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秀道:“比你的身份高吗?”
包大方沉吟了一阵,道:“你敢不敢进入王府去救人?”
岳秀道:“你作内应?”
包大方道:“在下暗中帮忙。”
岳秀冷笑一声,突然站起身子,在四人前胸上松松按了一掌,然后说道:“你们回去吧!”
包大方等并无什么特殊的感觉,暗中运气查看,亦无不适之感,但他们已知岳秀的手段,心中惴惴不安,一皱眉头,道:“岳兄这是什么手法?”
岳秀哈哈一笑,道:“这叫扣穴手,各位内肺已受暗伤,不过,不会立刻发作,七日之后伤发,如不能及时疗治,开始呕血,半月后伤重而死。”
包大方长出一口气,道:“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岳秀道:“四位,请于今夜三更时分,在七王府后院中等我,而且,要替我安排一个身份,在下想在王府停留几日,也好随时照顾四位的伤势,我离开王府之时,就替几位解开扣手的禁制。”
包大方沉吟了一阵,道:“怎么样,岳秀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咱们是拼着一死呢?
还是照他的话作?”
三个锦衣大汉齐声说道:“咱们悉听领队的决定。”
这无疑要包大方答应人家的条件保命。
包大方叹口气,沉声说道:“咱们三更时分在王府花园西北角处候驾。”
岳秀一拱手,道:“三更之前,四位伤势不会转变,但过了三更之后,伤势转入内腑,治疗起来,那就比较困难,四位请吧!”
包大方停下脚步,沉吟了一阵,道:“岳兄,有一件事,咱们不知应该如何处置,还请指点一二?”
岳秀道:“那一定很为难,不过,你请说吧?”
包大方道:“咱们抓不到你岳公子,回去应该如何交代。”
岳秀微微一笑,道:“很简单,就说找不到在下。”
包大方道:“有你岳少侠这句话,咱们就好交待了。”
带着三个锦衣大汉,转身而去。
岳秀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听说七王爷是一位很清正的贤王,在下斗胆料断,找我岳秀,用我母亲舅父作人质的,未必是七王爷的令谕,也许他们奉的不是王谕……”
杨晋一掌拍在木案上,接道:“嗯!兄弟,你这么一提,我倒也想起来,这中间可能有诈,如若真的是王爷之命他们不会这样轻松了事。”
岳秀目光盯住在杨晋的身上,道:“所以,我要到王府瞧瞧。有一件事,在下觉着,令媛玉燕姑娘也可能遇上了麻烦。”
岳秀是何许人物,怎会不明内情,淡淡一笑,道:“也许令媛觉着,我岳秀可以帮助她,除了攀我一把之外,只怕很难把消息传出王府。”
杨晋道:“糊涂,糊涂,但她这么一来,连累到令堂大人和方总镖头,岂不是胡作非为。”
岳秀淡淡一笑,道:“在下初时,确也对杨姑娘有点误会,但现在想来,她若攀上你,那将太费周折。”
杨晋道:“儿女不肖,我这作父亲的理应受过……”
岳秀摇摇头,接道:“攀上你事情牵连太大,说不定,整个连累到应天府,一旦兴起大狱,牵连何止数百,因为你杨总捕头的名气太大,他们要对副你,必然有周详的计划,一纸公文出王府,你杨大人如不束手就缚,那就要闹的天翻地覆……”
笑一笑,接道:“岳秀一介布衣,自然放不在他们的眼中,我名不见经传,也无法动上公事,攀我一口,把消息传到外面你能够说她不明理么?”
岳秀道“如若真是王爷的意思,在下准备救了家母与舅父再给解说一下,然后飘然远走不与官斗,何况他是亲王身份,既不能伤他,但咱们一身清白,也不能束手就缚。”
三更时分,岳秀如约赶到了王府后宅西北角处,一提气,越过了围墙。
花中闪出了包大方,低声说道:“巡更大人立刻就到,岳少侠请随我来。”
借花枝掩身,举步行去。
岳秀紧随身后,行到了一座瓦舍前面。
第十回隐秘王府
包大方一手推开木门,道:“咱们到屋内说话。”
这本是一间花匠住的房子,此刻却空着无人。
包大方关上木门,低声说道:“岳少侠,衣服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只不过,这脸上还得化妆一下才成。”
岳秀道:“这个,在下早已想到,劳驾说明那人形貌肤色,现在王府中是何职位?”
包大方道:“是王府一位三等待卫,刚到府中不久。认识他的人还不多,个比你稍矮一些,肤色很黑,所以,岳兄必得在脸上涂些什么?”
包大方道:“图像倒没有,但我对他的形貌,倒是记得很清楚,可以仔细的说出来。”
岳秀道:“三等待卫,都作些什么事?”
包大方道:“巡夜当值,一天两班,每班约一个时辰多些。”
岳秀道:“他住的地方,是否还有别人?”
包大方道:“这一点,我也花过一番心血,回来之后,连夜把他调出来,替他安排了一个单独的住处,就在我们隔壁,如今你已不用再当值,只管巡夜。”
岳秀微微一笑,道:“阁下安排得很周到,但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包大方道:“他叫沈明。”
岳秀点点头,道:“多劳费心,但不知那位真的沈明哪里去了?”
包大方沉吟了一阵,道:“我派他到镇江去了。”
岳秀道:“他不会回来吗?”
包大方笑一笑,道:“很难回来了!”
岳秀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再多问,心中暗道:一个人面临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当真是什么事都作得出来。
但闻包大方接道:“岳兄弟,我们的伤势?”
岳秀道:“我知道,三四天内,一点也不碍事,五天后,伤势才开始发作,兄弟离去之前,一定替四位解开被扣镇的穴道。”
包大方道:“岳兄,这些事咱们不要谈了,我们这一次是提着脑袋帮你的忙,希望你岳兄,别对我们失信。”
岳秀道:“放心,放心,兄弟决不食言。”
包大方叹口气道:“岳兄的武功,十分高明,二、三等的侍卫,也许不放在你岳兄的眼中,但三位一等待卫,却是有着过人的能耐,岳兄还得小心一些才行。”
岳秀又问了三位一等待卫和宿居之处,形貌、年岁,和他们使用的兵刃。
包大方倒是真心合作,一一回答,说的甚是清楚。岳秀又问了母亲和舅父被收押的地方,一一默记于心。
然后放低了声音,问道:“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包大方道:“除了后院内宅,和三个一等侍卫的住处,不可涉足。”
岳秀笑一笑,道:“我会尽量小心。”
包大方心中明白,再多说也是无用,干脆,不再多言,转身而去。”
岳秀掩上房门,瞧过室中情形,打开了被褥,等到四更左右,推开了一扇木窗,飞跃而出。
他举动小心的很,先隐在暗中,查看过四周的形势之后,沿着墙壁,向外行去。
腰间带着三等侍卫沈明的腰牌,但岳秀并不打算使用,吸口气,突然一抖臂,一式“潜龙升天”,飞起了四五丈高。
这是武林中罕见的绝世轻功。
岳秀乘势未尽时,忽然一个悬空跟斗,飞落在一座三丈高的高楼屋脊上。
流目四顾,只见两队执着灯笼,身佩兵刃的府卫,在四下巡视。
自从发生了兰妃被杀的凶案后,七王爷的府中,入夜后,一直不断有府卫巡更,七王爷的府第很大,单是花园,就有两座。
反复观察过四周的形势之后,岳秀借夜色掩护,在府中走动了一下,默记一些房舍形势,立刻转回房中。
第二天,岳秀以三等侍卫沈明的身份,在府中到处走了一遍,他举动十分小心,一面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暗暗熟记各种地势。
如是杨玉燕说不错,七王爷府中重心,似乎都在七王府本身和夫人身上,必需想法子找出七王爷和夫人的住处。
这自然会有些冒险,但却又别无良策可取。
岳秀心中暗自盘算了一阵,缓步向内宅走去。
突然,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包大方忽然由一座屋的小径上行了出来,拦住了岳秀去路,道:“一个三等待卫的身份,怎么能在王府中乱跑。”不知道是否有人在查看,岳秀欠欠身,应道:“小人知错。”
包大方道:“快滚回去。”
放低了声音,接道:“我们在你的房中见面。”
岳秀应了一声道:“是!”
欠身而去。包大方的动作很快,岳秀前脚到房里,包大方后脚跟了进来。
不待岳秀开口,包大方已抢先说道:“你似乎想找出七王爷的住处,和窥查一下内宅的情形。”
岳秀道:“不错,在下正有此念。”
包大方冷冷说道:“用心何在呢?”
岳秀道:“不管我用心何在,有一件事,包兄可以放心,在下决不会伤害到七王爷和夫人。”
包大方沉吟了一阵,道:“七王爷受着秘密的保护,内宅中人情形,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也有着很森严的防备,你最好别去冒险。”
岳秀道:“包兄,可是怕在下牵连到你的身上?”
包大方道:“这自然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你如被人杀死,咱们的伤穴,岂不是永远无法医好了。”
岳秀道:“包兄对在下的武功,似乎是还有些不肯相信。”
包大方道:“先替我们治疗好伤势,然后,你再涉险。”
岳秀道:“包兄在威胁小弟?”
包大方道:“岳兄,在下说的句句真实。”
岳秀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我也有一个条件?”
包大方道:“岳兄请说?”
岳秀道:“设法让我见见母亲和舅父,在下就解去诸位受伤的穴脉。”
包大方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我去替你安排一下。”
转身行了出去。
岳秀冷眼观察,发觉这包大方在府中的势力似是很大,大约除了三个一等侍卫之外,似是二等待卫的首脑人物。
包大方去不多久,又转了回来,道:“委屈岳兄,要暂时作兄弟的跟班了。”
岳秀未答话,缓缓站起了身子。
包大方对岳秀,心中实有着很大的畏惧,岳秀不开口,他也不敢多言,转身向外行去。王府很广大,岳秀随着包大方,走在一条红砖铺成的小径上,绕过几重庭院,到了一座青砖砌成的院落中。
这是矗立在王府一角的一座宅院,王府中像这样的独立院落,不下数十座,不同的是,这座院落全用大青砖砌成,看上去,特别坚牢。
两扇木门紧紧的关闭着。
包大方叩动门环,木门开启了一条缝,门内人看清楚了包大方,才打开了大门。
包大方一挥手,接道,“请把狗关起来,我要看看犯人。”
那大汉应了一声,把四条巨犬,赶入一间房中。
包大方举步而入,直对正厅行去。
岳秀目光一转,看这座三合院中,分成了数十个小房间,每一间,都有编号。
方一舟和岳老夫人被囚在北面一排囚房中,两人紧相临接。
包大方指指九号囚房,随行大汉立时打开房门。
这间囚房中有木榻,还有一张小桌子。
一个两鬓微斑的中年妇人,端坐要木椅上,青衣青裙,神态很镇静。
包大方回顾了身后的大汉一眼,道:“王洪,去把方总镖头带过来,我有事问他们。”
王洪一欠身,退了下去。
待王洪出门之后,岳秀才低声说道:“包大人,有一位玉燕姑娘,也囚在这里吧!”
包大方道:“你不觉要求大多吗?”
岳秀冷冷地道:“包大人,别激起我的怒火,此刻,我的心情很坏。”
包大方没说话,却向后退了两步,离开岳秀远一些。
青衣妇人似是听出了一些熟悉的口音,一双美目,转注岳秀的脸上。
包大方轻轻咳了一声,道:“王洪,把那位玉燕姑娘也带过来。”
玉洪又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片刻后,带来了杨玉燕。
原本娇美秀丽的杨姑娘,此刻,却蓬首垢面,双手也带着一副铁铐,露出衣袖的皓腕上,隐隐可见血红的鞭痕,想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待杨玉燕有所反应,岳秀已低声说道:“大人,这对质的事,该隐秘一些,是吗?”
包大方自然听懂弦外之音,挥手对王洪,道:“你去守门,这里交给我了。”
王洪一欠身,走了出去。
杨五燕清澈的双目中,暴射出两道寒光,凝注在包大方的身上,冷冷说道:“你有什么法子,只管请用,你看着你能从姑娘的口中问出什么?”
这时,岳秀已然扑身跪在那青衣妇人身前,低声道:“孩儿不孝,累娘受苦。”
岳夫人很镇静,笑一笑道:“果然是你,我听到像你的声音。”
杨玉燕也知道了这人的身份了,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岳秀,圆圆的大眼睛中,满含着泪水,不知是惭愧,还是委屈。
方一舟望望包大方,强忍住一肚子话,没有说出来。岳夫人轻轻叹口气,道:“你先起来,你犯了什么大罪,竟被官府下令缉拿。”
方一舟道:“大妹,这不怪秀儿,是我给他找的麻烦。”
岳夫人奇道:“你给他找的麻烦。”
方一舟道:“是的!如不答应,秀儿怎会插手管这档闲事。”
岳秀缓缓把目光转注到杨玉燕的身上,冷冷说道:“姑娘很聪明。”
杨玉燕垂下头去,低声说道:“岳兄,小妹很惭愧,我想不到,他们会对副伯母。”
岳夫人,叹口气,道:“秀儿,不许对姑娘无礼。”
岳秀一欠身,道:“孩儿遵命。”
岳夫人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一舟道:“大妹,事情是这样开始的……”
把岳秀代己赴宴,卷入漩涡的经过,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聪明的玉燕姑娘,突然轻移莲步,走到岳夫人面前,盈盈跪下,道:“是小女子对不住岳兄,但我确没有想到连累到伯母身上,早知如此,小女子拼受一死,也不连累岳兄了。”
她和包大方词锋相对的倔强,和此刻跪地认罪时的温柔,极短的时间内,表现出刚与柔两种绝不相同的性格。
岳夫人伸手扶起了杨姑娘,道:“姑娘快快请起。”
杨玉燕站起身子,道:“多谢怕母,大量宽容。”
缓缓靠在岳夫人身侧而立。
岳夫人冷冷地望了岳秀,道:“你给我记着,大男人家,不可以对人家大姑娘没有礼数。”
岳秀低着头,连声应道:“孩儿记下了。”
岳夫人叹口气,道:“秀儿,事情已经出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岳秀道:“孩儿想先把母亲和舅父救出此地,再作计较。”
岳夫人道:“孩子,咱们可是安善良民,不能和官家动枪动刀。”
岳秀道:“这个,孩儿想个别的法子就是。”
岳夫人沉吟了一阵,道:“好吧!你已经大了,我不愿管你大多的事,但作人不能有亏大节。”
岳秀道:“孩儿明白。”
方一舟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妹,秀儿为人,已经是很谨慎了,这码子事情,都怪我,当时,我要抱病走一趟,就不会连你也给牵上这场麻烦。”
岳夫人笑道:“大哥,你说的那里话,你是他舅舅,亲舅如父,不论什么事,应该吩咐他去办,他办的把咱们都牵了进来,那是他没有才能。”
岳秀一面示意方一舟,不要多话,一面低声说道:“孩儿无能,娘不用生气。”
岳夫人道:“他们待为娘还算不错,但对你舅父,那就很严厉了,再者这位杨姑娘,似是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杨玉燕垂下头来,接道:“伯母,我是应该吃苦,但无端连累你和方总镖头,实叫小女子心中难安。”
岳秀道:“姑娘吃过了苦头吗?”
杨玉燕叹息一声,道:“说出了你,但我知道他们决不是你的敌手,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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