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雪见其实下了很大的勇气
☆、第四章
（四）
三年前的永安当
“我不想走…。。”景天倒下前其实看到的不是他的猪婆，是……一张星眉秀目的脸
“菜牙！菜牙！你怎么了？菜牙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就要分开了吗？
三年前的蜀山
“掌门大师兄！你怎么了？”看到本来在静心打坐的大师兄突然口喷鲜血，赶紧用护心法护住大师兄的心脉，同时帮助他调息理气。
“今日心绪突然有些不宁，命脉漫乱，体内真气就不受控制，四处游走，幸亏有你，要不然长卿就走火入魔了。”道长温文道来，自调理息，顿时好了许多，只是自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掌门，门外有位雪见姑娘求见。”
“还求什么见！菜牙都快死了！”雪见不顾蜀山弟子阻拦，硬闯无极阁
“雪见姑娘？”难道今天的事情和景兄弟有关？美道长感觉不妙
“长卿大侠，你快去救救他，菜牙他…。。”雪见说不下去了
“好，长卿这就随你去！”说话间已经开始御剑了
“掌门师兄，你身上的伤…。。”常胤始终把大师兄放在第一位
“这点小伤，不打紧的，救人要紧”长卿把雪见拉上剑“常胤，我去一下渝州城，蜀山就拜托你了。”凌空御剑，眨眼间便及永安当
“景兄弟？”看着前几天还又蹦又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十九岁少年，现在却冷冷清清的躺在那里，胸口好像被什么刺痛一般，居然比当初看到紫萱受伤还要痛上几分。
“菜牙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我用夕瑶给的治疗石都没有办法弄醒他。”
气息，脉搏，全都没有，全都没有！
可是，据雪见姑娘说来。这样已经两天了，为什么容颜还完好如初呢？
好像熟睡了一般，或者，会像从前恶作剧一样，突然跳起来叫一句“白豆腐，你被骗了！”然后乐呵呵的不断说个不停。
可是，没有……
没有……
“长卿先传一些真气给景兄弟吧。”长卿扶起景天，运行五气，为他传输真气
“甚是奇怪，景兄弟的体内好像有一个无底洞，无论长卿输多少真气都填补不了？”
“那怎么办？”
“雪见姑娘别急，还是让长卿用蜀山特殊感应法，感应曾经发生在景兄弟身上的事先。”二指并，法起，长卿看到他一生中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原来他……
“我想让那些被邪剑仙所杀的人，都能够活过来！”
“好吧，但是……”
“但是什么？”
“许愿者必须愿意付出等同的代价。生命的等同值就是，生命。”
“好，就用我的生命去交换吧！”
雪见看见长卿眉头越锁越深；收法之时已是表情凝重；不好的预感如爬山虎般爬上心头。
“长卿大侠；发生过什么？”雪见迎上去追问。
“景兄弟他…。。牺牲了自己；救了在下……和大家。”说完这句；长卿已经听不到雪见在哭喊着什么；无暇顾及其他；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景兄弟的影子。
活蹦乱跳的景兄弟；喜欢撒娇的景兄弟；喜欢捉弄人的景兄弟；喜欢耍小聪明的景兄弟；痞痞的景兄弟；乐天知命的景兄弟；重情重义的景兄弟；清醒景兄弟；喝醉的景兄弟；背着自己上蜀山的景兄弟；并肩练剑的景兄弟；叫自己徐手下白豆腐的景兄弟……。。
无数个景兄弟重叠在一起；反反复复交织成一个画面
“好；就用我的生命去交换吧！”
他说的那么气定神闲；好像是一件和一起吃顿饭那么简单的事情一样；景兄弟；你怎么能这么简单地决定自己的生死呢？
长卿长叹一声；喝下面前第五百二十杯酒；依旧是苦涩的
“一点也不爽；记得当初和景兄弟喝酒时；酒并不是这个味道。景兄弟当初还骗我是茶；呵”长卿独自在渝州小酒馆喝酒；当初与景天喝酒的情景；却掺着苦涩的酒；涌上心头；挡也挡不住。
“酒呢？怎么又没有了；小二；再来壶酒！”长卿完完全全忘记自己的身份；蜀山掌门；到底也是一个人；在最为苦痛的时刻；也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何况；酒；有着和那人的回忆。
那人…。再也见不到了吗？前几天不是还在蜀山畅谈未来；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已往事如烟了；也知道世事难料；可是真正落到自己头上；总是难以接受。长卿混混沌沌地想着；明明想醉；可是却越来越清醒；而愈清醒；往事就愈是清晰；眼前的酒；就愈倍感苦涩难咽；从来；最苦涩之酒；莫过于独饮怀思之酒。
“景兄弟…。。长卿敬你一杯。”道长站起来摇摇晃晃；将手中的酒杯倾倒而尽；但承接的；只是冰冷的地面。
“景兄弟；你怎么如此对长卿？快出来陪长卿喝酒啊；你不是最喜欢看到长卿喝酒吗？现在；你在哪里…。。怎么不陪长卿醉一场？”酒精灌满道长的神经；他已经顾不上失态不失态；竟生生地哭了出来；声嘶力竭；引得周围的人也不住侧目；唏嘘不已。
“客官；你喝多了；回去吧。”酒馆的小二可不想有人醉酒闹事。
酒馆外；星辰满天；连月亮也要礼让三分；可是看着漫若星辰；却不免想起他灿若星辰的笑脸；那恍若星光的眼睛；好像；一切都在眼前。
不知怎么回的蜀山；一头倒在床上；任醉意在全身蔓延；却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眼前的景兄弟……。。
清晨，鸟叫，窗外漫天飞雪
“啊，头好痛！”长卿揉揉太阳穴，尽力揉去宿醉的后果，放纵过后，还是要面对现实，他，还是原来那个蜀山掌门，徐长卿。
做完早课，来到后山松岩，当初与景兄弟最后一面，就在这里了，可惜，已物是人非……
打坐，吃饭，练剑，修读经书，教导弟子……。长卿依旧像从前一样生活，可是蜀山，却再也没有人见到他笑过，哪怕一次……
是年，他几乎不下蜀山，到了后半年，更是开始闭关，蜀山的事务一概不论巨细，具交予常胤处理。
次年无极阁
“掌门，你当真要这样做？你为一人性命，而置蜀山与苍生而不顾？”常胤妄图阻止长卿即将要做的事。
“常胤，当初景兄弟他舍一人之命，毅然救了长卿与大家，现在长卿尽力相救，有何不可？” “掌门！”
“此事就此议定，常胤，蜀山就拜托了！” 徐长卿决定下的事情，也没有人可以阻拦。
一年修行，元婴初凝，内丹已成，是时候上天界了，景兄弟，等我。
天界
“徐长卿，你果真不负朕望，天纵奇资啊，仅短短人间一载，就已修得元婴，今上得天界，必位列仙班，上前听封吧！”凌霄殿上，天帝威严无比。
“陛下，长卿不求位列仙班，只求陛下救一人性命。”二上凌霄殿，可惜身旁却没有他
“若是还是为了景天之事，就不必再说下去了。”天帝微怒，最近为景天这小子而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夕瑶梨花带泪之姿与魔尊重楼的频频驾临，已经让他烦扰不堪了，没想到这次又来一个徐长卿。
“景兄弟为苍生舍己，不该是这样的命数；若是天数是要以命换命；长卿愿意以己之命；换景兄弟之命；请天帝成全！”长卿至一年前就已经打算这样做了。
“徐长卿！你当我这天界是什么地方？又拿性命为何物？！交易市场吗？人各有命；岂是你随随便便想换便换的！”天帝大怒；声震凌霄殿；殿上众仙都不寒而栗；为这个还未成仙的道士担心。
“可是…。。”独独这个凡人道士不惧天威
“此事不必再说；决无可议之地；想那景天为飞篷降世；肉身才得以保存几日；不想你徐长卿竟罔顾天规；用蜀山秘法为其保住肉身达一年之久！你道你做之事能瞒天过海？朕是念你吊思之情甚浓；不予处罚；不想你今日竟提出这无理之求；实在难忍！徐长卿你退下吧；今日朕不想看到你！”天帝一扬手；亲下逐客令
天帝至此；长卿只能无奈得退下
一年潜心修行；难道就是这样的结果？呵。长卿暗自轻嘲。
如若救不了景兄弟；修道又有何用呢？ 苦涩之感又涌上来。
“道长且慢！”在天庭茫然漫走的长卿忽然被一个声音叫住。
雪见？不；是夕瑶。夕瑶，一个和雪见同样面容的女子；对飞蓬有着千年的相思。
夕瑶好像有话要说；但长卿不知道；夕瑶接下来要说的；将会改变他一生的轨迹……
神树之下
“道长，你可知无虚之境？”
☆、第五章
（五）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蜀山
“大师兄，你切切不可这么做！可知无虚之境是什么吗？”常胤在最着急的时候就会像从前一样叫出“大师兄”
“师兄；你去天界一载；本想以命换命；天帝不允；这并不是你的罪责；你已为景天他尽力了；此乃他的命数；师兄向来顺道而行；此番为何如此执着；多次逆天？” 师兄本已可成仙，现今居然要为那人，去无虚之境，绝对不可以！
“师兄！你身为掌门，肩担重任，今执意去无虚之境，你将如何面对众弟子，面对师尊？”常胤已率众弟子在无极阁外跪上三天三夜
本来长卿心软，可这次无论常胤与蜀山众人如何劝阻，都改变不了长卿的决心，或许，多年后的蜀山弟子，才能了解他们的掌门，为何如此执着于某人的性命……。
无虚之境，是专门给凡人希望的曙光之路，也是给凡人绝望的地狱之境，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最好谁也不要去到那里……
无虚之境；也并非人人可达之地；它化身于六界之外；也藏于六界之内；有人终其一生数十年都未能到达；有人却于一瞬即到。没有人知道它是谁创造的；具体在哪里；只是口口相传于人世间；因为；无虚之境；只对凡人开放；只为有缘人服务。
据蜀山现存可靠文献记载；无虚之境；不仅无迹可寻；也无形可描。之所以说它无形；是因为每一个去过的人；描述的无虚之境；千奇百怪；大不相同；有人说是极乐仙界；有人说是无间地狱；有人说根本就是人世间模样；还有人说是洞穴深渊之中……。
总之林林总总，各种说法都有，光蜀山记录就有一千总之多。而这无虚之境的主人，更是让人难以捉摸，见过之人，一说男，一说女，一说老，一说少，一说畜牲，一说妖怪，更有甚者说是一把火，一洼水，而数量方面，也是莫衷一是，从一个到无数个都有。当真是雌雄难辨，人畜不分，至今无人知其本源本相为何。蜀山研究多年，也只是草草道其为迷惑人心，而多作变幻。
虽然只有凡人才能去到，但是以凡肉之体是无法进去，只有离魂之后，由风带魂，方可进入，而离魂之艰险，本就非寻常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蜀山对这无虚之境，纵然多有记载，但因其经常逆天道，违人性，惑人心，而所去之人，不是有去无回，就是凄惨下场，所以一直视其为歪道，不仅不屑进入，更加要阻止他人妄动前往之心，而如今，堂堂掌门，竟要前往，不免让众弟子心焦。
可是长卿已经决定离魂去无虚之境，这次，哪怕那里是地狱，他也要闯上一闯！
无极阁中，常胤正帮长卿护法离魂。既然劝阻不了，他也只能尽力保师兄万全了。
“长卿！”
“长卿大侠！”
紫萱和雪见同时到蜀山，各自都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紫萱为长卿，雪见为景天。
“紫萱姐姐？”雪见没有想到紫萱会来
“我算到长卿有一大劫，特地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看着离魂法已到尾声的长卿，眼中满是不舍。为什么你总是为了别人涉险呢？
“紫萱姐姐，对不起，可是为了菜牙……”雪见低下头，不敢看紫萱
“我能明白的……”木已成舟，又能怎样？
安顿好师兄的肉身，常胤拿出面镜子样东西。
“这是蜀山之宝，离魂镜，但凡离魂之人，所经之事，都会一一呈现其中，必要时打破此镜，就可救人于离魂状态，希望可以帮到大师兄。”
众人闻言观镜，镜中果然显现长卿的模样。
长卿感觉晕晕沉沉，身体好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随风而行，自己完全控制不了，如同在一处梦境中，周围的事物无一秒不在变幻，一下子如上九重天外，一下子如入十九层地底，时空也仿佛错乱，前尘往事都交织在一处，折磨着他的每一条神经，使得他不得昏昏睡去。
迷蒙之中，长卿突然听到一阵仙乐之声，渐渐清醒过来，自感身体要比往昔轻盈；四顾周围；到处弥漫着捉摸不到的香气；似有若无。而仙乐渺渺；这般弦乐；不似人间俗曲；倒有一种空灵脱尘之感；却也难辨来路；好似那歌乐是直接流淌在心间；不通过任何感官；叫人恋恋难忘。四周氤氲之景；也不似在凡间；却更胜天界；天界虽华丽出尘；却也略显单调寂寞之感；而这里；才算得上是仙境；没有刻意的雕栏花柱；没有名贵的珠宝点缀；有的只有自成天然的清新之气；
“好美的地方啊！”长卿忍不住赞叹；此时白衣胜雪；裙带舞动；此情此景此人；如同一幅唯美无暇的画卷；的确很美。
“倒没想到进来这么一人；造化。”忽有一女声由远及近
“谁？”道长猛然想起自己所在；无虚之境；想到此行凶险；刚才可能是对方设下幻境惑人；不免提高警戒
“心有所求；又有何惧呢？”女声再次传来
“她竟能看透我所想”长卿小心翼翼地循声而往；一路仙境依旧；十步莲花生；莲清四溢；只是长卿已提高心神；不为所动
及至殿前；看殿中一诺大莲花；万千美态；莲花座上；斜倚着一女子。
乍一看；长卿已心动不已。何止是绝美？岂止是脱俗？佳人斜倚；肤若白藕；发如青丝；面无黛粉之色；却显清丽；身无华贵之裙；却显超凡。烟波流转；好似夜幕流星；十指微动；却若初发姜芽。气质可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有种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之感。如果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与此女相比；神女也只是庸脂俗粉；如果凡间绝色与此女相较；可谓是花容失色。恐怕这是世上的男子见了此女；都难以把其他女子放在眼里了。如若她要整个世界；也仿佛只需一展笑姿。
长卿自知是对方所施之迷幻术；却也难以抵抗；为之心动；只能努力按压下心动之念。
“你是第二个；第二个看到我。”女子看着长卿笑了；倾国之姿；也难以形容此刻美妙；只是让人觉得；殿内的莲花都为她绽放。
“在下徐长卿；蜀山掌门徐长卿；冒昧来到这无虚之境……”长卿想表明来意；却被打断了
“这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无所谓冒昧；我自主管这无虚；当知你心中所求。”女子看着长卿；仿佛可以看到长卿心里
“你说；这莲花；”女子把玩着手中之莲“未出生之前是什么？”
“莲花未出生之前……”长卿思索了一下“还是莲花吧。”
“果然是也纯净之人啊，所思所想俱存慧根，不差分毫”女子谈笑间伸手向长卿，虽然隔十丈之远，长卿却感觉到她的手就在眼前，就在她指尖快触及长卿脸的时候，长卿本能得躲开了
“呵，连反应都一样，着实有趣，有趣！”女子好像在玩味什么，一脸天真无瑕
“你既见我此相，就呼我莲姬吧。境外皆传无虚之境变幻莫测，恐为惑人所变。世人愚昧，我与这境界本无形无相，来者所见幻相均出自内心，我相右他心所生，心恶则相恶，心善则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