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柜,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我只是来看热闹的。”林东淡淡道。
傅子舟冷冷一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撇开关系?”
“无所谓。”林东毫不在意,他确实是来看热闹的,做老板就得有老板的样,王六痣和三角眼这五个小混混伙计都在,还要他这个老板出手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一旁,同样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刘顺醒了过来,第一时间便是拼命挣扎与大喊大叫。令林东不由想起一句很经典的话:喊吧,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姓林的,原来是你?”刘顺终于搞清状况,瞪着林东,小眼睛直冒火星:“快点放开我和公子,要不然,有你好看。”
王六痣和三角眼、刘浩三人用木棍敲打着掌心,眯笑着眼睛上前。
“你、你们想干什么?”刘顺骇然,惊恐道:“放开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王六痣蓦然挥起手中的木棍,狠狠朝着刘顺的肩头扫了过去。
砰的一声,刘顺栽倒在地,下颚撞在地上,嘴中冒起一串血泡。
“我、我记住你了。有本事就打死我,要不然,我会让你死、死得难看。”
“挺硬气的,希望能继续下去。”
王六痣又是一棍子劈了下去,痛得刘顺哇哇大叫。三角眼与刘浩也没光看热闹,一人找了个空地,与王六痣合围成三角形,棍子如雨点般朝着刘顺的身上砸落。
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在王六痣等人的耳中,丝毫不亚于天籁之音。小胡同口,瘦竹竿与张叶时不时回头朝里看上一眼,眼中,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救、救我,公子救我……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刘顺的呼喊越来越弱,底气十足的声音越逐渐软了下来,到最后,除了打滚抽搐,便只剩求饶。
王六痣率先收手,三角眼二人也停了下来。常年在街头混迹,打人这种事,他们知道轻重,再打下去,就得出人命了。
刘顺还以为是自己的求饶起了作用,张嘴冒了几口血泡之后,弱弱的声音终于吐了出来:“谢、谢谢大爷饶命,谢谢大爷饶命。”
“没劲,比上次那个还不禁揍,最起码,我打到手酸的时候,人家才扛不住。”
王六痣朝着刘顺啐了口唾沫,目光移向一旁脸色平静的傅子舟。
“希望你小子能熬久一点。”
傅子舟冷冷一笑,此刻,他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一个阴邪的掌柜和一群好勇斗狠的伙计而已,遇上普通人,或许还真没人能从他们身上占到便宜。
可自己是普通人吗?
傅子舟相信,自己只要随便说出一个身份,这群蝼蚁一般,了不起也只是群开黑店的人物,定然会吓得肝胆俱裂。
刘顺挨打的时候没说,是因为傅子舟需要理由,需要一个可以致这群人于死地的理由。
几个不长眼的人物绑架堂堂大汉国年轻一辈的翘楚,这理由或许已经足够致他们于死地了,但傅子舟觉得还不够。父亲政敌太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难保不会有人用这事来打压自己的名声。他不希望背上一个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名声。
除非自己受到伤害,这才不会授人以柄。
跟随自己十几年的书童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自己一怒之下致他们于死地,传出去,不但不会授人以柄,反而能博一个爱护下属的名声。
眼看王六痣手中的木棍已经高高扬起,染血的棍头鲜艳红嫩,傅子舟的嘴角微微勾起,在木棍就势劈下之际,沉稳的声音轻轻吐出。
“我是京城名士!”
………【第二十六章 把柄】………
带着呼啸风声挥舞而下的木棍骤然一顿,王六痣的脸上,露出一抹愕然。
按掌柜的推断,这小子应该会直接把身份说出来才对,怎么才说了个名士?这还怎么继续下去?
这神情,看在傅子舟的眼里,无疑是被自己的身份给吓住了。
贩夫走卒就是贩夫走卒,一个名士,就足以让他震惊了。
轻咳了一声,见王六痣回过神来,傅子舟淡淡道:“还不快点把绳子解开?”
王六痣不由回头看向林东。
林东哪会看不出王六痣在为傅子舟的‘低调’而头疼,不由失笑道:“名士很了不起吗?杀了他,谁知道是我们做的?”
“对啊!瞧我这榆木脑袋。”
王六痣大喜,棍子挥起,砰的一声击在傅子舟的肩膀上,痛得他单脚跪地。
傅子舟痛呼一声,旋即怒视王六痣,恨声道:“该死,连名士也敢打,你们想造反吗?”
砰!
王六痣又是一棍挥下,直接将傅子舟劈倒在地。
“管你什么名士不名士,老子打死你,往乱葬岗一丢,谁查得到。兄弟们,给我打!”
眼看王六痣已经喝了头啖汤,三角眼和刘浩本就摩拳擦掌,闻言哪还耐得住寂寞,棍子一抡,当即蜂拥而上,打得傅子舟满地打滚怒骂不断。
“混账,不杀了你们,我就不叫傅子舟……”
剧烈的疼痛令傅子舟将众人恨之入骨,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几人,竟胆大到如此程度。
杀人灭口?
哀吼着要将众人凌迟处死的傅子舟突然醒悟过来,狠厉的话,再也不敢从嘴中说出。
“住手!”
鼓气全身的力量,傅子舟低吼了一声。
王六痣心中一喜,这小子总算开窍了,平常看着人模狗样,一副智慧超群的样子。结果,打了这么久才明白现在说多少狠话也没用。
还不如自己这个混混头,掌柜一提醒,立马就能开窍。
“都停下,听听他怎么说。”王六痣挥手制止仍未过瘾的三角眼和刘浩。
滔滔的恨意在心中沸腾,傅子舟吐出将喉咙堵住的血块之后,喝道:“我是皇上钦点的名士,京城第一才子!”
“掌柜,他说他是京城第一才子……”王六痣扭头看向林东,眼中满是无奈。
“杀了我,皇上一怒之下必定会派人追查。别以为大内侍卫是县衙的酒囊饭袋,查到你们,轻而易举。”傅子舟颤颤地借助双腿和肩膀的力量从地上爬了起来,狰狞的脸上,多出少许的冷傲:“杀名士,而且是皇上钦点的名士,这罪名,足以诛你们九族。”
林东心中顿生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一口气把身份都说出来不好吗?何必挨一顿棍子说一样,再挨一顿棍子说一样?
没办法,只能继续引导了,想了想,林东一副劝解王六痣的语气道:“就算是大内侍卫来查,那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查到我们头上,大不了,我们杀了他之后,明天就跑路。他是皇上钦点的名士,又不是皇子?皇上哪有功夫整天记挂着他的事,躲一段时间就风平浪静了。”
“有道理,兄弟们,打!”
王六痣心中恼怒,一口气说个清楚,然后再开打,这打起来多爽?断断续续,当六爷老了,怕六爷打不动,好心让六爷打几下休息一会儿吗?
雨点般的木棍再度带着虎虎劲风劈头盖脸的罩下,傅子舟剧痛难忍,之前的傲气荡然无存,忍不住在地上打滚哀嚎起来。
“住、住手,我是秋风府知府傅同山的儿子。”
“停停停……”王六痣大喜过望,赶忙挥手止住三角眼二人。
傅子舟呻吟了几声之后,已经连鄙视王六痣的力气都没有,鼓着劲把所有凭仗给说了出来:“我父亲还曾是六卿之首,相信你们也应该知道。如果你们杀了我,我父亲定然不会罢休。以他的威望,各郡府都会全力盘查,你们能躲一年,总躲不了两年、三年,迟早会被抓。”
“掌柜,傅同山可是太师,听说还是名士党的掌舵者,我们真要把他儿子杀了,这还了得?”
“可要是放了他,他事后还不一样会找我们麻烦?除非……”
林东的语气,令傅子舟悬起的心稳稳降了下来,眼看生机已现,他哪敢迟疑,赶忙忍痛追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林东故作沉吟道:“除非你能立张字据,听说名士都是很要面子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在我们手上的话,倒是可以放了你。”
另外两党的人?
听到把柄二字,傅子舟首先打了个冷颤,旋即又将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给否决。自己来西兰城极其秘密,另外两党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查到,更别说短时间内安排出这样一个巧合了。
可就算是巧合,若这把柄落在另外两党的人手上,借机打压,自己不但名声不保,恐怕连父亲也得受教子无法的牵连。
“不愿意?”林东笑了起来:“听说在名士眼里,名声永远高于一切,包括生命。看来,你是不愿意留个把柄给我了。”
傅子舟心中一惊,名声高于一切,这几乎可以称得上名士的座右铭,可真要遇到这两难的抉择……
眼看王六痣三人再度挥棍上前,傅子舟瞬间便做出了决定:“我愿意。”
“这就好。”林东从移动柜台取出准备好的笔墨,交给三角眼之后,冷峻道:“就写今天在醉红楼**,不给银子还辱骂老鸨,被护院抓了扒光身子游街,并自愿在屁股上刺个小鸡啄米图和写下这份悔过书。再来就是……听说很多人精通各种风格的书法,我会想办法核对你的字,要是有偏差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傅子舟身体一震,旋即,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软了下来。
解开傅子舟身上的麻绳,三角眼负责磨墨,刘浩负责稳住傅子舟颤颤发抖的身体和手臂,也就片刻的功夫,傅子舟将毛笔一放,怨毒的盯了眼林东:“写完了。”
“很好,记住了,我会把这把柄交给信得过的人,只要你敢玩什么花样,我敢保证这把柄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你仇敌的手上。”
林东一颔首,刘浩当即抓起傅子舟的拇指,沾了墨汁之后,重重印在了纸上。
一切搞定,王六痣扬起手中的木棍,狠狠朝着傅子舟的脑袋劈下。
砰的一声脆响,本就惨不忍睹的傅子舟,脑袋上蓦然蓬起一串血雾。
将傅子舟食指上的蓝色灵戒撸下,王六痣笑呵呵的送到林东面前,朝着一旁的刘顺努了努嘴:“掌柜,这小子可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留着他,是个祸害啊!”
接过灵戒,林东笑着摇头:“放心,傅子舟早晚会杀他灭口,这等于又给把柄加了条可以查到的证据。”
“有道理。”王六痣嘿嘿道:“接下来,掌柜看不看?”
光是一份**不给银子的悔过书和在屁股后面刺个小鸡啄米图作为证据,林东可没信心保证傅子舟不会撕破脸皮,后面自然还有后手。只不过,这后手有些少儿不宜。
林东虽不是少儿,却也没兴趣看两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当即将两块木牌和一锭一两的金子拿出,丢给王六痣:“木牌挂腰上,把要害给遮住,要不然,路过的小姑娘心里会有阴影。金子塞傅子舟的头发里,免得被人拿去。还有,小鸡啄米图一定要用灰尘遮住,不然的话,我们就不是找人证了,而是在给想对付傅同山的人送礼。”
“嗯!”王六痣点头,掏出一根银针递给刘浩:“你来动手。”
“没问题,保证小鸡啄米图活灵活现。”刘浩笑得灿烂。
三角眼笑眯眯的凑了上来,谄媚道:“六哥,打断腿的活,交给我怎么样?”
“行,这次的事,你功劳最大。”
王六痣大手一挥,神情颇为豪爽。
等到林东带着灵戒这个花了一两金子得来的战利品回到客栈,王六痣五人已经把只剩下半口气的傅子舟和刘顺扒光,而后一路拖着丢在了正龙街的中央。
顷刻间,二人便被数以百计的路人给围得水泄不通。
仿佛在为万众瞩目而得意,两块木牌缓缓晃动起来。而上面的字,很快便由正龙街扩散,快速席卷整个西兰城……
京城第一才子,**不给银子,裸街示众!
………【第二十七章 恋物癖】………
回到客栈,林东直接便奔往后院。
后院的石桌旁,云岚静静的坐着,娴雅而宁静,仿佛这世界发生了再大的事情,也无法激起她心中的一丝涟漪。
桌面上,银兔正竖着银白色的长耳,抱着一个胡萝卜拼命的啃咬。见林东到来,红澄澄的眼睛瞪了过去。
“那个……”林东笑呵呵的在云岚对面坐下,将蓝色玉戒这个战利品拿出,递了过去:“听说想抹去储物灵戒的认主只有两个办法,一是高阶灵阵师修改上面的灵阵,二是比原主人的实力强一个境界,我好像两个要求都没达到。”
云岚并未去接灵戒,语气中波澜无痕:“再怎么说,傅子舟也是我朋友,你就不怕我替他出头?”
林东伸出的右手没有收回,依旧平稳的放在云岚的面前,笑吟吟的调侃道:“做错了事就得勇于承认错误,傅子舟那人,我都看不上眼,你还认他做朋友。赶紧将功赎过吧……”
云岚莞尔一笑,声音却依旧平淡:“这是抢来的东西。”
“错,这是赚来的东西。”林东毫不客气道:“我花了一两金子的路费,两块木牌,半截墨条,一张宣纸。木棍、银针、麻绳这些可以再利用的东西就不提了,加上六个人的工钱,赚一个储物灵戒,利润也不算太高。”
“真能掰……”
云岚皓腕轻抬,青葱般的玉指夹起灵戒,双眼微微闭起,一道若有若无的莹光钻入灵戒,慢慢的,一滴鲜红液体从灵戒当中腾了起来。
“好了!”
云岚将灵戒放回林东的掌中。
“这么快?”
林东咂了咂嘴,加起来,也就半分钟吧?
“谢了,我回去慢慢看,有什么好东西的话,算你一份。”林东笑着站了起来。
云岚摇头:“我不要抢来的东西。”
“赚来的!”
林东不容置疑的反驳了一句,但也不再强求,大步回到房间。
关上房门之后,林东迫不及待的将灵戒套在手指,而后,丹田内分出一丝灵力,沿着经脉朝灵戒中冲去。
脑海中,瞬时多出一个十立方左右的小空间,空间里整齐摆放着四个红漆木箱。
意念所动,四个木箱全部被移入房间。
打开第一个木箱,里面是叠放整齐的衣物。再开第二个,银光闪闪,箱子里竟铺着一个个耀眼的银锭,粗略一估算,少说也有千两之多。而银锭的上面,还有十数张银票,翻开一看,百两的十二张,千两的一张。
林东面色一喜,在他的预计里,傅子舟最多也只会带几百两银子,却没想,居然随身携带三四千两的巨款。
光这个箱子,已经赚大发了。
快速打开第三个木箱,里面是一本本线装古籍,目光扫过,什么千秋志、梦寻兵法、大汉史……
很快,林东便将目光移往最后一个木箱。将铁栓打开,掀起箱盖,林东有些懵了。
里面竟是一条条颜色各异的肚兜和亵裤,红的、蓝的、白的……让人眼花缭乱。
恋物癖?林东啧啧称奇,傅子舟这人,要文采有文采,要长相有长相,偏偏家世还好得一塌糊涂。除了太过骄傲之外,林东还以为此人没什么缺点,想不到,竟有恋物癖。
随手拿起一条紫色肚兜,触手柔滑光洁,光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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