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我这帮废物伙计。”见林东已经是面露不悦,江大富尴尬一笑,连忙询问道:“公子贵姓?”
“姓林。”林东扫了眼忙碌着将一匹匹布料反到柜台的伙计,不屑一顾道:“你这帮伙计,确实够废物的。”
身后,刘安略有不服,目光灼灼看向江大富,有些期待他的回应。
“那是那是……”江大富忙不迭点头:“这年头的伙计,一个个都是废物,不瞒林公子,前几天我还赶走一个。您猜怎么着?居然偷铺子里的银子,这种伙计啊……”
刘安忍不住迈前一步,就要开口,被身旁的刘华给一把拽住,那眼神,仿佛是在提醒他,掌柜说了别做声,就千万别做声。
重重吸了口气,刘安默然。
“那可不一定,你的眼光有问题,钻挑废物而已。”林东随口应了一句,瞅了眼伙计们放在柜台上的布匹,翻起看了几眼,沿着柜台朝右侧行去。
江大富心中一突,这神情,明显就是不太满意啊
赶忙在柜台里面跟着上前,江大富笑呵呵道:“林公子教训得是,也确实怪我眼光太差,都是一样的工钱,怎么就没人家请的伙计好?”
“那肯定是你克扣了伙计的工钱。”林东轻描淡写着一指对面一匹天蓝色绣花绸缎,示意伙计道:“拿来看看。”
江大富一怔,有些说不出话。伙计倒是连忙点头,原本一直听林东废物废物的说着,心里还有些不舒服,见江大富这神情,心中顿时舒畅无比,人也精神了许多,将林东指定的绸缎取过来以后,甚至还热情的将其打开,扯出一两尺介绍道:“林公子,您眼光果然好,这缎子可是正宗的敬绣。色泽光鲜亮丽,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保管贵气大方,最适合像您这样的,二十出头的公子。”
“是不错,牵开我看看。”林东吩咐道:“拉长一点。”
“诶诶”
伙计忙不迭点头,双手抓着绸缎的两头,徐徐拉开,将他整个上身都给遮了起来,只留下半个脑袋露在外面。
林东仔细端详了一下,徐徐点头:“这个不错,我要了。先放着,晚点再决定要多少。”
江大富心中大喜,有了第一匹,后面可就好办了。
“过来过来,把铺子里上等的布料都拿出来打开给林公子瞧瞧。”
伙计们瞬时涌过来大半,林东指到哪匹,便有一名伙计将布匹取下,而后打开站在柜台,让林东观摩比较。
尚未走到一半,伙计们便一个不剩,包括江大富在内,一个个手持布匹的两端,静待林东挑选。
“还不错”林东来到最右侧,朝着身后的护卫挥手道:“我对这玩意不熟,你们都摸摸布料,可以的话都要了。”
江大富乐了,忙朝着刘安二人点头微笑:“两位兄弟尽管放心,我们百里绸缎铺也算百年老字号了,以次充好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刘安忍不住一咧嘴,百里绸缎铺确实可以算得上百年老字号,可会不会做以次充好的事,他心知肚明。光林掌柜第一次看的蓝色绸缎,虽也是上等绸缎,但根本就不是什么敬绣。
两者之间,差价可不小。
林掌柜既然交代过不许开口,刘安也不好说什么,将手上的礼盒全部放下,从左往右,和刘华一匹匹慢慢摸了起来。
双肘放在柜台上,谁也没有现,林东的双手掌面,正微微对向柜台中央的桌子上。
更无人察觉到的是,桌子里的抽屉,徐徐打开,一些碎银和一个黑色的钱袋露了出来。
就在刘安二人摸到一半之时,黑色的钱袋随着林东左掌徐徐上升,到达房顶之后,随着林东掌面不动,这才停了下来。而桌子的抽屉,在林东右掌放开之后,已然缓缓合上。
谁也没有现,在柜台里面最靠墙的顶上,正诡异的悬浮着一个钱袋。而林东的左掌,也一直斜着遥遥控制这个钱袋。
等到刘安二人一匹匹摸了一遍,林东看向二人,询问道:“怎么样?”
刘安欲言又止,却牢记林东的交代,只得一直保持一言不。刘华则点了点头,在江大富殷切的目光中,开口道:“摸不出好坏,就感觉还行。”
江大富眉开眼笑看往林东:“林公子,我早就说了,您的眼力怎么会差?这些布料,可都是我们绸缎庄最上等的绸缎。”
“既然是这样……”林东沉吟了一下,徐徐道:“算算需要多少银子,我给你的二十四两金子有多的话,从左往右轮着加一匹,不够的话,让送货的伙计到时候跟我结账。再来,所有的布料都去仓库拿新的,别用些放了几年的糊弄我。”
“那是那是,都听到没,还不快去仓库拿新到的布料?”江大富朝着伙计们呵斥了一声,朝着林东赔笑了一下,一边赶往中央柜台,一边想着该赚多少银子一匹。
等到伙计们将布匹放回去的放回去,去仓库的去仓库,江大富也决定反正这位林公子只是顺道过来,不如索性狠狠宰上一刀之时,房顶上的钱袋,蓦然暴射回林东的手中,而后,在刘安刘华震愕的目光中,瞬间消失不见。
………【第二百四十七章开客栈的好欺负】………
第二百四十七章开客栈的好欺负
拨弄了片刻算盘,江大富抬头,笑容可掬的看向林东。
“林公子,十三种绸缎,每种一匹的话,共计是六十五两。您一口气买这么多,算您六十两。这也就等于,十三种绸缎,您每样可以拿四匹。另外,林公子第一次来我们绸缎铺,我做主,另外再每种给您加半匹,您看怎么样?”
“还行。”林东徐徐点头。
江大富松了口气,刘安则暗暗咋舌,铺子里的绸缎他都清楚,虽然不知道成本多少,但平常卖多少却熟记于心,十三匹布,平常顶多也就卖二十来两银子。
六十两银子,还真敢开口。
柜台里,江大富合不拢嘴的记完账,有些迫不及待打开抽屉,目光在里面扫了几眼,有些僵住了。
脸庞,刷的白了下来。
狠狠咽了口唾沫,再仔细摸了摸本就空间不大的抽屉,江大富抬头看向林东,小心翼翼道:“林公子,这帐,是现在结还是等货送到贵府再结?”
“什么现在结货到再结?”林东一脸茫然道:“银子早就给你了,我从饰铺出来的时候还看了眼,还剩二十四两金子。”
江大富骇然而起,给了银子?那么说,自己不是幻觉了?
想想也确实不该是幻觉,要不然,刚才怎么知道算账?
可,可金子跑哪去了?钱袋跑哪去了?
低头在柜台下面找了片刻,江大富喜笑颜开的脸色沉了下来,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询问道:“林公子,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好像,没收您银子……”
“是没收我银子,我给的是一小袋金子。”林东轻描淡写道。
“可,可我也没收到您给的金子。”江大富谨慎看着林东的神情道。
林东一蹙眉,旋即冷眼看向江大富:“你跟我开玩笑?”
“不敢不敢……”江大富拼命摆手,欲言又止。
“不敢?”林东冷哼了一声,猛的一拍桌子,喝道:“明明收了我金子,居然说没收,既然不是开玩笑,那就是想讹我?”
“这、这……”
江大富满头大汗,急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金子,确实给了。可现在突然不见,自己总不能亏本白送那么多绸缎。但不认账的话,对方气度不凡,明显不是普通人家,所有绸缎不过七八十两银子,虽然不少,可要是因此得罪一个得罪不起的人,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见情形似乎有些不对,伙计们纷纷凑了上来,看着江大富那狼狈模样,一个个乐在心头。
“好你个百里绸缎铺,居然真是想凭人多讹我金子。”林东却显然把这些看热闹的伙计当成了帮手,朝着身后的刘华眨了眨眼,喝道:“去客栈把伙计都喊过来,今天给我砸了这家绸缎铺。”
“误会,是误会,林公子,您等等,我……”江大富急乎乎企图从柜台里伸手抓住林东,却仍旧差了不短的距离之后,连忙小跑向一侧柜台开往外面的小门。
尚未将小门打开,江大富疾走的脚步骤然一滞。
客栈?
江大富看了眼大步走出门的刘华,再看了眼林东,小声问道:“林公子,家里是开客栈的?”
“是开客栈的又怎么样?”林东冷冷道。
还真是开客栈的?
江大富心中大定,这年头,开店铺做买卖什么最赚钱?同样大小的铺子,赌场、钱庄、当铺绝对排在前列,然后是古玩铺、米铺、酒楼,第三档则是一些茶叶铺、饰铺、绸缎铺之类的,别看铺子都一样大,需要的关系可是相差巨大,利润同样差了几十几百甚至几千倍。
一家客栈,占地是挺大的,可说起利润,也就比一些小铺子要高一些而已。
“好小子,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大方,价钱都不还,居然一口气要这么多绸缎。”江大富冷笑起来:“原来是个骗子,最近开客栈生意不好,假扮富家公子来骗银子吧?可惜,你露馅了。”
伙计们顿感失望,居然这么快就扭转乾坤了。
林东哑然无语,他故意喊刘华去客栈带伙计,本是想这位江老板可以联系到伙计头上。没曾想,这位江老板不但没有联想到伙计头上,听到客栈二字,底气居然壮了。
开客栈的,真有那么好欺负?
见林东无言以对,江大富脸上的冷意愈浓郁起来,好小子,不管你是骗子还是真丢了金子,一个客栈老板在一家绸缎铺丢了银子还敢扬言砸铺子,这不找抽嘛?
猛的一把掀开柜台里的小门,江大富一挥手:“给我把这骗子抓起来真以为我百里绸缎铺是谁都敢来撒野的地方?今天不教训教训他,我就是不是江大富。”
柜台里,伙计们无动于衷,十几个打两个,看模样是稳胜不输,可人家两个里面有一个护卫。银子谁都看到确实给了,还被放进抽屉里,应该不是骗子才对。
既然不是骗子,那护卫也就是真的,自己冲杀上前,碰上狠的,不小心就得断胳膊折腿。
就算真是骗子,人家也有两个人,打头阵的,遇上垂死挣扎,难保不挨上一两拳。就江大富那德行,别说不会给伤药费,估计去治伤的话,工钱也得扣掉一两天的。
怎么算怎么不值
气势汹汹的快步走到林东面前,生怕他跑了,江大富一把扯住他的衣襟,狞声道:“小子,出来行骗也不多带几个人出来接应。就你们两个,我铺子里的伙计,一人一拳也能把你们揍趴下。”
看着一直稳站在柜台没有动弹的伙计,刘安想提醒一下江大富,可见他那狰狞的神情与可笑的情形,没来由一阵厌恶。
“看来,你还真经常克扣伙计的工钱。”林东淡淡道。
江大富一怔,旋即伸出左手食指,在林东的胸前重重戳了几下:“小子,别跟我说些有的没的,说吧今天行骗的事,你是想私了还是公了?”
“私了”林东淡淡道。
“那行,敢来我百里绸缎铺行骗。”江大富心中一喜,想了想,冷笑道:“按我脾气,本来是你打算骗我多少银子,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吐双倍出来,看你可怜,我也不要双倍了,你还二百四十两就成。”
“没有,我这趟出门剩下的金子,连钱袋都给你了。”林东徐徐道。
江大富目露迟疑,不知道该不该信这话。想想很快释然,不管真的假的,今天算你倒霉。
“别以为把金子藏起来了就真能骗到我,没有,就拿客栈抵押。”
“拿客栈抵押?”林东笑了起来。
“对”江大富又是一挥手,霸气十足道:“拿笔墨过来让他签字画押,要不然,抓他去衙门。就凭我和王班头的交情,别的不说,赔偿没二三百想都别想,而且还得给我老老实实在牢房里呆十年八年。免不了,还可能受一顿皮肉之苦。”
叫嚣与恐吓徐徐回荡,而后慢慢沉淀下来。片刻,绸缎铺恢复宁静,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江大富紧了紧牢牢抓着林东衣襟的右手,有些狐疑的扭头朝后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这群混账,居然一个上前的也没有。
“你们是聋了哑了?叫你们拿笔墨过来,听到没有?”
伙计们面面相觑,拿笔墨,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该死的,信不信我扣你们两天的工钱?”江大富恨不得放开林东,冲过去一人甩上一巴掌,右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还是觉得林东重要一些,只是扭头朝着众人怒叱道:“张泰你去拿笔墨,其他人都给滚出来把他们两个围住,晚一刻钟,我扣你们一个月的工钱。”
叫张泰的伙计心中一喜,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扭头直奔后门。其他伙计仔细观察了一下林东和他身后的刘安,确定应该没什么危险以后,在江大富又将动怒之前,快步走出了柜台,把三人的三面给围了起来。至于通往大门的那一面,谁也不敢冒险。
真要逼急了,人家肯定是从大门方向跑,站这一面挡道,无疑也是最危险的。
江大富气得咬牙切齿,好在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虽是祖业,倒也多少有点头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说什么也得试试能不能把这些伙一个月工钱全部扣光。至于现在,只能忍着一口气,别让人看出端倪,要不然,对方真要跑了,就自己一个,想拦也拦不住。
不多时,张泰小跑着回来,手上,笔墨纸砚齐备。
将林东拉到柜台,江大富拿起白纸朝上面一拍,喝声道:“就写今天来百里绸缎铺行骗,被我抓住,愿意赔二百四十两银子私了,暂时无钱偿还,愿意用客栈抵押。”
“我要是写了,你真敢要?”林东意味深长道。
“不敢要?”江大富大笑起来:“小子,是不是觉得以后可以反过来告我勒索?”
林东不置可否。
江大富敲了敲柜台面,毫不客气道:“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写下来,再让伙计把客栈地契带过来,去写完转让文书,什么时候拿银子来换回去,价钱少点也无所谓,到时候咱们就算两清。想去府衙告我,不怕受皮肉之苦的话,尽管可以去。不妨告诉你,就我和王班头的关系,已经到称兄道弟的程度了。”
林东不由看向身后傻愣愣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的刘安,询问道:“这种老板也值得忠心耿耿?”
见林东看过来,刘安瞬时涨红了脸,有些无地自容。
林东拍了拍他的肩膀,眉尖微挑,笑吟吟道:“两相对比,还是我这老板不错吧?这年头,为了伙计愿意被人揪着衣服戳着胸口威胁的老板可不多见。”
刘安怔了怔,旋即重重点头。
林东悠然一笑,拿起毛笔,意气风的在白纸上龙飞凤舞起来。顷刻间,一张歪歪扭扭却不失大气,内容是用林记客栈做抵押的欠条便写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想看戏法】………
第二百四十八章想看戏法
“算你知趣”
见林东放下毛笔之后还将拇指在砚台上摁了一下,再把指印按在欠条的签名旁边,江大富忍不住夸了一声。
林东淡然一笑:“希望你敢收。”
江大富哼哼了一声,随手拿起欠条,看着歪歪扭扭的大字,忍不住蹙了下眉头。
“我、林、东、今、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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