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说话啊!……)传来亚司剧烈的咳嗽声和他虚弱的呼痛,电话那头的人更加慌张,声音也忍不住更大。
痛到没办法开口告诉电话那头的人自己的状况,亚司双手抱住揪痛的腹部,全身不由得颤抖著,只能听著电话不断传出咆哮的声音。
另外那头,刚从机场搭车准备先回公司再回家的许昌峻,一下飞机,立刻打电话给家里被他囚禁的人,不料,却听到亚司剧烈的咳嗽和微弱的声音,才回想到自己的粗心大意。
『该死!我怎麽会忘了家里头根本就没有什麽吃的东西呢。』忍不住咒骂自己的粗心,伸手拍拍计程车司机的肩,『司机对不起,请改往……』
将自家地址告诉司机後,许昌峻又拨了通电话给王立杰:『阿杰,你现在有空吗?麻烦你带著你的医疗箱立刻到我家去一趟,我会在家等你,掰。』
许昌峻原本不想让在台湾的好友知道自己回国的消息,却因为亚司的关系,不得不让他通知身为医师的王立杰,让他知道他人在台湾的消息。
现在的许昌峻已经顾不得会被王立杰斥责,只担忧著家里那个人现在的情况如何,却浑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早已被亚司的纯真掳获占据。
从机场到自家原本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却在许昌峻的要求下半个小时就抵达,一路上,计程车还被开了好几张超速的罚单,不过,这些罚单的金额,许昌峻不仅全额支付给司机,还额外多给司机一点车资。
一进到屋内,许昌峻就发现屋里的温度根本和外头没两样,匆忙地丢下简单的行李和大衣,往房间去。
打开房门,里头的温度也和客厅一样低,许昌峻赶紧从床头柜内拿出摇控器,将暖气打开,再探视缩在被窝的人。
『你是笨蛋吗?天气这麽冷都不会开暖气,是不是想死啊!』他的口气虽然不好,动作却很轻柔地翻开棉被。
而缩在被窝的亚司早已痛到意识有些不清,却因为冷风吹入而不停颤抖,额头上还冒著冷汗,双颊凹陷,脸色也苍白到令人心疼。
才正想将亚司拥进怀里之际,王立杰也匆匆赶到,直接冲进好友的房间,见人就喊:『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这麽急啊?』
『快,看看他怎麽了。』许昌峻更急,离开床铺让出位子给王立杰。
『他是?』坐到床铺上望了床上的人一眼,王立杰再好奇地转看了许昌峻慌张的模样一眼,不等他回答,先诊视起床上虚弱的人。
『你不用管他是谁,只管看看他到底怎麽了就行了。』他当然晓得王立杰那一眼表示什麽,许昌峻冷冷声音告诉他不要多管閒事。
『不用你说,我也晓得他是谁,更不需要问你为什麽。』拨开被汗水浸湿的浏海,王立杰看清楚床上的人,晓得他就是雷尔和颜明风急著要找的亚司。
『那又怎样,我是不会将他交出去的,除非雷尔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他休想要回他爱的人。』是啊!他怎麽会忘了王立杰和颜明风同样也是雷尔的好朋友,理所当然见过亚司才对。
搞不清楚状况的莽夫,王立杰暂时先不理会许昌峻这个莽夫到底想做什麽,快速地为亚司全身检查一遍,做了简单的处治,再打上点滴,见他紧皱的眉头渐渐疏散,才离开床边。
『他怎麽了?』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王立杰诊视完,立刻紧张问著亚司的情形。
『我们到外头说话,别吵到他睡觉。』转身,王立杰见著许昌峻担忧的脸,心里暗自窃喜,看来,他似乎已经爱上亚司了,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
许昌峻从王立杰的侧身望去,确定亚司已经安稳的睡著,才肯放心和他离开房间。
第四章
『他现在的状况如何?』
『支气管炎、肠胃炎、脱水和营养不良,加上肛门脓疡,刚刚我已经先将脓清出,帮他打了退烧针和消炎针,等会儿他醒来,让他吃点清淡的东西,再吃药。』王立杰边说边从医疗箱内拿出四、五种药粒,一份一份分装好,再拿出一条软膏和一瓶优碘放在桌上。
『很严重吗?』听到这麽多病症,尤其是最後一样,让许昌峻不禁眉头深锁。
『既然把他吃了,就应该晓得事後一定要清理乾净,精液留在体内只会造成他腹痛、腹泻,更何况是内壁还有撕裂的伤口在,肛门没烂掉就好佳在了,你还想怎样。』一向有什麽说什麽的王立杰丝毫不避讳地将亚司的情形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的粗心会带给亚司多严重的伤害。
『很抱歉,我……。』当初是在盛怒下强暴亚司,却忘了男人和女人接受的不同,许昌峻为自己一时的大意感到懊悔。
『不要对我说抱歉,你该道歉的人是亚司,还有,今天的事,我不会对明风有所隐瞒,但,我会要他替你保密,不让雷尔知道亚司和你的住处,希望你不要再对这个事件里最为无辜的亚司做出其他会伤害他的事。』
点头表示清楚他的意思,许昌峻当然晓得亚司是最无辜的人,但是,只要一想到雷尔抛弃妹妹和亚司订婚的事,他就忍不住动怒。
『我该回医院了,这些药给你,药照三餐吃,上完厕所後用优碘泡温水让他泡受伤的地方,还有,每回上药前记得先消毒,再将里头剩馀的脓疡清一清,……重点,在伤口痊愈前都不准再碰他。』王立杰最不喜欢管别人閒事,更不会对许昌峻多说什麽,反正有人会管、会说,根本还轮不到他,将口服药、优碘和软膏排在桌面,交代了几句。
不准再碰他!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件难事,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同性恋者,第一次侵犯亚司也不过是想不出用什麽方法能够让雷尔感到心痛,才会强暴亚司拍下光碟来刺激雷尔的,而第二次也不过是一时的冲动罢了。
许昌峻昧著良心在心里为自己的恶行找藉口,根本不敢承认自己可能已经喜欢上亚司,甚至是渐渐爱上他。
不等许昌峻回应,王立杰想到方才为亚司处理伤口时,他脚上那条超级长的锁链,又突然开口:『他是人,不是狗,别把他当狗栓著,这样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公平,另外告诫你一声,别让错误的消息蒙骗了心,重伤了别人的心时再来忏悔就来不及了。』
『这事你就别管,其他的,我自己会处理,谢谢你。』知道他指的别人是亚司。
『该说的都说了,自己想想吧!你也不用谢我了,谁要我们是最好的损友。』就当是还他的一份人情吧!当初要不是许昌峻的帮忙,现在他也不会和颜明风这麽幸福。
『等事情结束,我们再找个时间聊聊吧!』许昌峻在他的面前从不隐藏自己善良的本性,一脸惭愧地送他出门。
离开前,王立杰东张西望了一下,『他应该没有那麽快醒,等等我让明风带些食物过来。』
在客厅短短几分钟的谈话,王立杰锐利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清楚知道许昌峻应该是刚从国外回来,行李还丢在一旁,想必亚司的营养不良也和他的粗心脱不了关系。
『不准让他来,东西等一下我自己会去买。』颜明风现在可是雷尔的左右手,让他来,难保雷尔不会知道亚司的行踪。
『咳……老兄,你晓得你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们在做什麽吗?更何况,你没资格说不的权利。』抬手搭上许昌峻的肩膀,轻咳一声,表示他的电话不仅打扰到他办事,还让他忙了一场,而且,所有的事都是他惹的,所以他没资格有任何意见。
许昌峻自知道理亏,加上心里仍然担忧著亚司的情况,也不好离开,只好勉强点头答应让颜明风送吃的过来。
送走王立杰後,许昌峻站在门前发呆了一会儿,一想到他打扰到他办事,忍不住发出一阵乾笑,他们的感情似乎在他离开後变得更亲密了。
回到房间,许昌峻坐到亚司身边,凝视著他微皱一起的小脸,回想和亚司生活的点滴,这段日子,许昌峻和亚司虽说是各过各的互不打扰对方,许昌峻也尽可能的对亚司视而不见,可,亚司对他的态度却不同。
亚司时常窝在客厅等许昌峻回家才肯回房睡,偷偷为忙於工作的许昌峻泡茶或咖啡,偶尔还会为他准备宵夜,让忙碌一天的他回到家有东西吃,还有……
想到亚司不恨他对他做出那种事,还为他做东做西的,许昌峻就对自己强暴他、伤害他来对付雷尔的事感到十分自责,尤其是看到亚司现在病奄奄的模样後,更後悔起自己的所作所为。
许昌峻伸手轻抚他苍白、凹陷的脸庞,听到他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呻吟著,心不禁也跟著揪在一起。
『不……不要……不要丢下我……』
见亚司开始躁动地挥舞双手,像是一个掉入水中找不到浮木的人,那样不安、害怕,这时,许昌峻才清楚了解到自己的行为为他带来多大的恐慌。
俯下身,疼惜地将他紧紧拥住,在他耳畔轻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将你一个人丢在家的……』
为什麽他会如此不安呢?难道,待在雷尔身边不能带他给安全感,还是,他曾经受过什麽类似的待遇?或者,就是因为他脆弱,雷尔才会想把他护进自己的羽翼里保护著。
他边安抚著怀里不安的亚司,边推想著王立杰的话,事情可能就像他说的一样,自己的心或许已经被错误的讯息蒙蔽而不知。
现在开始,他必须将所有的事情重新弄清楚,找出逼死妹妹的真相,假使事实依旧,他会放走亚司,让他回去雷尔的身边,毕竟他是无辜的,他不该让他介入他们的恩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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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尔像现在这样来回跺步已经一、二个钟头了,看的颜明风眼花撩乱,一大清早被枕边人吃乾抹净,趁著他被电话急呼出门才能睡上一回,却被急招唤到公司看他跺步。
睡眠不足,加上腰际间传来阵阵酸麻,颜明风顾不得自己在公司斯文的气质形象,一下搥腰、一下打呵欠,像滩烂泥巴似的瘫在沙发上。
『为什麽会是他?他到底想对亚司做什麽,如果他真想为敏儿的死向我报复的话,可以直接针对著我来啊,为什麽要去伤害无辜的亚司?』
原本他不想承认绑架亚司的人是许昌峻的,没想到一大早许昌峻就派人来通知他,这一切皆是他所为时,雷尔仅仅错愕了几分钟才肯接受,他不晓得该怎麽做才能消了他的怒火,救回因为他而身心受创的亚司。
『当初你要和亚司办什麽订婚宴时,我已经阻止过你别这麽做了,立杰也劝过你不要。你坚持要用不合理的婚姻关系来保护亚司,说这样多少可以逃过你母亲的追查,以至於不被她发现亚司真正的身世,结果呢!结果却不能逃过昌峻对你的不谅解和怨恨。』他们都已经那麽清楚的点破那个绑架亚司的男人是谁了,雷尔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身为外人的他更不可能插手太多。
等到亚司被绑、被侵犯了,雷尔才知道自己将亚司从这头的深渊救出後,再将他往那头更深的地方丢。
许昌峻之所以会这麽恨雷尔,也是因为当初他没有好好保护敏儿,害敏儿死於非命,害许昌峻见不到妹妹的最後一面,甚至连她的遗体都找不到。
『你和阿杰知道他住在那里吗?知道的话请告诉我,我会去请罪,我会求他放了亚司,他还是个孩子,不该代替我犯下的罪受到任何惩罚的。』
『唉!别这样,错不在你。』看到雷尔还在为敏儿的事自责,颜明风差点冲动将敏儿的事说出来,但一想到雷夫人的阴险硬是压下那股冲动。
停下脚步,雷尔回到办公桌前座位坐下,双手捧住涨痛的头,懊恼地揪著自己的头发,用低沈中带点哽咽的声音,向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求助著:『帮帮我吧!假使你们其中一个与他有接触的机会,请替我转告一声,说,我愿意一命抵一命,只希望他放过无辜的亚司,或是,代替我好好照顾、保护亚司不受到我母亲的迫害也行,就是别再伤害他了。』
『放心吧!昌峻那边我会处理,你只管好好对抗母亲的阴谋就好,还有,这几天我休假,有事就直接打手机。』颜明风站起身,动动酸软的腰,准备离开这,去会会好久不见的许昌峻。
『你要和阿杰去度假吗?』
身边接踵而来的事虽然让雷尔感到相当心烦,却不忘关心一下一路陪伴在身边的朋友,雷尔晓得颜明风这些年一直和他并肩做战面对工作、亲人的问题,也累了,他该是给他休假经营一下和王立杰得来不易的感情。
『没有,他这麽忙,那来的时间陪我去度假,我是想利用休假这几天,好好待在家陪他,顺便整理一下家里的环境。』一说到枕边人,颜明风不免想起清晨的翻云覆雨,羞红著脸,轻描淡述自己的计划。
『在家陪他也好,说真的我满羡慕你们现在的样子,阿杰虽然冷冷的,不爱说话,但我们看得出来他爱你的心绝对是真的,只是他不懂得怎麽表达出来而已,否则,他也不会为你做了那麽多事,甚至连命都可以为你舍弃。』
『就因为他爱我爱的这麽深切,我才能感受到他的心,更了解他的心。雷,不用羡慕我们,我相信没有你母亲破坏的话你也可以这麽幸福的。』走到办公桌前,颜明风笑得腼腆、幸福地说著。
『真希望我的幸福可以回到我身边。快去吧!别让他等久了又来找我抗议。』雷尔挥挥手赶他离开,自己也需要静下心来好想想接下该做的事。
『那我先离开罗!记得,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商量,不要一个人闷著胡思乱想。』颜明风稍微偷瞄了一下时间,一付急著会情人的模样,匆匆向雷尔说再见,便快步离开公司。
颜明风之所以这麽匆忙是因为来公司前接到枕边人的电话,听他交代一些事情待会必须去处理,然後直接到许昌峻家报到,由於这事不能让雷尔知道才会谎称要回去陪爱人。
说真的,他很想减轻雷尔心里的担忧,想告诉雷尔所有的事,想将亚司的去处全盘托出,但是,颜明风已经答应过敏儿,答应过王立杰绝对不能说,要让他们自行解开误会,消除根本就没必要存在的恩怨。
鸟语花香、清静悠然的阳明山郊区别墅,超优质的生活环境,加上完善的警备设施,可以阻挡一些不受欢迎的人进入,是豪门贵族最喜欢居住的地方。
因此,出自豪门的雷母选择和儿子分居,选择独自一人居住於此,另一方面,悠閒的生活方式还可以让雷尔对她少一点戒心,以防她亲策划的阴险计谋一样一样曝光。
『哼!想跟我斗,呵……也不想想你可是我怀胎十月生的,我会不知道你的弱点是什麽吗?』
『夫人,接下来我们该怎麽做?』
『继续放话给许昌峻,让他知道许敏儿死前受到了什麽样污辱,是在什麽情况下被雷尔抛弃的,内容最好是可以让他恨到毁掉那贱女人生的孩子。』雷夫人轻松自在地喝著下午茶,句句不带任何感情,表情更是说得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模样。
『是,我知道该怎麽做了,请问夫人,雷少爷那边该怎麽处理呢?』
『不用在意他,反正那个孽子只会忤逆我这个做母亲的。当年要不是我出面赶走那个不知羞耻的许敏儿的话,公司现在会有机会扩展到国际上,他非但不感激我,竟然,还私自答应他父亲替那个贱女人养孩子,搞出那种令人做呕的鬼订婚礼,简直就是将我们雷家的脸都丢尽。』盛怒下,雷夫人原本平淡温和的语调渐渐变形,转成高而尖锐的声音。
不提到订婚这件事还好,一提,雷夫人就一把火,她好不容易才将眼前所有的障碍物消除,让雷尔一心一意为公司效命,谁晓得会突然冒出一个亚司出来破坏,害她的计划全盘崩坍。
『可是,雷少爷那边好像没有夫人想得那样容易处理。』听从雷夫人的黑衣男子微微皱眉,提醒著她,事情似乎没有想像的好办。
『怎麽说?』啄了一口茗茶,雷夫人依旧悠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