,快回去了,爸回来了。”
镇长夫人这才看到自己儿子在身边了,她说::“啥,你老汉今天咋回来得愣个早。再等哈儿哈,这圈打完了就走。”
莫锦年说:“随便你,不过他好像在发火。小心你新烫的卷发别被他烧糊了。”
他妈说:“过去点,莫挡到老娘摸牌了。他发啥子火嘛,那个又惹到他了?”
“不晓得。”
又说:“妈我先走了,你打完了就回去吧。”
对家的一挺时髦的妇女说:“这就是你家儿娃子啥,好像听说和我家周民强一班的哒,看哈这长得一个眉清目秀漂亮哦。”
他妈眼笑开了花,“那里那里,他长得像我,他老汉就说他长得不够英气,缺少男子气概。”
妇女接着说:“现在就是流行长得漂亮的娃,你看哈电视头不是有个挺红的那个叫啥来着,外号就叫奶油小生哒。三万”
他妈脸色稍有点变,“他哪是演电视那快料,还是你家民强好,长得多像**啊那才是演电视的料。诶我看你屋两口都不像哒,也不晓得你家是怎么生的,生得那么好。六筒”
妇女脸色变得更快,一会青一会白接着变红又回归自然,速度堪比一流演员。抹一层猪油的猩红嘴唇朝一边扯得老高,莫锦年想到中午食堂吃的红烧猪蹄有些想吐。
看她又笑了笑说到:“诶听说你们学校前几天又统一考试了,你家娃叫啥子来着。锦年对吧,考得不错吧。我听我家民强说这次试题很简单他都考了全校第二。锦年成绩那么好有没有考第一嘛。”
他妈说:“呵呵,我这娃的成绩一向不要我操心,这次还没问我也不晓得。小年快给张阿姨讲你考了第几名。”
莫锦年暗地里翻白眼骂了句虚荣。接着笑嘻嘻地说:“不晓得。妈,我走了哈,你打完了就快点回去。”
逃也似的跑出茶馆,莫锦年老远听到他妈的声音,“小兔崽子不好意思讲嘛,多半是没考好,等会儿回去我再收拾他。”
完了完了,他想,这次死定了。都怪周玉塘,要不是因为上次考试老去注意他了,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下场,不行,得去教育教育他,最好随便也能教训教训。
没走出两步,胃有点疼了。他有个老毛病,过度紧张或生气胃就疼,刚才没注意,现在缓过神来了,老毛病复发了。捂住肚子,边走边回忆电视里头某胃药广告,普通药治标不治本,某某牌胃康灵,专治老胃病。
到了接头点,周玉塘拿着本不知什么书看得正起劲,丝毫没有把他的生死存亡放在眼里。莫锦年放轻脚步,缓缓地走过去,“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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