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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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绝刀-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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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白剑眉耸动。疾向身后一跃。但见“唰唰”几声,寒光闪动,一片剑花,分由三方刺来。

左少白左掌疾快的拍出一掌,逼退了右面的一个道人,挫腰长身、横里移开半尺,避开了左面一剑,但身后刺来的一剑,却掠着后肩扫过,寒光一闪,划破了后肩上的衣服,鲜血泉涌而出。

左少白心想,这五行剑阵,只要一动,必有五剑攻来,每人攻出一招之后,剑阵才能变化,如是一人停滞不前,整个的剑阵,都将受到影响,当下双掌先后击出,身子又向旁侧间去,先行避敌,让开了后面两剑。

武当门下弟子,以三座五行剑阵,连对左少白轮番进攻,难以奏效,自己亦觉有些惭愧,才决心让少林门下,以罗汉阵一试在少白的剑术,并无攻敌之心,旨在挡他退势。

左少白心知如若再不施下杀手,今日这番缠斗,只怕是永无体止。手握刀把,凝神而立。

这时,少林僧侣,已突然分由三方包进,眼看就要把左少白圈入罗汉阵中。

但见左少白双目圆睁,直似要喷出火来,神情间,满是激忿之色,竟有着凛然难犯的威仪,群憎不禁一怔。

守在左少白身后的武当弟子,眼看左少白凝立不动,背背间鲜血汨汨而出,浸湿了衣衫,突生贪功之念,暗道:“这人大概受伤不轻,好好一件大功,岂可让于少林门下?”

当下相互望了一眼,那五行剑阵的当先两个道人,长剑并出,二龙出水一般,分由两侧攻到。原来,他们站在左少白的身后,无法瞧到他的怒容威仪。

蓦闻左少白大喝一声,身子陡然一转,手中古刀,突然出鞘,长啸声中,人刀并起。震动武林“环宇一刀”忽的出手。这是石破天惊的一声,没有看清楚他出手的刀法如何变化。

只见刀光一交,响起了一声惨叫,左面一个道人六阳魁首忽的飞了起来,鲜血喷浅中,飞出了七、八尺外。

右面一个道人生生被拦腰斩作两断,尸体横陈,洒了一地鲜血。只因刀势太过迅疾,两声惨叫,合在一起,听去有似一声。

这两人带动的五行剑阵,刚刚发动,双双伤在左少白的刀下。整个五行剑阵,亦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刀击溃,后面三个手执长剑的道人,因剑阵溃散,而不知所从,呆呆的站着不动。

少林僧侣合围而上的罗汉阵,也陡然停了下来,也似被这震撼人心的一刀震惊。左少白目光一栋两具倒卧在地上的尸体,冷冷说道:“我要让你们见识一下左某的手段……”语音微微一顿,接道:“现在,我要杀那最左首的主阵高僧。”他说着,举起手中古刀,刀尖指着那最左首领队的和尚。

其实,震动的何止是少林和武当僧道,连那正待出手施援的万良,也为之震骇不已,口中念念有词说道:“好厉害的一击,这定然是那向敖的‘环宇一刀’了!”

已经展开的罗汉阵,突然收缩起来,显然,少林僧侣已为左少白的出手一击的威势震慑,由主攻变成了防守。

但是左少白脸上怒容涌现,两道森寒的目光,一直盯住那为首的和尚身上。群僧齐齐举起了手中的兵器,似欲合力挡他一击。

这当儿,武当门下弟子,已然迅快的收起了两具同门的尸体。

左少白手中的古刀,一分一两的向上举起,双目中的光芒,也似变成了仇恨的火焰。

全场中一片肃然,所有的目光,都投在左少白的身上,静的鸦雀无声,似是都想瞧清楚他出手的刀势。

突闻一声大喝:“小心了!”

刀光一闪,有如大雷雨中一道厉闪,疾射而下。只听一声闷哼,那手执禅杖为首的高大僧人,突然倒了下去。凝目望去,只见他前胸到后背,已被贯穿,一击致命。他连出两刀,杀了三人,每人的伤势死法,都不相同。

忽的一片刀光、杖影,飞舞而起,呼呼风声。原来,那为首和尚死去之后,少林僧侣才想到合力拒敌的事,戒刀、禅杖纷纷飞出。

但左少白己是杀了那为首的僧侣而退。群僧的戒刀、禅杖,齐齐落空。

这等指名取命的事,在江湖上并非是没有,而是一定要双方武功相差的十分悬殊,左少白在少林群僧森严的戒备之下,指名要杀那为首和尚,竟然一击而中,不但使少林群僧吃惊,在场之人,无不为他快速而神奇的刀法震骇。

几乎全场中人所有的目光,全都望着左少白挥刀击出,但却无人看清楚他出手情形。

少林、武当追踪的僧道,都为左少白出手几刀震住,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要如何才好?

“生死判”万良缓步走了过来,冷冷说道:“你等还要准备再战么?”

两派弟子被问的哑口无言,呆在那里,过了半天,才听一声长长叹息道:“咱们宁受门规处罚,也无颜再战了。”当先肩起禅杖,大步而去。

要知少林、武当乃当代武林中名门大派,以驰名江湖的罗汉阵和五行剑阵,都无法困得强敌,反被人连毙数人。那实是大损颜面的事,再战下去,亦是无味的很。一人退去,群相响应,片刻间,走的一个不剩。

左少白目睹两派弟子去远,突然丢弃手中古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万良吃了一惊,急急扶起了左少白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左少白长长吁一口气,道:“不要紧,休息一会,就行了。”

他似是有着无比的困倦,简短说完了一句话,立时闭上双目。

这时,高光的伤势,已然包扎起,走好只是皮肉之伤,失血虽多,却无大碍。

万良见多识广,心知左少白是过度疲累,必得一段适当的时间调息,此刻实已无能再战,如是被两派弟子查觉,今日再想脱身,只怕不易,必将要尽快的离开此地,当下低声对黄荣说道:“快去设法找一辆篷车,咱们快点离开。”

黄荣应了一声,急急而去,片刻间,驰来了一辆篷车。

万良低声问道:“篷车上有人么?”

黄荣摇摇头道:“只有一个赶车的,已被我遣走了。”

万良点点头,道:“只要给了他购置这一辆篷车的价值,那就不算抢人之物了。”扶着左少白上了马车。

黄荣低声说道:“老前辈也请登车,晚辈暂代一下赶车的人?”

万良深手入怀,摸出一个人皮面具,道:“戴上这副面具,取下兵刃。”

黄荣依言而为,戴上了人皮面具,解下背上长剑,扬起长鞭,“啪”的一声,马车骤然向前驰去。

万良扶正了左少白的身躯,让他倚在车栏上,低声说道:“小兄弟快请运气调息一下。”

左少白启目一叹,道:“我无意杀人,但他们迫我如此。”

万良道:“少林、武当两派,挟其在江湖上威名,群打群攻,乃是大失颜面的事,你杀死了他们三人,也不过是略施薄惩而已。纵然当着天下英雄之面,也派不出小兄弟你的不是。”

左少白道;“只是从此要和少林、武当,结下了不解之仇。”

万良笑道:“他们派遣高手,苦苦追踪我们,必欲杀之而后甘心,除非咱们束手就戮之外,也只有反抗一途。武林中动手过招,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小兄弟又何用放在心上?前途险阻正多,快请运气调息一下,也许片刻之后,还有一场恶战。”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闭上双目,运气调息,马车飞驰在崎岖不平小道,车轮荡起了两股尘烟,一口气奔驰出十几里,又到一个岔道之处。

黄荣一收马缰,停下了篷车问道。“老前辈,咱们往哪个方向?”

万良打开车帘,探首向外瞧了一阵,道:“向西走。”

黄荣一带马头,篷车向正西驰去。太阳沉下了西山,夜幕低垂。两匹拖车的健马,也累的筋疲力尽,行速大为减缓。

万良探出头来,望望天色,道;“咱们找一处歇脚所在,休息一下,进点食用之物、明天再赶路不迟。”

黄荣流目四顾,夜色中隐见西北方透出一点灯火,当下带转马头,直奔正西而去。。

那一点灯光,看来虽近,但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这是一座孤独的茅舍,仁立在荒凉的原野中,书声朗朗,由室中透了出来,两匹健马,又经这一阵奔行,早已再难支撑,前腿一软,齐齐跌倒在地上。

万良启帘而出,低声说道:“这茅舍中既有书声传出,想必有食用之物,咱们先去讨点食物,也好让这两匹健马,食用一些野草,再赶路不迟。”

黄荣心中暗道:“一个读书的人,住在这等四不近村的荒凉所在,挑灯苦读,这份寂寞、凄苦,也不在习武人之下。”

这时,左少白已调息完毕,缓步走出了篷车。

万良解开了两匹健马的笼套,对黄荣说道:“我这容貌,在这荒凉的黑夜之中,陡然出现,除非是武林中人,就算胆子再大一些,也要被骇上一跳,还是你上前去叫门。”

黄荣应了一声,大步行了过去,轻轻叩了两声门环。

但闻悠扬顿挫的朗朗书声,不绝于耳,似是那人正读的兴致勃勃,竟是未闻得叩门之声。

黄荣加重了气力,拍在门环之上,高声说道:“借问兄台一声。”

读书声,突然中断,室中传出一个清朗声音,道:“什么人?”

黄荣道:“过路行客。错过宿栈,腹中饥饿难耐,向兄台讨点食用之物。”

两扇木门,呀然而开,一个全身蓝衣少年,当门而立。

他举起手中的纱灯。照了黄荣一眼,缓缓说道:“小生一人宿此苦读,不善炊事,每天都是胡乱做炊糊口。实难款待嘉宾。诸位请再向前面行上五十里左右,那里有处专以接待客人的宿栈,不但饭菜齐备,且有留宿之处。”

也不等黄荣答话,“呼”的一声,关上了木门。

黄荣怔在门口,半响才回过头去,只见左少白、万良、高光,并肩站在身后。

万良低声说道;“推开木门。”

黄荣腕上运力,一掌按在木门之上,高声说道:“兄台快请开门。”

只见空中火光一闪而熄,显然对方心中已决定不再开门。

黄荣心中大怒,暗道:“读书人应该是达礼慈和才是,哪有这般形形恶状的人?”当下运足内力,猛力一推,黄荣内力极是强大,这木门如何挡得一击,但闻“蓬”然一声,木栓被黄荣震断,两扇木门大开,室中一片黑暗,景物难辨。

黄荣重重咳了一声,道;“兄弟最好是点上火烛,免得咱们在黑暗之中乱闹,损伤了阁下室中的家俱。”

话说完。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此人独居这等荒凉的所在,每天每夜,都有遇上强人的危险,一个书生,何以竟是毫无畏惧之心?

忖思之间,忽听暗室一角有人答话。道:“诸位最好听在下良言劝告,快些退出此室的好。”

万良深手入怀,摸出火折子,随手一晃,亮起了一道火光。这座茅屋。方圆不过丈余大小,火光耀射之下,景物清晰可见。几人目光转处,不禁骇然一呆。

只见两口黑漆棺木。当厅而放;棺后素幔灵堂上挂着一个劲装武士和一个中年美妇的画像。

左少白等都是一身武功之人,一惊之后,逐渐复元。万良进一步,伸出火折子,点起了棺木前素烛,室中顿时大放光明。

转目望去,只看那蓝衫少年,站在茅屋一角,手中捧着一叠书本,脸上尽是怒容,冷冷说道:“诸位这等破门而入的行径,无异于执杖抢劫的强盗。”

黄荣正待发作,左少白却抢先抱拳一札,道:“我等实因贪图赶路,人困马乏,腹中饥饿,又不知兄台守制时期。得罪之处,还望海量包涵。”

高光心中暗自忖道:“荒凉的茅舍,四无邻村,双棺并陈,挑灯夜读,这书生的胆子,倒是很大。”

但见那蓝衣少年前行几步,走近案边,点起案上火烛,冷漠的说道:“诸位有何求小生相助之处,请快些说吧!”

左少白道:“我等腹中饥饿,但求赐借一些食用之物充饥,但我等亦不白吃,自会奉上银钱。”

蓝衣少年冷笑一声,道:“荒凉茅舍,哪来的食用之物?我瞧诸位还是暂忍饥饿,赶往前面可宿可食的客栈中好。”

高光一直忍着未曾开口,此刻,听那书生之言,毫无行人方便,不禁大怒,道:“荒凉茅舍,无物可食,那你是喝西北风长大的么?”

那少年长眉耸动,望着高光臂上包扎起的伤势,道:“你信口雌黄,理该掌嘴二十。”

高光怒道;“我等敬你是一个读书人,不来和你计较,但你如不知进退的胡乱发作,那是自找苦吃了。”

左少白正待出言劝阻高光,却被万良一扯衣袖,示意阻止。

那蓝衣少年突然打开手中书本,就案而坐,道:“莽撞粗鲁之人,小生也不用和你计较了。”言罢,高诵诗词,不再理会他们。

高光道:“这读书人,冷傲、孤僻,全无一点读书人的气度,非得给他一点教训不可。”

左少白暗想:“这话倒也不错,不知这书生的修养何以如是之差,性格又那般暴躁。”

但闻那朗朗吟诗之声,愈来愈高,不但高光怒火难制,就是万良、黄荣,也不禁冒出怒火。

万良低声对黄荣说道:“你过去把他手中书本抢下,不让他再读下去,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黄荣应了一声,大步抢了过去,沉声说道:“阁下读的什么书,给在下瞧瞧如何?”口中说的客气,右手却是早已伸了出去,直向书上抓去。

蓝衣少年望了黄荣一眼,自管坐正,也不反抗。

黄荣伸手一把抓下那蓝衣少年手中的书本,冷冷说道:“朋友读圣贤书,也该有些与人方便的慈悲心肠才是,何以如此小气?”

那蓝衣书生睑上泛现出忿怒之色,冷冷说道:“如若几位再不离开此地,可别怪小生得罪了!”

万良突然哈哈一笑,道:“阁下有胆子在这等双棺并陈的荒凉所在,挑灯读书,自非普通的文弱书生……”

那蓝衣书生怒声接道:“你们走是不走?”

万良道:“好横的口气,老夫等就是不走,你又要怎样?”

左少白道:“算了,别人即是不喜欢我等多留,咱们还是早些退出去吧!”

目光一转,望着黄荣,道:“快把书还给人家。”

黄荣对左少白一向敬重,左少白既然吩咐了下来,只好双手捧着书本递了去。

那蓝衣书生伸手接过,脸上忿怒之色,消减了不少,挥手说道:“四位快些去吧!此地实是不宜久留。”

左少白一抱拳,道:“打扰了。”当先退了出去。

万良、高光,紧随左少白的身后,齐齐退出了茅室。只听“呼”然一声,两扇木门,关了起来。

高光道:“这人当真是小气的很!”

万良道:“其中必然有缘故,咱们倒得仔细瞧瞧。”四人退回原地,收拾好健马、篷车,隐身在那茅室外一片草丛之中查看。

左少白虽然觉着偷窥人家隐密,有欠光明,但想到蓝衣书生的行径,实有着甚多古怪之处,也就不再言语。

过了片刻,突见室中那亮起的灯光,突然熄去。紧接着,听到一种扎扎之声,传了出来,似是有人打开了那棺木盖子。

如果几人等未见过室中放着俩俱棺木,那也罢了,即然瞧到了放有两具棺木,听起这声音来,也特别有一种恐怖之感。那扎扎之声响过之后,一切重归沉寂,茅舍一片死寂。

万良心中大感奇怪,低声说道:“哪一个和我到门口瞧瞧去。”

黄荣、高光心中都已充满着好奇之心,齐声说道;“我去。”

万良望了两人一眼,笑道:“黄兄和老朽去吧!”突然站起身子,飞身一跃,人已离开草丛。

黄荣紧随而起,追在万良身后。这时,万良虽然无法确定那蓝衣书生,究是何许人物,但却知他确是个身负武功的人,是以愈接近那茅屋,脚步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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