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什么都没看到的继续切菜。李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偷窥自己还以为自己没有注意。
穿成这样果然没错，李彦想。
第九章 和戒烟成功的人——副标题：其实本文题目应该叫《当自卑阴暗碰上活泼阳光》
“哎呦！”乐波还在为自己偷瞟行为紧张的咽唾液，这就切到了自己的手，“啊没事儿，没事儿。”他有点儿懊恼的甩着手指，对凑上来想看的李彦说，“小伤口啦。一点儿血而已。”他张口就吮舔手指，嘴微微撅起来，能看到小小的舌尖一动一动的。
李彦移开了眼，“那也贴个创口贴。等下。”他去拿了药箱过来。乐波看了挺惊讶，“没想到你这儿什么都没有，伤药倒是挺多的，一般家里都不会准备这么齐全。”
李彦不动声色的说，“健身有时候过度了会用用，而且会上点儿什么散打、泰拳课，难免磕磕碰碰。”
“是哦。”乐波理解的点点头，又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你可真爷们。我是不是也得去练一练什么的。我现在上个五楼都觉得喘，太缺乏锻炼了。”
“你坐着。我去处理肉。”李彦摁下乐波的肩膀，笑着说，“练练也不错啊。可以配合着吃蛋白粉。”
乐波被李彦压着一下站不起来，心想果然经常锻炼的劲儿就是大，果然我也得跟上才行，“是吧，我跟这儿还不熟悉，不知道哪里有健身馆，你那些课都是在哪儿上的？”
“你想学格斗？”因为在厨房，李彦提高了声音。
“没有啦，其实。”乐波还是跟着到厨房旁边来，“我就是想练练肌肉什么的。”
“力量训练。”
“啊对，就是那个。我们公司也有男同事搬砖什么的。”
“那你之前没练吗？”
“没有哎。一直没想着去。”
“那怎么突然想了？”
“哎？”乐波愣了一下，“……啊……”总不能说是看到你的身材太好了我自惭形秽吧……“因为最近装修很累，觉得自己体力比大学时差多了，那会儿还跑跑步，上班了之后都坐着不动弹，所以……”
李彦装作“明白明白”的样子，“原来如此啊。”他顿了一下，“如果只是简单的跑跑步和力量训练，我这里都有器械，你可以来我这里练啊，就不用花大钱去俱乐部了。”
乐波又愣了一下，“哎？”他慌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这对邻居也太好了吧，真的不是引狼入室吗，“办张卡也没多少钱……没关系的。”
“省点儿是点儿。你看你刚买了房又装修，花了不少钱吧。”
乐波挠挠头，“嗯是啊。啊但是也不至于办张健身卡都办不起。也不能总是麻烦你嘛。”
李彦耸了耸肩，“我倒是不麻烦。不过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算了。以后再说。”
乐波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觉得有点儿后悔没干脆应了，接着一边觉得有点儿后悔，又一边觉得还是别太冒失多想的好。心里想法转了又转，最后想要不还是先别办卡了……说不定是个机会呢……！
日式照烧鸡排、红三剁、日式厚蛋烧、清炒虾仁芦笋……还有老奶洋芋！乐波上次注意到，一盘子的老奶洋芋几乎全被李彦吃了。他猜李彦应该很喜欢吃，所以又做了。
放下了盘子，乐波的手非常自然的在绿色格子围裙上正反蹭了蹭，“挞哒~全齐了。这次没时间做汤了。下次早点儿过来，中午就煲上，我看见冰箱里还有五花肉，下次也是中午就蒸上，正好一起做了。我妈做的东坡肉可好吃了，又简单，就是费时间，你什么时候有空叫我一声。”说到这儿乐波又刹住了嘴，微微红了脸，觉得自己太上杆子了，简直是巴巴的送上门，好像多迫不及待似的。
但是李彦很适时的给了他一个台阶，“太感谢了，又是大肉又是汤的。我礼物都还没拿出来，你就要回礼，要是送的不合你意，我都不敢给你看了怎么办？”
“哈？哦。怎么会，送什么都好啦。”乐波这才摘了围裙，“哎？话说我记得你之前这儿没有围裙啊，”他摸了摸衣角，“这个料子手感不错啊，做围裙有点儿亏了似的。”
“哦那个，”李彦挖了一勺老奶洋芋，看了一眼，“买菜的时候一起买的，你在我这儿也没有家居服什么的，穿着外衣容易煎油星。觉得你穿绿色格子应该挺好看。”
“啊……那个……谢谢，不过在家做饭嘛，穿什么不都一样。”乐波这么说着，盛了饭开始吃饭，完全没意识到李彦为他给自己家里添置东西的意义。
“不一样。我看着这个心情好。”李彦夹了一筷子金黄色的夹杂着培根粒和小葱的厚蛋烧。
“是吗？你特别喜欢绿色吗？”乐波一边嚼着东西一边歪着头看着他，含糊的问。
“也没有特别喜欢。觉得和你配起来比较合适吧。我没什么可以谈得上‘特别喜欢’的东西。都是可以放弃的。实用性才是最重要的。”
乐波把东西咽下去，“能这样的人也很少见啊。尤其是有能力选择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多数说自己哪个都无所谓的人，只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能力选，还处于需求的最底层。但是像你这样，可以有更多需求，并且需求可以被满足，却没有需求……”乐波咬着下唇，想着措辞，“应该算无欲则刚吧。”
李彦咬着虾仁说，“欲望少，弱点就少啊。人都是被自己的贪心毁了。”
“说的也是。”乐波微微皱起眉，“但是有些东西不属于贪心的范畴啊，只是大家都想要的一般的东西，比如……”他再次环顾这个几乎跟毛坯房一样的屋子，“一个家，一个经过主人们一起商量、意见不同吵架又和好继续商量，投入了很多心血设计布置的环境。我每天就是为了这样生活的普通人们的普通愿望而工作。最后大家也都能得偿所愿，高高兴兴的搬进去。虽然有时候会跟客户争论，也有很烦很讨厌的客户，但最后验收看到客户，尤其是小两口，那种满意的，恨不得马上搬进去的表情，我就觉得我的工作还是有意义的，看到他们高兴，我也很高兴。”乐波歪着头想着，笑了起来，“后来啊，我也想过，在他们脸上出现的那是什么，为什么会令人这么高兴，仔细想想，那就是所谓的‘希望’吧。有一个爱人，一个自己的房子，不再心无归处、居无定所，想想都觉得未来很有希望的样子！啊！”乐波停下筷子。
“嗯？怎么了？”看到乐波换了表情，李彦也严肃起来，停下了夹照烧鸡排的筷子。
“……没，没什么……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二了，突然说这些。”乐波半低着头，赶紧扒了两口饭装没事儿。
“不会。你说的都是实话。实话都是好的。”李彦在心里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也有需求。并不是没有。人活着，怎么可能没有想要的东西。”
乐波瞪大眼睛专注的看着李彦。
李彦笑了笑，夹了一筷子芦笋，“比如这个房子。这是我自己挑的，也是挑了很久。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像你说的，有一个自己设计布置的房子是很普通的愿望。对我来说，却不是。”他指了指空荡荡的客厅，只有一层单调惨白的墙壁，“做到现在这个程度，我就很满足了。更多的，就是贪心。”
我曾经连拥有自己的房子都认为是一件十足贪婪的想法，怎么还敢奢求安稳的住着，装饰成我喜欢的样子，就像我不会再搬走一样，不会四海为家、东躲西藏一样。
但是……‘希望’……吗？那么你是我的‘希望’吗？这不算贪婪的范畴吗？所以确实是……可以得到的吧，真正属于我的东西，爱人和房子。
乐波那么单纯的、微微翘着嘴角的笑容，盛着夕阳在闪光的眼瞳，最平凡最普通不过表情和话，却最深入他的心。
李彦觉得自己开始越来越动摇了。
第十章 和冬天唰的就能起床的人——副标题：乐波拿人手软
“喏。”李彦把盒子递了过去，“这次出差的手信。”他歪着头，抬起胳膊，手搭在自己后脖子上，“那里没有链子卖。挺奇怪的店。”
乐波打开一看，是一个坠子。一个带着巫师帽子，长得奇奇怪怪的小精灵的样子，鼻子有点儿长，瞪着两个大眼珠子，坐着抱着一个跟它身体一样大的黑色石头。黑色石头像宝石一样有多个切面，但是摸起来很润，盯久了像有种引人进入的吸力似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乍一看小精灵有点儿怕别人抢走这块黑石的愤怒似的。乐波忍不住笑了，“这个长得真逗。”
“别看它长得不起眼，据说很灵的。”
“很灵？”
“对。卖的巫婆告诉我说，要经常摸着那个黑色石头跟他交流，对着他说话，祈祷什么的，你的愿望就能实现，生活会变得比较顺利之类的。”李彦笑了一下，“反正她是这么说的。那个地方卖的这个也很有名，说是挺灵验的，轻易买不到，所以姑且信吧。你可以试试。”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买到的啊？”乐波摸摸那个黑色石头，抬头问李彦。
李彦愣了一下，“我有门路呗。别忘了我可是有钱人啊。”
“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别废话了。反正这个你要自己配条链子。这个不能扔的，如果不想戴的话好像要找地方埋起来。”
“这么多讲究？”乐波有点儿怕怕的看着手里的小精灵，“不会是什么邪物吧？”
“想什么呢。”李彦拍了一下乐波后脑勺，“敢怀疑我，下回不给你带东西了。”
“别且啊。我就那么一说嘛。改天我就配个链子戴上。许个愿看看灵不灵。”乐波又摸了摸黑石，“既然说是这么灵，你不给自己买一个戴吗？”
李彦坐在单人沙发上，拿起啤酒罐，“我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就觉得它有去处了。在我这儿反而说不定要埋掉，给你还算物尽其用呢。虽然我是有钱人，也不能浪费钱啊是吧？”他挑挑眉，开玩笑似的说，“之前是买了也不知道送谁，所以没买，现在我觉得送你正合适。买卖也是要看缘分的，你和这东西也是有缘嘛。”
乐波已经听李彦说过一次类似的话了，还是他第一次收到李彦的出差手信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就只好说，“那下次还是我给你做饭吧。”
“今天不是做了吗，那还有下次啊，我是不是算多蹭了一顿？”
“这个不是不好买吗，别说两顿了，三顿也值！”
“真的？太好了。我有口福了。说好了，下次是五花肉。”李彦喝了口啤酒，“五花肉配啤酒最棒了。”
“哎？原来你这么想吃五花肉啊，我还以为你吃饭也是什么都行呢。”
“我是什么都行啊。没有什么忌口的。炒菜的配料葱姜蒜我我都能照吃不误。”
“……那你吃完了可别对着我说话。”乐波嫌弃的说。
那就接吻。李彦一边想着，一边把一听啤酒往桌子上一撂，然后把木茶几往乐波那个方向踹过去，“喝酒，闭嘴。”乐波像得意的猫鼬一样，抱着啤酒罐、咧着嘴笑了起来。
李彦觉得完全不知道自己花花肠子的乐波单纯到有点儿傻乎乎的，特别可爱，同时又希望他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知道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的心情。
“你这样特像我一个前同事。之前我们去玩儿桌游，三国杀你知道吗？”
“不知道……现在年轻人都在玩儿什么？”
“你也不老啊。估计是你太忙了吧，我们这种闲人才去玩儿。就是一种游戏啦，类似打扑克和杀人游戏的结合。他挺聪明的，就是有点儿较真，玩儿输了的话就总是恼羞成怒的把牌一扔说不玩了，喝酒！”
李彦听了笑了笑，很配合的跟着喝了口酒，“你还跟前同事有聚会？”
“是啊，我们公司气氛挺好的，人走了但大家还是熟人啊，经常一起玩儿。我们还一起出去吃烤羊腿呢。交道口有一家烤羊腿的叫张记味道不错。”
“那不错啊。现在公司像这样的挺少的了。而且能吃到一起去也不错啊。有些人喜欢吃肉、有些人喜欢吃菜的，就很难凑到一起吃。”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是。所以我觉得我很走运，在一家很不错的公司，工作也开心，同事们也好。”
“那你们都是出去吃肉吗？”李彦晃着酒瓶问到。
“肉吃的比较多吧，各种涮肉啊烤肉啊，韩式的京式的，尤其现在秋天了要贴秋膘啊。”
“我记得你不是本地人，京式的烤肉也吃得惯？”
“当然了！其实京式烤肉没有很奇怪啊，就是一锅子炒一下似的，比豆汁儿可差远了。我就喝不了豆汁儿，但是烤肉很好吃。我妈老家有种酥肉，炸出来也非常好吃。不过这两年没回去了。啊……”乐波把胳膊架在脑后枕着，“好想回去吃啊。”
“可以春节回去吃。”
“……”乐波挠了挠头，“不好回去啊。”李彦侧过头看着他，后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跟家里闹了点儿小矛盾而已。”
李彦扮演起知心大哥哥的角色，“家里人对你不好？”
“也不是不好啦，我家其实一直挺和睦的。那时候大学舍友还开玩笑，说像我这样父母美满的出来一般最向往婚姻，打赌我会是第一个结婚的呢。结果那小子是单亲嘛，碰到了一个大姐姐就闪婚了，我们还吐槽他说是缺乏母爱呢。嘛，总之就是和家里有点儿想法不一样，所以惹家里人不高兴了，是我的原因。”
李彦揣测着可能惹一个家庭和睦的父母不高兴的原因，慢慢开口，“一般来说，父母和孩子哪儿有真仇啊，诚恳的道个歉，再坐下来好好谈谈就行了吧。”
乐波苦恼的说，“唉……我也想啊，第一年回去门都不让进，我宾馆住了一周也没能看到人。唉，总之一言难尽。”
李彦觉得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原因了，“总之，这种事情早解决早好。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我教你一招。”李彦侧过来对着乐波坐，“你可以先从防守薄弱的开始，比如对你这件事最宽容的、最好说话的是谁，你先打动他。一个一个攻破，比一下面对很多人容易多了。”
“嗯。”乐波抿了一下嘴角，又笑了笑，“好，我试试。”他伸了个懒腰，“总之不能放弃啊。”
李彦仿佛又感觉到那种想把乐波抓过来了解自己的一切、分享自己的一切的心情——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李彦曾经傲慢的认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挣命的生活，那也应该就是他的生活，如果没有乐波没有买下他对面的屋子，他会一直为了老大和组织去谈一些不太上得了台面的生意，多数时候比较安全，有时候可能有去无回。
但这样的生活是他的一切，他习惯了默默的出门坐上车去机场，到对方地盘去在虎视眈眈之下谈生意，新一年的军火配额、人质交换、为收购公司牵线搭桥、走私通道的维护权……对这种工作来说，过去那样不是最好吗？留不下什么个人痕迹的屋子，没有需要牵挂的人。
况且现在这样，比之前当杀手的那段时间要好多了，至少不是每次即使不死也是拖着一身伤的全世界藏身，而且还有个可以回来的地方，不是一直在逃命。难道这样我还不满足吗，竟然潜意识里还在奢望更多吗？
“啪嗞——”李彦无意识的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剩下一点儿酒液沾到手上。乐波本来也在发呆，听到声音吓一跳。
“没事儿，”李彦反应过来，“我去洗个手。”他顺手把易拉罐丢到垃圾桶里。乐波开始改对着被捏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