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一惊,整个人回过神来:“你吓死我了!”刚刚还在出神,突然背后跑出个人,是个正常人都要被吓得心脏病出来。鎏金拍着自己的胸门口,脸色一阵发白:“咦,那个喊你’boss嫂’的奇葩呢?怎么后来都没声没息的?”
有些事情,云溪既然已经让它过去了,如今再谈起,不过徒增烦恼。鎏金忽然想起昨天云溪离开时,那道背影,眼底微微一闪,再抬起脸时,已是神色自若。
“你跑到我这来就是为了问那个人?这么清闲,今天不用应酬了吗?”云溪见她脸色便猜出她昨晚没睡好,嘴唇上还微微有些发白,缺乏血色的样子,却没有点破,只是笑着顺着她的话意。
“少来。说好了今天是一起去见那个奇怪的德国珠宝商,你要是不去,我到时候可一个人搞不定。”昨天能碰上那个女珠宝商那么亲和的脾气绝对是人品爆发,德国商人是全世界出了名的谨慎严苛,做事无趣,又是那种老牌珠宝家族的人,她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
“嗯,我记得这个德国人已经五十岁了,都能当我们父亲的年纪了,你怕他干嘛?”云溪见她表情纠结,忍不住调侃。她自己从来不是生命力旺盛的那一种,哪怕鎏金在寝室里从来都是属于照顾她人的性格,比司徒白不知道要成熟多少,但是她们倆在一起,还是能让人明显地感受到鎏金要比她多出一份勃勃生机。而她,总是给人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或许,阅历不同,心境不同,这才是真正原因。所以,每次看到鎏金和司徒白露出苦恼的样子,总会觉得,能重生一次,再活一次,再青春年少一把,真好。
“就是因为年纪大,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都多,所以才不好对付。”鎏金见她正准备睡到遮阳伞下的躺椅上,赶紧拉着她的手腕:“我说大小姐,时间不早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约定时间了,你怎么就不急啊。赶紧换衣服啊。”离约定的地方,车程至少也要十分钟,她看着云溪这一身泳衣几乎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了。
云溪被她拉着回房,忍不住轻声一笑,“行了,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好在见的人不是本地人,不需要穿长袍,云溪随便从橱柜里拿出一套休闲服,进了更衣间就换上。
两人出门的时候,酒店提前预约好的商务车已经停在了门外,就在司机下车打开后车门的那一瞬间,一双指骨分明的手忽然挡在了那司机面前:“不用麻烦你了,你这车我包了。”说完,拿出一沓现金,递给司机。
鎏金眼睛瞪大了一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笑脸迎人的男人:“你干什么啊?”把司机打发走了,她们自己开车?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她和云溪又不认识开罗的路。
“明天boss就回来,到时候我又不能随便出门了。boss嫂,看在我难得来开罗一趟的份,就让我好好出来转转嘛。”宇敇一脸拜托地表情看着云溪,那双堪称英俊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笑意。
司机迟疑地看着那一沓钞票,眼睛也望向云溪。
“恩,好。”她侧了侧头,在鎏金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里,答应了宇敇的请求。
司机欢呼一声,接过那钞票,就将钥匙递给宇敇:“祝你们假日愉快。”能够不用工作还能赚的大把钞票,家有儿女的司机已经再琢磨着今天带些新鲜可口的食物回家。
“去哪?”宇敇一坐上车,立马尽职尽责地扮演好“车夫”的角色,鎏金无语地望天,心想一看这家伙就像是少爷出身,全身上下一水的名牌,峤公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属?
“中心广场。”云溪报出事先约好的地方,坐在真皮座椅上,微微闭上了眼睛。车窗开着,夹杂着许多来来往往的小贩的叫卖声,整个城市苏醒过来。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是香料还是女人的香水,但是,心情,没由来的好了一些,昨天那些纷纷杂杂的事情一下子都离她远去。
鎏金见她心情颇好的样子,亦忍不住有些高兴,连带看着这个宇敇也顺眼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装了导航,车子开到目的地只用了七分钟,竟然还提前到达了约定的餐厅。可鎏金四处看了一遍,车上压根没有什么仪器,开车的时候,这人也没有拿手机定位,能这么准确地认识行车路线,这人真的是第一次来开罗吗?
“不下车吗?”宇敇在镜子里视线与鎏金交汇,忍不住轻笑,“难道临时改了地点?”
“没。”鎏金尴尬地拉着云溪下了车,见他去找地方停车,忍不住小声嘀咕:“云溪,你到底知不知道峤公子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怎么觉得他手下这个人神神秘秘的,好像不是一般人啊。”光是模样长得唇红齿白,像个小生也就算了,关键的是,这人让人有点看不透啊。
云溪拍了拍她的手心:“别胡思乱想了,再不进去,让别人等我们就不好了。”以峤子墨那种性格,留下来的人如果是个简单的普通人,那才有问题。做事有理有条,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头脑清晰,感觉敏锐。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人绝不是普通部门的公职人员,倒像是有点李叔的感觉。想起,家中那个随时随地在父亲身边出现的李叔,又忆及他的身份经历,云溪不免头疼。峤子墨,这是当真给她留下一个保镖,还是,故意让她顺藤摸瓜……。
两人进了餐厅的时候,见里面四下无人。服务员走过来,显然还有点诧异竟然有人会这么早到餐厅:“请问,两位要点些什么?”
云溪点了些最普通的果汁和三明治,鎏金要了一杯咖啡,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对方的到来。
九点整,果然如传说中最精密严谨的德国人性格,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那位珠宝商打开餐厅大门,走到她们面前。
“wang?”他看了一眼坐在靠窗沙发里的两人,很准确地对着云溪叫出她的英文名。
云溪和鎏金都一愣,随即站起来与他握手:“我们以前见过?”
“没,但是我和伯爵是好朋友。”五十来岁的德国人带着一双眼镜,没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古板严肃的模样,此刻看着云溪却是轻轻一笑,目光带着稍有的缓和:“他听说你今天约了我见面,原来还准备一道过来的,不过好像有点事给绊住了,让我千万不要欺负你们。”
说起来,年轻的人拜见同行长辈,被人刁难刻薄在所难免,云溪和鎏金一开始也做好了可能被对方冷淡打发的准备,倒是没想到,grantham事先帮她们做好了准备。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鎏金高兴地招来服务员:“麻烦再送些水果来。”
德国人笑笑:“我也是前几天才听他说,他竟然也是‘古玉轩’的股东,一直对翡翠很感兴趣,倒是没想到,‘古玉轩’最大的股东竟然是个女孩子。”
云溪面色轻缓,“我也是偶然的机会才经营的‘古玉轩’,和您的珠宝品牌比起来,无论从规模还是品牌历史,都不值一提,所以想借着这次钻石设计大赛的机会和各位前辈取取经。”
对方的态度完全出乎了鎏金和云溪的预料,原本以为最难对付的一位珠宝商,竟然说起话来最风趣也最诚恳。无论是从行业分析还是品牌发展前景,几乎都是毫无保留地和她们分享经验。
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鎏金简直怀疑埃及是不是她们的福地。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就算是美院才子这次不能获得多好的成绩,她们也很快能打开“古玉轩”在这群高级珠宝商之间的知名度。
不过说起美院才子……。
“小白昨天晚上起来说头还有点晕晕的,美院才子好像今天陪她一起去医院吊水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小白的身体免疫力实在让人汗颜,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着凉,竟然到现在都还没好。
云溪看了一眼手表,才不过十一点,时间还早,“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等会,我先打个电话给他们问问情况,要是他们都已经回去了,搞不好还白跑一趟。”鎏金拨了号,司徒白却一直没接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忍不住皱了皱眉,改打了美院才子的号码。
好在这次电话还没响多久,对方就接了,“喂?”
“是我,鎏金,司徒白有没有和你在一起,你们不是去了医院吗?她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有些担忧,连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很多时候,看上去很小的毛病都能引发严重的后果。如果小白那不是感冒着凉,而是水土不服,非常可能事情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宇敇这时正好把车开过来了,见鎏金一脸担忧的表情,忍不住看向云溪,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额,不是。”美院才子一愣,发现鎏金嗓音里的急切,顿时解释道:“看过医生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普通的感冒,开了药,说最迟这一两天就好。她刚刚好像碰到熟人了,手机丢在包里,在我这。我怕随便接她电话不好,就一直没拿出来。准备她回来的时候再告诉她。”
“哦。”鎏金终于一口气顺了下来。不过转即一想,觉得十分蹊跷:“熟人?你说她在医院碰到熟人了?是谁?”怎么可能?司徒家的人一直低调得厉害,几乎呆在江南很少到其他地方乱逛。而且,小白以前也没来过埃及,怎么可能在医院里碰到熟人?
美院才子沉吟了一下,刚刚只见到司徒白看到一个人的侧面时神色怪异,结果对方发现小白之后把她喊道一边去,她也没有反对,反而跟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人他倒是没看到正面,真的不知道是谁。他正犹豫要怎么回答,却见司徒白一副表情矛盾的模样走了过来,顿时对着鎏金道:“正好,她回来了,我让她接电话。”
司徒白一抬头,还没说话,手里就多出一部手机,一看来电提醒,竟然是鎏金,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小白,你遇见谁了?”鎏金知道她身体没事了,对云溪比了个ok的手势,神色虽然有些好奇那个“熟人”是谁,却动作已然放松下来,跟着云溪上了车:“哎,我们今天谈事谈得很顺利,你们现在还在医院吧,要不我们来接你?”
“不用,不用。”司徒白立马否决,那拒绝来的太斩钉截铁,以至于鎏金立刻听出了她话音里的奇异。
“怎么了?”
“刚刚,我的确碰到了熟人。”眼见瞒不住,又实在不想让云溪到医院来,只得坦白:“我刚刚看到萧然了。”
鎏金忽然一静,见云溪正开着车窗朝外看,并没有细听她们的通话,便放心不少。
说真的,当初司徒白与祁湛差点结婚的那次,她对萧然真的是心有余悸。每次一想到章寒这个人竟然是他提前那么多年安排在金贸国际的暗棋,她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固然是商界神话又如何,这人的心思实在太深,压根让人摸不着边际。经过昨天詹温蓝那个话题之后,她实在不愿意再让云溪和萧然这种城府深沉的人牵连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她明明也知道峤子墨不简单,却总觉得对方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云溪的事情。
显然,司徒白也和她一个心思。当初凭借能源竞标,云溪在b市狠出了些风头,甚至还进入了商会,但是,每次和这位萧家当家人碰面,都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的,那次赌局德国扑克梭哈也让人记忆犹新,虽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肯帮云溪周旋冷家的事,但,还是少见面的好。
她捂着手机,对云溪笑:“这个小迷糊,刚刚去卫生间没听到电话响。她说她也快到酒店了,让我们不用去医院了。”
云溪点点头,让宇敇开车去司徒白她们的酒店。
“他为什么去医院你可知道?”鎏金见云溪没多心,就干脆没挂电话,越想越不对劲,还是开口问了。
“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司徒白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刚刚看门诊的医生似乎态度有点不好,萧然身边的人几乎都要翻脸了,差点把人给打了,引得人群吵吵闹闹的,我正好经过,这才看到。”和当初在百年讲堂上看到的意气风华有些不一样,萧然今天的脸色有些惨白。作为从前的偶像,自己当初学商最大的动力,她到底还是忍不住走到人群里看了一眼,哪知道那人那么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结果把她领到一边问了个让她到现在都有些吃惊的问题。
“老金,萧大神刚刚问了我一个问题。”司徒白皱着眉毛,半靠着墙壁上,没有发现,呆在一边的美院才子当听到“萧然”这两个字的时候,眉头同样打了个结。
“什么问题?”
“他问,云溪最近好不好?”司徒白咬了咬唇,想到刚刚站在自己面前脸色疲倦的萧然,目光中带着暖暖的温度,提到“云溪”两个字的时候,那嘴边的温柔,越发觉得没底。“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是她想的那种吧?
当初要不是因为陈昊,这人几乎在那次商会举办的宴会上就让云溪下不了台了。怎么现在的态度,却是,这么的,这么的暧昧?
“你怎么回答的?”其实,隐约猜到了吧。怎么可能萧然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他又不太认识小白,叫住她还能为了什么。只是,有些时候,越不想复杂,偏偏事情就是朝着最发杂的方向发展。她忽然一惊,想起当初萧然打压金峰集团的旧事来,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要收购这么一家公司,更主要的是,祁湛,曾经是云溪的男友?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章寒都已经将事情掌握在手中,眼见金峰就要易主,他却在最后收了手?
云溪必定做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放手。
鎏金坐在那里,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行走,一下子又在烤炉上烤着,整个人一下子面色都难看起来。
“要不要到我那边去休息一下?”见她表情不太对,云溪准备让宇敇开车回去。
“不用了,好像我刚刚吃了点水果,又喝了点咖啡,冷热刺激,肚子有点不舒服,一下子就好。”鎏金笑笑,挂了电话。如今,她最想知道的是,到底,那位萧然是怎么打算的。从z国一路追到了埃及,他,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手。
最不巧的是,峤子墨正好这两天有事出去了。
哎,头发都要急白了。
宇敇见她执意要回去,便加快了车速。
从中心广场到酒店的距离要比医院回去的距离长,他们到的时候,司徒白已经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神色煎熬,见云溪一起来了,几乎都不敢看她的眼睛,深怕被她发现什么,嘻嘻哈哈地说了医生给她的诊断之后便借口困了想睡觉,让云溪先回去了。
云溪见她桌上感冒药就两盒,估计并不太重的样子,便叮嘱了一下好好休息,就直接回去了。
她一走,鎏金赶紧拉着司徒白进了房间,把房门锁起来,细细地说起在医院碰见萧然的细节。
美院才子盯着那反锁起来的房门,足足有两分钟,这才起身,走到隔壁房间,拨通了电话。
“凮大哥,我刚刚听说一件很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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