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令,似乎这乐曲才是他真正的主人一般。
文啸天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向前行进,当真是滑稽之极,可是他却半点也笑不出来。忽地,乐曲音调转而一悲,文啸天再也忍耐不住,眼泪竟是不住地掉落下来。
俄顷,乐曲戛然而止,文啸天心中竟是大为惆怅,心道:不知我有生之年,还能否有福再欣赏一遍这首绝唱了,若是还可以再听一遍,真是不知我前世做了什么好使了,修来的如此福气。
文啸天继续向前,只不过心中的惆怅之情却是越来越重,他心中暗道:这乐曲当真有如此魔力,竟能让我如此痴迷其中,不知作此曲者是什么高人,我一定要拜见拜见。
可是,转念一想,这曲子有些音太过古怪,他在心中模拟弹琴,若是如此弹下去,恐怕琴弦非断了不可。有些地方更是大违乐理,当真是荒谬之极,可是偏偏许多处荒谬结合在一起,竟然是一首绝妙的曲子。
不过他还是朗声道:“洞中的前辈,文啸天误闯贵府,还请恕罪。”他声音洪亮,瞬间便传遍石洞,传来不断地回音,却是没有人答应。
文啸天心道:估计这洞中是没有人了,可是刚才是谁在弹琴呢?又偏偏弹得如此好听?想了许久,实在想不清楚,便索性阔步向前,但见前方是一面石壁,文啸天心道:石壁上是什么武功秘籍么?哼哼,好稀罕么?我答应了师父,绝不进后山,如今既然进了后山,我什么也不看,便也是了。便是武功不济,被人打死了,又有什么的?反正我文啸天绝不做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性子激烈,不到一天的时间,他遭遇大变,性子更加变得偏执至极,此时,便是面前的是可以称雄天下的绝世奇功,他也是看都不看,视之如鸡肋一般。
他缓缓抬头,正视眼前的石壁,洞中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他从怀里轻轻地掏出火刀火石,轻轻地点燃,点点火光,照亮了洞中黑暗的世界。
火光下,那个少年的眼睛,轻轻地落在了石壁上。
天下无双曲!
文啸天心中一怔,心道:原来是曲谱,不知是不是我刚才听到的乐曲了?心中疑惑更大,目光继续向下移了下去。
吾纵横天下一生,凭三尺青锋,打遍天下英雄豪杰,只可惜丧命于小人之手,曲未终,人却已散,悲乎,哀乎?龙一琴绝笔。
文啸天心道:这位“龙一琴”前辈,估计便是我狐狸派的前辈了,听他口气,好像他武功很高一般,不知他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认不认识?又道:他既然敢以“一琴”为名,可见琴艺之佳,不知这首乐曲是否是他所作?心中满腹疑问,又继续向下看去。
汝既然到此,便是有缘之人,现将《天下无双曲》曲谱授于你,望不负希望,传承此谱,发扬光大。
向下看去,果然有曲谱,还有一首歌词,估计是为这首曲子所配的歌词。
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
和你贴心的流浪。
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凉,
有你的梦伴着花香飞翔。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剑的影子,
水的波光,
只是过往是过往。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如果还有贴心的流浪,
枯萎了容颜难遗忘。
文啸天心中不由得大恸:这首曲子竟是如此地符合他的心境,一颗心不由得跟随者凹凸不平的文字上下起伏跳跃,文啸天心道:真恨我没有结识这位“龙一琴”前辈,否则我们两个一定会成为好友呢。
文啸天随意用手指击打石壁,但见石壁上泪迹斑斑,似乎是什么人所留下的泪痕,文啸天不由得心中一动:想必是这位“龙一琴”前辈思念意中人,便整日对着这石壁伤心,哎,当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白云,心道:也不知我何时才能再见到白云?但愿那次在白虎堂中的聚会不是我们人生的最后一次见面。他虽然这般想,不过心中却是总有一个声音在高喊: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见不到她了!手指一滑,竟然被石壁上凸出的石头划出一个口子,鲜血直流,但却丝毫感觉不到。
忽然他心想:这位龙老前辈已经过世已久,那刚才是谁正在弹奏乐曲呢?这石洞中又是空无一人,他心道:一定是龙老前辈设计了什么机关,我一进来,便可以听到如此乐音。
可是,机关在哪里呢?文啸天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放弃了,不过他天生倔强至极,心想:龙老前辈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龙老前辈可以想出来,我就想不出来呢?想到这里,竟然是开始托着下巴,苦思冥想起来。
人与人之间,所经历的经历迥然相异,所以思维自然也是不同,便是爱因斯坦,也不一定可以想出一个农民把机关设在什么地方。可是文啸天偏偏要来钻一钻这个牛角尖,他心道:我刚才走进来时,乐音可是响起,我一到了这里,乐音立即结束。我为什么不再走一遍试一试呢?
想到这里,便向来路走去。走到通道尽头,却是从新又走了进来,但听见高亢的乐音再一次响起。原来龙一琴技艺惊人,竟然设计出了如此巧妙的机关:人一旦走在甬道之上,便会自动触动甬道底部的什么机关,机关带动木棒,木棒拂动七弦琴,七弦琴自然而然地弹奏出乐曲了,至于其中具体如何设计,恐怕就不是常人可以想明白的了。而人一旦离开,机关就会自动一一恢复原状,以便下一次再次响起乐音。
文啸天但觉曲调如泣如诉,好像在诉说着一个无比悲惨的爱情故事,文啸天仿佛看见了一对恋人相隔千里,无法见面,只好在石洞中一边弹琴,一边想着对方的音容笑貌。
有时曲调却波澜壮阔,好像两人正在与命运抗争,与反对他们的人激烈地战斗,文啸天只觉得一种即使天下人都来反对我们,我们也要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气势。他自幼敬佩英雄,不由得肃然起敬。
但是激昂的曲调此时却在最**处风格陡然一转,凄婉的乐音仿佛在文啸天的耳旁回荡,他拿着石头敲着石壁的手也不由得停顿了下来,他仿佛看到了两人最终悲惨的命运,天南海北,永世不得相见,琴声渐渐减弱,终于戛然而止,文啸天竟觉得好像是一对恋人相继死去一般,两行热泪不由得留了下来。
忽然却想起了白云,心想:原来虽然不能与她在一起,却可以看到天上的白云,可现在……可现在,却连白云都看不见了。想到此处,更觉凄凉。他心道:难道我和白云最后也像这曲子描述的一般,天各一方,永无相见之日么?
他不知道。甚至是不敢知道答案,因为一旦答案是肯定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将会有什么疯狂地举动,这一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是什么了。
不过,他还是握紧了拳头,走下去!
只见前方却是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笔画间竟然也透着些许凄凉,他低声读道:
“木人国!”
这里,就是传说的“木人国”禁制了,据说狐狸派又一次遇到了一位武功极高的对头,全派上下,无人能敌。最后掌门无奈,只好开启了“地心眼”密道,将敌人引进了“木人国”,最后,敌人武功虽然极高,不过还是在“木人国”禁制面前吃了亏,想来“木人国”禁制的威力如斯!
文啸天向前望去,只见有许多用木头制成的假人,身上标着各处**道名称,文啸天心道:难道眼前这不起眼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木人国”了么?哎,木人,禁不住想起了第一次上狐狸峰时,岳金经让自己跟木人拆招的场面。
他一提气便纵起身来,顺手提了手上“思召剑”,喝道:“木人兄,请教!”说着,剑光闪闪,向领头一个木人击去。
木人却是不敢怠慢,一招法度森严地击来,拿捏却是准确到了巅毫,便是连一丝一毫都不欠缺,亦不冗余,若是普通练武之人可以练到如此地步,少说也要练上三四十年,一招一式背后恐怕都是无数汗水积累而成的。
文啸天赞道:“好招!小心了,剑招又来了!”说着刷刷刷连刺三剑,却分别被三个木人格开。只听木人机关吱吱响动,仿佛在向文啸天示威,意思是就凭你这点武功,也敢向我挑战。
文啸天笑道:“木人兄,你笑话我剑招太差么?”正在他说话间,八个木人却是同时从八个方向同时攻来,文啸天吃了一惊,心道:“木人国”得享大名多年,看来绝非浪得虚名。想到这里,连运“乾坤大挪移”心法,一拨一带,这才化解了八个木人不同门派的招式的攻势。若是武功博大精深之人看到木人如此出招,恐怕早就惊呆了:这个木人使的是少林派的“罗汉拳法”,那个木人使的是崆峒派的绝学“七伤拳法”,而另一个木人使得则是华山派的“混元掌法”,发明此阵法的人恐怕当真是不但精通诸派武功,而且是融会贯通,将许多不同门派的武功竟然可以编成一个进退得当,攻守平衡的阵势。
文啸天却是不懂那么多变化,只觉得木人有的优雅,有的凶悍,当真是各有各的巧妙之处,不由得对木人的发明者肃然起敬。
文啸天大吼一声,长剑狂舞做一团剑花,一连攻向八个木人,虽然使的是狐狸派的剑法,不过运用的内功心法却是“蝴蝶门”的“破茧神功”,使讲出来却是优雅至极,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文啸天不由得暗暗自责,心道:我怎能使“蝴蝶门”武功?便是狐狸派对我不义,我也是狐狸弟子啊。他已经做了太长时间的狐狸弟子,虽然现在已经和狐狸派彻底撕破了脸,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总是把自己当做狐狸派的一员的。每每想到“狐狸”二字时,往往立即跟随想到的是,这是自己的门派。是啊,这是多么深厚的一种感情啊,便是多么深的隔阂,也不能将这段感情隔断的。
文啸天心中一怔之时,外围的木人却也是一起向他发招,一共八八六十四个木人,这番却是有二十四个同时向他发招,若是文啸天没有学过“乾坤大挪移”心法,恐怕他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抵挡,这回学了“乾坤大挪移”心法,却是勉勉强强地左挪右移,左支右绌地挡了出去,不过样子却是狼狈之极,他此时使招之时,却是来不及想一想这是狐狸武功,还是别派武功,心道:不管怎么了吧,总是,什么武功好使,我便使什么武功。
木人攻势连连,六十四个木人竟然全部参与了进来,但是却是兔起鹘落,一点也不互相影响,反倒是相互策应,此进彼退,如同一个极大地战阵一般。文啸天不久便已经渐渐支持不住,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滚落下,若是一个不会“乾坤大挪移”的狐狸弟子,比如江天野或者徐旭,恐怕现在早已经败下阵来,但是文啸天精通“借力打力”之术,意志又极为顽强,所以才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银狐洞。
岳金经仍然是坐在檀木的椅子上,与其说是坐着,不如说是无力地靠着,他已经无力至极,文啸天的事情已经弄得这个老人筋疲力竭了。
只听见咚咚地敲门声响起,岳金经低沉着声音道:“是哪一位?进来说话吧。”
“掌门师兄,我是刘万口。”刘万口说着走了进来,低声道:“掌门师兄,后山‘地心眼’处忽然妖气大作,看来是有人正在攻打‘木人国’。”
“什么?”岳金经吃了一惊,惊道:“你说天儿……”他觉得不对,随即改口道:“文啸天那个孽障在攻打木人国?”
“我估计是他了,其他的弟子没有那么大胆子,其他派的人却是无法进入后山禁地……”
“真是找死!”岳金经禁不住说道,又道:“可惜了。”
刘万口安慰道:“反正他已经叛出了我派,死在了‘木人国’中,倒也省得我们亲自下手除了他去。”岳金经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不说话。
闭上眼睛,却是眼前再一次出现了文啸天小时候可爱的样子,自己抚养大的孩子啊,这一刻,怎么舍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是狐狸派的掌门,天下正道领袖,大家仰视的一代大侠,可是谁知道,这一刻他心中却是怎样的无奈?
木人国。
文啸天身上已经被木人划破了多处,木人攻势却是越来越猛,每一招都是十六个以上的木人同时向他发招,他已经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了,什么啊,简直是再过片刻,就连招架之功也没有了。
木人之间的配合是那样的流畅,从无半分滞懈,一招接着一招,而且最可怕的是木人从来不犯任何错误,每一招都是尽善尽美,若是真人出招,便是你是一代武学宗师,也总有疏漏之处,可是换做木人出招,每一招都可以做到绝对的完美,文啸天虽然竭力寻找木人招式之间的破绽,可是一来木人出招不需思索,而且不会出错误,二来木人之间配合简直是到了精妙到极点的地步,偶尔露出的破绽早已被其他的木人飞快地填补,根本不留下半分可供文啸天攻击。
文啸天看不明白木人的破绽,却是只能一味地死守,一柄剑舞成一团剑花,挡在身前,可是如此使剑却是大耗内力,等到内力耗尽之时,还拿什么对付木人?而木人的体力却是无穷无尽,便是跟你打上个十天十夜,也毫无半点疲倦之意。
难道活人当真不是木人的对手?
文啸天低低地问自己道,他生性骄傲至极,从不服输,如今更是绝不会对木头人服输,刷刷刷三剑不顾性命地狂攻,正是狐狸派绝技“银狐倒挂”、“雪狐扫尾”、“大江东去”三招,每一招都是狐狸派最厉害的杀招之一,而且他此时拼了性命,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当这是如同厉鬼一般,若是真人,恐怕早已被他避开了三步,可是文啸天此番的对手是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的木人,仅仅凭借机关发动,文啸天这么一阵乱砍,却是砍中了三个木人,活生生地将三个木人的手臂削了下来,不过与此同时,三个木人却也是打中了文啸天前胸、小腹和后背三处要害,文啸天只觉得疼痛至极,长剑几乎已经拿捏不住,大吼一声,又是揉身扑上。
他这一下子却是心急了,招式上已经是狠辣有余,稳健不足,木人右腿一个横扫,便把文啸天绊了一个跟头,文啸天急忙使招“就地十八滚”站起身来,又是三剑刺了过去。
木人早有防备,却是无数只木手同时攻来,分别打向文啸天十余处要**,文啸天身上受伤,移动也是慢了几分,再也躲不开来,闭上眼睛,心道:文啸天啊文啸天,想不到你就这般送了性命,嘿嘿,死在木头人手中,倒也算是奇闻一件了。
只听背后风声响起,一只手抓住了自己,同时一根手指霍地点出,以攻对攻,却是逼退了木人群的凌厉攻势,那人却是不敢久待,抱着文啸天身子,脚尖一点底,瞬时间便纵身出阵。
那人将文啸天掷在地上,怒道:“文啸天,你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文啸天听出了那人声音,喜道:“庞大哥,是你!”
原来那人正是庞胖胖了,他闲来无事,又跑到狐狸峰找文啸天玩弹球,却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文啸天的影子,四处探访却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心中甚是郁闷。原来狐狸派自从文啸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