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对着刘墉得意洋洋地摇扇子：“这房屋的损失……刘大人？”
刘墉恶狠狠地咬牙：“本官下令用库银赔！”这破孩子是谁教出来的，谁教出来的？
福康安从隐蔽处出来，看到永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回京帮你的好哥哥布置了呢？”
旁边的伊敏正想说什么，被两个侍卫架着依然没有精神却气势逼人的和大人已经开口了：“这位……参将大人是吧，前来救驾，劳烦了。”故意仔细打量了一番伊敏的官服，好像在提醒他，参将，不过是个正三品，比他这个从二品还要矮半截，更不要说面对那位小王爷了。
伊敏顿时恼恨地恨不得上去咬一口——他本不想管，偏偏十三贝勒坚持来救人；他长途跋涉不分日夜地赶了过来，倒成了“救驾”，救驾是什么，是责任，而且这明摆着是来晚了，他都有罪了！
永璟却依然平淡，单薄的身子在夜风中更显颀长而轮廓模糊：“与其我去帮他，不如你去，要是我能救你一命，让你欠我个人情，就更好了。”
福康安冷哼：“可惜啊，没这个机会！”
“不一定，”永璟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已经是一团焦黑的县衙，“你……该不会把人杀了吧？”那你打算怎么跟皇阿玛交差？
“就算我舍得杀，他还不舍得死呢！”福康安看都不看一帮俘虏，直接带着永璟往冒着黑烟，满是刺鼻气味的县衙的后院走，“他在这里。”
永璟按着眼皮，却还是抽了抽嘴角，眼前一个不大的狗洞里，露出半截血淋淋的屁股——被一个硕大的捕鼠夹子夹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会被夹在那里——福包子堵住了县衙两边的路，又有军队在这里，所以从外面跑不掉，只能从里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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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去处 。。。
两个侍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精铁打造的的捕鼠夹子给掰开，把可怜的屁股差点跟身体分离的两只脚走路的胖耗子给放了出来，看到脸，福康安跟永璟都是一愣：“怎么回事？”
扒拉出来的那张血泪横流、鼻涕混着泥土，粘粘搭搭黏黏糊糊的脸，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人，而是他们都认识的——博尔济吉特氏扎泰。
就是十二贝子永璂的大舅子。
怎么会是他？
周围收敛尸骨、扒拉泥土的侍卫们也都愣住了，然后便是一声声掩不住的抽气，而永璟的脸色已然变得惨白，身子不断战栗——怎么会这样，这下瞒不住了……
福康安心中也千回百转，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在了扎泰前面：“来人，把这个首领押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王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他！”
“是！”两个有眼色的侍卫即刻堵了扎泰的嘴带着他下去，福康安紧紧盯着永璟，眸中镇静却冰寒，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狠狠掐着，强行让他冷静下来，声音很轻也很重：“我把他交给你了，见机行事，别让他攀扯永璂。不过，别做过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永璟慢慢从可怕的臆想中回到现实，看着福康安难得严肃的神色，慢吞吞却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福康安摇摇头，盯着扎泰的方向，眉头紧皱：“不对啊，明明是破釜沉舟，穆素怎么会跑了呢？”
“或许，逃命去了吧？”永璟轻轻地猜测着。
福康安依然摇头，语气里带了丝轻蔑：“有胆子造反，就不该这么惜命。不过，本来这个狗洞是个试行之法，我在后门还准备了个铁笼子……哪里知道，堂堂辅国公，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
“穆素当然会背水一战，造反之首领，就算没有项王之将才，也该有项王之决心。”传来一个略显虚弱但好笑不已的好听声音，和檬涛腊阉芰斯础�
福康安忽然看他脸色蜡黄，却精神正好的模样，嗤笑一声，忽然抽出扇子对着永璟挥了挥：“和大人啊——十三‘哥’，这只千年老狐狸的尾巴又翘起来了，你快躲躲，还是不要教坏你为好。”
喂喂喂……这叫什么话？永璟就算心急如焚，也忍不住想笑了，有这么明目张胆张牙舞爪地撵人的吗？
不过，还是不“打扰”了，永璟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缓缓离去。福康安终于上手——狠狠掐了一把和拿嫫ぃ骸昂痛笕擞挚疵靼琢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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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可能性？”福康安掐得更加顺手更加肆无忌惮，看得架着和目闪涛勒娴暮芟肟蓿和跻。蚯槁钋文灰不幻蝗说牡胤桨。亢痛笕吮纠淳秃芷粒荒黄欠勰鄯勰矍愎愠恰夼夼蓿畔不兜氖桥税。�
悲催的侍卫们决定，回京之后立刻组团围观刚刚嫁入富察家，同样倾国倾城又经常逛马路的满洲第一美人和孝公主——洗眼睛！
“虽然很符合现在的情况，但是不能说。因为实在太匪夷所思，除了眼见为实，我想不到任何能让你相信的方式。”和黄昧称し⑻袒鸫有钠穑墒撬闹崛矸纯共坏茫荒芄室馑档酶醺跞宋缚凇姓庑』斓捌鄹核�
福康安果然冷笑，忽然一把拎过他架在侍卫脖子上的胳膊，一托腰一揽大腿把人打横抱起，不顾和窈莺莸哪パ郎托в眉负跷愕姆纯梗苯酉蛲饷姹既ィ骸八淙缓芊舷衷诘那榭觯悄悴幌胨担蛭愠寺艄刈樱也坏饺魏文苋梦揖醯媚阏庵徊♀筲蟮哪韬昊褂械阌么Φ姆绞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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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自顾自地斗嘴去了，留下不知所措的两个可怜的侍卫左看看右看看，再同时看了看刚刚自己揽着美人的手，都恨不得飙泪了——王爷干什么忽然把和大人抱走？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天可怜见，是和大人自己让他们把他架过来的！
直接把“后勤部长”刘大人甩下处理后续问题，拜托徐子矜安抚家宅被烧的百姓，福康安很没压力地无事一身轻——连没二两肉的和大人也被他塞进马车里，端着一碗青莲格格刚刚熬出的稀粥慢慢喝。
福康安则是稍微掀开一点点闷得严严实实的食盒的盖子，闻到浓郁的中药味儿，赶紧盖上，宛若漫不经心地飘出一句：“吃完粥赶紧把药喝了。”
提起药，和嘈Γ畔轮嗤氩欢弦⊥罚骸罢饧柑斓囊艺婊骋墒悄阄吮ǜ次叶嘧チ撕眉赴鸦屏ァ！�
福康安得意洋洋地龇牙诡笑：“放心，如果是我，不会只加黄连。”
“砒霜？”和袅颂裘迹叭僖恢劣谡饷春菪陌桑俊�
“怎么会？”福康安拿扇子敲了敲和募绨颍室馇迷诠峭飞先盟欢叮拥靡獾仃用烈恍Γ拔铱缮岵坏枚舅滥恪疃辔壹拥闳酥谢迫酥邪资裁吹模炱嚷铮迦冉祷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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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你整我利用我多少回了，还不准我趁你病着欺负欺负？福康安很没压力地把粥碗塞回他手中，若有所指地对着外面挑挑眉：“这可是你的梦中情人的一番心意，别辜负了啊！”
喂喂喂……我对青莲姑娘……和鋈徊恢涝趺唇馐臀茫衷冢羁痰靥寤岬揭痪渌子锏囊馑迹健鞍崞鹗吩易约旱慕拧薄�
福康安还不放过他，忽然扶住他的肩，语重心长地故作老陈：“和。趺匆彩俏乙搪瑁沂撬ㄒ坏那兹耍匦胍⑺乘裕庵喔庖阋遣还怨猿酝辏∫揖透愎嘞氯ィ 彼档阶詈笠痪洌鋈恍咨穸裆罚а狼谐萜鹄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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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福康安眉头一皱，忽然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是说——穆素想对她……”
“你以为，穆素之前为什么想对她下毒？”和浅Ｇ纷岬丶绦艄刈樱比唬酶？蛋膊蛔⒁猓那陌阎嗤氩氐搅松砗蟆缓莺荻裥牧艘话眩衷谒娴氖裁炊汲圆幌氯ァ�
“只要她一死，藏在暗中的那些多尔衮死忠的旧部必然有动作，蒙古要是这个时候闹起来，说不定真能成事。”福康安分析的确实很合理，这确实是个造反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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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福康安想了想不多的关于穆素的信息，眉头皱得更紧，“他祖上就是正黄旗的，世代军将门阀，虽然多尔衮风头最盛的时候正白旗一度压了两黄旗一头，但是他这一支跟多尔衮没有什么值得记了上百年的仇怨吧？”
“这份仇怨，真的算起来，记上几百年也不为过。”和×艘⊥罚裆友纤啵八裕滤叵衷谟Ω迷诩媚稀！�
“你是说……大明湖畔，我那玉牒上的额娘的墓？”福康安的神色陡然严峻起来，“可是，那里应该是……”
“嘘！”和鋈灰允持秆谧∽齑剑宰鸥？蛋蔡袅颂裘济白酝堵尥！�
“那他真是活腻歪了……”福康安抽了抽嘴角，大明湖畔湖底那“东西”，穆素那孙子长了一百零八只手也挖不出来，何况他应该根本就不知道！但是，要是让十阿哥疑心他是奔着那东西去的……他绝绝对对会死得迅速飞速或者用皇后的话说是“光速”，而且难看至极。
“他就算要死，也要拖着多尔衮的后人一起死。或者说再狠一点，还想学着顺治皇帝开棺戮尸。所以我们现在，只要等他自作聪明地给和莲格格写信，拿孝贞皇贵妃的陵墓‘威胁’，就行了。”和吭诼沓道铮⑿ψ盼抟馐兜卦诔迪嵘系攀种福？蛋踩纯吹妹靼住馐撬看蜗氤龉碇饕馐钡南乱馐兜男《鳌�
这只狐狸……真的很欠掐尾巴！
驿馆里，一个单独的房间，点了一盏油灯，光线阴暗，凄凄惨惨。
地上趴着一个全身包扎着绷带，还在不断颤抖的中年男子——因为屁股和大腿受伤过重，他既不能坐，也不能跪，最后只能趴着受审。
油灯旁，即使最明亮，也是阴影最浓重的地方，坐着一个轮廓清瘦而模糊的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眼前人，漂亮的唇线抿得模糊，却给人一种无形的诱惑。
前世，十二哥哥也是娶了个蒙古郡主，没有这辈子这位出身辅国公府、家中还有兵权的小姐这么好的家世，却也没有这么多的麻烦。
或许，那个时候的十二哥哥已经被所有人彻底遗忘，连麻烦，也懒得再找上他。
这辈子，他依然单纯善良、懵懵懂懂，却不再是狼狈不堪、有名无实的皇后嫡子。汉妃之子，母家无势、蒙古福晋……本该平平淡淡却无甚忧虑地度过一生，可是这些他本该最亲近的人，却一个劲儿地利用他、害他！
手中的杯子已经快要被捏碎，永璟盯着扎泰看了良久，终于开口，宛若冰箭般，刺得人冷汗淋漓：“旗人不得私自离京，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山东、蒙古、军饷、叛乱，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胆子已经大的能涨破天了是不是？”
扎泰哆哆嗦嗦，良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出几句话——这几句话，已经让永璟全身颤抖，一把捏碎了杯子——鲜红的血液从攥着一把碎片的细瘦的手指间留下，永璟却宛若根本感觉不到疼似的，寒冰似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扎泰：他说，自己刚刚离开京城，十二哥哥就陪着他的福晋去了蒙古，他是从蒙古绕道而来的；他还说，他之所以急急赶到这边，是因为自己的外公已经准备先发制人，把自己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捅到皇上跟前去！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背叛了他……难道，十二哥哥，会被他亲手害死？
另一个房间里，床上，倚着两人不斗嘴就不消停的人。
福康安听着和鹑羟宸缙霭愕囊痪浠埃鋈坏纱罅搜劬Γ瞳｜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对着他再次“嘘”了一声。
福康安扒拉下他的手，眉毛皱得死紧，忽然两手一伸掐上他的脖子，声音很低却很狠：“你疯了，你让人把永璟掌握的事情告诉他外公！”
虽然知道派上京报信的人中肯定有和难巯撸庵缓暌部隙ɑ嵊凶约旱氖滞螅墒撬幌氲胶瞳｜会这么狠——他这是对永璟，还是对永璂？
——抑或，是对自己？
毕竟，永璟掌握的，还包括了色布腾巴勒珠尔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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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皱了皱眉——没错，这只狐狸是撺掇着永璟留在京城的“心腹”背叛了永璟，或者说极有自知之明地将事实告诉了永璟的外公。永璟还未开府，所谓的人脉，其实都是他外公，那位兵部侍郎经营出来的。
真狠啊，要是他不承认，自己肯定也以为，这只是一场可笑的窝里反。
“我还特地提醒那人，一定要告诉那位兵部侍郎，永璟对他十二哥不寻常的心思。”和こご思缚谄沼诨指垂矗纠凑馍碜泳兔谎茫俦徽饷匆徽厶冢侨砦蘖Γ荒苷碜鸥？蛋驳募绨颍抛抛约盒槿醯纳硖濉�
“叶赫那拉家的野心可不小，他们家只有这么一个阿哥，为了斩断孽缘，把永璟拉回‘正道’，他们便对永璂下了死手——难道？”福康安看着和难壑谐渎瞬豢伤家椤�
“没错，现在十二贝子在蒙古，在那位手握兵权的兵部侍郎的操纵下，恐怕已经陷入了敌手。只要十二贝子是被‘救’出来，无论如何，他是撇清关系了。”和难壑谢凰靠砂慕器铩涫狄膊幻靼姿裁聪肜拉D一把，或许是觉得前世那位十二阿哥的下场太惨，抑或是……恨恨地握握拳头，早知道嘉庆是只白眼狼，他还不如撺掇着皇帝想起那位小绵羊似的乖乖的正经嫡子呢！
“可是他福晋为什么把他带到蒙古去？”福康安算算时间先后，还是有点儿想不明白。
“幌子吧。”和匏降匦πΓ跋衷诳蠢矗醋拥钠藜沂怯蟹葱牡模话咽醋油献牛窃趺淳偌一孛晒牛吭旆匆舶眨幽岩舶眨苤恢毖厦芗嗍用晒诺难淄鹾偷ど际遣换岵还艿模醋踊岜弧取隼吹摹！�
“可是叶赫那拉家把这件事捅上去……不说永璂，我家呢？”福康安再次狠狠掐和拿嫫ぃ逗漳抢掖呕岵凰车啦炔壬继诎屠罩槎蛘咚⒙辏蛩浪疾恍拧�
“放心，皇上是个偏心眼的人。”和朴频匚约旱男形⒔猓坝拉D再怎么不成器也是他儿子，傅恒大人是他小舅子，色布腾巴勒珠尔是他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