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有一次好吗?!”殷可不知道对方的关注点都在哪儿。
有些问题,诸如“刚才看我洗澡的是不是你”还是不要问了,以免尴尬。殷可准备睡觉。
“对了。”戚容话锋一转:“我一般没有偷窥他人洗澡的习惯,也不喜欢水汽蒸腾的卫生间。”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还是非常喜欢看的,晚安。”
殷可:“……”
这日子没法过了。
双面(二)
郗牧刚一上班就被姜局叫去了办公室。出来后板着脸将一堆资料扔在大办公桌上:“又把案子甩到我们这来了,老头子是看我们太闲了。”
“诶,是那个灵异报道吗?”程池随口问了一句。
郗牧扬眉:“你小子挺行啊,这都知道。”
程池撇了撇嘴:“别忘了我可是你们获取网络信息的唯一途径。”
“别扯了,查案吧,目前进展得已经很明朗了,分局要以‘性窒息’结案,姜局让我们再确认一下。”郗牧无奈。
近日来,两名三十余岁的男子先后死在房间内,由于现场与自体性…欲性窒息现场特征基本相符合,所以警方判断死亡方式为意外死亡,死亡原因为窒息。近年来性窒息案件出现次数越来越多,死者多数为青年男性,警方对此不足为奇。而在这两次案件中,唯有一些小道媒体煽风点火,撰文煽动诡异气氛引起部分民众恐慌。说什么死者全身被捆绑,头上套着塑料袋,现场隐蔽无外人进出的证据,又不是自杀,一定是冤魂索命。
“走吧,一起去现场看一看。”郗牧道。
林索尔勾起嘴角:“别闹了,连第二个人都死了一周了,现场还能留下什么线索……”
“两个人都自己住,父母回来处理后事时警方没让他们动现场,我们现在去看或许会另有发现。”
第一个人叫贾某(1),死于自己在城西的出租房内,报案人是死者同事。据同事称贾某平日里表现一切正常,但私生活却非常不检点。几个人到了现场并与先前分局提供的死亡现场侦查报告作对比,并无出入。室内无打斗痕迹,有大量女性物品及刊物,十分符合性窒息死亡案件现场。郗牧将目光转移到床对面的电视上,突然发现了什么,又仔细翻了翻报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姜局为什么把案子交给我们了。”
林索尔是在一旁同郗牧一起看的报告,看完后便笑了:“遥控器在尸体旁边,死者死亡时身体朝向电视机,周边虽然散落着女性内衣和生活刊物,但不排除死者死时正看电视的可能。总感觉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是不是分局那帮人好面子查不出来才甩给我们的?”
“去电视机那看一眼。”郗牧让林索尔再查一遍。殷可则独自在客厅里召唤戚容。
“戚容,戚容!”殷可低声喊:“说好的会帮我查案呢?你看这个死者是不是意外死亡!”
没多久,戚容悄无声息坐在沙发上,如同在自家一般悠闲靠着,闭目养神。
“死者死了太久了,我没办法和他沟通。”戚容幽幽道:“下次最好在一个小时内就把我带到案发现场。”
“……”这么说来,你根本没有什么用好吗?殷可愤愤然:“没下次了!”
戚容摆出一副“难道怪我”的神情,殷可郑重地点头。
“走,去下一家。”郗牧的声音打断了殷可和戚容的大眼瞪小眼,看着一行人匆匆离去,殷可也跟了上去。第二个死者叫徐某,死于城东出租房内,报案人是死者妹妹。死时穿着枚红色胸罩和蕾丝内裤,头戴耳机,一些光碟书刊被死者妹妹收起来,直到警方追问妹妹才交代其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想让家里人蒙羞,也想让哥哥体面的走。
死者死于卧室地板上,郗牧注意到电脑桌上有摄像头,又查看了现场报告,刑侦人员进入时发现电脑已被其妹妹关闭,据其妹妹称当时电脑上正播放你懂得视频。
对于妹妹的做法,刑侦人员认为其妨碍调查取证,但此举确实无可厚非。
忙了一天的人们回到局里,郗牧让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
“贾某的电视机附近有一块地上灰尘分布情况与他处有区别,应有某些设备是放在那里,但却被人拿走了,这与徐某案件很像,或许是报案人为死者隐瞒变态心理而关闭了电视。”
林索尔说道:“两个案子先后发生的时间跨度不大,如果死者之间有任何交集,那么,案子就不会如此简单,极有可能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连环杀人案……”
“我想姜局也是这么想的,早上说话时欲言又止又一副‘我看好你哦’的模样,很明显,我们被老狐狸耍了。”郗牧双臂撑在办公桌上,语气严肃:“这个案子要重视起来。”
“我去查被两个死者之间的关系!”程池受了林索尔的点拨急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其他人则沉默着。
“小可,你有没有什么想法?”郗牧询问吉祥物。怎奈吉祥物如今自身难保,并不适应身边跟着个鬼的生活,心思也没放在案子上,于是懵懂地摇了摇头。
下班时间将至,除了程池其余人都做好了准时下班的准备。林索尔拿出手机,在见到手机上短信时勾起了嘴角。“骚包。”谁轻轻地说了一句,飘入林索尔的耳中。
林索尔抬头见伏案工作的沈却,不禁笑了:“是嫉妒吧?”
“你那个珊珊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我本以为你们见面后不合拍就散了,没想到你们还在约会,所以现在再提醒你一次,她极其擅于伪装自己,能控制自己的任何情绪。还有诸多问题我没时间一一为你解答,总之,林大少,好自为之。”沈却抬起头,睿智冰冷的目光透过眼镜片直达林索尔的心中。
林索尔倒是许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不禁又笑了:“多谢你关心。不过,以往无数次的破案经历告诉我们,一些复杂的事情背后常常有一个最简单的真理被忽略。你把每一个人都想得那么复杂,就不累吗?”声音还带着几许不可名状的怨怒。
加快逃离办公室,林索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怕他再留在那里就会忍不住和那个该死的沈却打起来。
那双据传说看透人心的眼睛,为什么在看向自己时流露出悲悯。越靠近越远,而一旦离开又会想着即刻飞奔回来。
莫不如遵循父母的意愿找个身家清白的姑娘结婚生子。
想想真不甘心啊。
林索尔打车到约会地点,进了餐厅后却看见一个男人在珊珊旁边抓着她的胳膊要带她走。两个人撕扯起来,林索尔走过去按住了男人的肩膀:“喂,干什么呢?”
“你是谁啊?”男人明显是喝醉了,浑身上下散发酒气,指着珊珊摇摇晃晃说道:“这小□□包养的小白脸?”
“索尔。”珊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将事情闹大。林索尔打量了男子的衣着,知道对方非富即贵。
“你认错人了。”林索尔沉声警告,男人哼哼两声笑了:“哈,哈,别人能认错她我还能认错?你会认错一个你在她身上砸了好几十万却连手都不让碰的女人吗?敢情是拿我钱在这约小白脸呢啊,妈的你们当老子是提款机啊?”
像男子说的这种悲催情况……确实是不会认错的。但现在整容技术如此发达,整不准都是按照一个模子整的,想到这里林索尔突然对珊珊的脸好奇起来。
男子一个电话叫来了自己的保镖,四个西装革履眼戴墨镜的男人冲进来要将珊珊拖走。林索尔觉得好笑,这男人竟敢在自己面前强抢民女。
“我是警察。”林索尔不想再与男子纠缠,直接拿出了证件举到男子眼前。
男子冷哼两声,盯着证件看了几秒:“行,我记住你了。”随后带着保镖离开。纷乱的闹剧渐渐收场,珊珊这才开口:“不会有什么麻烦吧?看样子他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不然也不会如此嚣张。”
“我还没见过谁敢找我们局的麻烦。”林索尔坐在珊珊对面语气轻松:“你都不知道姜局那个老头子的脾气啊,啧啧啧真是天上难觅人间难寻……”
“你们怕他吗?”珊珊笑问。
“还好。”林索尔耸肩:“平日里也没什么接触,遇见了案子更是不敢上去触霉头,这都是我们队长的事儿……”
“最近很悠闲吧,还能准时下班。”珊珊又笑。
“呃,还可以……”林索尔不知道怎么说,下班前听到沈却的一番话,现在不得不重新审视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
26岁,本地人,性格独立自主,拥有新时代女性大部分优点,不失风趣幽默,却为何看起来没有追求者。
家里人介绍时说过的话记不太清了,大致意思是“珊珊是我们一旧邻居的女孩儿,在读博士,年龄也不小了,本来是想让你王姨给介绍个家境差不多的人,但我看了照片觉得还不错就给你留着了。我们家不用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只要人踏实诚恳就够了,你也别把外面那猫啊狗啊的都领家里来,还是要看女方人品。”
与珊珊约会只是无聊时的消遣,在珊珊之前也不乏与女孩子约会的经历。只是那种感觉既无力又徒劳,是千帆过境,乱花迷眼,却都不是自己要的那个人。
那个人摆在不远处,伸手又够不到,不知如何是好。
林索尔思绪飘忽不定,不知怎么就和珊珊喝上了酒。珊珊说庆祝她的论文开题报告通过了,林索尔再一回神自己已经拿起了酒杯。
“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石头。”珊珊浅笑,眼神迷离:“我知道大家都怎么看我,要么说我老古董,要么说我装纯洁勾引教授。我承认自己太封闭,有时候我也想走进年轻小姑娘的世界里看看她们成天都在干什么。”
林索尔笑道:“嗯?什么意思?”
“想开开心心的放纵一下,你去过酒吧吗?”珊珊问。
林索尔恍然:“你说的是那种夜店吗,众多少男少女午夜狂欢,贩毒等不法行为发生的极佳场所,所有人跟着音乐摇摆摇摆,不晃就会被撞到地上……”
为博佳人一笑,林索尔觉得丢脸一些也没什么。还是女孩子好哄,不知道沈却那铁石心肠什么时候才会软下来。等等,怎么又在想他?
林索尔带珊珊去了繁华街区里一家口碑良好的酒吧,这才发现珊珊非常能喝。这使得号称“千杯不倒小白龙”的林索尔非常不满,认为珊珊是在挑衅他在酒坛上的地位。
那就喝吧。喝。
通宵达旦,不醉不归。
双面(三)
林索尔醒来后第一眼就是看自己周围有没有别人,很可惜的是,他看见了熟睡中的珊珊。
珊珊穿着内衣抱着被睡得香甜,而自己身上只有一个底裤。
莫非晚节不保?
林索尔头疼,抱头嚎啕,吵醒了身边的珊珊。
珊珊醒后同样尖叫,半晌过后两个人都累了,珊珊指着门对林索尔说:“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当然!无论发没发生什么!”
林索尔像兔子似的抱着衣服逃离了现场,在楼道里穿好衣服后看了看四周情况。这应该是珊珊的住所,他送珊珊回家几次,却从未上过楼。如今可好,竟直接到了床上。
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去局里,一到那发现人们都不在。
“小陈,今个儿休假啊?”林索尔抓住一个路过的同事问。
对方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又有新死者了呗,你们队的都去现场了。”
“……”感觉要完。
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林索尔懊恼的从兜里拿出手机,一看手机是关机状态,心就凉了半截。充上电也无法开机,仔细问问,好像还有一股烧坏了的味道。拿去一修才知道手机这是进了酒水,林索尔让人慢慢修,自己则打听好了案发现场借车过去了。
第三件性窒息案了。
“队长大人草民有罪万死难辞其咎啊!”林索尔到了案发现场后就向郗牧哭诉,郗牧不理,现场也看完了准备回局里。
“情况十分不妙。”程池跟在郗牧后面,对着林索尔摇了摇头。
殷可也是一脸凝重,走到林索尔身边艰难开口道:“他杀。”
说好的自己玩过火呢?怎么就成了他杀了?林索尔欲哭无泪,沈却最后一个走出去,路过林索尔身边时对着他冷笑:“呦,洗过澡来的呀?”
“我……”别提了,自己这还一堆烂摊子呢。
“死者钟某,32岁,本地人,经营一间台球社,与妻子离异,有一六岁女儿交由妻子抚养。死亡时间为23日晚十点到24日凌晨两点,下面是现场勘查记录和法医鉴定报告。”
“现场隐蔽,窗帘遮挡,没有发生过挣扎打斗的痕迹但是……死者曾激烈挣扎过,因此捆绑颈部的绳索在皮肤上留下了痕迹。并且据邻居称钟某经常会带不同女人回家过夜,所以在23日晚上邻居听到过钟某房间里传来声音但是却没有在意。这个死者与前两例不同的是他有吸毒史并且在现场也发现了注射器法医称死者死于吸毒后性窒息。但这并不能说明,死者是自愿的。若当时有他人在场,那么他将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郗牧觉得自己的神经紧绷像一根弦,开完会后就带着殷可去调查钟某台球社的员工和朋友了。
台球社有一小伙子称最近老板是在和一个女人交往过密,但却从不往台球社里带。然而死者的手机被当成证物,里面的通讯记录也正在调查当中。
“我想回趟现场。”好在台球社与钟某家不远,殷可惦念着死亡现场的事儿,郗牧忙着询问他人故让殷可自己去。
走进钟某卧室,地上原本是钟某尸体处躺着戚容。
殷可激动道:“除了他杀你还知道什么?”早上可是亲耳听到戚容说这是他杀,殷可也不再觉得戚容一点用处都没有。
可是,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戚容起身坐在地上:“这个男人临死前心里想的是‘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我一进屋子就感觉到了。”
“如果你没有骗我的话,凶手是一个女人。”殷可沉思。
戚容保持微笑:“你们现代人太会玩了,很容易就玩过火,出现这种情况。”
殷可仍旧沉思。
戚容继续:“不过真的很好玩吗?你想试试吗?”
殷可沉思。
……
等等?
试试?
试你妹啊试试!
殷可恶狠狠地瞪了过去,戚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难道保持求知欲并不好吗?”
“并不。”默默在心底里竖了一个中指。
郗牧在询问了钟某朋友以及台球社员工后提出了并案调查,一时之间线索纷杂,把案件中的疑点都放在一起重新查起,在第一个案子的报案人处终于发现端倪。
死者贾某的同事承认了他是和物业处的人用钥匙打开了他家的门,但为了保护隐私,同事对物业人员说他先进去看一眼,万一贾某正和哪个姑娘……
于是同事就看见了贾某死在了房间里,电视机上还放着针孔摄像头拍摄的画面。画面里应该是贾某所说的,隔壁的小姑娘的卧室。由于这些设备是同事通过不正当途径为贾某搞来的,所以一时情急就拔下了与电视机相连的装置并且关掉了电视机,还不忘擦掉自己的指纹。
郗牧忍住了打这个同事一顿的冲动,与殷可去了贾某租的房子。房东正和一个邻居大妈聊天在门口,在“摊上这样一个变态房客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个问题上达成共识。
郗牧问邻居大妈她是否住在隔壁,邻居大妈抓住了天使一样急忙倒苦水:“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