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刹那,他一个弯腰,找准了角度,就往那河面甩去。
只听见“咚咚咚”数下,那石头竟然一下从河的这边飞到了那边去!
“一,二,三,四……”一一在数数,“好多好多下!飞好远哦!”
“怎么样?”邵明阳回过头来,望向了牛牛。
牛牛瘪了小嘴,“那你最多就是和小俊哥哥差不多,也没比小俊哥哥厉害!”
“那他会不会这个?”邵明阳忽而一句,两个孩子傻傻瞧着他。
而就连蓝星夜,也诧异的瞧着他。
却见他走向一旁的大树,修长的手臂一伸,就探到了枝头,便将那枝头上的树叶给摘了下来。
手指轻夹着树叶,放在唇边,唇边微动,却也不知道怎么的,竟吹奏出了声音来。
那吹奏的乐声比琴声清脆,比铃声更悠远,是很飞扬的感觉,一下萦绕在耳边。
蓝星夜震惊了。
只见他站在河岸边,那棵大树下,那么顶天立地的一个人,有种翩然不可触碰的优雅感觉。
一段音乐奏完,乐声渐止随风而去,邵明阳的手指一松,那树叶便被风吹往天空。
他微笑着,望着他们。
“哇!他会用树叶吹音乐!好厉害哦!”一一开始鼓掌了。
就连牛牛也傻住了,一时间没了话辩驳。
一一立刻跑上前去,“哥哥,你是怎么吹的?教我好不好?”
牛牛不甘愿的走过去,瘪着嘴道,“你是怎么吹的啊。”
邵明阳微微弯腰,望着他们道,“想我教你们?”
“哥哥,哥哥教我们吧!”一一立刻点头。
“那你说,你们的阿夜姐姐和谁是一对?”邵明阳追问,蓝星夜愕然了。
“和你!”一一立刻倒戈相向,显然这用树叶吹奏已经把她给迷住。
“那么你呢?”他又望向了牛牛。
牛牛虽然不甘愿,可也确实对那吹奏有兴趣,“和你就和你吧!”
“这么勉强?”邵明阳却不肯罢休了。
牛牛是个机灵鬼,他将小脑袋一转,“反正又不是我说了算,阿夜姐姐说了才算!”
此时,有女人寻了过来,“一一,牛牛,你们怎么放学了也不直接回家?在做什么呢?”
“妈妈!”一一立刻呼喊。
牛牛则是喊道,“阿姨好。”
女人是认识蓝星夜的,自然也听说了邵明阳的事情,所以对他们很是礼貌。两人便聊了几句,“一一,牛牛,好了,跟我回家。”
一一却是挣脱了母亲的手,跑到邵明阳身边道,“哥哥,你还没有教我们呢!”
“这样吧,回头我先教你们的阿夜姐姐,让她再来教你们,行不行?”邵明阳沉思了下笑道,将那些糖果放到了一一的手中。
一一立刻应道,“好。”
牛牛则是一句,“你要是说话不算数,那就是小狗!”
两个孩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告别,跟着女人离去了。
“从明天开始,我得做你的音乐老师了。”邵明阳望着蓝星夜,微笑说道。
蓝星夜无奈,却也对他方才的那招感到好奇,“你和孩子也这么较真。”
“星星。”
“恩?”
“你当年就是在这条河里掉下去的么?”他突然询问,蓝星夜一怔。
两人的视线都望向了缓缓流动的河流,河流的上方是木桥那端,蓝星夜点了个头。
“记得之前,我也救过你一命。”
蓝星夜又点了个头,他的声音低沉传来,忽然的扎入心中。
“星星,我永远也不会让你还。”
“宁愿你记得我一辈子。”
蓝星夜望着他,他的眼神那么认真,此刻河水鳞波,他们站在岸边,一时间静怡无声,唯有风声吹拂。 ;沉默了良久,她有些不自在地回过神来,转念一想,支吾着道,“你刚才说要教我用树叶吹音乐,是真的吗?”
“当然。”他微笑应声。
“啊?”蓝星夜却是不敢置信了,还以为他只是和那两个孩子闹着玩儿。
“我说过的话,当然要做到。”邵明阳低声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她的面前。
他将腰微微一弯,注视着她道,“不过,就不知道你这个学生是不是够聪明,能不能学会了。”
蓝星夜蹙眉,睁着眼睛道,“我一定能学会!”
“哦?”他十分狐疑,笑容漾在嘴角。
他这个样子,摆明了就是不信她!
“以前小时候考试,我都考第一名的!”蓝星夜怒了,立刻说道,“那你现在就教我,也许我立刻就学会了!”
蓝星夜说着就跑到一棵树下,而后往上奋力一跳,手臂伸的很长,将那树叶给够到了,摘下几片来。
“来!你来教我!”蓝星夜摘了一把树叶,她直接在岸边坐了下来。
邵明阳来到她的身边,挨着她并肩而坐。
“你再吹一遍给我听听看。”蓝星夜喊道,将手中摘下的树叶摊开在他的面前。
邵明阳瞧了一眼拿过一片,修长的手指轻巧一捏树叶边缘,放在唇边便又吹奏起来了。
那乐声悠扬传来,只是一小段优美的旋律。
蓝星夜眼睛一亮,觉得这太过神奇了,“每一种树叶都可以吹吗?”
“当然不是。”邵明阳的手中把玩着树叶,不疾不徐道,“这是冬青树的树叶,像是龙眼叶,竹叶,柳叶,都可以吹。不过要选择新鲜柔软的,厚薄要均匀,不然就不行了。”
“喔。”没想到用树叶吹音乐有这么多的步骤!
“那这片可以吗?”蓝星夜选了一片合适的树叶问道。
“恩。”
“那要怎么吹呢?”
“吹奏的时候,将叶子横放在唇下,手指扯住叶子的两端,开着上唇吹奏……”
在他的指导下,蓝星夜听从着依样画葫芦也开始学习起来了。
但是无论她怎样,都吹不出丝毫的声音来!
“能不能再教的详细点?”蓝星夜懊恼问道。
“双手捏紧树叶边缘,大概三厘米左右,往两边用力拉将边缘绷紧。”他说着,又是伸出手来,感受风吹的方向,“风向和树叶一定要平行,用不同力度各吹几下,慢慢就会掌握技巧……”
蓝星夜听得一愣一愣的,平行?风向?
天!
竟然是这么复杂的一件事情!
蓝星夜捏着树叶又吹了半晌,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吹出来!
“一定是这片树叶不好,我换一片。”
“恩。”
“大概这片也不好,我再换一片。”
“……恩。”
“这些大概都不好,我看我换棵树好了!”
“……”
一连换了好几片树叶都吹不出声音来,蓝星夜更是不死心,她将叶子甩在空中,而后又是起身往另一棵树奔跑而去。她往空中跳起,一下又一下地摘着树叶,这样调皮活泼的她,他还是第一次瞧见。
邵明阳沉默不言,眼中却满是笑意。
蓝星夜又一个人试了好久,可还是不行。她烦恼地跑到他面前,半蹲而下问道,“明阳,为什么我吹不响呢?”
“因为你笨啊,还说自己小时候考试都考第一名。”他取笑起来。
蓝星夜脸上一抹羞赧,“我真的有考第一名……”
“一定是因为你们班的学生,比你还要笨!”
“才没有!”蓝星夜郁闷反驳,又是央求道,“那你再吹一次好不好?”
“哼,除非你亲我一下。”他微眯起眼眸提起条件。
他的要求一出,蓝星夜愣了下。邵明阳却侧目睨着她,摆明了她不照做,他就不会照搬。蓝星夜没辙了,立刻张望了下岸边两侧,没有过往的行人,说时迟那时快,她立刻凑过去,在他的脸庞上,落下浅浅一吻,“好了,快吹吧。”
“哎,等等!”她又喊住了他,期许问道,“可不可以点歌啊?”
邵明阳愕然一笑,“你当我是点歌台?”
“你会不会吹《长亭外》呢?”蓝星夜脑中立刻想到了这个歌曲,不禁问道。
“那首童谣?”
“对,就是那首,你也知道啊?”蓝星夜眼中蹙起光芒来,欣喜万分!
“这么老的歌。”邵明阳自然是知道,儿时念书的时候曾经听过。
“你就吹这个吧!好嘛?”蓝星夜微微拉扯了他一下。
邵明阳不禁蹙眉,却还是照办了,树叶放在唇边,轻轻吹奏出那乐声来。
蓝星夜静静聆听。
那歌曲却记的深刻。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泊
……
彼时幼年,蓝母还在的时候,在入夜睡觉之前,就会为他们哼唱这首童谣。
如今,却是不料此刻还能听见。
只是,已经换了另一种方式。
一曲终了,邵明阳侧头来瞧她,只见她正望着他,那目光赤忱快乐到让他错愕。
哪里有能让她这么高兴的事情?
蓝星夜却是嫣然一笑,这一次,他不曾再主动要求,她却栖身亲吻了他的唇。
那也是太过突然的一吻,宛如方才在后院里,他亲吻她那次那般的蜻蜓点水。
这让邵明阳怔住。
“很好听哦。”蓝星夜微笑说道,眼中满是明媚温柔。
邵明阳眼眸一紧,他心念一动,俯身向她反吻住了她。
河水安静绵延,夕阳的傍晚,恍惚的光芒照射下来。
在这河岸边,两人柔柔亲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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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明阳啊,你们回来了,来,快去洗手,可以吃饭了。”两人前脚刚回来,外婆已经煮好了菜,微笑着呼喊。
外公休息了一会儿,也已经下床,此刻他坐在椅子里在看报纸。
“外公,外婆,我们回来了。”蓝星夜喊道。
邵明阳在旁亦是道,“蓝爷爷,打扰了。”
外公只是“恩”了一声,却是没说话。
“来洗手。”蓝星夜立刻唤了一声,便带着邵明阳去洗手。
随即蓝星夜帮着外婆将菜全都端上了桌,四人一起上了桌开始吃饭。
“明阳,来,吃个鸡腿。”
“多吃点菜吧。”
“尝尝这个味道好不好……”
吃饭的时候,外婆很是热情,一个劲的招呼邵明阳多吃些菜。外公则是板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说。蓝星夜只在旁笑着,因为她看见邵明阳那碗里已经盛满了菜,都快堆积成一座小山了。
邵明阳却是有些茫然无措,这样的热情,这样氛围,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对于他而言,很是陌生。
外公瞧不下去了,终是开口喝了一声,“你给他夹这么多,他怎么吃?”
外婆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那你想吃什么,自己夹菜……”
沉默了下,邵明阳微笑应道,“我会的。”
吃过了晚饭,刚刚稍作了一会儿,外公立刻道,“时间不早了,邵先生,你就回去吧,这里离城区也挺远的,天黑了,夜路不好走。”
“蓝爷爷说的是,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邵明阳立刻应道,他又是朝外婆道,“谢谢蓝奶奶招待。”
“哎,一路小心啊。”外婆微笑应道。
邵明阳就要离去,蓝星夜立刻道,“我送送他!”
两人便一起出了院,往外边的那条道而去,车子还停在那里,没有开走。
走到了车旁,蓝星夜道,“我明天再去公司。”
“那明天早上八点我让人过来接你。”邵明阳应了一声。
“不用了啦,我自己去……”
“就这样!”他撂下三个字,随即催促道,“你快回去吧,我看你进去,我再走!”
蓝星夜僵持不下,也只能听从。她转过身去,往回折返,走了几步,又是回头,只见邵明阳的身影还在,在昏黄的路灯下是如此颀长挺拔,仿佛扎根在那里,就像是一棵不会走的树,永远都在那里。
蓝星夜朝他挥了挥手,这才又回头,一路小跑回了家。
……
这边刚刚回家,外公和外婆都坐在厅里边等着她。蓝星夜一瞧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有话要说。她站定在那里,不说话了。
外公喝了一声,“你还是趁早和那个男孩子分手!”
蓝星夜心中一怔,她抿紧了唇。
外婆在旁听见了,她不禁劝说,“哎,老头子,你也别这样……”
“你别插嘴!我这是为了她好!”外公又是瞪着她,怒声训斥道,“你听见了没有?”
“明天去公司,就和他分手吧!也别在那家公司上班了!”外公不禁想起了蓝星夜的母亲,当年也是一意孤行,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他并不想蓝星夜重新走这一条路,此刻他必定是要快刀斩乱麻!
蓝星夜垂眸不语,可是她的手,却是无助地攥紧自己的衣服。
那是不甘,那是不愿放手!
“怎么!你现在是长大了,不听我的话了吗?”外公怒喝!
蓝星夜一下跪倒在地,她抬起头来,眼底是一抹坚决和认真,她轻声说,“外公,外婆,我喜欢他。”
外公一惊,外婆亦是。
这样的画面太过熟悉,如此似曾相识。
而在当年,蓝母也是这样跪在他们的面前,说了同样的话语。
“我真的很喜欢他。”蓝星夜轻声喃喃道。
邵明阳,天涯海角太遥远,而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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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蓝星夜来到巷子口一瞧,司机小李果然一早就等在那里了。
从郊外辗转回城区,蓝星夜在车上的时候,眯着眼睛小睡了一会儿。
等到车子一停,蓝星夜就要道谢下车,可是朝车窗外一瞧,却是愣住了。
“小李,你怎么送我来医院了?”蓝星夜诧异问道。
小李却是道,“是邵总让我送您来这里的,他让我转告您,他在病房里等你。”
蓝星夜一听此话,更是狐疑了。
今天可是工作日,他在医院做什么?
蓝星夜虽是狐疑,还是来到了那间病房。
房门关着,她敲了敲门,可是没有人应声。
这下更是狐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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