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缺失的这两年,霍东一直陪在濮名名左右。
也可能是跟他炫耀,也可能是故意刺激他,亦或是提醒元杰,濮名名有变化,这些变化你看不出来,但是我却了若指掌,这个地方你比不过我。
元杰听了霍东的话后,便不再说话,仔细的听了会儿濮名名的歌。这首歌曲他没有听过,他很肯定这是濮名名自己的原创。
曾经两人一起出来闯的时候,一起出道时,濮名名就发誓过,以后绝对只唱自己写的歌。当然以前说的是,绝对只让元杰唱自己写的歌,而不是翻唱别人的歌。不过现在看来,他自己唱的歌,全部都是自己写的。
这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地方,数年坚持纯原创,很不简单!
元杰有些明白过来,濮名名现在的歌,跟以前专门给他写的歌,感觉上,有着根本的不同。
“名名现在的歌,都是为他自己写的。”霍东适时做着讲解,他就像会猜心思一样,看懂了元杰的内心,“两年了,这两年他都在为自己写歌。所有的歌里面,有彷徨,有孤单,有厌世,不过那都是过去,现在他的歌,很耐人寻味,很好……”霍东变成自言自语。
元杰喝完手中的一杯调制酒,没有任何招呼就急匆匆的转身离开酒吧。
作为一个歌手不应该喝这么刺激嗓子的东西,元杰这几年在BLOOD。B被约束的很好,不过现在不同,他暂时不会去唱歌,因此偶尔喝一杯没有什么关系。
霍东看着元杰留在吧台的空酒杯,刚才炫耀的心情一扫而空。
濮名名今晚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不同,从他的歌声里很容易就能捕捉到那种说不出的轻松,像是想开了某种纠结的事情,又像是做了某种让人很踏实的决定!
开唱前霍东从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找到他,那时他还在消沉,在发呆,可是上台后,竟然奇怪的变的有些开朗和俏皮,不知是卡了那个领带夹的错觉,还是见到了元杰?
而且他时不时的会看向吧台,霍东很希望他不要再傻乎乎的去注视着元杰,不要再傻乎乎的迷失自己,也不要再让自己受到伤害。
更不要再出现那个让人心疼的表情。
霍东觉得自己现在特别想多管闲事,濮名名的心软他最清楚,他最担心的就是元杰一直用怀旧,用温情来拐走濮名名。
两年前濮名名刚回来时的那个落魄的状态,濮名名可能自己不觉得,但是霍东却深深的记在脑子里。
即便两人没有其他的关系,仅仅是酒吧的老板和驻唱乐队的主唱,那么他也不想再次看到濮名名被伤害。
如果濮名名还会傻乎乎的跟着元杰,霍东宁愿横插一手,仅仅是出于同情,或者对弱者的保护欲,他也想这么做试试。
霍东突然反应过来,濮名名在他眼里的形象怎么会是弱者?一个男人独自在异乡生活的这两年,从落魄到小有名气,这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弱者,可以说他是一个强者。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忍不住的想要阻止他继续跟元杰来往,保护他不再受到伤害。
今天另外一个乐队缺了鼓手,所以另外一个乐队请假,因此濮名名今天需要撑满全场。
PLUS ONE每天营业大概要从晚八点到凌晨两点,其中乐队演奏的时长要四个小时。驻唱在PLUS ONE的乐队除了濮名名的“心洞”,还有另外一个“CRAZY”,期间还经常有单独来演奏几场的或是有名的,或是想要开拓市场寻求脸熟的,或是同样想要在PLUS ONE驻唱的乐队。
因此濮名名差不多是每次唱满两个小时,唱两天休一天这样的频率,其余的时间就是乐队凑在一起练习,创作。
濮名名下班的时候,酒吧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被霍哥搂着肩膀一开导,竟然有些意外的轻松,浑身上下透着的轻松。仿佛来找他要人的石文也不算什么了,给他添了很多麻烦而且霸占他休息的地方的元杰也不算什么了。
拼命坚持了四个小时的演唱很累人,现在他只想回去美美的洗个澡睡一觉,然后第二天起来精神满满的继续去找地方去继续他突然迸发的新的灵感。
不过事情赶得就是那么寸,一件好事后面总得跟着一件坏事,或者说,自从元杰回来后,他濮名名就没有舒坦过。
老旧的电梯停在濮名名那层楼后,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濮名名像往常一样背着他的电吉他,满心想着舒服的床,归心似箭的拐过那个走廊的拐角,往自己家走去。
走廊依旧没有灯光,依旧黑暗,不过濮名名这么多年早就习惯这个情况。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顺利摸到自己家门口,插钥匙开门。
不过今天有点感觉异样,濮名名放缓脚步观察着前方,他家门口附近,靠近走廊大窗户的地方,有两个人影。
一高一低,一个高大些一个瘦弱些,一个短发一个长发,静静的纠缠在一起,偶尔还会有细微的声音传出来。
13很湿很充实(一)
第十三章,
又是这两个人!
又是这种感觉!
为什么总是这样!
元杰在办公桌上压着石文的那个癫狂的景象又出现在脑海里。濮名名觉得很头疼,一定是自己劳累过度,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了。
不然两年了,一次都不曾想起的东西,这段时间却不停地出现在眼前。
也许是被突然出现的元杰刺激过头?但是从内心深处感觉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除了那个被背叛的一幕,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是被濮名名刻意遗忘的,亦或是牢牢锁在心底不愿意再次面对的!
记得那天下着小雨,元杰说还有些细节需要留下来跟石文继续讨论,濮名名担心元杰回家的时候没有车,于是才去接的他。
在那之前,他们在BLOOD。B的排练室几乎泡了一整天,元杰在里面和乐队数次的试唱,试演,中间石文还在无数次的现场修改小细节,那一天,濮名名只是在那里坐着等待。
等待着什么?濮名名冥思苦想。记忆的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打开,就再也阻止不了那些被封尘的东西,不好的过去,被伤透了心的语言,糟糕透顶的二人时光,还有麻木的□,甚至发指的堕落……
那天濮名名似乎在等待着元杰的一个道歉,头一次为了尊严,为了自己的梦想,濮名名舍弃面子,守在排练室外一整天,就是为了这个道歉。
那个时候的自己真他妈的傻,濮名名现在回想起来,恨恨的骂着自己。他元杰有什么资格,能让自己苦苦等一天的?
承诺都他妈不是什么东西,道歉又算个屁啊!
那个时候怎么会傻呼呼的那么在意那个道歉,就算没有道歉,他又能把自己怎么地?到头来白等一天,照样没有什么道歉,而且还送了自己一个大礼!
当时是什么事情让自己傻逼兮兮的那么执着来着?
濮名名感到脑子很乱,不知道自己是走着还是坐着,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家,还是漫无目的的溜达到哪里?
早就知道当时那事情对自己刺激不小,再后来一定是为了不让自己再次受伤,所以才选择暗示性的忘记。
那时的自己混混沌沌的漫无目的的满大街溜达,最后选择的结果是回到了PLUS ONE,那么这次呢?又是这种混混沌沌的感觉,又是这种没有了目标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顷刻间都会被摧毁,辛苦建立起来的生活也瞬间瓦解,这一次,漫无目的的选择,他又会去哪里?
对了,那天他在BLOOD。B的排练室外辛苦等着的时候,似乎就是那样的状态。没了人生的目标,自己付出的辛苦全部被抹灭,支撑自己的生活也轰然倒塌。
前一天他们好像吵了一次最激烈的架,至于动手没有,他早就不记得了。
那天为了什么吵起来的?对了,BLOOD。B即将到来的一场新专辑发布会。
那时他们已经去BLOOD。B有一年之久,这一年的重力宣传,再加上元杰的卖力配合,让所有的人都认为,元杰是迄今为止跟BLOOD。B乐队最契合的一位主唱。
无论人气,无论知名度,元杰的势头渐渐不可阻挡。
任何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站着一个强有力的支柱,在当时,元杰认为自己的强有力的支柱是王牌创作石文,而不是默默无闻的濮名名。
他的成功离不开石文打造的乐队,更离不开石文创作的歌曲。
濮名名?只会做一些不契合BLOOD。B的曲子,无论放纵的疯狂感,还是迷失的混乱感,都没有办法达到乐队的需求。
在元杰人气冲天的对比下,濮名名的未来更觉得没有出头之日,那种傻逼似的坚持,在元杰眼里顿时显得可笑。
无论是坚持照顾元杰,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创作,这两样都跟他本人一样,傻得看不清现实。
元杰眼里的濮名名的傻,在濮名名自己眼里,却依然乐此不彼。
一旦深深的将自己的心交付出去,就会连生命甚至尊严都觉得应该归附于他人。只要元杰好了,他自己怎么着都无所谓,只要元杰有出息了,自己的这些付出和坚持才会觉得有所值。
正是这种低到一定程度的情商,才导致濮名名被狠狠的伤害之后,被迫关闭自己的感情大门。
那天元杰终于忍不住跟濮名名摊牌,“别再浪费精力了,除非你试试BLOOD。B的风格,否则我永远都不可能再唱你的歌。放弃你看不清为未来的坚持吧,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给你写歌,你唱我的歌,我们不是多少年前就约定好的吗?我一直都在努力着,我也从没有放弃,总有一天我会写出让你满意,让你愿意唱的歌来。”
“醒醒吧濮名名!”元杰激动到喊了濮名名的全名,“看清现实,现在BLOOD。B是个有着什么地位的乐队?这并不是任何一个人想超越就能超越过去的,而我!我不会傻到为了一个看不清未来的约定,放弃现在继续成名的大好机会!换做你,你也不会放弃对不对?所以,你还在坚持什么?”
“坚持什么?”一句话就把濮名名问住了,“是啊,坚持着什么?我他妈不就是为了坚持给我家里人证明看,看我的选择是对的,我放弃家庭放弃一切选择的人是对的,我选择的路子是对的!”
元杰压抑着无端的怒火抹了一把脸,皱着眉痛苦的哀求着濮名名,“你的坚持,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别把我扯进来,不是我强求着你这么做的,别说的好像你现在的状况都是我造成的一样。就算你是为了证明你是对的,那么是不是就更应该顺应眼下的形式,而不是逆着这个形式来?这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头?一说起来就是为了我你才放弃的,为了我你才坚持的,拜托!我没有强求你,这都是你自愿的,所以,濮名名,你没有成名,没法怪我。是你自己选择了不顺着形式走。”
不顺着形式走!别把他扯进来!
对了,当时元杰就是那么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什么伤人说什么,什么现实说什么。
元杰对他喊着那些戳心窝子的话的时候,根本就忘了他们当初的约定。当初元杰知道濮名名为了他的道路,为了他们的感情,主动放弃自己已经组建了好几年的比较稳定的乐队,放弃了当时在PLUS ONE驻唱可以得到很稳定的收入的生活后,曾经感动不已,曾经带着濮名名描绘着多么精彩的未来。
元杰曾许诺说如果在BLOOD。B成名,那么他就用自己的名气来带动濮名名,继续唱他写的歌,而濮名名,为了能够达到和元杰齐平的程度,一刻的都不曾放弃自己的梦想,就是给元杰写歌,写最适合他本人的歌。
果然,承诺就是放屁。当时听着惊天动地,过后,再绚丽的字眼,都显得苍白无力。
元杰忘了他承诺给濮名名的事情,元杰只是一味的觉得他固执的可以,牛角尖一钻到底。就连后来元杰的经常夜不归宿,濮名名也在为他找着各种合理的理由欺骗自己。
想起来了,那天濮名名想要的那个道歉,正是元杰践踏了他们当时的初衷的道歉,也是否认了他做了这么多努力的道歉。
当然想要的东西向来都不会如心所愿,不想要的东西却一刻不停的戳着他的心窝。
就在不加掩饰的事实面前,濮名名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傻,多么笨,那又能怪谁?全他妈自找的。
幸好还有霍哥,要不是霍哥及时收留他,不知道现在的濮名名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也许吸毒,也许一蹶不振,也许放弃了所有的梦想,也许流浪。
“名名?”濮名名觉得自己眼前突然亮起来,一个熟悉又让人觉得踏实的声音传过来。
霍东打开门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失魂落魄的濮名名,惊讶的问道:“这个时候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霍哥?”濮名名用了很大的精力收神,他感到奇怪的看看周围,“霍哥?这是……哪儿?”
又是这种失落的状态,又是这种涣散的目光,霍东不由得紧紧皱着眉,他一把将濮名名拽进屋里,家门“嘭”的一声在濮名名身后关闭。
“这是我家!名名?”霍东紧张的盯着濮名名,这种让人不知从何安慰起才好的状态,就像丢了魂一样迷失的感觉,就跟两年前他晕晕乎乎回来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联想到晚上那个找过濮名名的人,霍东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名名,怎么了名名?发生了什么事情?”霍东一手抓紧了濮名名的肩膀,另一手不停的拍着他的脸颊。
“霍哥……我……”濮名名艰难的出声,对了,就是这种感觉,就像被溺后将死时拼命抓住的稻草,似乎抓住这一个渺茫的希望就可以获得重生一样的感觉,两年前他回到霍东这里时,就是这样的感觉。
是霍东给了他一丝新鲜的空气,让他苟延馋喘的活了下来,又让他继续振作,继续做他喜欢的事情。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他自己。
“我怎么会在这里?”濮名名看着眼前的人,还有身处的地方,有些慌乱,有些惧怕,有些颤抖。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霍东十分担忧的看着濮名名,“你是怎么来的还记得吗?从哪儿来?离酒吧关门已经很久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三点啊!这两个小时你做什么了?”他的双手死死的攥着濮名名的双肩,似乎要用眼光在濮名名身上烧一个洞来寻求答案一样。
濮名名目光依旧涣散,他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来这里的过程,可惜什么都想不起来,唯一充斥着整个脑子的都是那操蛋的回忆和操蛋的感觉,他再次抬头看着霍东,眼里的慌乱依旧没有散去,他用本能的诚实摇摇头,浑身瑟瑟发抖。
濮名名身上穿着的还是他离开酒吧时的那件短袖,一路上不知怎么过来的,他一点都没有觉得冷,真正身处这个温暖的环境后,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而且那种颤抖从内心散发出来,停都停不住。
霍东气急败坏的把濮名名背后背着的电吉他的大盒子扔到一边,急急忙忙解开自己的睡衣扣子,脱掉上衣披在濮名名身上,不顾自己光着膀子,揪着前襟给濮名名紧了又紧,“怎么样?这样会不会好点?还冷吗?”
濮名名的胳膊被一起圈在睡衣的禁锢里,睡衣带来的霍哥身体的温度让他觉得很舒服,而且还隐隐约约的可以闻到霍哥的味道,让人踏实的味道,让人不知不觉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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