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是心中害怕,可是面上却要强做自如,今日在进宫之前,她就已经知晓宣王会向自家女儿提亲,可是她却没想到萧太后也会选择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要把萧媚许给凌王的事情。
如果此时他们答应了宣王的求娶,必定会直接得罪萧太后,可若是答应凌王……萧三夫人心中猛的一抖,想起了之前那带血滚落的人头,她实在是不敢让自己疼爱多年的女儿,去嫁给凌王那种随时会要人性命,横行无忌的人。
楚皇听到宣王的话后眼中暗沉顿时散去了些,他淡淡道:“萧家之女萧媚可在?”
萧媚咬着嘴唇连忙起身:“臣女在。”
“上前来。”
萧媚迟疑片刻,抬头看了眼场中温文尔雅的宣王,再看了眼不远处斜倚在座位上的凌王,咬了咬牙松开母亲的手,越众走了出去,等到走到高台之下,她这才盈盈朝着楚皇和萧太后行礼道:“臣女萧媚拜见陛下,拜见太后。”
楚皇看了眼台下的萧媚之后淡淡笑道:“长得的确是绝色,难怪太后与宣王都对你亲睐有加。”
萧媚握着手心低声道:“多谢陛下谬赞。”
楚皇扫了眼容璟突然道:“凌王,今日既然太后为你赐婚,你且说说,可愿迎娶萧媚?”
容璟连身都未起倚在榻上挑着眉淡淡道:“儿臣不愿,先不说儿臣对萧家小姐无意,单就是三哥爱慕她这一条儿臣就不可能答应,儿臣可没兴趣跟三哥抢女人,更没兴趣娶自家嫂子!”
萧太后闻言顿时皱眉:“什么嫂子,媚儿和宣王并无婚约,何来争抢之说,更何况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宣王虽喜欢媚儿,可哀家看她与凌王更为合适。”
“太后此言差矣,我与萧小姐相识在前,倾心在后,虽无婚约,但我两情投意合,我本就准备这几日带着聘礼前往萧家求娶,只是不想太后突然会提及要将萧小姐许给十三弟,所以我才大胆求父皇成全。”宣王反驳道。
楚皇听到这话顿时挑眉,他直接看向萧媚道:“萧媚,宣王这话可是真的?”
萧媚紧紧绞动着锦帕,她能感觉到萧太后直刺向她的目光,那里面的逼迫警告让她胆寒,她更能感觉到对面萧家坐席之上,萧忻录那几欲噬人的神色,她想起前几日父亲母亲告诉她的事情,知道他们三房在萧家里的处境,再想想刚才被凌王送上来的那些死人,她心中瞬间下了决定,直接面上带着几分娇羞低声道:“臣女,臣女的确是心慕宣王殿下已久,还望陛下成全。”
——啪!
萧太后直接捏断了手指上的护甲,萧擎苍和萧忻录面色铁青,而萧夫人满脸郁色转头看向萧三夫人,却见她也是微张着嘴满脸震惊,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楚皇听到萧媚的话后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太后,你方才也说过不愿做拆人姻缘的事情,既然宣王和萧媚情投意合。那倒不如成全了他们。”
萧太后气得双眼冷冽,她没想到一向乖顺的萧媚居然会在关键时刻坏了她的事情!
楚皇看着萧太后有气不能发的样子只觉得心头舒爽,他转头看着台下两人朗声道:“既然你们二人情投意合,那朕就成人之美,传旨下去,萧家之女萧媚姿容出色,恭谨端敏。与宣王堪为良配,特将萧媚赐予宣王为侧妃!”
“儿臣谢父皇!”
“臣女萧媚遵旨谢恩。”
席间众人没想到峰回路转,本该是凌王正妃的萧媚居然转眼成了宣王侧妃。虽然心中古怪,可是等到楚皇赐婚之后却都纷纷朝着宣王和萧家道喜,萧擎苍和萧忻录心中早已经怒火愤然,却还不得不端着笑脸与人回礼。而萧夫人更是不堪。当看到回到席上的萧媚之后,那眼底的怒火恨不得灼穿于她。
萧三夫人气恼异常的不理萧媚,而萧媚低垂着头,和萧三夫人之间像是生了隔阂一般,有些手足无措。
等到宫宴散去之后,萧家之人直接回府,等到入了萧府之后,萧三夫人领着萧媚匆匆回了侧院。刚一进屋,萧三夫人就狠狠一巴掌打在萧媚脸上。
“你身为女儿家。居然当着众人之面说你爱慕宣王,你知不知道宣王和庆王势同水火,你知不知道太后娘娘早已把你许给了凌王,你如今被指婚给宣王,你让我和你父亲今后还如何在萧家做人?!”
萧媚捂着脸低泣出声:“娘,我也不想,可是宣王他……他早就趁机要了我的身子,我如果嫁给了凌王,被他发现我是不洁之身,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萧三夫人仿佛被震住,片刻之后她才急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跟宣王搅合到一块去?”
萧媚哭的凄惨:“前几日我去寺庙上香,偶遇宣王,他,他说他爱慕于我,骗的女儿和他独处,女儿中了药昏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破了身子,娘,宣王他威胁我,说我敢把这事情说出去他就告诉别人是我勾引的他,娘,我怕……我怕啊……”
“宣王这个畜生!”
萧三夫人听到这些话后也是哭了起来,两母女片刻间就哭成一团。
萧忻录站在房外听了许久,这才悄悄退去,他走之后,房中萧三夫人和萧媚依旧痛哭,还不停地骂着宣王,又过了一会,门外一道身影闪过,等到那身影离开之后,一直藏在院内的婆子这才小心推开房门,进去对着抱头痛哭的萧媚母女低声道:“夫人,小姐,他们都走了。”
萧三夫人连忙擦掉眼泪暗哑着声音问道:“去把三老爷叫回来,告诉他时间到了。”
那婆子连忙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直接去了三房萧文泽的书房,等到婆子走后,萧三夫人这才轻抚着萧媚半边红肿的脸颊低声道:“媚儿,疼吗?”
萧媚摇摇头道:“娘,媚儿不疼。”
萧三夫人眼眶发红,低声道:“今日的情形,你因在宫中之言让陛下为你和宣王指了婚,我们三房必定会因此得罪了太后和你祖父,如今宣王、庆王水火不容,娘不得不下重手打你,否则他们不会相信我们。”
今日宫里的情形几乎都被萧媚破坏,若非因她突然开口,萧太后势必会想办法把她指给凌王,眼下因为萧媚一句“心仪宣王”,她便成了宣王侧妃,坏了萧太后的谋划,太后和大房的人必定视萧媚为眼中钉肉中刺,她若不表现出她和老爷都不知情,而萧媚也是被宣王相迫逼不得已,让他们相信此事是萧媚因惧怕宣王瞒着他们一人所为,大房的人和太后又怎会轻易放过三房?
以萧忻录的狠毒和太后的绝情,到时候恐怕还不等萧媚被抬入宣王府,他们就会随便给个借口让她病死在府中,而三房所有人从今往后在萧家也不会有立足之地。
萧媚拉着萧三夫人的手说道:“媚儿明白,这次的事情是媚儿连累了爹娘,媚儿知道你们其实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和宣王联手,要不是今日看到凌王残暴,娘你也不会因为心疼我让我同意嫁给宣王,只是娘,这样大哥他们会信吗?”
萧三夫人闻言摸着萧媚的长发安慰道:“应该会,宣王既然这样让你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他应该另有安排,否则若是我们完了,他也别想好过。”
……
萧忻录回到书房之后,同萧擎苍两人分开而坐沉默不语,半晌后,这才有人进来。
“如何?”
“回大公子,你离开后,三夫人和媚儿小姐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刚才三老爷气冲冲的回了房,砸了好些东西,还说要找宣王算账。”
萧忻录沉默片刻后说道:“好了,下去吧,让人去盯着三房的人,若有异动,立刻回报。”
“是,大公子。”
那人连忙行了个礼快速退了出去,而等他离开之后,萧擎苍才突然开口道:“录儿,此事你怎么看?”
萧忻录沉默片刻这才开口:“祖父,我总觉的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宣王和我们萧家一向水火不容,他怎么会无端端的求娶萧媚,而且萧媚之前和宣王的确没有任何来往,她也早就知道太后要把她许给凌王,她怎么会突然改口说要嫁给宣王了?”
“你的意思是说,三房的话是真的?”
萧忻录皱眉:“我也不知道,若说三房和宣王勾结,他们绝对没这个胆子,他们和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连萧家都没了,他们就算抱着宣王的腿又能如何?可若不是这样,说宣王迷晕了萧媚强要了她的身子,孙儿却也觉得太滑稽,宣王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他一向沉稳小翼,唯恐被我们抓到半点错处,他怎么可能落下这种有可能让他名声一败涂地的把柄在我们萧家手中?”
萧擎苍闻言看着萧忻录,对这个庶出的孙子,他从来没有嫌弃他出身,反而对他寄以厚望,此时听到他的话后,萧擎苍才淡淡道:“所以我才时常说,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可还记得庆王之前告诉过我们,说宣王为了气他说要娶萧媚的话?”
萧忻录微怔,他突然想起两日前他们与庆王见面的时候,庆王的确说过,他原本打算邀请宣王和福王一同对付凌王,可是宣王不仅没答应,还坏了他的事情气走了福王,后来更是放言说要娶萧媚。
当时他们谁都没放在心上,可是此时想来却才发现他居然说的是真的,萧忻录忍不住皱眉道:“祖父是觉得,宣王是为了上次他入狱后,我们对他落井下石的事情在和庆王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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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 暴露
“是也不是。”
萧擎苍摇摇头,他看着萧忻录年轻昂扬的脸庞淡淡道:“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祖父?”萧忻录不解。
萧擎苍枯瘦的手指抚摸着手边书册,眼眸如墨对着他道:“我们与宣王早就势如水火,宣王和庆王更是不死不休,之前他入狱之后我们与庆王联手落井下石又有何错,若是落难的换做是庆王或是福王,宣王也同样不会手下留情,此次宣王入狱本是最好的机会,能让我们一举除掉宣王和他手中势力,可是错就错在,你和庆王都太沉不住气,反而中了别人的圈套,亲手把宣王放了出来。”
萧忻录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擎苍。
萧擎苍淡淡道:“你以为宣王是如何出狱的?若不是你们急于求成,煽动朝臣想要置他于死地,陛下怎可能轻易饶了宣王,若是没有蔡安邑那道折子,陛下更是根本不会下定决心放宣王出来,当时你们如果能沉住气不出手,不去撩拨陛下疑心,任凭宣王如何闹腾,老夫都有把握能让他再也没有崛起的机会,只可惜……”
萧擎苍摇摇头,那些时日他本该为宣王之事忙碌,可谁知道萧家内部却出了乱子。
南境沿边少将军潘开元被查出贪污军饷,以杀害沿海平民性命累算人头冒充伐寇军功,激起南境民乱,此事在南边闹的沸沸扬扬,几支叛军更是趁势而起攻入军中。让得驻守大军差点丢了南境边城,犯下弥天大祸。
朝中几次有人弹劾,谢忱等人更是鼓动楚皇派人前往捉拿潘开元定罪。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潘开元是萧家暗棋,布置了足足十几年,若是毁了,他们这么多年在南边的势力便会折损大半,为此他根本顾不上宣王的事情,只是匆匆交代了萧忻录几句就忙着想办法替潘开元开罪,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向沉稳的萧忻录和庆王却出了乱子。
他沉着眼说道:“陛下乃是多疑之人,刚愎自用从不允人违逆,宣王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主动舍弃了他手中一部朝臣挑头弹劾自己,看似好像置诸死地,实则却借此撩起陛下疑心,让他对刺客之事生疑。此后再刻意引出你们急功近利急于除他之心。诱使你们出手,而你们一旦出手,便坐实了陛下心中猜测。陛下生平最厌恶的莫过于皇子和朝臣来往过密,坐拥势大,觊觎皇位,你们此举不仅帮了宣王,更是让陛下对庆王起了忌惮之心,否则陛下怎会接连数日每天都让宣王进宫伴驾。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宣王的看重?”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面带沉色道:“而且你们可有想过。若不是太后娘娘及时命你们收手,庆王鼓动大半朝臣弹劾宣王,陛下看到眼中会有什么想法?”
萧擎苍实在是没想到,宣王都落难到了那种地步,人人都以为他彻底没了希望,就连暗中之人来报一直辅佐宣王的谢忱也将他拒之门外之时,他却还能想办法翻身,不仅让楚皇疑心尽消,还让庆王差点失了帝心。
萧忻录听着萧擎苍的话只觉得心神撼动,他一直自诩聪明,更觉得天下人都不如他,可是此时听着萧擎苍的话他却觉得脊背上寒意蔓延,虽然萧擎苍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清楚,但是他却很明白,若是真的满朝文武都跟着庆王和萧家一起弹劾宣王,楚皇只会以为他们在逼迫于他,届时若再有小人在楚皇耳边谗言几句,让楚皇觉得庆王已经威胁到了他的皇位,以楚皇的心狠手辣,他绝不会放过庆王。
想起那样的情况会有的下场,萧忻录心神巨震不由紧紧握着掌心说道:“那个邬埕已死,宣王怎会有这般心计?他怎么敢?!”
敢这么狠,敢这么毒,不惜以自身涉陷,将自己置诸死地,只为拉萧家和庆王踏入陷阱。
要知道当时他若猜错了楚皇的心思,或是分寸不当,此时宣王早就身首异处,又何谈还有将来?!
萧擎苍沉着脸道:“此计太过冒险,恐怕不是宣王的意思,而且宣王若早知道蔡安邑是庆王的人,恐怕早就动手留不到今日,毕竟以蔡安邑的身份能做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此次宣王突然求娶萧媚,老夫总觉得这背后有人在算计我萧家,并且那人恐怕连宣王也算计了进去。”
“祖父你是说,有人在刻意挑起我们和宣王的争斗,想要渔翁得利?”
萧擎苍点点头:“我们与宣王、谢家之间暗中相斗数年,却一直保持着表面平和,但是这几次的事情之后,宣王和我们几乎撕破了脸,若说无人从中挑拨,老夫决计不信!”
萧忻录皱眉疑惑道:“会不会是福王?”
萧擎苍顿了顿,微眯着眼眼中闪过冷冽光芒:“老夫直觉不是他,他没这么大的能耐,不过无论是谁,老夫都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的手伸得到这么长,敢在我萧家虎口拔牙锊我萧家虎须!”
顿了顿他沉声道:“录儿,最近派人盯住了你三叔一家,看他们是否暗中和什么人有所往来,至于媚儿和宣王的婚事,陛下既然已经指下,那便让你母亲好好给她备一份嫁妆送她出嫁,免得落人口实,另外……派人去查查凌王和渝王最近的动静。”
萧忻录怔住:“祖父怎会突然想到去查他们?”
萧擎苍轻敲桌面:“老夫总觉得最近的事情有些蹊跷,就好像暗中有人在搅乱浑水,凌王最近得势太多,而渝王安静的有些过分,老夫不放心他们。”
萧忻录闻言沉默片刻目光阴狠的点头,无论是谁。如果被他知道是谁在暗中伏击萧家,他必定不会放过那人!
萧家三房嫡女萧媚嫁于宣王为侧妃,此事惊掉了不少人的眼球。谁都知道萧家和庆王、宣王之间的关系,都以为萧家会从中作梗,可谁知道婚期将近之时,萧家却是大大方方喜喜庆庆的将萧媚以嫁女之姿送出府去,而宣王府也未曾怠慢,虽只是迎娶侧妃,可其规格比不正妃低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