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你别嫌哥罗嗦,一趟趟的老话重提。我实在是担心你被人骗,不然怎么这么巧,你就在那个人手下。说不定他……”
我微笑着打断:“哥,今天什么人都有可能骗我,只有他不会,我就是这么相信他。有些事情你要是知道了,就肯定不会说这些话。总之你想听,我就全部告诉你;你不想听,我也不勉强保证一个字也不说。不是我想为他辩护什么,因为这些事实放在那,我不可能把他往坏里想。”
电话中,是我哥沉重的呼吸声,我知道他在考虑。状似轻松的我,天知道这时心中有多紧张,如果我哥选择关上这扇门,我将不得不花上更多倍的努力再去打动他。
终于——“好吧,你给我说说吧。”
我心中一酸,激动的想大吼,终于!
本来,我就不是一个口才很好的人,加上激动起来更是语无伦次,难为我老哥边听还要边询问来着。就这样,他居然还能兴致勃勃听下去。
说着说着,我自己的眼角濡湿了,那些事已经这么久了啊。我失恋时他的真心安慰,酒醉后他的初次告白,母亲生病时他无言的支持,陷入权利斗争时他的舍身相护,直至压抑不住内心互相表白却因为我的懦弱而害他远走他乡……还有很多很多事,或许到今天,我自己都不清楚他究竟默默为我做过多少事。
“哥,我实在想像不出会有第二个人对我这么好,我和他在一起不是想报恩,我是发自真心想对他好。”胡乱抹一把脸我继续说:“他怎么能毫无怨言为我做这么多,以前我不明白,可现在我都明白了。谁叫我现在也有了这份心,也想这么对他好。”
“我明白了,你先擦擦鼻涕去吧。”
“哥,我……”
我的话被打断,“我说我明白了,小成。我虽不能说支持你,不过,今天起我不反对。总之,你好好过日子是第一,千万别委屈了自己是真的。”
“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你,哥。”眼前已是一片模糊,我何其幸运,这么快就获得一个重要亲人的理解。
“好了,自家人说什么客套话。其实你嫂子知道后教训过我了,她一个表弟也是这样,刚开始家里闹得死去活来,结果现在她那个表弟也过得很好,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她说我观念老得像个旧古董,要知道你现在一定比我还痛苦烦恼,唉……”
我一愣,原来大嫂还在背后助了我一臂之力,得此宽容善意的家人,我之幸也,“哥,帮我谢谢嫂子,对不起,这种时候还给你们添乱。”
“呵,自家人还说这种话,你等着年底当叔叔吧。今年我们又回不来了。”他叹一声:“原来的话,正好能当面和爸妈谈谈,你的事我不在场的话,看来你是没法开口的。”
“恩,不急,反正我和他有的是时间,这件事慢点再告诉爸妈好了。”其实听了我哥的话,我已经放下了大半的心。只要有他站在这边,我就对未来充满信心。
放下电话,突然觉得——能活在这世界上,真好。
(59)
开门走出浴室,原来我以为会面对一个郁闷恼火的赵挺,结果——什么都没看见。
咦,他人呢?“赵挺?”
没人回答,整个屋子静得鬼都不像有一只。心中狐疑,他不会是跑到外面吹冷风降火去了吧?
“赵挺你真不在?”我走进卧室确认。
谁想刚踏进门,就被来自门后的突然袭击,扑倒在床上。
“哎哟,我的腰!痛死掉了!”不知道什么硬东西正好硌到腰眼上,疼得我呲牙咧嘴,再度眼泪汪汪,一看居然是本精装辞典。靠,这种东西放床上干嘛啊,难道是半夜起来打小强用的啊?
“要紧么?有没有伤到?”刚才恶作剧的人,神情一转为紧张。
“嗯……”其实也没真扭到,不过谁教他捉弄我,就让他多急急吧,于是我继续皱眉做痛苦状。
“来来来,我来帮你揉揉就好了,”赵挺的声音隐隐带了些邪恶的意味,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翻过来,感觉到他的手已经从T恤衫下摆探了进来。
糟糕,失算了。我连忙颤着声试图挽回情势:“不、不痛了,你不用……”
“不行,”他粗重的呼吸声就在我耳后缘响起,“腰可是很重要的部位。”
刚想开口反驳,耳朵上突然被轻轻一咬,一阵颤栗从从那里扩散到了全身。完、完蛋了,我的大脑又是一片糨糊,这个死人今天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诱惑我到底,能不能顶住实在是桩麻烦。
“还痛么?”
啊?我一时没反应回来,然后明白他指的是我那“柔弱”的腰,“没、没事了……啊——”
我轻呼,是因为他那双贼手在我身上引起的火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按摩变成了爱抚性质。
“成……”他轻轻啃啮着我的耳廓,我埋首在床铺间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也或者,是不敢看。
“我好想你,想了你五年了。真的很想你……那时觉得,有一天能这样碰碰你、抱抱你,今生就满足得别无他求。可是我错了,”他突的一笑,“只是这样怎么可能满足呢?我比自己了解的还要渴望你,根本没可能撒手的。”
他的五年……于我而言只是二年,真正注意到他的存在开始。刚才告诉哥哥的点点滴滴,瞬间涌上了心头,那甜中带酸的滋味,将我心口鼓胀得满满。
“成,我想要你,好吗?”这话他终于出了口,说得小心翼翼。
我猛得翻身,他被震落在了一边。我们两人的距离拉大了,他眼中不经意泄露出微微受伤的神情。
“你不是想要我么?”我微笑着问。
“呃?”他被我急转弯搞昏了头的表情真有趣。
一把拽住他的领口,将他拉近到鼻尖前方,“那你还躲这么远干嘛?”
话完,我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印上他的唇。感觉他从木然渐渐恢复正常,我含笑合上了眼,将主动权交还给他。
就让一切发生吧!
心底其实是害怕的,但是这害怕中隐隐包含了期待。我没有过经验,但不代表不知道。职业关系,还有其他咨询管道得来的知识,让我对会发生的一切有足够的心理预期。
赵挺的丰富经验,虽然让我心里微微发酸,不过这种时候的确能让我少受点罪。即使如此,害怕的情绪仍不能完全消抹,可我知道,他不舍得伤了我。
他宁愿自己痛苦,也不会真的伤了我。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激烈的爱抚亲吻后,衣衫不整的让我脸红。不过更脸红的,是他牵着我一起进浴室的时候。
缓缓的替对方将剩余的衣物褪下,让所有的欲望赤坦相对。下班前已经洗过澡,不过现在身上满是酒味以及混杂的一点点体味。
温热的水流经过他手滚遍我全身,而我手心他肌肤的触感同样灼人。身上发上是沐浴香波的清香,隔着水帘,他凝眸看来,那温度,直达灵魂深处。
神迷间,已经回到了床上,他的动作又引发我恐惧的心情。
“赵挺……”我直觉性的想起身躲避。
“放心,我爱你……”他细细的吻着我的眉、我的眼、我的一切,暖暖的细流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恩……”揪着床单的手指,渐渐放松,环上他的背。
想拥有一切,拥有眼前这人的一切。
等到意料中的疼痛来临时,还是超出了我承受的范围。猛吸口气不敢松,我怕一旦松了这口气,就会挨不过去。
细碎的吻落了下来,紧紧掐着手心的指头被一根根松开,他的指伸进来与我交错着。掌心的温度交融,这一刻,我们心意相通。
疼,还是很疼。但再如何疼,不及曾经的心疼。所以,只要能与他在一起,都无所谓了。
“是不是很疼?”
我勉强挤出了微笑:“还好,过得去。”
因为是你,这些算什么?
渐渐,疼痛中有了快乐的成分。
片刻的恍惚中,那一幕幕晃过脑海,抓不住的遗憾,失而复得的幸福……瞬间汇聚。
“我爱你”——是情动时分的誓言。
淋漓的汗水和快乐的疼痛,击破心中所有的阻隔,我将心敞开在他眼前。
他深深的看过来,落下一吻,更深更深的。
那纠缠,直达灵魂。
(60)
“能靠起来点吗?”赵挺将大枕头拍拍松,往我背后送去。
我艰难的向上挪动了些距离,微微的扯痛,害我忍不住面部一抽,“嘶——”
“还痛?”他顿时神情紧张,忍不住露出歉疚的表情,“对不起。”
“没事,”我赶紧换上微笑的表情让他安心,一边伸出手:“麻烦扶一把。”
借着他的力,我在尽量不动到伤口的情况下从床上坐靠了起来。
“外用药上过了,口服的还是要吃两顿。”赵挺递过来一杯温水、两粒胶囊。
我也没多看,接过来就和水吞下了。
吃了药,我靠着枕头养神。虽然已经躺了一整天,不过到了下午我习惯性的开始瞌睡。
赵挺放了东西回到床边,也挤了上来,揽着我的腰,让我躺靠在他胸前。他的下巴蹭在我颈后,微微的摩擦着,两人气息交融。
“外面在下雨。”
闻言我看向窗外,阴阴的天空,无数银丝笔直的坠下,有雨无风。
这雨很温柔,或许是因为发生在江南温柔如许的季节中,一柄油纸伞就能引出段梦牵魂系的情缘。
身后那人的手臂略微收拢,声音还是那么触动我心:“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起走在雨中,我们两个人同撑一把伞,没什么风雨能分开我们,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会的。”我淡淡回应,其实心花已朵朵盛开。这辈子我只需要一把伞,就是握在他手中的那一把。如果身边的人不是赵挺,我想我会情愿当落汤鸡。
“赵挺,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好,我记下了,你不许反悔。”
“嗯。”我应承着,依然淡淡的,但笑意已克制不住的越来越大。
是的……永不反悔。
快乐过后,是痛苦的养伤时间。赵挺保证这是因为做得太少不适应,只要多做做习惯了就好。我的回答是直飞其门面的一枕头,他在接下暗器后委屈的抗议我压制民众自由言论。
除非我脑子烧坏了,才会听他的办法以“多做做”来解决。赖在他家养伤的时间其实也蛮舒服的,有个全天候的全职仆人,而且尽心尽职。
原来周末,我们组上都是我负责去查房,除非有重要的病情才需要赵挺现身,结果现在当然由他这个主任帮我代打。等到了星期一我算是勉强恢复了去上班,不过喝了两天稀粥的我是浑身无力,幸好没手术。
结果下班没人时,赵挺挨挨蹭蹭的来要我一起去他家,当即被我怒得一肘子顶开。
“明天你还要不要我上班?四台手术呢!你找谁来顶我?”
他一皱眉,犹豫了下又说:“我又不一定非要做什么,就叫你去住一晚么。”
切,不一定非要做什么,就是将做了什么也包括进去了,我上他当才有鬼!
我冷哼一声:“既然不做什么了,那你还要我去干什么?住宿舍上下班方便多了。”
“你不迟早要搬来一起住的么,现在可以早点适应起来。”他的脸皮功实在厉害,说起来那个义正词严哟。
我只能继续耐心解释:“这两天他们晚上打牌来喊人,已经发现我晚上没回去了。我又没女朋友,只能说是去外地找同学。今天要是再被发现夜不归宿,你说我用什么借口好?”
“唔……”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某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我板着面孔在心底偷偷好笑。其实,我也是在忍耐呵,等那朝夕相对的幸福来临的一天。
嘴角刚勾起一丝笑意,突然见赵挺到门口,关了门又转身过来。不好,这家伙……
果然,“不肯给我抱的话,至少亲一下补偿补偿吧。”
他不由分说摁住我后脑就吻了下来,而我因为惊讶竟然让他一下子顶开牙齿钻了进来。
这个混蛋!我一边承接着他的湿热吻意,一边斜眼看向门口,仔细看也看不清门锁究竟上保险了没,要是有人推门而入的话……
“你不专心。”他微微松开我抗议,“居然睁着眼睛。”
我已经气喘吁吁说不完整句子:“你、这家伙,要是……唔……”
唉,算了,反正是阻止不了他的热情,我只能任他放肆,一边关注门外是否有响动。突然舌上被他轻轻一咬,这次只能乖乖闭上了眼睛。
嗯,似乎这样的荒唐,也不错呢。
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着几小时前那个吻,指尖不知不觉抚上了唇。知道这样很傻,像个思春的毛头小伙,可就是按捺不住。
从枕头下翻出手机看了半天,最后我只是轻轻吻了下那个号码,然后关机睡觉。
心情的确急躁了起来,想快点和赵挺在一起,这分离的每个夜晚,都是种难熬的折磨。
不要紧,很快很快了。
我最后决定买的是全装修的现房,交了首期款就能拿房。问题是梁威从我着借的钱,拖了一年还差一半没还,我别说买家具布置了,等付了首期,银行卡上大概只剩几十块钱了。想起要催他还钱就头疼。
算了,烦恼的事以后再烦恼。顺利的话,一个月内就能搬离宿舍了。
就算不顺利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之间有的是时间,不是么?
(61)
“我真等着要用这笔钱,本来说上个周末就要去交钱拿房的,结果一拖再拖,拖到现在。”我换了口气继续对梁威说:“你多少先还我点,别弄得我连下顿饭都吃不上。”
“唉,你说这话不是叫我别做人了么。你都没钱吃饭,叫我这晚上怎么睡得着安稳。”梁威说着说着又开始往别地方扯:“你都快升主治医师的人都没钱买房了,像我这混口饭吃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我赶紧打断,没心思听他厚着脸皮在那诉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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