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子终于迈出了第一步,李智和一个护士绑架一样地搀扶她,赵燕子拨愣着李智的搀扶,还训斥着另一边搀扶的护士:“走开!我自己……能走……让我走!”
李智好心提醒她:“赵燕子,你别太要强了,万一摔倒骨折了……”
赵燕子打断她说:“别咒我,我赵燕子就是剩下半边身子……也不求人!”
赵燕子说着,费力地摆脱着他们的扶持,刚迈一步,踉跄一下,被李智扶住:“你慢点,要不给你加副拐杖。”
赵燕子坚决地回绝,再次甩掉了李智的手,自己艰难迈步,不服输地看李智,她要走到她跟前,抓住这个女人!
李智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鼓励着她:“那你就来抓我吧!”
赵燕子自己艰难地迈开了步子,嘴里还要强:“你等着!”
赵燕子终于迈了一步,胜利地看着李智,激动着喊:“我能走了……我要抓你……”
李智不但不恼火,还兴奋难耐:“好,我等着你把我送进监狱,但你得先走到我跟前,来抓住我!”
“你以为……我不能?我这就……走给你看!我赵燕子现在是锅沿上的小米……终于熬出来了!”
赵燕子艰难地自己迈步向前走着,李智也铁了心,继续激将赵燕子:“好,就这么走!一步一步来,等半夏给你针灸几天,你就可以迈大步了。”
“别想!我……不针灸!”
“你说了不算,你那半边身子说了算!你有本事,不靠针灸就跑过来,亲手抓住我,送我进监狱吧!”
紫苏正急匆匆赶来,难掩激动心情,几乎快步小跑,刚走到病房门口,里面传出赵燕子和李智的对话,她听着,一时惊呆了,站在门外不动了。
赵燕子费劲地喊着:“……我一定把你送进监狱!你以为我……不敢……冤有头债有主,我……饶不了你……杀人偿命,你……跑不了!”
紫苏简直不敢相信,李智的声音继续传出,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口气,她说:“好,我有罪过,我等着你拿我偿命……”
监狱?杀人 ?'…'偿命?紫苏拿出了手机,慌乱地拨号,她必须告诉蓝博,这事太吓人了。
紫苏一说“杀人”二字,蓝博的笑容猛地僵在脸上,艾佳说过的事在蓝博脑子里轰地就响了,艾佳说得真真切切地:“太可怕了,我亲耳听到的,赵燕子想把你妈送进监狱……她还说,说你妈是杀人犯。”
蓝博想到这里,惊醒,把白大褂子脱下来,扔给紫苏,转身就跑。他必须立即去问清楚,这事太蹊跷了。
蓝博一口气赶去艾佳家楼下,艾佳此时正在卧室里拿了本《婚姻法》在研究着,认真仔细地用笔画着条款,笔尖都带着仇恨,哼!她艾佳不能还没举行婚礼就背上离婚的身份。她可真“二”啊,蓝博是私生子,她居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昏头昏脑地和他登记结婚,再稀里糊涂和他离婚,太让人纠结了。
艾佳泄气,把笔扔了,抓脑袋抓头发抓狂了,蓝博到底是谁啊?石大仓说李智和赵燕子是世仇,还有人命?
艾佳想半天,终于恍然大悟了,对!赵燕子也说过,要把李智送进监狱,天呢!难道李智真杀人了?两个老女人难道有三角关系?她们……到底谁是谁啊?蓝博又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啊?
艾佳正抓狂,要把自己逼到20年前的死胡同》里去了。正在《:炫》这时,她的《:书》手机响《:网》了,艾佳一看是蓝博的号码,脸色大变,要不接,又不忍心,手机持续响着,艾佳接起,故意冷淡地说:“你终于来了。”
在艾佳家楼下,艾佳冷脸对蓝博:“你要想离婚咱们可以法庭见,干吗还要死乞白赖来找我?”
蓝博也严肃着说:“我不是来谈离婚的,我来找你落实一件事。”
“还要这么正式吗?可别是绕着圈子让我原谅你,告诉你,我可没兴趣陪你玩。”
蓝博火了:“Who cares!我也没兴趣,我只想问清楚一件事情,你跟我说过,赵燕子和我妈妈的恩怨,似乎还牵扯杀人,所以我必须过问。”
“你现在想起来了?当初我好心提醒你,你还不相信我,现在信了吧?你们两家是世仇,还牵扯一条人命,就像山寨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所以,你和紫苏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永远不可能。”
蓝博的疑问似乎被证实了,沮丧,泄气。艾佳一看,得意,来精神了,她当然知道是真的,这是1000块钱买来的信息,百分之百真实。杯具啊!不管李智是否杀过人,反正赵燕子饶不了她。
蓝博冷汗都出来了,一回到医院,急急地把艾佳的话告诉紫苏,紫苏一听就觉得事情严重了,转身就走,她必须立即找赵燕子,就是逼,也得让她说出真相。
蓝博一把把她拉回来:“不,你不能去刺激她。”
“你怕了,你怕我们两家真的有命案?”
蓝博一把拉过紫苏来:“我怕过谁?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Who cares!大不了我带你私奔,就是去撒哈拉隐居我也不在乎。”
紫苏感动:“蓝博,你这么说,我踏实了。不管是不是悲剧,我们都会创造个喜剧结尾。”
“OK,别怕,这事但愿只是艾佳耍阴谋,想拆散我们,她居然拿1000块钱去打听这事,我真看不透她!”
“啊?那这事是真的,我妈她们真的有那么多秘密?”
“也许吧。”
紫苏又急了:“不行,我一定要问明白,我妈不能问就问我哥,他对我们前后大变脸,说话老吞吞吐吐,办事还鬼鬼祟祟,他一定知道内幕。”
紫苏转身就走,“咣”地关门。蓝博担心地喊:“Take care youself(当心自己)!别让他把你扎成刺猬!”
紫苏跑进病房,急急地把半夏拖出来问究竟。半夏坐椅子上始终沉默着,紫苏热锅上蚂蚁似的,几乎是哀求半夏了:“哥,你就告诉我吧,咱们两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夏脱口而出:“我不能说……不,我是不知道。”
“不,你肯定知道,妈和蓝博的妈到底为什么说那么狠,她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半夏警觉:“你别问了,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这关系到我和蓝博。”
“别再跟我提蓝博,你还不死心,他是人家的丈夫,还是咱爸的……”半夏发现要说致命的了,立即转移话题,“不说了,我就一句话,你要是再和蓝博走一起,我就真把你扎瘫。”
紫苏恼火:“哥,你怎么这样了?你以前不是挺支持我们的吗?还说要和蓝博做搭档,可是你为什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他当仇人了?”
半夏闷着:“我也没办法。”
“你别因为蓝博是李智的儿子,你因为咱妈仇恨他妈,你就跟着同仇敌忾?”
“他……就不是这么回事!”
“那是什么?”
“我……真的不能说。”
“不,你必须跟我说,我是你妹妹,如果咱们家和他们家真有什么世仇,我可以帮他们化解。”
“这……这仇你化不了!上一代的恩怨我没法改变,但我得保护你不受伤害。”紫苏火了:“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保护我?我看你还是好好去保护田蜜吧!
你丢了妹妹没关系,反正我在户口本上跑不了,但是你要是丢了老婆,那就去找离婚证吧!”
紫苏气得走了。半夏拿出手机,找到田蜜的名字,想拨号,但是没勇气,还是没拨,叹气,低头进了赵燕子的病房。田蜜真成了他甜蜜的负担了。
此时田家大乱,一家人坐沙发上讨论大事。
田蜜在啜泣着:“他去夜校接我代表什么啊?说了不到十分钟,他就说了二十多个‘我妈’,我看他心里就只有他妈。我们这样分分合合的,生不如死,还不如离婚。”
张华心疼闺女,又护上犊子了:“就是,半夏连个电话也不来,他到底打什么谱啊?”
田立功倒反常地递电话,让田蜜主动给半夏打电话,还说他肯定是忙他妈忙的。
“爸,你别替他说话,就是他妈没生病,他也是先有妈后有老婆。”
田立功说:“那也是被他妈逼的,我去医院看了,赵燕子人倒下了,可她那根脊梁骨比以前还直,还刚烈,简直都不像人了,那眼神都像刀子,见了谁剜谁。”
田蜜立即证实了:“就是,我看半夏给她逼疯了,他连紫苏都吼来吼去的,那天在医院都想打我……”
张华“噌”地站起来:“啊?他敢打我闺女!”
田蜜更委屈了:“要不是紫苏拦着,他那巴掌就扇上了,他的心思都在我婆婆,甚至那个专家身上。你们说,这样的人,我和他过什么劲啊?我离婚,坚决离婚!”
田立功和张华一听,都急了,田立功说:“啊?真离啊?”
张华坚决制止说:“不能离……”
田蜜任性起来:“我偏离,他只要不来承认错误,我就离!”
田立功赶紧哄闺女:“好好好,离!不过,咱结婚结得不明白,离婚得离明白了,明天我和你妈去医院看看你婆婆,顺便探探半夏到底想干什么。”
田立功决定和张华去趟医院,借探望赵燕子,撮合小两口,坚决不能让他们离……
3
田立功两口子要去探望亲家赵燕子,必须经过周密安排。一直到医院门口,两口子还合计着如何拿捏态度,一人手里提着礼品,一人手里抱着鲜花,张华还不放心,拉住田立功问:“哎,老田,咱们进去先得怎么说啊?”
“你好我好大家好,说过年的话呗。就是别吵起来,别再刺激赵燕子发病,更赖上咱了。”田立功倒态度软和起来了。
张华叹气:“唉,真麻烦,来看个人还要排练。要不是为田蜜,我也犯不着低三下四来医院。”
“快走吧,为女儿,为女婿,咱就低回头。”
“好,今天我大不了不说话,就当上威虎山吧。”
内科病房可真是他们的威虎山,因为太师椅上坐的,可是赵燕子,比坐山雕还坐山雕。
内科病房里,半夏扶着赵燕子正一步一步地走着,艰难地向前挪动着,赵燕子“阿嚏”打了个大喷嚏,连着又打一个。
赵燕子念叨着:“谁在惦记我……打……一早上喷嚏了。”
“妈,大家都在惦记你,都盼着你早点好了。”
“不对!我耳朵根子也热……肯定有人背后……嘀咕我。”
“妈,你又多心了。”
赵燕子还瞎嘀咕:“没错……肯定不是善茬,乱说我坏话呢……”
“那是我,我说你呢。你要是早点针灸,现在都能跑了。”
赵燕子使劲把半夏推一边去:“少来教训我,欺负我半条命不是?”
半夏委屈地:“妈,谁欺负你了?我是为你急,针灸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光是艾卷配的药,我就跑了好几家药店,可你……”
“别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你们都在合伙算计我呢!田立功是不是你叫来的……还有那一百个破问题,谁写的?啊,你……告诉我!我……和他没完!”
“妈,人家全是好意……”
“好意?我看是……李智的阴谋诡计,她这人,就是阎王做的芝麻饼,鬼点子多……”
“妈,你这么说人家,我真无语了,但愿你只是说给我听。”
“对!我就得说给你听……针灸你别想……就是冲李智,我也……不针灸!”
“妈,唉,你那是跟自己杠上了。”半夏烦恼地出了病房,他焦急万分,在走廊转来转去的,李智赶来,看到半夏,高兴地招呼着:“半夏,今天怎么样?你妈针灸以后有起色吗?”
半夏摇头,叹气。赵燕子就是不针灸,她好像跟自己半边身子有仇。半夏真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得恨到什么时候?儿女、亲家、儿媳妇,她全恨个遍,甚至还恨董惟一,他都去世那么多年了,赵燕子恨不着他,就恨针灸。
半夏简直没辙了,渴望地看李智,求招,李智想了想说:“我知道恨的根子在哪儿了。”
半夏惊喜:“你有办法?”
“试试吧。”李智满怀有信心地进病房,她自信,自己的IQ、EQ都比赵燕子高,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赵燕子心里最隐秘的那个角落里藏着什么。
李智进病房时,赵燕子正坐床上,在使劲拧着自己的腿,还自我较量着:“我就不信了,这条腿……它没有知觉。”
但是赵燕子拧错了,拧了左腿上了,立即咧嘴:“哎哟,疼死我了,大夫,我腿好了……给我鞋,我得走……我出院回家!”
李智进来看着她拧错腿了,好笑地说:“先别急,你拧的是那条好腿。”
赵燕子立即进入战斗状态:“我还分不出……左右?出了院……你别想管我,我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让你进去!”
气得又拧自己一把,仔细看,真的拧错了,立即强装英雄:“我两条腿都知道疼,不信……我动给你看,我动……动了!”
赵燕子嘴上使劲,但那条右腿纹丝不动,还强撑着:“我早晚能动,我不让你看我……笑话。”
李智就坡下驴说:“好,我相信你,赵燕子,我知道你有本事让自己动起来,可是你想快点动的话,要靠半夏给你针灸。”
赵燕子又咬牙了:“我不针灸,我不想看……那把针。”
李智故意地问:“为什么?难道你跟针也有仇?”
“你别明知故问,等我好了,新仇旧恨……和你一起算!”
“可你不配合治疗,怎么好?别怨我多嘴,如果我没猜错,你不针灸,那是冲着我董师父去的。”
赵燕子果然生气地说:“你还有脸……提董惟一?”
“我当然要提,因为你不接受针灸。我只能自己猜测,你不针灸,那是不敢承认自己的丈夫只爱中医不爱自己,你拿不让半夏碰那把针,来报复董惟一。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李智问。
赵燕子被戳到了痛处,气得单腿下地,扶着床沿,几乎要扑向李智:“你找啐……董惟一是我男人,他就是我的天,我们老婆汉子……热炕头,谁不羡慕?都是你这狐狸精……勾引的。你还敢说……他不爱我,那俩孩子哪来的?我娘家……陪送的?”
“赵燕子,你别发火,我也没权利评论你们夫妻关系。我只是觉得,你不够爱董师父,所以才到今天。”李智并不发火,跟团棉花似的,更让赵燕子没法出气。
“放屁!我们家老董……横草不拿……竖草不捻,让我惯……成甩手掌柜,你还敢说我对他……不好!你那是给自己勾引人家……找理由!”
“好,陈芝麻烂谷子你都翻遍了,我不计较。你既然爱他,那你就拿出爱的表示来,接受针灸,就是爱董惟一。”
赵燕子一听,愣了,李智继续激将她:“你怕了?半夏给你针灸,你都信不过他,就是不爱自己儿子,你连老公和儿子都不爱,就不配做人家的老婆人家的妈!”
“你!我……我……”赵燕子再找不出理由了,李智继续添火:“这道理半夏还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会像你恨我一样地恨你,你怨我夺走你心爱的男人,那你夺走他心爱的针灸,他会怨恨你一辈子!你不想连儿子也失去吧?”
赵燕子冲外面大喊:“你这个狐狸精!我……半夏呢?半夏,下针!”
半夏惊喜地进来:“妈,我在呢。妈,你肯针灸了?”
赵燕子自己把腿搬到床上:“废话少说,下针!”
半夏立即准备针灸,李智得意地看赵燕子,赵燕子“阿嚏”打了个大喷嚏:“我今天算给仇人……惦记上了,该来的,一定会来!”
李智高兴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半夏,就看你了。”
半夏感激地对李智说:“谢谢您。”
半夏正要下针,赵燕子又打了个大喷嚏:“真邪了……到底谁惦记我?”
赵燕子满身是针,连头上都扎着针,半夏还拿着燃着的艾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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