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后藏着另一个乔家?”
冷偳到嘴的话就这么被她一句话堵得再没有下文。
如今的冷家早已风雨飘零,说句不好听的,第三代子孙中,那两个堂姐是没得指望了,他和云溪现在手头资产全部冻结,要人脉要资金都有限的很,凭什么斗?又靠什么让家人摆脱诬陷?
乔子墨要真的对他们不怀好意,只要隔岸观火,冷冷地晒上几天也就水到渠成,压根不需要费什么心思。
“我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可我总觉得,这个人,我们还是少沾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一边敲着桌沿,一边深思。
不管什么情况,凡事,物极必妖。乔子墨这个人,在他眼中,不仅是那容貌过极,就连那气势也实在让他有些呼吸不顺。一个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尊荣无双,这得是什么来路,什么身份?想想都觉得可怕。
那大公子便已经是天边的人物了,若真要请求帮忙,找大公子便是,他们冷家本就清清白白,总不可能凭白就给别人这样栽赃陷害。同样是找人帮忙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乔子墨那张冷静自持的脸,便总觉自己像是专门攀亲带故一样。
冷偳眼神暗了暗。
眨眼间,心底一个念头豁然升起,他有点狼狈地低头大口喝了口茶。难道,那人给他的压迫感强到自己竟然隐约间觉得自惭形秽?
笑话!
这个念头就像是老鼠药一样,冷偳想想都觉得恶心,干脆另避蹊径。
“还有,那个陈昊,”冷偳觉得自家妹妹的情感生活丰富到令人纠结:“他整天派人跟踪我干什么啊?”明明喜欢他妹妹,又不敢像萧然一样去酒店堵人,结果天天派人明目张胆地跟在他后面,美其名为24小时保护,完全搞得和监视没两样。
要不是知道冷家现在能保持被调查阶段,没有更危险一步,陈昊是出了大力气,他简直想要找上门去揍人!自从成年之后,他还从来没体验过有人敢对他24小时紧迫盯人的!
陈昊吗?
云溪目光遥遥地落在不知名的一处,像是忽然陷入一层烟雾弥漫的记忆。记忆中喜悦有过,伤心有过,愤怒有过,厌倦更有过。若说她对萧然是由爱转恨,再到现在的无视,她对陈昊的情绪却很难用一言来表达:“随他高兴吧。”
冷偳给她这冷淡的反应弄得立马抓狂:“我说,你怎么都不着急的啊!咱爸还都在里面呆着,你就不怕……。”
面前的空气突然被破空一划,一直微眯着双眼潦带几分心不在焉的女子忽然打断他后面的话。
“你以为,我去欧洲三个月,是为了避风头还是度假?”
美人微笑,眼中寒光一闪,竟似利刃。
刹那间,冷偳只觉得四周一阵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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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峰回路转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半掩着的浴室窗户照进房间,里面依稀传来水声。淋浴洒下的水珠如清透的川流,顺着那一具妩媚天成的身体蜿蜒而下,渐渐消失。
拉开帘子,女子从浴池走出。浴室的镜子因为水汽早已氤氲一片,人影在前面依稀只能看出个大概。
一只纤细的手,忽然搭在镜面上,一平到底,刹那间。如剥开云雾,整张镜子都清透起来。
镜里渐渐映出一个女子的面容,水汽缭绕着,包围着,像是突然从莲花里绽开的芬芳香蕊,浑身灵气激荡,简直像是仙境里才能出现的画面。
云溪对着镜子,轻轻地撩开湿发,一张美得出尘的脸正对着镜中那个人影。
毛巾汲干发梢的水渍,一边的衣架上放着早已熨帖妥当的衣衫,微微眯着眼,她动作不徐不慢地开始上妆,翩然优雅,像是早享受一场即将到来的盛宴。
二十分钟后,她朝着镜中那个影子微微一笑,山花烂漫,层林尽染,山水明媚,景致非凡。
推开浴室的房门,踩着那一室阳光,门外早已等着的grantham和冷偳表情一窒,分明有些被眼前这倾城色攫取了所有目光。
grantham站在那,手中的外套不知不觉滑落,他却丝毫一点感觉也没有,静静地望着这容色惊人的冷云溪,良久,喃喃道:“这是打算女皇出征吗?”
冷偳算是从小看着这位堂妹长大的,美貌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可即便如此,看到眼前的云溪,听着grantham这句话,竟也觉得十分中肯。
云溪看着他们二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一笑。
顿时,那两人又响起微弱的抽气声。
李嫂被冷家兄妹二人留在酒店,三人踏着满大厅所有宾客惊艳的眼神,从而离去,就像是赴一场久违的约会。
三人在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或许是因为气氛十分怪异,司机开得飞快,当到达云溪父亲被要求协助调查的单位门口时,才不过八点。
只是,很奇特的是,似乎早有人接到通知,今天冷家的这两位少爷、小姐要来。门卫敬了个礼,就放行,丝毫没有多做盘问。
车子停在外面,云溪和冷偳早早下了车,grantham也入乡随俗,也他们步行进去。
和想象中的那种冰冷寒烈不同,单位里的人竟然面色都很平常,仿佛手中的工作与一般的公司员工差不多。
在咨询服务处,找到了人,问明了相关负责领导,三人施施然地尾随科室人员上了楼。
昨天的一场暴雨,将整个北京城的洗刷的极为干净,似乎连常年受到污染的空气都为之一净。三三两两从走廊走过去的人员扭过脖子去看那无论身形气质都极为出众的三人,眼中神色莫名,却没有人交谈,就像是欣赏着一副精美的油画,看过了便也看过了,丝毫不放在心上。
“扣扣”领路的科室人员敲了敲领导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道极为平静而威严的声音:“进来。”
那人朝云溪他们笑笑:“请进。”自己却是站在门口,一副送到这里即止的意思。
冷偳对他笑笑,率先走进办公室。
房间极为干净,所有物件都摆放整齐,连一丝灰尘都没有。窗户大大的开着,那里正放着一盆绿色植物,并不见品种多么稀奇,却迎着朝阳长势极为茂盛,透出一股勃勃生机的感觉。
“请坐。”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中年男子抬头,朝三人点头,精神抖擞,若不是两鬓已有些斑白,简直让人怀疑他的精力和年轻人没有区别。
“谢谢。”三人致谢,客气地坐在沙发上。
“不要紧张。”中年男子笑得非常温和:“虽然有些人一听到我的名字就觉得胆战心惊。但只要是真正政治清白的人,绝对不会有任何影响。”他的声音一出口,三人才正式确定,这人至少已经五十多岁了,声音洪亮,却依旧掩不住那背后的久经世事。
冷偳自是无数次在各种机缘下听说过这位领导的大名,此刻,极为礼貌而克制:“我们明白。今天来,主要也是想要向您反应真实情况,不管如何,还希望您能听我们说完再判定真相。”
中年人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请说。”
当初去搜查冷宅的人一共罗列了冷家四种罪名,首当其冲就是动用巨款买通上海商界业内人士,在送贿的前提条件下才顺利将上海张氏推上市后,公司资产立马翻了几倍。
冷偳自包里取出一叠文件,上面清晰地记录了所有被当初罗列进冷家收买的“有关人员”的资金证明以及有关部门对当初张氏上市前进行尽职调查的一切数据。
“这是普华永道(pwc)、毕马威(kpmg)、德勤(dtt)和安永(ey)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共同验证后出具的检测报告,不论是从公司账款还是股权结构,内控管理,当初张氏的上市都符合一切正常手续。”
厚厚的文件在中年人的手中以极快地速度翻阅着,间或停下几秒,似乎在研究某个数据,下一刻,又开始翻阅起来。纸张翻阅的声音在这房间里似乎这一刻成了唯一的主旋律,云溪垂着眼,神态平静地等着。
若是平常的事务所出具的证明或许并不能让人信服,但这四大所的审计一贯是强调在一丝不苟地查核企业财务数据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了解企业的实质问题,并在此原则上坚持不懈地改进审计方法。审计业务包括地区性的法定报表审计和集团内部报表审计。不管是国际知名度还是业界资质来说,都是最顶级的,想要蒙骗作假,几乎可能性为零。
约莫千页纸的文件花了大约半个小时,看了个大概。
座上的那位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个颇为平和的笑容,突然提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你们知道,一般我们单位碰到有人举报是个什么样的流程?”
冷偳一愣,表情有些诧异,望着那人将文件资料放在桌边,似乎并不急着核查的样子,原本充足的信心一下子有点坍塌。
就在这时,坐在他旁边的云溪忽然抬起头,对着那位领导,轻声细语道:“按照披露的办案流程,从发现线索到移交检察机关前,要经过5个程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依次是受理、初步核实、立案、调查、移送审理,前两个程序一般情况下是在被调查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案件调查的时限为3个月,必要时可延长1个月。”
“冷小姐知道的很清楚。”中年男子颇有些满意地看着云溪,似乎对她的答案非常高兴。“那你猜猜,现在已经是第三个月了,为什么,我们依旧没有立案?”
这个问题他们都曾想过,当初来搜查的时候提出的“协助调查”的名头就有些奇怪。如果真的是接到举报按照流程调查的话,几乎都是暗中调查后,找到足够证据才会通知被调查人,而且,当初在冷家搜出的“证据”也实在太巧合,若作为核实的标准,基本上都是由有关部门通过特殊途经查实后提交,而且官方用词也实在很微妙,不管是请走老爷子还是家中的叔伯时,用的都是“协助调查”这种不软不硬的词语,显然有点不太合乎常规。
“我与堂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思虑不周,还请先生指教。”云溪压了压冷偳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故作聪明,老实听话才是正确的选择。
中年人看着这兄妹俩的动作,沉静的双眸中闪过一道轻轻的笑意:“关于举报人送来的相关信息,我们在去冷家之前首先进行了初步调查。基本情况和你们刚刚给我的文件内容差不多,没有任何异常。不过,在我们准备将这件事列为虚假举报的时候却有人又寄来了匿名信,声称证据就在冷宅,如果有关部门不彻底调查,许多人士会因为调查不实而受到牵连。”
冷偳冷哼一声:“受到牵连?不知道我们冷家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然让人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
他自诩风流,但冷家的家训从不敢忘。不管是老爷子还是父亲叔伯,通通勤俭自律,从不曾做过半分对不起自身身份的事情,家里的一切钱财也不曾通过任何不良渠道,都是一代代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别说是想要借着声势,家中的但凡有职务的人都避嫌,甚至有段时间,冷氏和张氏的名声在外,无人能联想到是和冷家有任何关联。
“对于举报,我们的态度很清楚——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是真正清白正直的人,哪怕被查得底朝天,也不会有任何污点。如果事实的真相是别人诬告,也正好乘此机会,还你们一个公道。所以当初不走寻常程序,由人去冷宅搜索证据。”他的声音显出一分坦荡的大气,似乎对于冷偳的表现并不生气。
云溪知道,话题说到这,才是真正进入了正题。
“所以当在我们家里搜出那些‘证据’的时候,您也开始怀疑,以前的调查结果其实并不详尽,或者,并不完全正确?”如果,当初进冷宅搜个底朝天,却什么东西也没有搜到,那也就没有后来“协助调查”这一系列的事情。
“对于任何有嫌疑的线索,我们都不会放过。”中年男人肯定了云溪的想法。
事实的重点又回到了原路。
并不是他们这次提供的四大所的证据分量不足,而是,在这位领导眼里,其实他知道了一些事,但显然,那些明摆着的从冷家搜出来的“证据”构成了“疑虑”,除非依次证明,这些证据都是假造,否则,即便他们出示的是再权威再有效的机构证明,也不足以完全洗脱嫌疑。
“不知道,我能否问清楚,当初那些证据主要说的是什么?”云溪轻轻吐出一口气,神色间若有所思,却是每一个字说的都极为清楚,声音冷静自持,眼神直视而毫不动摇。学过心理学,又接触了大半辈子特殊人群的中年男子微微在心地一笑,若说,这样的人在他面前都能掩饰情绪,自如地撒谎,他是有些不信的。
“关于张氏上市的事情,已经有同时专门去了上海调查,目前传回来的结果很清楚。虽然张氏的高层基本上有大半是从冷氏调过去的,但基本没有任何非法牵扯,符合正常公司运作规程,这一点,现在是已经证实了。”
冷偳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几乎有些发傻。难道说,他刚刚拿出的那些四大所的证明完全是摆着玩的,人家早就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那干嘛不早说,纯粹玩他吗?
云溪听到这,和grantham自然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已经查清楚了,刚刚却不露口风,看来是想观察他们的反应,再细细推敲。
察言观色,并不是说着的一套谱子,而是真正可以判定一个人是否说话不真实的手法。显然,这位领导或许已经对冷家的事情调查得非常彻底,却依旧非常严谨。不仅要查,不仅要地下人查,他也做得了然于心。
这种人往往心思缜密、情绪不易受到影响,最是符合高智商人群的特性。
“但关于另一方面,证据上提及‘冷家与境外分子合伙营私,将‘古玉轩’所有玉石收入囊中,并要挟主人签下遗嘱,剥夺其亲人的继承权,以权谋利的这个事情,到目前为止,似乎结果看来,并没有诬陷你们。”
在那条老街的古玉轩老店的地下,的确有一间储藏室,里面藏有丰富的各色顶级玉石。从实际情况来看,的确古玉轩的那位老人和冷家的老爷子属于当年旧友,却已经至少二十年未见,如今竟然将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转手送给冷云溪,而身为真正亲人的那些子女亲戚都没有继承权,这事的确蹊跷。
一直没有说话的grantham这时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那位中年男子身边。
作为整个房间里唯一的一位外国友人,他自进来后,中年领导就已经看到,但一直以为他是冷云溪兄妹的朋友,此刻,近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