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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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闺秀-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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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了。”“娘,篮子掉下来了。”“娘、娘……”屋里的小女孩三四岁这样,她跪坐在床上,扯一下母亲的衣袖,再环视一下四周,再摇一摇母亲的手臂,懵懵懂懂。

    夏寻雪进到屋里,小女孩好奇的打量着她。

    屋里的另一个官兵见夏寻雪进来,把小女孩抱了起来,“瑾儿,跟叔叔出去玩。”官兵把小女孩抱离了床榻,站在门口的方向。床上的妇人,严重脱水,已经是奄奄一息。

    “叔叔,我要玩泥巴。”

    “等会就和你玩泥巴。”

    夏寻雪仔细观察妇人的症状,陷入昏迷的妇人皮肤没有光泽,干皱,眼眶深陷,两颊深凹。夏寻雪伸手去探妇人的颈脉,身体没有明显发热,但脉息微弱,再拨开妇人闭起来眼睛,眼球涣散。照理说,妇人已经没救了,但不知为何,夏寻雪就是不想放弃。

    “把她的裤管、衣袖,还有腹上的衣服捞起来。”夏寻雪对莫锐说着,自己则是取出随身带的银针包,摊开,里面是长短不一的银针。

    莫锐按夏寻雪说的掀开妇人的衣物,做完这些,他安静的退到一旁。

    夏寻雪抽出银针,依次往妇人的取中脘、内关、足三里三个穴道扎针。接下去,便是漫长的等待,那种焦作,亦如两年前夏寻雪给宁绍云治病一样。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煎熬而又漫长。

    然而,奇迹终究没有发生,一刻钟过去,妇人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又过去一刻钟,妇人没有没有生命体征了。

    “夏太医,死了。”是莫锐探了妇人的鼻息,没气了。

    “家里没其他人了吗?”夏寻雪已是攥紧的两手一颤,望向门口少不更事还无法明白什么是“死亡”的小女孩,心里有种难掩的难受,却是强撑着。

    “男人去年上山砍柴,摔下崖死了,家里就只有兰嫂和瑾儿。”莫锐摇了摇头,对夏寻雪说道。

    夏寻雪在床边停留许久,才过到小女孩的身边,她手背贴着小女孩的额头,小女孩有些发热。

    “凉、凉、”夏寻雪的手背冰冷,小女孩的脑袋一边往旁边避开,一边喊道,稚嫩的声音,令人心疼。

    “小孩一直和母亲呆在一起,有可能也感染霍乱,带回去。”夏寻雪交代官兵。

    “瑾儿,叔叔带你去外面玩泥巴。”

    “……”

    村子里的一块空地上,夏寻雪一把摘下戴在脸上的面巾,吸入鼻的空气几分薄凉。

    “夏太医,接下去怎么办?”莫锐问道,上郡的霍乱,总还得有个人主事。

    “把村子里的大蒜、黄醋、姜、酒,哪怕是还种在地里的全部都找来,越多越好。大蒜捣碎成泥,加黄醋,涂足心,外以纱布覆盖。大蒜、黄醋不足,则用姜、酒调和代替。”夏寻雪说道。

    “这样做有用吗?”莫锐问道。

    夏寻雪不说话。她仰起头,南方冬天的天,总是霾霾,沉沉的,莫名的压抑。

    莫锐转身走之前,夏寻雪喊住了他。

    “按照这个药方。”夏寻雪从袖中取出一个处方单,交给莫锐。“想办法从附近的县城弄些药材回来。”

    “可是,银子?”莫锐接过药方,很为难。买药要钱,而这么一大批的药材,绝非小钱,那钱财从何而来?

    上郡是个穷县,衙门里根本就没钱,上奏朝廷拨款,时间也来不及。

    “你先去吧。”夏寻雪摆摆手,先让莫锐去办事。

    药材买不到,大蒜、黄醋、姜、酒这些都不是什么之类的东西,莫锐集合其他人一起,一天下来,倒也是弄了两百多斤的大蒜和姜、一大缸黄醋,两缸酒。把大蒜和醋混合在一起捣碎搅拌,姜和酒混在一起,给染病的病人内服和外敷。

    两天过去,上郡的霍乱虽不至于解决,但也有效的缓解。死亡率较低,发病了也在减少,似乎能见到希望了。

    然而,变故又在这时发生了。

    “夏太医,不好了,朝廷派了好多官兵,把村子封锁起来了,任何人都不许出去。”莫锐急急的跑来。

    “是不是村外发生了什么事?”夏寻雪问。

    “东元县的李田,确诊也是霍乱,朝廷怕霍乱扩散出去,所以把整个村子都封了。他们是要我们自生自灭,太没人性了。”莫锐说道。

    封村。等于说是放弃上郡了?那可是上千条人命?

    “是皇上下的旨意?”夏寻雪第一个想到的是宁绍云,她问道。

    “上郡离紫阳城千里,来回至少半个月,圣旨不会这么快。我看,八成是那些太医捣的鬼。那些个庸医,治不了病,只会草菅人命。”莫锐恨恨的说道。

    不管是皇帝还是其他人操纵,对于现在的上郡,只能自救。而眼前能救所有人的人,只有夏寻雪。

    “夏太医,怎么办?”莫锐沉着个脸庞。“村子所有的出口都被封住了,重兵把守,根本强冲不出去,他们是要我们等死。明明病情已经有好转,却要死在那些混账的手里,我真想和他们拼了。”

    “莫锐,冷静。”夏寻雪拉住了莫锐。

    夏寻雪比莫锐更清楚他们处境,即使霍乱最后得治,朝廷也不一定会放他们出去。

    但愤怒,自暴自弃,是绝对解决不了问题。

    或许是短短几日,见了太多的生死,再面对死亡,夏寻雪比以前更加的沉稳。要冷静,她告诉自己。

    夏寻雪让莫锐安抚村民,她则是整日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她在想根治霍乱的办法。虽然用大蒜、黄醋、姜、酒暂时能缓解病情的蔓延,但治标不治本。房里的灯很暗,夏寻雪一本一本的翻阅着带来的医书。

    她记得,最近一次发生霍乱好像是十二年前,是在哪里来着?一定有记载。

    又是一天,天阴沉沉,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气温比昨天要冷很多。

    阴雨,隐隐的透着些许的颓唐。

    夏寻雪推开了房间的窗,潮湿的空气袭进屋,很凉。

    又是一个冬天,一个漫长等待的冬天。

    看着窗外的雨,夏寻雪突然想起了紫阳城的雪,还有,他。如果,如果,此时此刻,宁东玄在她身边……她会想起他,在无数个夜深人静。她会想起她,在无数个独自一人的时候……如果,也只是如果,不可能的如果。

    寒风许许,夏寻雪两手抓着下方的窗框,脸庞不禁的垂下。

    也仅仅只是短暂的消沉,抛开杂念,夏寻雪继续翻阅医书。

    村口,同样下着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而村口的出口,依旧是重兵把守。

    “站住。”

    远远的,雨中走出一个人。来人穿着蓑衣,头戴斗笠,身高将近八次,身形矫健,是个男人。男人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他右手牵着马,马车上堆满了东西,用蓑草盖住。

    “干什么的?”官兵警惕着那人。

    “送药?”男人说话。雨天,他的声音也有些许凉意。

    送药?官兵有些怀疑,然后往男人身后看去,马车上厚厚的堆了很高,但用蓑衣盖着,无法确定马车上都装了些什么。

    “里面全是药。”男人再说话。

    “朝廷有令,这里禁止进出。”官兵也没有检查马车上的东西,却没有放行。

    “是朝廷下令,还是你们大人擅自主张?村里里还有上千百姓的性命,封村禁行,这和屠村有何区别。”男人言辞犀利,对朝廷的事还有村里的情况似乎极为清楚。

    官兵被质问得一时找不出话来对应,而那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亦是有种令人畏惧的凌厉。一个普通的官兵,根本抗不住男人的气势。

    “我只进,不出。”后面两字,男人加重了语气。

    几个看守的官兵相互看看,正在犹豫。

    男人等着,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今日他一定要进村。

    “是你自己要进去的。”官兵的话外之意,是那男人自己要去送死,与他无关。官兵说着,和另外一个官兵一起把挡路的关卡移开,放行。

    男人也不和官兵多费唇舌,他急切的,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见她。

    男人牵着马车,快步的往村子里去。马蹄踏过泥泞的道路,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很快,男人和马车消失在了村内的雨幕里。

    村内

    “莫锐。”夏寻雪在找莫锐。

    “夏太医,有人,有人送药来了。”莫锐连蓑衣也没穿,远远的跑过来,雨水沾湿了他的衣服,他也顾不上。

    送药?这个时候,是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九章 重逢

    雨中,一个身影渐渐走近。

    雨中走出的男人,松开了手里抓着的缰绳,马车停在原地,他一个人,一步一步,靴子踩过雨水的地面,伴着“踢踏、踢踏”的声响。他速度不快,每一步迈出都万分深沉,然而,他的脚步却未有丝毫的迟疑,每一步都坚定不移的走向她。

    三年了……

    男人越走越近,头上还戴着斗笠,雨水不断的从斗笠边缘流下。斗笠下的面容,只能朦胧的看到四五分,即使是那四五分的容颜,也够了。另一边的夏寻雪直直的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终于,男人脚步停住,他仰起脸,头上的斗笠向后倾斜,积在斗笠上的雨水顺势“哗哗”的砸向地面。他的眼露了出来,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一双把整个夏寻雪完全融进眼里的丹凤眼,一双,夏寻雪再熟悉不过的丹凤眼。

    突然,世界像是静止了,雨也停了,空间里只有她和他。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他极力的想要看清她,辨清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过去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渴盼见到的人。过去的相处太短暂,离别得太仓促,看她的最后一眼也不够深,不曾想,这一别,竟是整整三年。

    她也在用尽全力的看着他,她原以为,此生不会再见了,即使能再见,也是时过境迁。眼前的人,是真的吗?

    倘若只是一场梦,那一刻,夏寻雪也不想要醒来。

    雨,还在下着,潮湿的空气寒得很。

    宁东玄摘下斗笠,对夏寻雪笑着,笑容是一如既往的轻佻,轻松中却又难掩一抹艰辛。

    过去的那三年,宁东玄其实一直离夏寻雪很近很近。

    夏寻雪入宫后不久,宁东玄避开宁绍云的耳目,成功逃出了太子府,司徒疏几番相劝,宁东玄坚决不出紫阳城。曾几何时,宁东玄费尽心思的想要离开紫阳城,真的到了能离开的那一刻,他却因一个人留下了。

    正所谓是,世事难料。

    因为她,他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司徒疏迫于无奈,便找了个和宁东玄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出了城,之后,又在城外的多处留下宁东玄踪迹,用以制造宁东玄已经远走的假象,瞒天过海。宁绍云确信宁绍云已经离开,紫阳城内警戒慢慢松懈,宁东玄实则是一直匿藏在宁绍云的眼皮底下。

    之后的日子,宁东玄便想方设法从宫里打探夏寻雪的消息。司徒疏疏通人脉,再加上以前在宫里安插的眼线,即使宁东玄身在宫外,也能清楚知道夏寻雪在宫里的情况。

    他知道,宁绍云把她安置在了梅亭苑。

    他听说,宁绍云一直没有选妃,是因为她。

    他知道,她去了太医院。

    他知道,她救了宁绍云。

    他知道,宁绍云病愈后,再也没有踏足过梅亭苑。

    他知道,她染了风寒。

    他知道,他知道……

    三年的等待,最远的距离,是他知道她所有的一切,而他却无能为力。

    宫里,夏寻雪看似活动自由,那不过是表象,宁绍云一直派人暗中掌控着夏寻雪的一举一动,一旦她出现异常的举动,俯仰之间,她的四周就能冲出百人之众。宁绍云对夏寻雪的重视,远远超出了其他人的想象。要非宁绍云自己放了夏寻雪,唯一还能带她出宫的只还有一个办法,宁东玄去把皇位夺回来。好几次午夜梦回,那样的念头在宁东玄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令宁东玄意外的是,上郡的霍乱,宁绍云竟然派夏寻雪前往。宁绍云这么做的目的?可能之一,借夏寻雪引出宁东玄,可能之二,变相的放了夏寻雪。宁东玄宁可相信宁绍云这么做的原因是后者。放了过去,也是放了自己。

    所以,宁东玄来了,即使等待自己的是万劫不复,他也义无反顾。

    快到上郡时,宁东玄得知这里缺少药材,于是又花了些时间,才有马车上的一堆草药。

    ……

    “你怎么会来?”

    宁东玄还在雨里,雨水沾湿了他的发丝,隔着雨幕,她说道。

    “我昨日夜观星象,掐指一算,知道你需要我,我就来了。”恍然间好似又回到了三年前太子府的那段时光,宁东玄也不想这里方圆几百里都在下雨,晚上哪来的星星?开口就是不着边际的胡诌,一脸的玩世不恭。

    夏寻雪也不和宁东玄争辩,她两边的唇角轻轻弯起,浅浅一笑,笑容的幅度不是很大,却是这三年来,第一次笑。

    “是不是来得很及时?”宁东玄再道。

    “嗯。”夏寻雪点点头。

    宁东玄脱掉蓑衣,上前几步,把夏寻雪拥进了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感受着她的心跳,感受着这份真实的存在,这样就可以了。

    他发上的水滴沾湿了她的脸庞和颈子,凉凉的,此时此刻,他触手可及,却又来得好不真实。

    站在一旁的莫锐,也看出突然造访的男人和夏寻雪认识,他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也没惊扰了他们。

    然而,纵使重逢万般美好,现实也依然残酷。

    “夏太医,不好了,瑾儿的样子不太对。”

    屋里冲出一个妇人,夏寻雪前几日带回来的小女孩,便是交由村里的妇人代为照看着。

    闻言,宁东玄松开了夏寻雪,夏寻雪的脸色也为之变得严肃,折身便回屋里去了,宁东玄紧跟其后。

    房内,小瑾儿面色苍白,形寒肢冷,冷汗淋漓,一个劲的呕吐,手足螺瘪,瘦小的身子还时不时的颤抖。

    夏寻雪把脉,脉象沉细,她心底一沉,小瑾儿在母亲身边待着的时间太久,也染病了。

    “霍香一钱,陈皮两钱,黄连三钱,姜半夏一钱,厚朴一钱,茯苓两钱,三碗水药一碗水,快去。”夏寻雪一边说着,一边给小瑾儿扎针。

    同那日一样,夏寻雪依次把三枚银针扎进瑾儿的中脘、内关、足三里三个穴道。

    “黄连,姜半夏,厚朴,茯苓都没了,就还剩霍香,陈皮。”莫锐刚要跑出去,又折回身,他们所剩下的药寥寥无几。

    “马车上有。”话说的是宁东玄。

    夏寻雪回头看了宁东玄一眼。

    宁东玄冲夏寻雪点点头,像在说,有他在。

    夏寻雪别过脸去,又在瑾儿的关元穴上扎了一针。宁东玄也不打扰她,和莫锐一起出屋,把马车上的药全部搬进了屋,药都是用麻袋装的,袋子上写了药名。

    “这里我来,你进去帮她。”宁东玄对莫锐说道。

    莫锐迟疑,还是出了药房。

    路上,莫锐遇到从房间里出来的夏寻雪。

    “瑾儿情况怎么样?”莫锐问。

    “好在是初病期,不是太严重,病情暂时稳住了。”夏寻雪出来想看看药熬得怎样,四下看去,不见宁东玄。“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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