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方喜喜庆庆的将萧媚以嫁女之姿送出府去,而宣王府也未曾怠慢,虽只是迎娶侧妃,可其规格比不正妃低上多少。宣王府外十里红妆,府内更是大摆流水宴席,宴请满朝文武。就连几位皇子、亲王也纷纷贺贴,带着贺礼过府祝贺。
薛柔和容璟一同去了宣王府祝贺,到了宣王府后,容璟便被几个亲王皇子拖住抽不开身。片刻后不知道去了哪里。而薛柔则是被宣王妃邀请去了后院女客席间,去时不少人都已经认识了薛柔,知道她虽是一介布衣却和凌王关系匪浅,所以见到她后大多都是颇为友善的点点头打个招呼,有些则自持身份不愿理会她。
“姑娘,这宣王大婚,好端端的为何独独给你下了帖子?”
芹兮环视一周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贵人小姐只觉得香粉扑鼻,她和薛柔都不爱用香料。所以最不耐烦这些味道,她不由耸耸鼻尖皱眉道:“你眼下的身份不过是凌王府总管。怎么也轮不着来给宣王道喜,而且宣王这几日越发古怪了,昨日还有人回报,说谢宜柳和宣王又私下见了面,奴婢总觉着他有些不对劲。”
“第几次了?”
“这个月第三次了,虽然谢宜柳每次都伪装的很好,可是却都被我们的人发现,而且宣王还和姑娘故意隐瞒了此事,奴婢怕他们有什么图谋。”
薛柔闻言面色微动,她也隐隐觉得宣王这几日有些古怪,可哪里古怪却又说不上来,但是他隐瞒谢宜柳的事情绝对是暗中有所打算,她正想说话,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穿着浅绿衣裙的丫鬟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薛柔不由看了芹兮一眼,芹兮顿时领悟连忙收声直起身子站在薛柔身旁。
“可是凌王府总管薛柔,薛姑娘?”那丫鬟朝着薛柔行了个礼后笑着恭敬道。
薛柔点点淡淡道:“你是?”
“奴婢名叫桃蕊,薛姑娘,我家小姐想请你前去一叙。”
“不知你家小姐是何人?”
桃蕊恭敬笑道:“我家小姐与姑娘是相熟之人,薛姑娘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薛柔看了那丫鬟两眼,此时宴席还未开始,宣王还在前院陪着来客,想必没什么事情,所以她想了想后点点头道:“带路吧。”
桃蕊带着薛柔和芹兮离开人群聚集之处,朝着小路走了过去,几人路过宣王府中湖泊,行至与宴席完全相反的方向,身边越来越安静,只偶尔能听到风吹树丛的沙沙声,芹兮眼中已有了警惕之色,贴身跟在薛柔身旁,而薛柔却一直神色淡淡的毫不动容,半晌之后,那丫鬟才带着两人停在一处假山之后。
那里早站着道身影,丽裙红妆,背影窈窕,一头青丝之上钗摇轻荡,几人到时的脚步声惊动了那女子,就见她慢慢转过身来,那张温柔浅笑神色异常柔和的面容不是谢宜柳是谁?
“薛姑娘可真难请,之前好几次给薛姑娘去帖子薛姑娘都不愿赴约,好在今天总算是在这里见到了。”
薛柔闻言淡淡道:“凌王府事忙,我身为凌王府总管不能擅离职守,所以才未赴约,还请谢小姐见谅。”
谢宜柳闻言笑着道:“说的也是,凌王殿下对你信任有加,不仅将整个凌王府交给你管理,而且连朝政权论之事也由你替他拿主意,若非信任于你,他也不会借你之手挑起宣王、庆王纷争,也因为你,否则我们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凌王殿下原来才是藏的最深的那一个。”
薛柔闻言面露诧异,满眼不解道:“谢小姐此话何意,什么藏的最深的那一个?”
谢宜柳满脸嘲讽道:“你到此刻还想装吗?我今日既然约你到此,必定已经有了十足把握,你和凌王所做的事情我都已知晓,凌王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却不想他原来所图的才是最大的!”
薛柔听到这话神色微变,谢宜柳不是草包,她既然敢说这话就说明她已经有十足把握可以确定她和容璟在之前的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而她暗中挑拨宣王和庆王的事情肯定也已经被她知晓,可是她确定没留下什么破绽,谢宜柳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动声色的淡淡道:“谢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什么难道你不清楚?若不是你能助凌王成事,凌王为何这般贴心无论去哪儿都带着你,难不成他还真爱上你了不成?”
薛柔闻言淡淡道:“谢小姐此话差矣,要说贴心谁也比不上谢大人对谢四小姐贴心,今日是宣王大喜,我不过是随同凌王殿下一同前来贺喜,蹭蹭宣王的喜气,倒是谢四小姐,我听说你在百花节那日在官船之上受了惊吓,缠绵病榻好些时日,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是精神奕奕,看不出半丝病态,真是恭喜。”
谢宜柳脸色顿变,薛柔这话分明是在揭她的底,说她是因为拿亲姐姐挡刀而躲在家中不敢见人。
谢宜柳顿时沉下了脸冷声道:“薛姑娘口才果真是好,难怪能哄的凌王殿下不顾规矩祖制带你入宫。”
薛柔淡淡笑道:“多谢夸奖,不过薛柔倒是更佩服谢四小姐,听闻官船之事过去尚不足一月,谢大人和老夫人就肯放谢四小姐出府,也不知道还躺在病榻上下不得床的谢三小姐心中作何想法?”
“你!”
谢宜柳见薛柔抓住谢葭萱的事情不放,一再踩她痛处,眼底戾气横生,她微眯着眼看着薛柔冷淡的面容,片刻后居然没有暴怒,只是阴沉着眼看着薛柔,半晌后突然笑道:“薛姑娘既然这么关心我三姐,她被贼人所伤后这么久也不曾见薛姑娘过府探望过,我那三姐为此可是失望的很,今日我本就是受了三姐的嘱托前来看看薛姑娘,三姐说若是能侥幸遇见让我转告薛姑娘一声,她想你的很,让我转告薛姑娘若是有时间的话去谢府看看她。”
薛柔听着谢宜柳的话心中却是慎重起来,她本以为能激怒谢宜柳,却不想她居然如此忍得住气,眼底变了变,手心已经缓缓握紧,暗中防备起来。(未完待续。)
390 突下杀手
“谢小姐找我就是说这些?”
薛柔淡淡看着谢宜柳,拢在袖间的手指却是微微曲起。
谢宜柳闻言浅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是觉得,薛姑娘即有惊世才华,又何必委屈自己呆在在凌王府内,姑娘应当知晓现如今南楚形势,陛下虽然宠爱凌王,但他却不是明主,更无望皇位,良禽择木而栖,薛姑娘是聪明人,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是吗?”薛柔嘴角轻扬,眼露嘲讽道:“谢小姐就这么肯定你所找的那个是擎天良木,而不是将死朽木?”
谢宜柳娇笑道:“再怎样的朽木,恐怕也比凌王要强。”
薛柔面露嘲讽,她不知道该夸谢宜柳聪明,还是该说她蠢,她笑容里有着说不清的意味,静静的看着谢宜柳,半晌后才开口道:“凌王如何尚且不说,不过谢小姐选的那个恐怕比朽木还不可雕,这世上的人不怕没本事,就怕太过自作聪明,太自以为是,谢小姐,你说是吗?”
谢宜柳脸色阴沉下来,而薛柔没理会她,只是目光扫过周围假山遮挡的地方,对着仿佛空无一物的假山之后不屑扬扬嘴唇,神色淡漠道:“今天是宣王和萧家女儿的大婚之日,前厅不宜缺席,谢小姐若没有其他事情,还是不要离席太久的好,毕竟谢三小姐未到,你虽为庶出代表的可是谢府,若是你缺席太久,别人只会以为你谢家对宣王迎娶萧家之女心生怨愤。让人误会谢家和宣王之间生了嫌隙就不好了,当然,如果谢四小姐觉着这假山园林景色怡人就另当别论。只不过我就不奉陪了。”
谢宜柳脸色难看到极致,她没想到她拆穿了薛柔和凌王之间的事情,薛柔居然面不改色丝毫不在乎,而且还敢出言讽刺她和谢家,她见薛柔转身离去不由怒声道:“薛柔,你就不怕我把你和凌王的事情告诉宣王和庆王?”
薛柔脚下顿住,转头看着谢宜柳似笑非笑道:“你如果想说那便去说好了。我与凌王之事口说无凭,就算你满天下宣扬我欲替凌王夺取储君之位,又有几人相信?反倒是谢小姐你。你背着谢大人和宣王另觅他主,阳奉阴违,不仅卖了宣王手头所有暗棋,为你主子牵线搭桥。更是坏了你父亲多年布置。拿谢家和宣王给你主子当踏脚石,不知道谢大人和宣王知道了,是会更介意我与凌王的事情,还是你这个时时为他们出谋划策,暗中却是想将他们置于死地之人?”
谢宜柳闻言脸色终于大变,她死死瞪着薛柔咬牙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谢小姐心中很清楚,你我各有所求,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理会你的事情,你最好也不要来招惹我。否则若是那一日撕破脸皮,薛柔自有办法能从南楚脱身,倒是谢小姐,你借宣王之名为你主子招揽朝臣,更以谢家之才替你主子谋事,如果这些被谢大人和宣王知道了,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把握,让宣王和谢大人放你一条生路?”
谢宜柳眼中戾气突生,而随着薛柔的话越说越多,她心中早已经提了起来,她没想到她拿到了薛柔的把柄,薛柔却同时也知道了她的事情,如果她背叛宣王的事被暴露出去,宣王绝对不会放过她,还有谢忱,她最清楚不过自己那个父亲手段有多狠辣无情,如果被他知晓她暗中做下的事情,他一定会比宣王更先拿她开刀……
她神色变了变却强撑着笑看着薛柔道:“薛姑娘何必如此,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薛柔嘲讽笑道:“我也是和谢小姐开个玩笑,你也别当真,只是谢小姐下次可不要再开这种玩笑的好,薛柔脾气不太好,若是冲动之下做了什么事情,谢小姐可不要见怪。”
谢宜柳脸上铁青,见薛柔带着芹兮转身就走,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眼中全是阴狠之色,她隐忍这么多年,布置了这么多年,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眼看着主仆两走到假山前时,谢宜柳突然冷声喝道:“杀了她们!”
假山之后突然出现两道身影,皆是穿着宣王府下人装束,在谢宜柳话音落下之时就猛地朝着薛柔扑了过去。
薛柔和芹兮都是脸色顿变,两人都没想到谢宜柳居然真敢在宣王府对她下杀手,芹兮一把将薛柔护在身后,身形一旋避急退几步,手指微转指尖已经握住几根闪着蓝芒的银针,甩手朝着那两个扑来的人掷了过去。
寒芒初显,那两人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婢女居然身藏暗器,连忙就想后退,却不想芹兮手中银针刁钻,速度极快,其中一人因闪避及时避开了寒芒,另外一人却因靠的太近被银针刺到腿上,他只觉得腿上被刺之处先是一阵酥麻,紧接着仿佛如蚂蚁咬噬一样整条腿都剧痛起来,他一咬牙伸手就想继续去杀薛柔,却不想身后之人仿佛看到极为恐怖之事惊叫出声。
他手中一顿回头看去,就见到谢宜柳和另外那人满脸惊恐惶惧的看着他。
“腿,你的腿……”
腿?
那人莫名低头,就看到自己的右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啃食一样,片刻间融化了大半如同血水一样淌了一地,而长裤之下整条腿只剩白骨空荡荡的立在原处,那人惊恐惨叫一声,身形不稳朝着地上摔了下去。
另外那个人连忙就想上前将他带回,却不想刚走了两步就像是见鬼了一样拼命后退,只因为倒在地上那人腿上皮肉被消融之后并没有停止,不过片刻,另外半边腿也被消融,而他身子触及的那滩血水更是仿佛吃人的怪兽一样,让他的手和上半身也开始变成骨架。
那人惨叫两声,死死看着自己人想要叫救命,可谁知道刚开口,就直接瞪大着眼断了气,不过片刻,原本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只剩下一具白骨,还有满地的血水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道。(未完待续。)
391 陷害
**蚀骨!
谢宜柳倒吸口冷气,脸上惊惶失色,当看到那白骨之时更是瞳孔猛缩。
她身旁那个侥幸避开了银针的男人,此时也是满脸惊惧的看着薛柔和芹兮,双腿发软,后背上全是冷汗,饶是他见惯生死杀人无数,此时看着那血水白骨也只觉得头皮发麻,如果刚才他没有躲开,此时下场就和那人一样,被毒药活活消噬血肉而亡!
“你怎会有**蚀骨!?”谢宜柳惊声问道。
薛柔没有看她,只是眼中寒芒闪过。
“你想杀我?”
谢宜柳和她身旁那人被薛柔看着,只觉得面上如同被钢刀刮过,皮肤被那刺骨的寒芒刺的生疼,两人几乎同时不由自主的被薛柔身上气势所摄,忍不住后退半步。
薛柔冷冷看着谢宜柳道:“你想取我性命?!就凭这他们两个废物?”
那男人心中羞恼却之时却更感恐惧,他想也没想就上前两步将谢宜柳挡在身后,而谢宜柳迎着薛柔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瞳孔猛缩,她一直知道薛柔身边那个高大婢女是绝顶高手,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红衣婢女身上还藏着这么霸道的毒针,那“**蚀骨”配方早已失传,而其中主药嗜血藤更是绝迹多年,没想到居然会在一个普通女子手上见到。
谢宜柳不由眸光闪烁,看着薛柔时候添了几分惊惧沉声道:“刚才的事情是我失礼,一时乱了心神才会冲动之下对薛姑娘动手。我向姑娘陪个不是,改日我必当登门向姑娘谢罪。”
“陪个不是?”
薛柔冷眼看着谢宜柳,满脸嘲讽。她都想要她性命了,以为陪个不是就能善了?
当她是傻子吗?!
今天如果不是芹兮在侧,如果不是芹兮警惕,身上一直藏着用来保命的“**蚀骨”浸泡过的毒针,凭那两个杀手的身手,她今日恐怕就真的栽在了这里,薛柔心中暗恼自己大意。可却对谢宜柳起了杀心。
她原本以为谢宜柳是谨慎小心之人,绝不可能冒着风险在宣王府对她动手,所以才欣然赴约。想要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可是她却错估了谢宜柳的狠辣果决,更低估了眼前这女人的心性,谢宜柳拉拢她不成。知道她握着她的把柄。察觉到她对她有致命威胁的时候,居然毫不留情的就想要她性命,对她斩草除根!
这种当机立断毫不手软的性格,简直堪比枭雄,她当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薛柔眼底浮现冷寒之色,而在她身旁的芹兮更是面露杀意,手中湛蓝银针夹在指尖,直指谢宜柳。
谢宜柳见状神色阴沉。她知道今日得罪了薛柔,必定不会善了。就算眼下两边谁也奈何不了谁,可待会回席之后,她身边这人便不可能再时时跟着她,可薛柔身边的婢女却能,她手中有那般霸道之物,若是在席间对她下手必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她的性命。
谢宜柳想到此处狠狠一咬牙:“今日之事是我得罪了,但是薛柔,此处是宣王府,我来之前我府中下人知道你我见面,如果我在此出事,你是最大的嫌疑人,哪怕有凌王护着你,我谢家和宣王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你以为我怕谢家和宣王?”薛柔眼色冷凝。
谢宜柳神色变了变,片刻后她一咬牙,对着薛柔道:“就算你不怕谢家和宣王,可是难道你就不担心今日之事牵连凌王?如果你恨今日袭击之事,那好,我给你个交代!”她沉着脸上前一步,趁着她身前那人全神贯注防备薛柔之时,却是突然从头上拔下金簪,狠狠朝着那人后颈扎去。
金簪尖锐锋利,从颈间没入,鲜血如泉水喷涌。
那人根本没想到谢宜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