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的状况下,天河集团股价一落千丈。
偏偏这时候,还牵扯出财务问题,出动税务机关带走了公司财务处所有资料,冻结了天河的帐户。
连串的问题逼的何濯的父亲心力交瘁,恍神间不小心摔下台阶,现在正打着石膏躺在医院里。但病床上还要开着电脑,开着三个手机,以便随时和公司联系。
那平时就知道美容,SPA,打麻将的母亲,现在正满面憔悴的四处打理。
明明以前雷打不动九点就要睡美容觉的她,听说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
小小的弟弟还明明是什么都不懂年纪,可是刚回家的何濯,刚开始知道这些事居然是源自七岁的弟弟口里。
当然,弟弟所知的不过是公司出事了,爸爸摔伤了,妈妈在联系所有认识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
弟弟很怕,可是他硬是撑着。
直到看见何濯,才扑上去紧紧揪着何濯的衣摆,终于红了眼眶。
牵着弟弟,安慰着,带他到房间,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哄着他入睡。
看看小小的孩子睡着了也不安稳的面容,何濯的心撕裂的疼。
天亮后,何濯开始和所有能联系的人周旋。
但所谓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当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看着何家出事,那些曾经笑容满面的脸不见了。
那些曾经称兄道弟的人失踪了。
那些曾经对他们有恩的人失忆了。
那些曾经同他们有过节的人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冒出来了。
不久前还风光辉煌的何家,崩塌仿佛随时随地。
白白奔忙了一天后,何濯的手机响起。
那天,是除夕的前一夜。
号码,是陌生的。
可是,看着那显示着是东城的区号,何濯没来由的心一跳。
“年轻人,怎么样。你说凭我老人家,动不动得了你天河集团?”
“楚老爷子,真是小看了您。”
。。。。。。
何濯向来是个稳重的人。但他生平第一次像疯了一样发脾气,砸了手机。
一边是血浓于水,还不知道内情的亲人。
一边是爱到化进骨髓,揉进灵魂的楚泽。
到底,要怎么做。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顶天立地的何濯,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第二十三章
今天,是除夕。
除夕,是个特别的日子。
可是,对于楚泽来说,也就是个人多一点,吵闹一点的日子罢了。
至少,以前都是的。
作为楚氏未来的继承人,楚泽的人生是已经被规划好的。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MBA。还有各种名流公子应该学的钢琴、外语、国际象棋、围棋、礼仪、交谊舞。。。。。。
楚泽从来没有想为什么要学,只是叫他学,他就学。然后总是学得最快最好的。
那些人说,这是为了以后派上用场。
但是现在,楚泽只要好好学习。
除夕,那是楚氏精英汇集一堂,谈赏说罚的日子。
楚泽现在还不到年纪可以参加。
听说,父亲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他也是直到大学毕业,才开始被介绍给楚氏高层,才开始边读MBA,边插手公司事务的。
那么,不知道学生时代的父亲,是怎么过的除夕呢?
曾经有听过父亲的朋友,也就是这间饭店的CEO东叔说过,父亲年轻时可是个了不得的风云人物。那时候的父亲一挥手,能出来一大帮人。
想来,学生时候的父亲的除夕夜,是不会像自己这样一个人过的吧。
焉焉的放下手中的书,楚泽轻轻的靠在椅背上。
何濯,现在在做什么呢?
今年的除夕,为什么分外孤独。
不是一直都这么过来的么。
可是,今年,此刻。
好难过。
饭店里为了响应节日的气氛,弄得喜气洋洋,热热闹闹。
可这些,反倒更凸显了楚泽的孤单。
“叮~~”
“什么事?”
“泽少爷,请问您起床了吗?我来给您送早餐。”
“嗯,拿进来吧。”
楚泽没有味口。随便吃了点,就让人来拿走了。
在那个声音轻柔的服务员要退下去的时候,楚泽叫住了她。
楚泽问,想要查一些不知道的事情,要怎么查啊。
那个说话轻轻柔柔的年轻女子没想到堂堂泽少爷居然会主动同她搭话,可激动了。啊,泽少爷问什么,想要查东西?这个年代查东西,当然是上网搜索啦!
点点头,把那个还在激动中的服务员微笑着关在门外,楚泽定了定神。
嗯,上网。
天才,有时候是一种很恐怖的生物。
楚泽之所以有时候看起来傻傻的,是因为有的人事物他认为不需要记住,更不需要懂。
就像是一张织得细密的网,挡在楚泽和外界前面。
只放过楚泽认可的人事物,其它的通通过滤。
但楚泽一旦认定想要明白什么,那可不只是明白那样简单。
那灵活变通,取一反三的能力,绝对颠覆咱们对人类的认知。
就比如,现在已经从国内网站升格到在全球网络上查询的家伙。
他明白的,不只是两个男人相恋是怎么回事。
他明白的,也不只是何濯总爱抱他吻他是怎么回事。
他明白的,更不只是自己对何濯轻抚后奇怪的反应是为什么。
他明白的,比他当初想要知道的,多出了太多。
对于他们这种感情,有唯美动人的赞叹,但更有不能入耳的漫骂。
伴随着这些,还有各种背叛、仇杀。。。。。。
还有xing病。。。。。。
还有艾zi 。。。。。。
除了这一类人本身对感情如同游戏一样的随意和不忠,还有来自社会的压力和家庭的阻碍。
那么,何濯呢?何濯会背叛吗?
应该,不会吧。摸摸心口,楚泽摇头。
何濯的心,楚泽是有感觉的。
可是,何濯为什么说好了要和自己过寒假,怎么又突然间匆匆走了呢?
啊!
何濯曾经说过,不要把他们的感情说给太多的人知道。
难道?
难道?
难道是何濯和他的家人说了?
所以才突然间把何濯叫走?
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一联系,楚泽再也坐不住了。
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不能。
不行。
不可以分开他和他的何濯!
怎么办?找爷爷?
不,爷爷不是说把一切都交给父亲了吗?
那,那找父亲。
可是,这个时候父亲会在哪里?
啊,东叔!东叔一定可以联系到父亲!
“喂,东子,你那边又有什么事儿了吗?”
“爸,是我。”
“小泽?你怎么会打我电话?还用东子的手机?”
“爸,是这样,你还记得那个跳围墙的何濯吗?”(作者:何濯同学,您这个伟大事迹可能相当长一段时间不会被人忘记了。)
“对了,你一说我还正想问你。你那个同学原来是天河那何董的儿子啊!”
“好像是。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边有些事儿。我们本来和天河业务上也没有往来,平时也不曾有过节。为何你爷爷最近调动了楚氏大量资金和人手去打压对方?而且我查到居然还有祁家那边的人参与。这么查着,才发现原来那何董的大儿子就是你那朋友。但我这边没找到老爷子突然来这一招的理由。你不是跟你那姓何的同学挺熟吗?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话赶紧告诉我。这到年底了本来就忙,老爷子突然这么胡来,我这里都受影响了。对了,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你让他接电话,我问问。”
“他已经走了快两天了。”
“嗯,也对。这种时候也不会还在你那里玩着。听说那何董一急把腿都给摔断了。小泽,你看看能联系到你那朋友不。好好把事情弄清楚。如果是一场误会,就早点解决了。叫你爷爷把调走了人手还回公司。”
。。。。。。
有一段对话,从楚泽几乎删除的记忆库里闪现出来。
也许,还没有忘记是因为提到了何濯。
(“不是女孩?那那个叫何濯的是男的?泽小子,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情侣?”
“知道的。何濯说了,情侣就是只有两个人,只属于彼此,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一辈子,在一起?跟一男的?泽小子,你愿意?”
“愿意的。我很喜欢何濯啊。”)
原来,要分开他和何濯的,不是何家人呐。
“东叔,麻烦您帮我安排一辆车。我要去青湖山。”
“哎?你个小家伙,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找老爸,一会又去青湖山?怎么了,过年了还是想家人了?”
“东叔!”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哎,哎!那个谁!呃,Anne是吧!赶紧的,让人调辆车过来。。。。。。”
☆、第二十四章
青湖山,楚氏公馆内。
人来人往,你寒暄,我问候,好不热闹。
这里,并不是谁都有资格进的。
想要进这里,必须是在楚氏有一定资历,有一定地位的。
这是哪里?这是楚氏创始人,楚老太爷的公馆!
虽说已经退下来颐养天年很久了,但关于他的传奇,那就是多少人为之努力的梦想和目标。
能被选中进入青湖山楚公馆过这个除夕,那就是荣誉!那就是在楚氏身份得到认可的标志!那就是未来飞黄腾达的预兆!哪怕是被点名提出批评和不足了,那也是因为在楚氏地位太重要了。不然,你一个负责打杂的小职员总不可能出错了还要楚董批评吧?
当然,现在楚董还没到。
现在还早,要等中午宴会开始的时候,楚董才会来。
是了,也许有幸的话,还能见到传说中的楚老太爷。虽然他不一定每次都会出席,但毕竟这里正是他所住的别墅不是么。
很多人心里都特别期待。
可是,才十点多的时候,青湖山楚公馆,来了一位不应该出现的客人。
估且算是客人吧。
或者,是主人?
现在还不是吧,就算是未来的主人好了。
楚泽。
对于楚泽的到来,秦管家有些意外。
“泽少爷?今天,您不该在这里吧?”
更意外的还在后面。
那向来清润温良的泽少爷,此刻脸色凌厉,那双如水的眼仿佛冻结为冰。
“秦管家,带我去见爷爷。”
“这,。。。。。。泽少爷,您是不是改天。。。。。。”
“带我去见爷爷。”
没有曾经熟悉的温和无害的淡淡微笑,没有曾经清风柔雨的动听嗓音。
此刻站在秦管家面前的少年,生生散发着让人心寒的不可违背的上位者气息。
就像那位传说一般的老太爷,就像那位让对手谈之色变的现今的楚董,面前这位少年的父亲。
秦管家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好像是一头一直懒洋洋晒太阳的雄狮,被人激怒了。
罢了,罢了。
做好自己的事就行,那些大人物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何况,眼前好像只是一个孩子要来见爷爷。
也不是多大个事。
推开门的楚泽,连客气的问候都失去了耐心。
“爷爷,你为什么要打压何氏?”
正拿着一盏茶,还没喝到口的老人,面对突然间出现的人,突然间出现的质问,手顿了顿。
然后,拿起茶,轻轻呷一口,放下。
“泽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这是你来的时候么?而且这是你跟爷爷说话的态度么?”
“爷爷,你为什么要打压何氏?”楚泽重复。仿佛没有听到楚老爷子刚才的话。
“泽小子。”老爷子有些怒了,凌厉的眼神直直看向站在面前的少年。
“爷爷,你为什么要打压何氏?”楚泽一反平时的温良,此刻固执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泽小子!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公司的事不需要你管。出去。你现在还不到能出席楚氏年宴的资格。”
“爷爷,你为什么要打压何氏?”
“你!!!”
“为什么要打压何氏?”
“泽小子!你这跟谁学的?敢这么跟爷爷说话?啊,一定是那个没教养的野小子。。。。。。”
“谁是没教养的野小子?何濯?”
“那种野小子不配在上流社会里出现!看看,你才跟他靠近多久?就学得这么跟爷爷说话。。。。。。”
“你见过何濯?”
“那种没修养的野小子谁愿意见他!”
“你果然见过他。什么时候?”突然间,楚泽脑海里闪过曾经莫名被叫走,留何濯一个人在家的事。
所以说天才有的时候太恐怖。明明平时神经大条的家伙,此时却一点点线索就明白了一整个过程。
“爷爷,你曾经和何濯谈过?没有达成协议,所以打压何氏?”
“你!你!你!没有尊卑的小子!你!你!谁告诉你的?”
“你打压何氏是因为何濯没有同意你要他和我分开的要求。”
“你!好,好啊!那个没信用的野小子!太没有修养了!果然不配做上流社会的人。什么时候跟你告的密?”
“爷爷,果然是你。”
“泽小子?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分开我跟何濯?就算是两个男人相爱又如何?这与你何关?这与楚氏何关?这与天河集团何关?”
“泽小子!注意你跟爷爷说话的态度!”
“何濯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这些都是你刚才自己承认的!”
“你!”楚老太爷震惊。面前的,真的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小楚泽?
“为什么要分开我们?”
“好,好,好!不愧是我楚家的嫡脉。看来爷爷小看了你。是,爷爷见过何濯。是他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相爱?笑话!两个大男人谈什么相爱?别忘了,你还是楚家唯一的继承人!你们相爱了,是要楚家断子绝孙吗?你对得起楚家历代祖宗吗?”
“这是我跟何濯两个人的事情!与楚家何干?与老祖宗何干?”
“楚家养育了你!你说与楚家无关?那姓何的小子不过是与你说些好话,哄你玩玩什么下作的断袖游戏,你就为了他跟楚家叫板?!”
“楚家?楚家给我什么了?叫也没人应的空房子?看起来豪华却像个笼中鸟的生活?有谁关心过我?有谁问问一个几岁的小孩一个人会不会害怕?有谁家小孩是在千家万户团圆的日子里独自看着别人的温暖?有谁问我过会不会孤单?有谁问过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作为未来执掌楚氏的最高位者,这些都是不需要的。。。。。。”
“你说不需要就不要了?有问过我要不要?”
“你的未来是多少人几生都梦不到的好日子。。。。。。”
“什么是好日子?什么是我的未来?没有何濯的未来,我不要!”
“反了你!楚泽!为了一个野小子,你跟爷爷顶撞不说,还拿那种小子跟楚氏比?!”
“有谁比得过何濯重要!没有!只有何濯会关心我!只有何濯会在我伤心的时候陪着我。只有何濯把我从没有一丝人气的冰凉里带出来!只有何濯才能给我温暖!只有何濯!只有他!我知道,我爱何濯!”
“楚泽!你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放肆!什么爱?爱男人?你疯也要有个限度!男人能给你生儿育女?男人能带给楚氏下一代继承人?”
“继承人?你心里只要一个继承人?继承人也是人!你们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有没有当我是一个人!你们从来都不曾关心过我!那样又冷又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