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进门换衣服了。
“为了上你家吃晚饭,我从早上开始就没吃饭,现在我肚子好饿……”沙左向我抱怨。
“滚——”从试衣间里传来龙隐干脆利落的叫骂。
我和沙左旋即又正襟危坐。
最后龙隐选择穿平时的制服,就是在肩上显眼的位置戴上肩章,表示他是征服者中说得上话的军官。“这样即使他们不喜欢我,也不敢赶我走,因为他们会担心我回头杀光村里所有人。”
“从讨好变成威胁了么!不要这么自暴自弃好么!你的初心呢!”
龙隐带着我们下楼,指着车后座的一个大纸箱,“在这里。”
“这是什么?”
“礼物。”
“这礼物看体积有点大呀……”我坐进车里,“其实我们这儿的上门女婿一般都是一手一只鸡,一手一只鸭,有时候背上还背着个小娃娃。”
龙隐一脸卧槽,“这都行?!太犯规了。这样根本就不可能被老丈人赶出来,娃娃都有了!该死的,我怎么没想到?——沙左,你知道学校里有谁的omega最近生孩子了么,借来用用行么?”
“谁家的alpha是父凭子贵的!”沙左吼他。“不要那么自暴自弃!”
龙隐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二胡卵子站在光速7800上,摸了摸他的头,“加油啊主人。”
光速7800的豆豆眼也biubiu地闪了闪。
龙隐嘱咐他们看好家,开车拐过了机甲仓库,接上了西楼和川贝,我们一行人往希洛人的村落行去。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离开“神庙”保护结界是很愚蠢的行为,因为森林里到处都是可怕的异种。幸亏我们都带着枪,四十五分钟的车程中,我们共计击落了三只翼展5米以上的飞行兽、五群森林狼以及七八只三米多高的虫类。我、川贝还有沙左一边对着窗外哒哒哒哒哒哒哒开枪,一边还要应付龙隐没完没了的问题,射完了还要拿块小毛巾帮他擦挡风玻璃上溅上的血,真是精疲力竭。我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带我的另一半回家见父母,居然还是好莱坞灾难片。
不过话说最近这异种有些多啊,而且攻击力和攻击倾向都显著加强,让人心里毛毛的。
虽然最后我们的车被枪弹打得千疮百孔,四面漏风,但好歹我们还是平安到家,把车停在我家门口的河塘边。西楼红着脸下了车,“米糯糯,我就先回家啦,我得去看看我爷爷。”
“吃了饭再走吧,不少你一个啊。”
“我不了……”西楼打开车门,迈着小短腿跑走了。
西楼在村子里面名声不太好。他爷爷是个老疯子,总是说些恐怖又难以理解的话,小时候,只要老疯子一出门,小孩子们都会跟在他后面拿石头砸他。后来老疯子病倒了,再也没有出过门,他们就改欺负小西楼。我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欺负”里面,到底有没有别的意思,反正我感觉村里有些男孩子不那么单纯,毕竟西楼长得有点太漂亮了。我和川贝护着他,久而久之就有风言风语,说西楼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我爸爸还曾经旁敲侧击问过我这事儿,问我是不是喜欢西楼,我那时候也不懂事,把这话当做笑话告诉了西楼,西楼后来就不敢在人前和我们走得太近,连上我家都小心翼翼的。
要在平时我肯定逮着他上我家去吃饭,但今天情况特殊,我一踏进村子里就觉得气氛不太对,空气里弥漫着紧张,想来是因为狩猎日将近的缘故。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带两个征服者回家,这事儿西楼还是少搀和了。
西楼走后,我就叫龙隐跟我走。龙隐反问我:“你家是这幢乡村别墅么?”
“是啊。”
“你们先去,我们随后就到。”龙隐使了个眼色,让沙左留下。
我就和川贝先进去了。走到院门前,我回头,看到渐渐升高的月亮底下,河塘上,龙隐和沙左在排演怎么见我父母。
怎么演怎么同手同脚。
我笑了起来。
******
我进门的时候家里还没开饭。我爸正试图把拱在厨房里偷东西吃的猪赶回猪圈,看到我来,二话不说让我帮忙。亲爹就是这样子的。
干完农活之后,我爸跟我说,“这次你在白蔷薇军校加班的时间特别长。有些人还说你闹出了不少事情,去了外太空……那些话我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如果真是这样,征服者早就上门来拿我们问罪了。”
这个时候龙隐和沙左出现在了院子外面。
龙隐站在门外,在汽油灯的映照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看上去格外凶残。
就我知道他是忘词了。
而沙左还把□□和抢插在腰带上,军刺上全是血。估计龙隐提醒过他,今夜无人逗逼,所以他也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那种视觉效果,大家感受一下。
我爸当即吓得大叫一声不好,拽着我们就要跑。我赶紧把老头拉住,“这是我的客人,在军校结交的两位朋友,都是好人,他们今天路过这儿,来吃个便饭。”
我爸一脸“他妈的这居然叫好人”,吓得两股战战。但他好歹也是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饭都比我多吃好几十年,此时用颤抖的声线道,“既然这样……请进。”
龙隐故作镇定道,“谢谢。”
然后抬脚。
一脚绊在门槛上摔了个狗□□。
跟在他身后的沙左没来得及刹车,栽倒在他身上。
两人腾起好多茅草,把游来荡去的鸡吓得纷纷扑腾翅膀,看家狗汪汪大叫,猪都在猪圈里探出脑袋:呵昂~呵昂~哦伊~哦伊~
“发生了什么事么?又是米诺调皮么?”
我妈披着披帛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这一院子鸡飞狗跳。
“不……我才刚回来!我出门一个多月了,刚回来三分钟!”
“出门一个多月了么?”我妈裹紧了披帛,“总觉得你打翻一地窖油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次确实不是米诺顽皮,我的太太,”我爸说,“是两个征服者老爷,他们摔进了门里,想来吃个便饭。”
“现在的征服者真不好懂。他们以前可要单纯得多,来了就是烧杀抢掠,从来不扰民。”
我妈搭着我爸的胳膊看龙隐和沙左站起来,抖掉衣服上的茅草,回忆过去,红了眼眶。
我爸叹了口气,“快去准备晚餐吧,儿子一回来米缸就要见底了,何况还有两位征服者老爷。”
第55章
第二天我和龙隐在吃早饭的时候说,“你们就打算让伊西斯退役?”
“他建造于五十年前,针对现在的战局来说有些过于古老了。”龙隐解释,“路西法更新迭代的速度非常惊人,我们不得不跟上他的步调。你也知道伊西斯最近状况频发,打补丁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
我保持沉默。
觉察到我沉默中带有的负面情绪,他握住了我的手,“伊西斯陪我长大,但是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们不觉得把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是愚蠢的事么?”我反问,“也许新的系统也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为什么不留下伊西斯补位?”
“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龙隐的底气不是那么足。
“你知道我说得没错。你们总是吃败仗是因为:只要路西法攻破防火墙的一个缺口,他就控制了一切的机甲。”
龙隐叹了口气,终于老实告诉了我系统总是缺乏竞争的缘由,“镭射守备由一个家族把持。除了他们根本没有其他势力能够支持另一套系统的运作。人才,技术,资源,以及针对路西法的经验,都被垄断。最好的it工作者都在云家手里,这就是为什么系统总是只有一个的缘由。”
“留下伊西斯吧,反正我们就要去地球了,天高皇帝远,管他娘的。如果川贝和地球上的镭射守备可以让伊西斯变得强大,你手中就又多了一个筹码。”
龙隐扶额,“靠川贝么……我的好太太,你可真是有政治头脑。”
但是他还是被我说服了。
等他在帝都开完一场又一场御前会议,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务,把一切交给亲信,并且以勾引弟媳三刀六洞的理由打了皇帝好几顿之后,我们踏上回地球的征途,星舰依旧装载着伊西斯。伊西斯恶狠狠地表示,那个夺走他位置的小婊砸,总有一天会让他好看哒。
川贝和西楼七包八包地拎着包裹上星舰的时候,朝我吐口水。
龙隐一脸卧槽,我抹了把脸,告诉他:“这是我们地球上的习俗。”
“你确定这不是因为那次空袭之后,你一直没有联系他们,让他们住了七天旅馆的缘故么?”
龙隐话音刚落,川贝和西楼就往他身上丢沥青。
“这真的是我们的习俗……对回门的新娘子吐口水,对上门女婿扔沥青。”
龙隐深吸一口气,脸都是黑的,还往下流。
川贝和西楼张望了一下他背后的墙上沥青流淌的痕迹,对他点点头,“你是个好人。”
龙隐分分钟把我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真迷信。”
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们地球人是规矩比较多,但我很想问你一句——你他妈为什么要打我?!
年博士上星舰的时候声势浩大,背后跟着许多二十出头身强体壮的小年轻,一看就腰劲特别好。年博士指挥他们把医疗器械搬到储藏间去。他送了我们一套很特别的医学用品作为新婚礼物:“保护你的括约肌。”
我:“滚你妈。”
龙隐:“谢谢你。”
我:“……”
最后一个上星舰的人则有点莫名其妙。当我们即将起航的时候,卡特·尤里安走进了登机口。
“他要跟我们一起去地球?!”
龙隐点点头。
“他是个ai!他是萨麦尔的躯壳,路西法的人。我在卡梅洛宫和他打过。”我指着他难以置信地说。川贝和西楼纷纷应和。
“那个不是我。”卡特平淡地辩驳。“他们经常会假扮成各种人类混进风暴港。我当时在前线,并没有得到回城的通知。”
龙隐作为舰长帮卡特安排好了船舱,把我拖到一边,“事情就是这样。卡特·尤里安被复制了,他压根不知道他要回风暴港结婚的事情,结果我们的卡梅洛宫遭到了入侵,金雀花侯爵被我们追责,卡特·尤里安放逐到了哨口星球,他们的婚事也无限期延后了。我敢保证这个是真人,年襄很仔细地检验过他的身体,甚至对比了dna。”
我立刻嘤嘤嘤:“他好可怜好可怜的,婚没结成。”
龙隐亲了亲我的额头,“那就不要拿手指指着别人了,没素质。”
“……”
起航以后,年襄递给我个眼色,意思是你过来,我们谈谈,看看我猜得对不对。但是直到我们飞回地球,我和年博士都没有得到独处的机会。燕尔新婚,你们懂的,每天都在疯狂地做/爱,根本停不下来。下飞船的时候感觉都老了几十岁,伤身体诶嘿嘿。
回到地球,川贝和西楼回了寝室,和我们约定晚点回村里吃饭;年襄则留在船舱里,等待卡文迪许的人前来搬设备。卡特·尤里安想要前去向校长报道,龙隐叫住了他,“我们一会儿也要去校长办公室,可以为你带路。”卡特接受了他的好意。我们三人先回了一趟军官公寓,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什么人,不知道为什么。龙隐拿钥匙刷开门的时候,二胡卵子掰着门戒备地望着我们,发现是龙隐,立刻蹦跳着跑出来钻进他的怀里,“主人!主人!托斯卡把沙左养得很好。”
沙左在门里顺势躺倒,在地撒泼:“不让我做伴郎!不让我做伴郎!”
二胡卵子眼泪汪汪:“主人真的结婚了么?这两个——特别是这个鱼唇的希洛人——都是托斯卡的后妈么?”
龙隐尴尬地与卡特对视一眼,“不,不,当然不是。”
二胡卵子松了口气,朝我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
“只有这个鱼唇的希洛人是你的后妈。”龙隐说。
随后的半个小时里二胡卵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得不行不行的。
我应该给他买点礼物的。
我们进门之后,龙隐就把沙左从地上踹起来。“有客人。”
沙左一跃而起整了整军装,先对我说了声嫂子好,然后人模狗样地朝卡特伸手:“你好,我是蔷薇骑士学院的团长沙左……”
沙左说了一半就愣住了。
卡特没有和他握手,只是淡淡地说:“卡特·尤里安——请问这里有水喝么?”
龙隐带他去倒水。沙左在原地保持着呆愣的样子。
“你认识他?”我问。
沙左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两颊,“他可真漂亮!”
我觉得有点难以理解。难道alpha和beta的眼光差那么多?我就觉得卡特一般般——你是瞎了眼么,沙左?明明这个房间里最美丽的人,就是我,米糯糯!你难道他妈的看不出来么!
龙隐端着水回来给我一杯,“换一下衣服,我们去校长办公室。”
沙左想起正事儿来,“你是得去一趟,狩猎日就在后天,而代达罗斯认为希洛人要造反,所以……”
我和龙隐喝水的姿势一顿,陷入了沉默。
卡特·尤里安询问:“狩猎日是那个狩猎日么?”
龙隐叹了口气,“是的。”
我凉到了心底。
狩猎日是一个很野蛮的节日,曾经伴随着征服者的扩张,被带到银河帝国的角角落落。征服者需要更多的宜居星球,而宜居星球往往原本就存在着智慧种族。每一次征服都伴随着血腥的屠杀。后来征服者发现,尚不存在文明程度比他们更高的种族,因此渐渐的,这种种族灭绝行为被风暴港当局命令禁止。但是,在原住民与征服者共同居住的星球上,早晚会出现生存空间的竞争,怎么办?
他们设置了一个法定节日,狩猎日。
在狩猎日,征服者可以猎杀任何原住民,而不必付出任何法律代价。这是完全合法的屠杀。
地球上的征服者不多,原住民也不多,在广袤而野蛮的星球上,零星分布着文明的中心,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因此,地球上原本已经近三百年没有举行过狩猎日了。
但代达罗斯重新开启了这个血腥节日。
“看来我们回来是对的。”我和龙隐说。
我们一行人随即去了校长办公室。
龙隐首先把我们俩的结婚证给了校长,希望校长给予我公民保护,让我在这所军校里不受到任何迫害。随即就把御前会议的特赦令交给他,“原本的第二十三条军规,现在是法律。赋予原住民二等公民权,哨口星球是第一批试点。”
这是他能够争取的极限。
校长仔仔细细阅读完特赦令,指着日期,“距离生效还有一星期,潘德拉贡先生,而狩猎日就在后天。我想代达罗斯上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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