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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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富汗人-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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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当他读出时,他就知道那个位置是错误的。它在南方一百多英里的西里伯海中。但他没有就之争辩。南蓬切断传话,用枪指着,将挪威人带回驾驶台。

两名本船的海员被弄来急匆匆刷洗驾驶台地板上的血迹和呕吐物。他能看到另外八个人由六名海匪监视在舱口盖上聚成惊恐的一团。

又有两名劫持者进入驾驶台。其他四人正把救生筏、救生腰带和一对充气救生衣扔进下面的一艘快艇。这只快艇艇身中部带有额外的油箱。

等他们准备好,那只快艇离开JavaStar号,向南驶去。平静的热带海面上,以十五节速度航行,他们将于七小时后开到一百英里外,并于明日十时返回匪巢所在的溪湾。

“新航线。船长,”南蓬礼貌地说。他的声音温文有礼,但他眼中难以抑制的仇恨揭穿了他向挪威人表现出的人道。

新航线是折返东北,出苏禄群岛,穿过国际航线进入菲律宾水域。

棉兰老岛的南部省份是为三宝颜,而它的某些部分则不能算是政府军控制之下。这里是阿布萨耶夫组织的地盘。他们可以在这里安全地招募新兵,训练,带回战利品。JavaStar号当然是战利品,尽管它不大好卖。南蓬用本地唇典跟一名老海盗谈商谈。这里的溪湾两侧被难以通行的丛林包围,他指着狭窄溪湾的入口。

他的问题是:“你的人能在这儿操纵它么?”海盗点点头。南蓬向围住海员的那群人下令。他们甚至没有回声就将水手们赶到栏杆处,开了火。人们惨叫着跌进温暖的海水。水里的什么地方,鲨鱼们闻到有血腥的味道。

赫尔曼船长惊呆了,要有两三秒时间他才能做出反应。他根本用不着反应了。南蓬的子弹完全射入胸膛,他也从驾驶楼上跌落海中。半小时后,在两只几周前失窃的小拖船拖曳下,伴随着众多的尖叫呼喊,结实的柚木码头傍,Java Star号泊入她的新泊位。

丛林在各个方向上掩盖了她,包括头顶。同隐藏其下的还有两间长而低矮的锡顶车间,里面有钢板、切割机、焊机、发电机和漆料。

Java Star从16频道发出的那通绝望的最后呼叫被一打船听到了,但根据他的位置,离现场最近的是一艘冷藏船,船上装着新鲜、易腐的水果要跨过太平洋送到美国市场上。她正由一名芬兰船长指挥,船长即刻调转方向开往现场。在那里涌动的浪尖上,他找到了带反光标志的救生筏,依照设计自动打开充了气的小帐篷。他转一圈,发现了救生腰带和两只充气救生衣。所有东西都标有那个名字:MV Java Star。根据他遵守的海洋法,莱科宁船长停掉动力,放下小艇去看救生筏。都是空的,于是他下令将之沉没。他已经消耗几个小时,不能在呆下去了。这是没有意义的。带着沉重的心情,他用无线电报告称Java Star号带着上面的所有人失事了。遥远的伦敦,消息被通知给罗德意海上保险协会,在伊普斯威奇,罗德意航运目录上,将之标为失事(狐狸:这句有错字,又没太看懂)。对这个世界而言,JavaStar不复存在。

注1:jihad本义似乎更接近“修行”,并不像媒体常用的“圣战”那么有攻击性,尤其是穆斯林自己说话没理由用错。前面的章节我都跟风写成圣战,现在觉得不大合适,而且这样说在有的语句里还会冲突,所以找到合适的字眼之前,以后这个字都不译了。

注2:原文是shalwar kameez,前面几张也出现过,似乎是类似纱丽的东西,但不知道男子版本中文叫什么,那位知道的告诉一声

注3:所谓“打酱油”,其实原文是milk run,从牛奶公司每天收三鹿发展来的字眼,形容没什么风险的日常活动,说成打酱油完全是因为我的恶趣味,对不起各位啦~/~

福赛斯《阿富汗人》012(2009…03…11 11:40:44)

第十二章

审讯者实际走了一周。马丁就留在囚室里,仅与古兰经为伴。他觉得,他很快也会成为那些熟记6666句诗篇、受人尊敬的伙计们之一。但在特种部队的几年时间最终赐予他一项人群中罕见的才能:在极长时间内保持静如止水的心态,不为寂寞和躁动的欲望所影响。

于是他再次调整自己进入那种内省冥思的状态,唯此可避免一个与世隔绝者陷入疯狂。

这种才能并未阻止埃德泽尔空军基地操作间里的气氛变得高度紧张。他们丢掉了自己的人,马雷克·古米尼和史蒂夫·希尔的询问分别从兰利和伦敦传过来,压力越来越大。捕食者的任务加倍:俯瞰哈伊马角以备“撬棍”再现,并当真珠号'注1'货船出现于海湾地区及其泊入阿联酋某处时予以监视。

哈塔布博士确认了那个故事里涉关关塔那摩的方方面面后才回来。确认工作并不容易。对那四名被放回家的英国犯人,他丝毫无意将自己泄露给他们任何一人。他们都曾反复宣称自己不是极端主义者,是被错误收进美国人网中。不管美国人怎么想,基地组织能确定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更困难的是,由于伊兹马特·汗的不合作,他长时间处于单独监禁状态,结果是其他犯人都不了解他。他承认自己捡来点支离破碎的英语,但那是无尽的审问中得来——先听CIA的人说,然后是唯一的普什图译员的翻译。

就哈塔布所能发现的情况,他的犯人未出过问题。从阿富汗搜集来的丁点情况表明在巴格拉姆到普勒恰尔希监狱间发生的囚车逃逸事件是真实的。他不会知道的是——这套情节是由英国大使馆里那位非常能干的SIS站长所编。尤塞夫准将表演了最令人信服的暴怒,死灰复燃的塔利班探子也相信了。结果他们对基地组织的询问也是如此回答。

“让我们回到你在托拉博拉山地的早年间,”审讯者继续开始时这样建议道,“向我讲讲你的少年时代。”

哈塔布是个聪明人,可他也不会知道——尽管面前这人是冒名顶替,但马丁却比他更了解阿富汗的群山。这位科威特人在恐怖分子训练营的六个月都处身于阿拉伯同党之间,那里完全没有普什图山地人。他记录得十分详细,甚至包括Malokozai果园里水果的名字。他的手从记录纸上掠过,一页又一页。

第二次会谈的第三日,故事进行到那一天——被证明是伊兹马特·汗一生中决定性转折点的一天:1998年八月21日,战斧式巡航导弹打入山中的那天。

“哎,是啊,真正的悲剧,”他喃喃道。“而奇怪的是,你就正是那个唯一的没有任何家族成员在世可以为你担保的阿富汗人。这是个显而易见的巧合,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我恨巧合。经过此事,你受到了什么样的影响?”

事实上,伊兹马特·汗在关塔那摩湾就拒绝谈论他为何那样强烈的憎恨美国人。填补了这段空白的信息是来自那些恰拉江事件活下来并进了Delta营的其他战士。在塔利班军中,伊兹马特·汗是个偶像式的人物,他的故事在营火边被低声讲述,他被当成一个免疫于恐惧的汉子。是其他幸存者向审讯员们讲出了这个灭门惨祸的故事。

哈塔布停下来,盯着他的犯人。他仍保持严肃,但有一件事他已肯定。此人的确是伊兹马特·汗;他现在到了第二个问题:他被美国人“转化”了么?

“所以你声明宣战,一种你个人的战争?一个非常个人化的Jihad?你从未软化?而你实际上为之做了什么?”

“我和北方联盟——美国人的盟友打仗。”

“但仅于2001年八月到十一月,”哈塔布说。

“在那之前阿富汗没有美国人,”马丁答道。

“不错。那么你是为阿富汗而战……而且失败了。现在你希望为安拉而战?”

马丁点点头道:

“正如谢赫'注2'所预言的。”

哈塔布的优雅风度第一次从他身上蜕去了。他隔桌瞪住这张生着黑须的面孔,张着嘴驻笔不动,瞪了足有三十秒。最后,他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见过谢赫本人?”

哈塔布在训练营的几周里,根本没有见过乌萨马·本·拉登本人。只有一次,他见到一辆黑窗的路虎从傍边开过去,可车没停。但毫不夸张地说,他情愿拿把切肉刀割下自己的左手去换取见一面的机会,与这世上他最崇敬的人单独谈一谈。马丁接上他的注视,点点头。

哈塔布恢复了姿势。

“你可以从这件事的开头讲起,详细描述发生的事情。什么都别落下,点点滴滴。”

于是马丁讲给他。他对哈塔布讲了父亲的拉什卡,那是他十几岁刚从白沙瓦外经堂学校回来的时候。给他讲那次自己和别人一起巡逻的事情,他们如何在山边被发现,只有一堆巨石作掩护。

他没有提起任何英国军官,也没提吹管导弹,以及雌鹿直升机的坠毁。他只说了机鼻下咆哮的机炮;子弹和石头的碎片在身边纷飞,直至那架雌鹿——永恒的赞美尽归安拉——打光弹药飞走了。

他说自己的大腿上感到一记重击或说像被锤打了一下,然后就被同伴们抬着穿过山谷,直至找到个人有头骡子,他们从那人那儿拿过骡子。后来他被运到加吉的洞窟群,交给在那里生活工作的沙特人。

“谢赫,给我讲讲有关谢赫的,”哈塔布坚持这个。于是马丁给他讲了。科威特人逐字记下这段对话。

“请,再讲一遍。”

“他对我说,‘阿富汗不再需要你战斗的日子很快会到来,而至慈的安拉永远需要像你这样的战士。’”(狐狸:很抱歉,原本这句挺有诗的感觉,但我翻不出来。)

“然后呢?”

“他换了我腿上的绷带。”

“谢赫换的?”

“不,是和他一起的医生。埃及人。”

哈塔布坐回去,长舒一口气。当然,医生,阿伊曼·瓦西里。谢赫的同伴与心腹知己。他率埃及的伊斯兰圣战者投于谢赫成立了基地组织。

他开始整理自己的记录纸张。

“我必须再次离开你。要一周时间,也许更久。你必须要留在这里。恐怕,还要带着镣铐。你看到的太多了,知道的也太多。但若你确是个真正的信徒,真的是那个‘阿富汗人’,你将光荣地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否则……”

科威特人走了,马丁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这次,哈塔布没有径直返回伦敦。他去希尔顿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天一夜。当他弄完后,用一只新的“lily…white”手机打了几通电话,随后将手机扔进深水湾。实际上他并未受到监听,而且即使被监听了,他的话也没什么内容。可哈塔布博士现在仍保持自由正因为他是个很小心的人。

他打的电话安排了一次会面,对象是真珠号的船长费萨尔·本·塞利姆,他的船正泊在迪拜。那天下午,他驾驶租来的廉价汽车去迪拜,与老船长会谈,后者接过一封长长的个人书信,藏进自己长袍的深处。其时,捕食者正盘旋在两万呎高空。

伊斯兰恐怖组织已经损失了太多的高层人物,从而意识到,对他们来说,无论他们如何小心,手机和座机都是危险的——西方的截获、窃听及解密技术太TMD好了。而他们的另一个弱点是通过正常的银行系统转移大笔钱款。

为解决后一个问题,他们采用了hundi系统,此系统及其变种的古老可溯及第一哈里发时期。Hundi是基于“完全信任”观念,任何律师都会表示反对。但这系统能运转,因为任何欺骗自己客户的洗钱者都会滚出这行甚至更惨。

交款人把钱以现金形式交到A地的hundi人手上,然后告诉他在B地的朋友收取扣除了hundi手续费的同量款子。那个hundi有个信得过的合伙人,通常是他在B地的亲戚。他通知自己的合伙人,指示他兑钱——全是现金形式——给证明了身份的交款人的朋友。

鉴于有数千万穆斯林要把钱寄回本国给家人,也鉴于既没有计算机又没可靠的账单,再鉴于全是现金流动而且寄受双方都是用假名,所以那种钱的流动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截获或追踪。

通信方面,解决方法是将恐怖分子的消息隐藏在能通过电子邮件或文本全球传递的三位数字里。仅收信者,才能通过一张足有三百多类似数组的解密列表解出消息。这种方法是用于简短的指示及预警。有时候,一封长而详细的文本就必须在路上环球旅行了。

只有西方人才总是急急忙忙。东方人有耐心。如果要花那么久,结果就是那么久。真珠号当夜启航开回瓜达尔。卡拉奇一名忠诚的密使已被通知有消息到岸并骑摩托赶到了那里。他拿上信,驾车北去穿过巴基斯坦前往狂热的小城米拉姆…萨赫。

在那里,有足够可靠、可以放进南瓦齐里斯坦群峰的人正等在所谓的chaikhana(注2),封好的包裹再度换手。回复也以同样的方式进行。这过程花了十天。

而哈塔布并未呆在阿拉伯湾。他飞往开罗,随后又西去摩洛哥。他在那里面试挑选了四名将加入第二组的北非人(注4)。由于他仍未受到监视,他此行未出现在任何雷达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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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手漂亮牌发出来,魏文力先生拿到个对二。这人长得矮小、肥胖,令人生厌,一颗足球似的脑袋架在肩膀上,满脸是出天花留下的深坑。可他擅长自己的行当。

他和他的伙计们比JavaStar号提前两天抵达三宝颜半岛这隐蔽的溪湾。这些人是中国广东的黑社会成员,此番过来,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护照或签证方面的麻烦。他们简简单单地登上一艘货船——船长那里已拿到令人满意的丰厚报酬——然后抵达霍洛岛,这里有两只快艇在菲律宾湾外接上他们走人。

魏先生向东主南篷先生以及推荐了自己的阿布萨耶夫组织当地首脑打过招呼,看看他们这十几个人的住处,又拿上百分之五十的定金,然后提出要看车间。漫长的检看后,他算算氧气瓶、乙炔气瓶,宣布说自己满意了。随后他即研究利物浦拍来的照片。当JavaStar最后进入湾内时,他明白了自己须做的是什么,并动手干起来。

船体变形是他的特长,东南亚海面上过半使用着错误名字错误手续并有错误外形的货船都要感谢魏先生。他说过自己需要两周时间,结果被给了三周,但一小时也不能再延长了。到时候,Java Star就要变成里士满伯爵夫人号。不过魏先生对此一无所知。他也不要知道。他研究过的照片上,船名已被涂掉了。魏先生从不关心名字或文件手续。他操心的是外形。

JavaStar号有的部分要切掉,有的地方要隔开。有些特征要用钢焊出来。但最主要的是,他要建出六只长长的钢制海运集装箱组成三对,占住从驾驶楼下到前首舱之间的甲板。

它们还是不会变成真的。从各个方向看,包括从上方,它们都与哈巴格公司的记录相符。几英尺距离上它们也会混过检查。但在里面,没有内壁,它们形成一条长长的空廊,有铰链,可移动的顶部,能通过驾驶楼下舱壁上切出来的一道新门出入,门随后被伪装起来,除非知道开启的抓手所在,否则没人会发现。

魏先生和他团队不去管的是涂漆。菲律宾恐怖分子们会去做那个,等他走后,新的船名会被涂上去。

魏先生点起氧炔焰切割机那天,里士满伯爵夫人号正在通过苏伊士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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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里·阿齐兹·哈塔布返回别墅,他变了个人。他命人将镣铐自犯人身上去掉,邀他同桌共进午餐。哈塔布的眼里闪动着强烈的兴奋。

“我已与谢赫本人通过信,”他颤声低语。显然,这份光荣让他迷醉。回复并未写下来。它在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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