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之何人不起故园情- 第2部分

　　　　在漆黑的视线里，头渐渐不再疼了，我却不敢再闭上眼睛，我怕再做梦，只是，就算清醒着，梦里那声歇斯底里质问声依旧回荡在脑海里

　　　　清晨，我让人备了马车，又打点了些谢礼，素儿扶着我进了马车，一进去才看见，原来齐桑落早已在里面坐的稳稳当当了

　　　　他说‘姐姐，早啊，难道昨夜没有睡好吗，你脸色不好‘

　　　　我坐在他对面，摸了摸脸，他到底哪里看出来的，今早起来时发现脸色不对，已近让素儿施了些胭脂，和平时看起来也没多大区别吧，有些怀疑的看向他，发现他刚才那句话像是没有问过一样，一门心思看着马车外

　　　　到了赋雅楼，这里白天永远是关着门的，只有晚上才会开门做生意，我们下了马车停在门口吴管家也跟着来了‘小姐，让我先去敲门吧’吴叔说

　　　　我点头，他去敲了门，等了好一会才有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子来开门，长得清清秀秀，没有过多的打扮和装饰，看着倒还舒服，她一见吴叔，问‘你是’吴叔还未来得及回答她，她抬眼望见齐桑落，顿时笑得像朵花似的，风似的奔了过来‘莫念哥哥，你回来了’

　　　　莫念，我不解的看向他

　　　　他微微笑着‘之前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便改了这个’

　　　　我明白的点头，只是心中还是在想，这莫念莫念，是不要想念，还是不念过往

　　　　进了赋雅楼的门，里面的姑娘倒是挺多，美貌也各异，唯独有一个，我看着觉得心中一颤，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齐桑落在那一众女子中，唯独牵起了她的手

　　　　方才为我们开门的女子叫金香，她笑着说‘莫念哥哥，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了后，画扇姐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她很想你’

　　　　‘是吗’齐桑落笑了，看着手中牵着的女子，点头，‘却是瘦了’

　　　　我看着这一幕，那叫画扇的女子体态纤弱，楚楚动人，大有当年病西施的模样，再看她那眼中晶莹含情的目光，我心中豁然，渐渐移开了目光

　　　　‘这不是齐家的大小姐吗’她们人群里终于在齐桑落的身后注意到了我，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我向她们微微施了一个礼，笑着说‘听我弟弟说之前一直是诸位在照料他，我齐家多有感谢，所以今日我备了一些薄礼来，希望各位不嫌收下’

　　　　她们中一个体态稍胖的年长女子，一摇一摆的走出人群，她说‘谢谢齐大小姐，小姐光临我们这里，已经很让我意外了，至于齐二少爷之前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有些照顾不周的希望海涵’

　　　　看着她，很自然的对她笑着‘那里，若是以后各位有什么难处，我齐止宛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么，锦娘就谢过了’

　　　　我对她点头一笑，她亦是一笑，便已拂袖回身进屋去了

　　　　几番说辞下来，便准备回去，车上，想必齐桑落他的心情很好，一直笑着，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问我‘姐姐，你觉得我刚才牵着的那个女孩子怎么样’

　　　　我面上一僵，有些发怔的说‘她，挺好的’就是与其余女子的那般风尘而言，她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那要是我要把她接进府里你同意吗’他悠然自得的问

　　　　我平复了一下此时的情绪，说道‘不可能，齐家的二少爷怎么能娶一个青楼的姑娘’

　　　　他目光里似笑非笑，还带着一些嘲讽的意谓‘为什么不能，难道我想娶谁，都不能做主吗’

　　　　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他的眼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娶那个女子，淡然道‘你今日让我来就是想让我做主，好让那个女子能进齐家的门’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笑着说‘姐姐，你只需要同意就行’

　　　　我心中一禀，极力保持着笑意说说‘你要娶谁我管不了，只是，这件事也有关齐家的声誉，所以，我’我的话还未完，他便立即打断

　　　　‘声誉，那姐姐，你找一个双全的法子不就好了’他目光凌厉的说完，我彻底愣了，他真的是认真的吗，有些微乎其微的声音问他‘你就当真那么喜欢她’

　　　　他不语而笑，只是一副你要给我想办法的模样

　　　　我坚决的摇头‘我不会想办法，那女子，绝对不可能进齐家的门’

　　　　他听后，倒是没有生我的气，只是一味笑着打量我，我避开他的目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已经连续几日夜晚梦中惊醒，眼睛下面黑成了一片，在账房里，素儿带了几味药丸回来，说‘我爹在这药原有的成分里有加了些安睡的’她目光疑问的看了我好一会

　　　　我有些不自在‘素儿，你看什么’

　　　　‘小姐，你这样，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因为二少爷才发病的’

　　　　我笑而不答，继续算着手中的账目

　　　　素儿坐在我身边，一遍一遍的叹息着，我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素儿摇头，说‘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你不跟我爹离开’

　　　　我心中一跳，装作没事的不理她的话

　　　　此时此夜，打开手边的锦盒，是一个早已绣好的荷包，白锦布，红梅花，如白雪红梅，目光停滞在上面便不曾移动，似乎很久以前，我绣它时，眼角还含着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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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曾经
　　　　这日，我刚服下药，箫姨娘又来了‘这都一个多月了，小落总往赋雅楼跑，现在府上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了，止宛，这样下去可不行，齐家的二少爷怎么能天天呆在青楼呢’

　　　　‘他不是都呆过三年了吗’我回答

　　　　箫姨娘从我手中拿走账本‘都这时候了，还看什么帐本啊’

　　　　我叹着气撑着额头看着她‘姨娘，我最近很忙，有很多事要做’

　　　　她却说‘小落都被那些小狐狸精迷住了，你都不着急的吗’

　　　　我劝慰她道‘没那么严重，桑落这些年得她们照顾，有感情是很正常的，我们没有必要插手，再说我听到的版本和姨娘你的不一样’

　　　　‘什么意思’

　　　　‘我听到的呢是他除了去赋雅楼，也与京城的多位小姐来往密切，所以，迷住他的不一定是小狐狸精，也可能是名门闺秀’分析完毕，我继续看账本

　　　　箫姨娘摇头‘你这姐姐太不称职了，什么跟什么，我都打听过了，他是与京城的几位小姐有来往，这我当然不担心啊，可这些日子小落老是带着一个叫什么扇的一会儿游山一会儿游水的，还是青楼的女子，别到时候那那小妖精使什么诡计进了我们齐府怎么办’

　　　　我无奈说‘什么小妖精，她叫画扇，并且，她不用使什么诡计，因为桑落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什么’箫姨娘一声咆哓‘小落要娶她’

　　　　我捂了捂耳朵无奈的说‘这不是我们能担心的，该发生的自然会发生’

　　　　‘止宛啊，他以前不是很听你的话吗，你劝劝啊，这要是让老爷在天之灵知道，我怎么有脸见他啊’

　　　　我苦笑着‘以前是以前，可他现在失忆了’

　　　　箫姨娘那个悲鸣的模样啊，转身便消失了，想必又去宗祠烧香了吧，其实，这些日子，不止是箫姨娘，就连吴叔都来和我说过几次，也是同样的话，齐家二少爷失踪回来，比起以往的不务正业，更是多加了流连花丛，风流二少这一项盛名，齐家生意下的人都议论纷纷，说是如若以后是二少爷当家，该如何是好

　　　　这日，居然连丞相千金都光临了

　　　　听吴叔说的是齐桑落三日前约她去寺庙参佛，她在寺门外等到了正午也没有出现

　　　　箫姨娘刚好也听见了，避开了萧小姐却什么也不说的离开了，我看着她走后，心中嘀咕，齐桑落这玩的够大啊

　　　　手中的账本不知何时看完了，却不知不觉的呆坐了很久，已经是月上中梢，本想在庭院里走走，却不知怎么就走进了浮尧居，满庭花香扑鼻，微风拂过，想了想，还是走吧

　　　　却在踏出门口的那一步便看见了他回来，那一身脂粉香味让我微微蹙鼻，听跟着他的人说，几乎每夜他都是这样回来的

　　　　本想什么都不说的走，却还是忍不住‘以后别每晚都去赋雅楼，那里的人三教九流，再说了，这样下去，对你的身份不免有些影响’

　　　　他有些不屑的笑了，顾盼生辉的模样凑到我面前‘还真有些当姐姐的样子啊，不错，继续发扬’

　　　　‘萧小姐今日来找过你’我说

　　　　‘是吗，来干什么’

　　　　‘不是你约她去佛寺嘛’‘哦，我忘了’

　　　　我觉得心中有些微凉的笑了，无奈的喊他‘桑落，她是丞相的千金，你这样对她，对齐家不好’

　　　　齐桑落不以为然的点头‘是不大好，不过我想以你和萧恒远的关系，丞相大人因爱不会责怪，对吧’

　　　　没有理他说的话，只说‘我是为了你好’

　　　　‘是吗，可是我还真不太需要’他冲我笑着，然后转身进了门

　　　　在回去的路上，懵然见摸了摸脸颊，发现竟然有了泪痕，失笑的摇摇头

　　　　这日，我刚从外面回来，素儿在我后面也跟着回来了，我见她的模样像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便到了后院的花铺边，四下无人，素儿才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对我说‘小姐，你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查到了’

　　　　我一怔，看着她，只听她说道‘我派人四下察访，得知原来二少爷在赋雅楼的时间还不过三个月，并不是商行管事的说的在哪里养伤三年’

　　　　我并没有太多惊讶，因为心里大约是明白的，如果他一直都在这京城，怎么会过了三年才被人发现，我定神看着素儿‘再去查一查那个商行管事的’

　　　　素儿点头，有些犹豫的告诉我说‘小姐，那个，箫恒远好像回来了’

　　　　我心中一惊，箫恒远回来了，这么巧

　　　　想着三年前，我执意留下来，箫恒远一气之下离去，什么都不顾，包括他还在箫府的父亲，我以为，他那一去，是不会再回来的

　　　　第二天吃早饭时，我意外的发现今日齐二少竟然没有出门，正端着粥在饭桌上喝着，已经将近一个月他都没有在家吃过饭，今日这般，我甚是不解

　　　　箫姨娘笑的乐开了花‘想着我昨天诚心祈求，佛祖开恩了，止宛你看，小落今天没有出去’

　　　　我回笑了她一下，真是会做好事的女人，什么都能揽

　　　　本来相安无事的吃着饭，箫姨娘一句‘止宛啊，你听说萧恒远回来了吗’

　　　　我差点呛着，齐桑落又是在人前一副好弟弟的模样挺我拍着背柔声说道‘姐姐，慢点喝’

　　　　我咬牙冲他一笑，又对箫姨娘说‘我知道了’

　　　　箫姨娘笑着，然后语重心长的说‘你与萧恒远很早就定了亲，又是自小一处张大，青梅竹马，因为老爷的事你说要守孝三年，那箫恒远也没有要退婚的意思，眼看这三年都快过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难得他对你情深一片，这次他回来也该说个日子把亲事定下来了，我虽是个姨娘，但也算是你的长辈，对你的终身大事，我还是挺担心的’

　　　　我想，该担心的不担心，这不该担心的你瞎抄心，我说‘姨娘，现在齐家的生意有些忙，这事再说吧’

　　　　齐桑落在一旁目光清亮的看着我，戏谑的笑说‘姨娘说的对，姐姐，你若不成亲，做弟弟的怎么敢先你一步呢’

　　　　我放下筷子，脸色有些不好的说道‘我吃饱了，这些事以后再谈吧’

　　　　‘止宛，从今天开始，就让桑落跟着你处理生意上的事吧，以后你就轻松了，这样你才有时间处理自己的事啊’箫姨娘说

　　　　我有些不悦‘姨娘，你是多想我嫁出去’

　　　　箫姨娘见我脸色变了，尴尬的笑了笑‘止宛，女人都是要嫁的，姨娘是为了你好’

　　　　她自然是为了我好，更为了齐家好，我终究不是齐家正经的当家人，总有一天要嫁，她说的没错，又看着齐桑落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吐出，既然都回来了，你要做什么，我自然奉陪

　　　　我说‘那从今天开始，我会把生意上的事一点一点的交给桑落的’

　　　　箫姨娘微微笑着，点头‘这样才对嘛，毕竟，小落才是齐家未来的主子’

　　　　我心中冷笑，是啊，在你心里，我迟早要嫁出去的，而且，你还想借此和萧家恢复关系，来恕你当年对箫老爷的罪，你的心思，我并不难猜

　　　　萧楚玉啊萧楚玉，当年你为了嫁入齐府，生生与萧家断了关系，气疯了自己的哥哥，如今就算你再想修复那层断裂的关系，又如何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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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明了
　　　　账房里，将今日的账算清楚后，整个人却陷入了沉思当中

　　　　‘小姐，丞相大人来找你去一趟’吴叔说完，我顿时愣了，箫南风为什么要见我，难道是为了箫恒远，他是恒远的二叔，可是，如何也管不到他的私生活上面啊，又难道他是为了齐桑落，他的女儿与齐桑落之间好像没有到他非要亲自出面的地步吧

　　　　‘丞相在哪里’我问

　　　　‘来传话的人说，在凤来客栈’吴叔回答说，又问我‘素儿姑娘去了他爹的药铺，我去把她喊回来陪小姐一起去吧’

　　　　我想了想，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吧’

　　　　风来客栈里，当今丞相箫南风正威严的坐在厢房里，这个在朝廷数十年高权的男人，从来不会因为不必要，或者对自己没有意义的事情多花一分心，如今，却独自来见我，真是高抬

　　　　‘丞相大人，民女来了’我恭敬的俯身向他行礼，他却一下站起来将我扶住，笑道‘小宛，你我之间何必行大礼，将来，你可是我的侄儿媳妇’

　　　　我微微面红，缓缓笑着‘谢丞相’

　　　　他往桌一看，桌面上有几个精致的大小锦盒，将其中一个拿起，打开摊到我面前，里面是一对水色极好的白玉镯‘我命人买了这些玩意给你，都是些姑娘家会喜欢的’

　　　　我保持着微笑，说‘丞相大人，不知这般是，为何’

　　　　他一笑‘什么丞相大人，你迟早还是叫我二叔的，不如现在就改口’他将锦盒放下，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说‘小宛，听说恒远都回来好几日了，你们还没有见过面，我问他为什么，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我点头‘确实没有见过’

　　　　‘你们可是吵架了’我回答‘倒没有，只是最近齐家的生意比较忙，他可能也知道，所以不想打扰我，等忙过了这段时间，还是会见的’

　　　　箫南风笑意颇有些深意‘没吵架便好，二叔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我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他，只得点头

　　　　‘小宛啊，二叔听京城很多人都说，你很能干，你爹死后独自一个人能够把齐家这么大的家业撑下来，齐烈阳有你这个女儿真是有福啊，看来啊，就算现在齐家二少回来了，这齐家，也还是小宛你的’

　　　　我心中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说‘齐家不管谁当家都可以，不管怎样，都是姓齐’

　　　　他问我和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