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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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情-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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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仙一怔,绿眸凝重:“何物敢挡吾道?”
  红衣美姬单手一挥,细碎的彼岸花花瓣在她的指尖缠绕,化为花蛇,迎面而袭。
  素衣仙人震袖一挥,以法力凝聚而成的花蛇立马粉粹,半空中的花香却是更加的浓郁。
  他退后几步,绿眸幽暗,右手掩在衣袖内,与悄然间捏诀,心底却似乎有了主意,:“今日来此,实非吾愿,叨扰之处还请见谅。只是……”仙人举手,浑圆的法诀捏于掌心,眸带威严,状似威迫,“本仙今日定要借这三生石看上一看,便是舍去仙籍,失去性命,也在所不辞!”
  铿锵有力,金声掷地尚犹不及!
  美姬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重复之前的话:“此地乃冥府重地,未经冥君允许不论神鬼皆不可接近!……”
  暗红花蛇自她周身延生而出,忽的脱体腾空,不依不饶的朝着仙人袭去。
  上仙眉眼微皱,手中的法球猛地膨胀,几乎要施展时,他忽的定了定,往后退了几步。
  果不其然,视线开外的不远处,一袭绛紫锦衣的冥君站的笔直。
  冥君似是初到不久,脸上却是一片凝重。
  他冷冷的看着,一招手却是将半空中游动的花蛇遏制住,花蛇的尾部,美姬状若常态,只是脸色却较之前越发的苍白。
  “属下失职,扰了帝君寝息!”她屈膝跪拜,脸色依旧没有一丝一毫动容,像个没了情绪的人偶,空有一副皮囊,却不知分寸,不懂情感。
  冥君微微颔首,那美姬看也没看,瞬间消失不见,只是在原地处,多了一圈艳色的烟雾,冥界的冷风吹拂,于瞬间消散。然而少康却瞥见冥君眼底闪过了一丝哀意与回忆。
  一时间,只余下两人。
  “少康强闯地界,所谓何事?”
  仙人微微一震,直直的看着不远处苍白的玉石。
  玉石所取之玉,乃是上等神玉,通体莹白,低端却是刻着偌大的血红色的三个大字:“三生石!”
  一层清莹发光的气息包裹着,朦胧而又模糊,却让人生出一种想要探上一探的决心。
  “刚刚的,可是这三生石修成的一魄?”
  冥君讶然:“哦?少康此话怎样?”
  少康面露迷离,眼里却无半分迷茫:“帝君小看了,那姑娘并无神智,这点我还是看的出的。以彼岸花为法引,也是欺错了人,我酒仙之名,花香的差别还是区分的出。那花里,没有半分彼岸花的堕落晦暗。”
  冥君颔首,“诚然,是三生石的一魄。只听我和另一人的命令。”
  冥君说道这里,却不再说下去。
  却是将话头迁到少康的头上,他问道:“那么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他是什么人,你们一直都是清楚的,却唯独我不清楚。对吗?”少康抬头,满眼的失意毫不掩饰。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云涧。
  冥君皱眉,轻轻的跨上前去,挡了少康看着三生石的视线,“我从你开始就警告过,是上仙你不听劝。”
  少康哂笑:“呵呵……那么现在,我要看上一看,帝君以为可以吗?”
  冥君不语,沉默半晌,脚步才却显现出几分意外,他侧着身,让出一条道:“自然是可以,你且好自为之!”
  少康微微颔首,几步上前。
  三生石本为仙石,不知何时下界,更不知何时落入了这冥府。
  少康踏上去的那一刻开始,玉石表层的那层清莹的光便消散了,露出玉石,光洁而又苍白。
  三生石前印三生,不问前尘问姻缘。
  它印出了你的前缘,却与轮回中消散,让人不得终,不得愿。
  呵呵,倒真是一块极具人情而又绝情的玉石。
  片刻,却在石上显现出了朦胧而又熟悉的画面。
  画中,素衣单薄的少年颠沛流离,隐忍果断,有着族人少有的浅绿色眼眸。
  半生流离,半生戎马。
  遥遥几千年的记忆,就那样纷至沓来……
  他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也就有了终结。
  少时颠沛,韬光养晦,尝尽世间一切艰辛;青年时举兵讨伐,攻克安邑,手刃寒氏父子;壮年运筹帷幄,戎马战场,保家卫国;至老年坐在朝堂之上,却是无尽孤苦终了……
  他记起来了,所有的隐忍不发,都只是为了复国。
  安邑一战时,暴君寒浞的部下逃的逃,叛的叛,偌大的王宫里,尸横遍殿,入眼的皆是血污。
  那个人的父亲,手执着青铜宝剑,衣衫染血,面容肃穆的等着他的敌人前来,腰背挺得笔直,不曾倒去,不曾言败。
  那一刻,寒浞什么也没有说,而自己骑着巨大的黑兽,一招之间,便斩下了寒浞的头颅。
  提在手里时,才发觉,一个孩童听之便泣的人的脑袋,还不足手中青铜剑那样重。
  再返身时,便瞧见了突出重围的寒浇。
  那人一身金甲,血迹凌乱,本是九尺男人,英伟魁梧之躯,却在瞧见了自己父亲的头颅时,从马上跌倒地下。
  画面里,男子痛到极致的嘶吼着,双目瞪得发红,满口满口的流着血,那眼里的恨意像是刻在玉石上三生石一样触目惊心。
  少康怔怔的看着,心却是沉了几分。
  这般深仇,不是轮回几世就可以消散的了的。
  青玉石上,姒少康的一生落下帷幕,然而酒仙少康却尚未完结。
  少康站着,任凭着忘川水里的寒风吹拂,百般思量,内腑处郁结难消,终于还是呕出了血。
  殷红的,像极了看到自己父亲头颅的寒浇呕出的血,一样是红色的,一样是带着铁锈的味道。
  只是,所为的人不同罢了。
  血水顺着指缝,落入了地上,滑进了彼岸花的缝隙里,花色俏丽,放佛开的更加的灿烂。
  “帝君,九层之下传来骚动,还请帝君前往查看!”
  此时不知从哪出出来的鬼差,斗着胆子现形在彼岸花中,缩着脖子惊扰着沉静在往事里的两位尊贵的人。
  少康俯首,拭去手上的血渍,挥手淡淡道:“我看的也差不多了,既然帝君尚有要事,便先行处理,我自会离去。”
  冥君颔首同意,他示意鬼差带路,才走了几步,忽的想起了什么,返身笑道:“那处关着的许是少康认识的,何不随我一同前去看看?”
  少康一怔,抬首只瞧见冥君意有所指的笑,他心生疑窦,“那人是?”
  冥君笑意不减,道“看了不就知道吗。”
  看了不就知道吗?
  谁在装神弄鬼,在地狱里终会现形。
  作者有话要说:
  
  额  好吧
  font》
  
  第27章 神之祭司
  
  安邑城东,祭司神坛。
  通天宝塔接天意,承地理,是为夏朝至神之地。
  天阶承接的是神殿,遥遥无期,层层拔高,指乎天,通乎地。
  承接天地之神的祭司,在此地就显得格外的重要和突出。
  盛装以待的祭司,端坐在神殿的正中央,花白的须发,花甲的年岁,彰显着日月的刻迹同样彰显的也是智慧与睿智的沉淀。
  祭司,以天下万物为祭祀品,以求诸神的恩泽,恩泽大地或者是其他……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咧嘴微笑,无声的道:该来的始终会来。
  天阶尽头,来自安邑王朝的使者,拾阶而上,端得是仪态肃穆,手里却是捧着羊皮圣物。
  掩在神殿内暗处的弟子不解,走到殿中央,躬身以问:“大祭司这是?”
  “且看就是。”
  被恭称为大祭司的老者缓步朝着殿外走出,居高临下,眼底微光一闪,那侍者眼尖,瞥见王朝使者正在缓步踏阶。
  侍者心里一阵发慌,细数来,这等架势却是第二次。
  第一次时,是挺老一辈所说的,上一位祭司也是被王朝这么一个人叫去了,却再也没能够回来。
  这一次,莫不是也是这样?
  侍者心生疑惑,却更为惧怕。
  这神殿的大祭司并无丝毫惧意,坦坦然笑道:“若是我三日未归,便封了这神殿!”
  侍者讶然:“大祭司这是?”
  老者眼光如炬,刺得侍者生生退了半步,年轻的弟子畏惧着大祭司的威严,只得弓着身子以示敬意。
  这样,老者方才收回,异常深沉道:“三日后,掩收了寒王的尸体,以镇魂钉封住,布以八卦阵封印!切记,一定要是完完整整的封好,决不可放掉任何一点!”
  此言一出,惊的年轻的弟子一颤一颤,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老者,却在转眼间泪眼朦胧:“父亲这是去赴死?”
  竟是连最起初的谦卑也失去了,直呼出父亲这一词汇。
  老者怒眉睁目,目光夹杂着怒意,将早就备好的镇魂钉一把丢在地上,冷哼:“不许再叫!神迹岂是你能承担的?你只需照我所言去做便是!”
  侍者含泪点头,躬身着一颗一颗的捡那镇魂钉。
  三日后,果然,大祭司不曾回来。
  安邑城却乱的厉害,夏主少康势如破竹,直入王朝,竟是在一朝一夕间灭了寒王。
  这些,侍者都不知道。
  他握着镇魂钉守在神殿的柱子边,足足守了三个日落,可是却连祭服的半点影子都不曾看见。
  手里的钉子磨的皮肉生疼,鲜血淋淋,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
  一直到三日后,年轻的使者才如痴儿般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倾身而上,站在神殿的前堂,念了几道法咒,神殿内便燃起了火,火势冲天,像是一种另类的狂欢,又像是最后的敬意!
  大祭司跟着王朝使者一路风尘仆仆赶到王宫。
  王宫内处,帝王面带寒霜,一身漆黑的王服衬得整个人也越发的阴沉。
  大祭司低着头,嘴里却是勾勒出一丝微的笑意,满脸的褶子挤做一道,倒是多了几分诡异的不和谐。
  他想,英雄末路,自会入了他的套子。
  帝王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了一片肃杀:“孤今日找你来,你知道为了什么?”
  大祭司躬身,娓娓道来:“吾乃为天道的祭司,君上找吾自然是求卦。”
  “是吗……”帝王一手拔出了插在腰际的青铜剑,冷冷道,“孤从不信命理,大祭司今日倒是说说孤的王朝会如何?”
  祭司晦暗不明一笑,视帝王剑光如无物,拢在袖中的苍老双手抽出,便见袖珍龟壳。
  龟壳承载着日月神迹,纹路斑斑,宛若大地苍生中附有的命数因果。
  不可测,却又可测。
  帝王眼里的杀意消散,老者趁此时机,施力一把将龟壳置于地上。
  再久远古老的神物,也会败在时间侵蚀和刻意的亵渎之上。
  支离破碎,算是这承载了千年神迹龟壳的宿命。
  帝王眉眼凝重,剑锋忽转,笔直的横在了祭司的脖颈之上,锋利嗜血的锋刃刺破了老者的脖子,血珠子汇聚成一条细长的红色线路,印在老者脖子上头,倒是与他满身衣物上的奇怪梵文交相辉映。
  帝王似是疑惑更多的却是嘲讽:“千古相传的神物,到了你的手里,倒是个保命的折中之策。”
  祭司笑了笑,丝毫不在这类似与侮辱的言辞:“君上可知这卦象上说的是甚么?”
  “甚么?”帝王一身戾气,剑锋不依不饶的梗着他的脖子,仿若老者再多说一个令他不满的字,他就要手刃一样。
  “夏主少康复位,旧主寒氏身首异处!”老者低沉而又阴郁嘶哑的嗓音久久徘徊在帝王的脑海,那剑锋依旧,帝王眼里的厚重却失去了之前的戾气。
  他冷冷一笑,如冰霜一般的容颜似是夹杂着摄人的风雪,冰冷刺骨……
  “既如此,那么在多杀你一人也无可厚非。”
  冥府九层之下冰寒地狱,关押绞杀之魄乃是身前嗜杀百人亵渎神灵重罪者。
  少康随着冥君一层又一层的下去,视线越来越暗,漆黑一片;温度也越来越低,夹杂着天地至阴之意……终于,落到第九层时,冥君这才停下脚。
  冥府地界的第九层冰寒地狱,以天地至刚至坚的玄铁并施以锁魂咒打造成的的铁囚,旨在关押一切大是大非之魄。
  被关押者日日夜夜受尽冰寒交迫的折磨,因以此为名。
  地狱深处,阴暗中发出几丝冷光,只做是照看只用,却并无取暖之意。
  少康有试过,接触那光,光却是极冷的,像是夜里的月光般没有半丝半毫的温度。
  那层,用的是空间压缩之秘诀,只有站在法眼处,才知道关押者待在的地方也不过是万万千千的冰滴。
  漫天的冰滴里,关了无数的晦魄。
  大多是一片沉寂,却独独有一滴,在剧烈的晃动。
  凝固在外层的寒冰被内在的晃动震碎,于一瞬间破碎成渣。
  忽的,自冰滴破碎的半空出凭空闪现出一个人来,那人一头花白而又凌乱的长发,祭服破了几个大洞,衣裳绣的却是上古时祭司之图——漫天的诡异法咒如雨般倾天而下,身穿奇服的异人对着初升的月亮跳起了舞,以火围成的神探上摆放着泼的鲜血淋淋的刍狗,那人的手里捧得却是一个巨兽的头颅。
  场面诡怪却带着质朴的神秘。
  老者眯着眼,手里举着碎成一节又一节的玄铁,语带哂笑道:“承蒙东岳帝君近千年的照拂,这日夜隆冬,到是让本司忘不了啊。”
  冥君不语,站在他一旁的少康,却是难得的多出了些除恍惚以外的诧异。
  他皱着眉,回想着,那般熟悉而又清晰的祭服。
  在夏朝时,并非常人所能驾驭的了的。
  他缓缓跨出了几步,整个人从阴暗里走出,却带着一股子压迫与疑惑:“可是大祭司?”
  “少君倒是好记性,竟会记住本司。”老者眼神阴鸷,反手间将满手的玄铁掷在地上,铁器铿锵的声音刺的人耳膜如鼓。
  “倒也记不太清,是这衣裳,眼熟,只是太乱了,看的费劲。”少康颔首,恍惚的答道,他还是不习惯哟这么一个花甲的老人叫自己少君,记忆太久了,似乎对前尘的称呼也不甚在意了。
  老者眼珠子红了半圈,只是碍着颜面才不至于大动干戈,他阴沉的瞪了眼少康:“少君成仙之后,倒是没以前那般阴沉功利,就是不知这是好是坏。”
  “好坏也与你无关!”
  “只怕不能如了少君的愿了,主君已然苏醒,你以为你可以安然度过吗?”老者幽深的眸里一派算计。
  素衣仙人忽的记起那日在安邑王城时瞧见的尸骸,后殿的堆的满满的,或是绝望,或是惊骇,竟是比他在任何异常战役中所见的尸首还要凄厉。
  冰寒地狱所关押的魂魄皆是犯了大错。
  那么,这祭司又是因何事而被打入了并寒地狱的呢?是否与那骇人万分的尸骸有关?
  少康忽的觉得心里一阵发麻,若真是如此,那么大祭司怕是堕入了魔道。
  而祭司所说的主君,他敢说绝对是寒浞!
  寒浞复生,那么三界定当大乱!
  “哼,在吾的地府闹的这么凶,现在倒是有闲心的很,还敢叫板仙人?”
  冥君冷眼旁观了半晌,见那老者竟是旁若无人的顶风作案,心里按捺的半点仁慈全都咽进肚里,只余下浓烈的厌恶。
  那老者忽的一笑,眼神晦明不清:“帝君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我皆是知道的,你根本就关不住我。更何况,魔族与你鬼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帝君又何必顾此失彼,伤了两家的和气,让那天界众神得利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帝君心里清楚的很。”老者扔下话,竟是让冥君自己斟酌。
  这厢,半听半猜的少康却是听得明白。
  果然,那老祭司已经入魔了。
  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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