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陆一手拿着牙刷,一手举着电话,就觉得这人说话像在讲单口相声,而且声音仿佛是在哪里听过,他含着一嘴牙膏沫子含糊不清地问:“我在二楼,你不能给我送上来吗?”
“那不行。”送外卖的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是我偷懒,我昨天刚丢了辆车,就上了个六楼下来车就没了。你还是自个下来取吧。”
“那好吧。”
郑陆带着一点疑惑,抓着钥匙就下了楼。就见楼前站着一个瘦削的扶着外卖车的小个子男生,带着帽子,离得远只能看着个尖下巴,身上穿着红黄相间的外卖服。
“你好……”郑陆刚出楼道,开口就说了两字,结果这人竟像骡子受了惊一样,转身推着车子一溜黄烟地就跑出了老远。
“喂,你跑什么啊,我的早饭还在你车上呢。”郑陆也跟在后面颠了两步,这下是看清了人了,眼瞅着他歪歪倒倒地抬腿上了车,就要这么跑了,这才扯了嗓子喊起来:“姓沈的,你把饭给我留下,妈的,耳朵聋了。”
沈林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他的姓名,这又让他吃了一惊。既然能知道他的名字估计他的底细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这可如何是好。他犹豫着要不要走,大不了被投诉好了,再重找一家兼职。反正周围的兼职工作他也差不多都干过一遍了。眼看着郑陆一脸不善地越走越近,他尴尬地红了脸,屁股还坐在车座上,一只脚的脚尖辛苦地支撑着地面以保持平衡,是个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沈林之所以见到郑陆就要跑,是因为他偷过郑陆的东西,说起来那是上个学期的事情了。
平安夜这天是礼拜五,郑陆下午下课以后满面春风地第一个回了宿舍,他刚和陶承柏通过电话,一会他会开车过来接他,两人一块出去过平安夜。冬天天冷,浴室没有浴霸,男生都是隔两天才洗一次澡。郑陆又留成了那种半长不矬的头发,此时已经有点油油的了,所以他现在准备好好把头洗一洗。
郑陆欢欢喜喜地把外套手表都脱在了外间的桌子上,逐个晃了晃弟兄们的水瓶,全是空的。现在用热水器现烧恐怕也来不及了。听到隔壁有动静,知道是有人回来了,于是他开了门到隔壁蹭水,顺便扯了一句闲话,前后就这么几十秒的功夫,再回来,桌上的手表就不见了。
郑陆当时一怔,断定自己刚才肯定就是放在这张桌子上的,室友也都没回来,那么就是贼了,肯定没跑远。郑陆心里一急,外套也不穿了,直接转身冲出门,望了一眼,走廊里没人,接着就往楼下冲,这表先不说钱多少,是陶承柏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意义非凡,是丢不得的。
也怪沈林没有做贼的经验,一路慌慌张张地东张西望,脚上也是走得东倒西歪磕磕绊绊的,且不知道拐弯躲藏,郑陆奔下楼,一眼就瞧见了正对着宿舍楼的大路上一个穿黑蓝色外套的小个子男生鬼鬼祟祟地在往后瞧,于是他张嘴就是一声大喊:“给我站住!”
别看沈林个子小,跑起来到是很有耐力。沈林心慌意乱地在前面跑,郑陆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两人竟一路从生活区跑到了教学区,其间穿越十字型路口七八个,小桥流水若干,一路引人回头驻足观望无数。
“我不是故意的。”沈林简直要急哭了,头也不回地向后面大声说:“我不是小偷,你不要喊了。”
“你把东西还我,我就不喊。”郑陆跟在后头十米远的地方,楞就是追不上,此时肺里已经快要炸了锅,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我是迫不得已的,真的,实在是没钱。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你,你别追了。我再也不敢了。”沈林声音呜呜的,像个扯坏了的风箱,脚下却是一步不敢停。
“你只要把表还我,我绝不追你。妈了个B的,你倒是停下啊。”郑陆跑得浑身往上冒热气,嗓子眼直往外冒烟。真恨不得上去一脚把这个二货踹翻在地,可惜就是追不上。
最后沈林停在一座教学楼的楼道口,因为实在是跑不动了。他把表掏出来搁在了楼梯上,红着眼睛诚心诚意地跟下头扶着楼梯扶手已经快累瘫的郑陆说了一声: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然后歇了一口气,又爬起来绕到另一边的楼梯,拱肩缩背地走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沈林此时垂着脑袋,只敢盯着郑陆的鞋看,那是一款漂亮的运动鞋,斜面上一个有力的勾,标志着它的价格不菲。
“我的饭呢?”郑陆答非所问,在心里认定他是个二货,又看他脸上红得怪异,怀疑他是不是发烧了。生病了还要辛苦工作,也够不容易的。不过总比偷人东西强一百倍。
“哦。”沈林答应一声,突然醒悟了一样,赶紧下了车,从后面箱子里拿出郑陆的那份早饭,一份豆浆,一个黑胡椒鸡肉卷,一共十七块整。
郑陆给他一张二十的,拿起东西,转身走了。
“没找你钱呢。”沈林期期艾艾地喊他。
“不用找啦。给你的辛苦费。”郑陆没回头,只是向他抬了抬手。
沈林用力抿了抿嘴巴,郑陆多给了钱也没有像某些人那样自以为是地高高在上地找存在感,因此他又大声地补了一句:谢谢。
在沈林心里认定郑陆是一个好人。他偷过他的东西,他并没有当面质问羞辱他,甚至不提一句。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
十点多的时候,郑陆正在上泛读课,老师今天偷懒直接给他们放的电影。
手机震动,是陶承柏发来的短信:到了,想你宝贝。
郑陆安了心,笑着回了一条:知道了。肉麻。好好干!
陶承柏马上回了一条:你!
什么意思,郑陆看半天没看懂,干脆不理他了。他人在外面发消息什么的肯定都不方便,知道他安全就行了。
此时屏幕上正放到男女猪脚的激情戏,然而年轻的女老师太不上道了,直接是大段大段的快进。
男生在下面直接就咆哮了:老师,这样不完整的影片我们看完怎么写观后感啊,这作业没法做了。
女老师用标准的英文优雅地回应:请在课上用英文交流,否则概不作数。
啊~~~一片哀嚎。
中午郑陆不想来回地跑,直接跟坐一块的尤宏志一起在二食堂随便吃了一点。吃完饭顺便就坐了他的车回寝室睡大觉。尤宏志长得膀大腰圆的,虽然一直住在郑陆隔壁寝室,但是郑陆认为他对人没有坏心眼,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一直都跟他处得近。
“胖子你下午也是翻译课吧?”郑陆坐在车后座上,一手揽他的腰,一手拍着尤宏志的肚皮。
“是吧……”尤宏志歪着头想了一下,“应该是。”
“那你走的时候喊我,载我过来。”
“行。”
“诶,我说,你这肚子怎么跟有几个月了似的,越来越大了,你怎么也不想着减减肥啊。”郑陆把他的肚子隔着衣服都拍得咚咚直响。
“去你的!”尤宏志笑着骂了郑陆一句,他连骂人都不会带脏字。腿上用了力气,一溜烟地将车子骑了个飞快。
郑陆好久没回寝室了,不过床上的东西都还健在,以防学校有某些名目的突然检查什么的。寝室里四个人倒有两个人没回来。
郑陆和对面的兄弟扯了一会闲篇,然后结结实实地睡了一大觉。醒过来的时候依稀是觉得自己做了个短暂而混乱的梦,然而具体是什么又完全不记得了。把手机掏出来,没有陶承柏的讯息,无端地就叹了一口气。不在一个空间里,嘴上不说,心里到底是觉得不一样的,总是挂着,牵牵绊绊的。
45四十五章
四十五章
晚饭郑陆还是定的外卖,从家跑到最近的东大门也要十来分钟;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还要跑那么远,况且他也实在是懒得动。电话还是打的早上那家;过了半小时,送外卖的按了门铃,这回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孩;满头满脑的热汗;虽然累得有些狼狈,但是眼睛里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绝不是二货。
吃了晚饭,早早地洗了澡;郑陆盘腿窝到沙发椅里开了电脑,先挂了聊天的Q,然后在文件夹里找好看的电影。翻来翻去没翻着好的,在两杆大烟枪和搏击俱乐部两者之间犹豫了几秒钟,因为演员浓重的伦敦口音,以及特有的英式粗话和黑色幽默,最后他还是选了前者。郑陆的二外选的是法语,但是刚学了基础,且法语片多是文艺片,他不是很喜欢。
现在看片,郑陆主要就是为了锻炼英文的听力。像搏击俱乐部的一些大段大段的台词他几乎都可以背诵下来,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喜欢爱德华诺顿在这部片里的口音。
郑陆靠坐在沙发里,一边吃零嘴,一边看电影,手机就摆在身边。看到有精彩对白的地方,他就倒回去反复看,嘴里也会自动跟着练习。
如此这般刚看到一半,挂着的Q叫了起来。是澳洲的小姨。那边应该是晚上十一点了,孕妇怎么到现在还不睡觉。郑陆暂停了电影,打开视频,按小姨的要求,用英文和她聊天。聊了没有几句,就接二连三地催她赶紧地睡觉去。然而孕妇的脾气是非常的不稳定的,小姨被郑陆催得烦心,立马就要发火,隔着一条网线恨不得能捶他几下,最后还是被小姨夫连哄带求地给抱走了。
刚想接着看片,严啸又打了电话过来,明天周末,他想过来玩。郑陆立马严词拒绝了。陶承柏不在,严啸一来肯定就要赖着不走,晚上还要赖着跟自己一起睡。等晚上陶承柏回来了,他这不明摆着碍事呢么。而且这小子今年已经高三了,不抓紧时间学习,整天尽想着玩怎么行。
严啸在电话那头哇啦哇啦一通叫唤,郑陆完全不管,以明天要帮师兄翻译东西没空为由,
三言两语地就将他给打发了。
郑陆两腿夹着薯片筒子,伸进去二指,夹出几片,刚送到嘴边,忽然听到门外有响动,他立刻直起腰来,怔了一下,随即想到陶承柏要明天晚上才能回呢。他把薯片丢回圆筒里,腰身往下一松将头向后搭在沙发背上,翻着眼珠子朝屋内四周看了一眼,无端地就又叹了一口气。
收到陶承柏传过来的照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郑陆早已经爬进了被窝里,只是颠来倒去的还没有睡着。
“看到了吗?”陶承柏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手机里还传来了一点风声。
“嗯。很漂亮。”郑陆在心里哼哼着,嘴上便有些不高兴了。自己在家里牵牵挂挂的,他到好光顾着玩呢,到现在才打电话来。
陶承柏有气无声地从鼻管里笑了出来,声音越发地低成了绵言细语:“懒东西又不高兴啦?今天真的累死了,下了飞机就一直在马不停蹄。现在在深南大道上,刚吃完饭。这儿的夜景真的很漂亮,就想发给你看看。”
“哼~~”郑陆哼唧一声,在被子里翻了一个身,趴到陶承柏枕头上,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算啦,于是他转了口风问道:“事情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吧。不过对方明显欺负我们没有经验,合同上有陷阱,金师兄已经在找法律系的师兄帮忙把关了。”顿了一下,陶承柏又笑着说,“今天还没把价钱谈拢,不过每个人按少了说也应该能分到大几万,到时候给买你个礼物。”这可是他自己辛苦赚来的钱。
郑陆听了这话,就在被子里翘起了两条腿,开始唧唧咕咕地对着电话撒娇,骂陶承柏就爱乱花钱,乱买东西。
陶承柏在那头笑眯眯地听着,等郑陆骂完了,就开口问他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郑陆最后是聊着天睡着的。
礼拜六郑陆宅了一天没有出门,早饭仍是定的外卖。还是吃惯了的那家。早上起得晚,吃完饭就是中午了,看着天气好,郑陆便有些心血来潮地操持起了家务。他把电脑音箱打开,放上自己喜欢听的歌,一边跟着哼唱,一边开始打扫房间。门窗衣柜全打开来通风透气,被子拿到阳台上晾晒,将床单枕套全扔进洗衣机,弄了一盆水,四脚着地撅着屁股用一条干净大抹布来来回回地擦地板。
郑陆兴致高昂地弄了好几个小时,累出了一脑袋汗。最后将洗好的被单枕套晾到阳台,收了被子换上新的四件套,然后他洗了个热水澡,光着身子躺进了干净温暖的被窝里,张开两腿夹住了一截棉被,闻着阳光和樟脑丸的味道,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迟来的中觉。
郑陆这一觉睡得格外绵长,最后他是在一阵湿漉漉的麻痒的骚扰下慢慢醒过来的。还没睁开眼,就已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陶承柏。外面天色已晚,屋子里此时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淡,陶承柏正坐在床边,两手撑在他颈边,弯腰吻他。
陶承柏从机场出来坐上车就直奔了K大,金师兄问他要不要一块吃个饭把几个人都喊出来大家庆祝一下,他竭力主张明晚上再庆祝,实在太累了,他找理由。金成渝笑着损他:知道你小子要赶着会心上人,太累?有本事今天晚上你TM的别用老二。
“嗯~~承柏。”郑陆睁开眼又闭上,伸出两手搂住了陶承柏的脖子,咕哝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陶承柏一路沿着下巴吻到脖子,因为腾不开嘴,所以并不答他。把手顺势伸进被子里,这才发现郑陆竟是光着身子睡觉的。
“狗东西!你是故意的。”陶承柏骂了一句,气息立即就粗重起来,嘴上从吻变成了啃,踢掉拖鞋,抬腿就上了床。郑陆闭着眼睛仰起脖子,嗤嗤地直笑。
隔着被子压到郑陆身上,陶承柏剥玉米一样,一边往下亲,一边把被子往下扯,然而又怕这样会冻着他,只能着急忙慌得跪起来,三两下将自己扒了个精光,一掀被子钻了进去。
被窝里又柔软又温暖,关键是还躺着个光裸的郑陆,陶承柏顿时舒服地打了个哆嗦,在郑陆光滑细嫩的皮肤上上下到处揉搓,一口叼住他左边的小豆子,唇舌一个用力,吸得郑陆登时就叫出了声。
陶承柏吞吐地凶狠,很快就把郑陆含了出来,可能是出来得太猛了,高、潮以后人一时却有了一点想要虚脱的感觉。郑陆躺在床上,两腮有些潮红,转动了两颗黑眼珠子软软地看了陶承柏一眼。
“舒服吗?”陶承柏低声问,重新压了上来,将身体挤到郑陆两腿之间,把人抱进怀里,用舌头挑开郑陆的嘴唇,叩开牙关,深深地吻他。郑陆张着嘴,软舌欲迎还拒地做出抵抗,偶尔用舌尖去勾卷陶承柏,一旦他这么做,便会遭到一阵凶狠的吸允。郑陆被陶承柏吸得舌根发疼,鼻管里往外直哼哼。
虽然如今两人已做了很多次,但是郑陆拧着眉,可怜兮兮地还是喊了一声疼。主要是陶承柏的那套东西各方面都比郑陆大了一号,两人稍微地有些不配套。
陶承柏耐着性子慢出慢进,九浅一深,如此费了一会功夫,见郑陆松了眉头,从鼻端轻轻哼出声来,下面那里也生出了一些润滑的液体来,这才用了力气渐渐地大操大干起来。
“呼~~~”陶承柏果然应声停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对着鼻尖的细汗长长地吹出一口气,将郑陆两条白嫩的大腿搭到自己手臂上,俯□体,在将他的嘴堵上之前,温柔地说了一句:“乖宝贝,不要叫。”
第一遍,陶承柏没有玩任何花样,就着一个姿势从头干到尾,从浅到深,从慢到快到飞快。最后他双手从背后交叉握住郑陆的双肩,将人按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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