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看着武正之扭曲着脸却不敢再上前半步,不由嗤笑出声。
二十年前和荣阳王一起叱咤战场的武将军,从来不惧身死。不惧权势,可如今也变成了这等窝囊模样。到底是时间腐蚀人心,还是人老了都开始瞻前顾后贪生怕死?
祖父守护了一辈子的周国。最后却败落在这些人手中,当真是可笑至极。
薛柔冷着眼对着周五九道:“送武国公出去。”
周五九感受到薛柔眼底的冷意,也冷下了脸,直接走到武正之身前,对着他一抬手道:“武国公,请吧。”
武正之感受到了薛柔毫不掩饰的嘲讽,更感觉到了周围几人对他的讥讽。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气的两眼发红,脸色僵青。却什么都没说,他终究是怕了,直接怒哼一声,转身就走。
周五九连忙跟上。远远的还能听到薛柔冷清的声音。
“以后但凡是周国皇室之人。敢踏入宁氏商行半步,直接打断了腿扔出去!”
门外还没走远的武正之身形一晃,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薛柔,你欺人太甚!
他满脸怒色的一掌拍向身前的花丛,内力轰然而出,顿时掀飞了原本姹紫嫣红的各色花朵,惊起一地飞灰。
周五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武正之身后,顶着漫天飞舞的各色花瓣。带着疏离笑意称赞道:“武国公好身手,只是此处花丛之中。有绿玉牡丹五株,绝品墨妖两株,七叶兰三株,天丝莲两株,其他珍贵花草十数,折价五万八千两白银,不知武国公是现付,还是让我命人去驿馆收取?”
武正之喉头一甜,怒视周五九,恨不得一拳挥到他那张笑的让人膈应的脸上,可就在这时,他却感觉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十数个高手,虽然气息略弱于他,可若是联手,他绝不是对手。
他气的脸色发紫,又气又怒地从怀中抽出一叠银票,狠狠甩到周五九怀中,然后转身就走。
周五九笑眯眯的接过银票,微一摸,便知道手中银票有多无少,他笑眯眯的扬了扬手中银票,对着武正之的背影大声道:“多谢武国公惠顾。”
武正之背影一晃,差点跌倒,而跟着他一同离开的那些人则是纷纷转身怒目而视。
“武国公,他们欺人太甚!”
武正之浑身泛着冷寒,满眼冰冷道:“走!”
“国公……”
“走!”
武正之强咽下口中腥甜,恶狠狠地看了眼水月居的方向,转身就走。
那些跟着他的人都是面露恼怒,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得扭头怒视了周五九一眼后,快步朝着武正之追了过去。
水月居中,房门大开,外面发生的一切都落入了厅内几人的眼中。
看着周五九笑眯眯的拿着一叠银票离开,几人都是瞳孔猛缩,他们没想到薛柔会这般不留情面,不止当众骂了武正之一顿,更是驱逐了周国一行人,他们中好些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到薛柔,可却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这个掌管天下第一大商行的女子到底有多强势。
而与此同时,他们更是见识了何为精贵,不过是毁了几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花草,便是五、六万两,若是毁了这商行中其他的东西,那还不赔的倾家荡产?
几人想到此处,都是手心一抖,原本端在手里的精致茶杯也突然变得烧手了起来。
庆王、福王和呼延博同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而渝王和南门烈则是握紧了几分。
薛柔却好似没看到几人神情的变化,只是淡淡道:“碍眼的人走了,说吧,几位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几人对视一眼,原本他们是打算单独约见薛柔,可是薛柔自从被封了郡主之后,就一直在凌王府中没有踏出半步,而他们所有送往凌王府的帖子,都全部石沉大海,所以今日一听到探子回报,说薛柔到了宁氏商行,他们便毫不迟疑的跟了过来,只是谁也没想到,和他们同来的,居然有这么多人。
此时他们虽有心招揽薛柔,却都不愿最先开口。
薛柔见状突然笑的冷冽:“怎么?想要宁家的势力,却又不愿开口?既然如此,各位请回吧。”
说话间她直接站起身来,作势欲走。
容祉顿时沉不住气开口道:“慢着!”
薛柔回头,淡淡看着容祉,“福王有何指教?”
容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紧紧看着薛柔道:“薛姑娘聪慧,必当明白我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我只想问一句,薛姑娘与凌王之间,到底是何关系?你可是要辅佐凌王争夺储君之位?”
容询和容延也纷纷看向薛柔,紧紧盯着她脸上所有的神色,连一丝变化也不会放过。(未完待续。)
437 我只和最强的人合作【下】
薛柔闻言淡淡出声:“你们觉得,凌王可有希望坐上皇位?”
三人皆是一怔,下一瞬就听到她继续道:“这整个南楚朝堂之中,唯一没接触过政事的皇子,就是凌王,唯一没参与过朝政的皇子,也是凌王。楚皇给了他最大的宠爱,让他肆意妄为,却从不让他掌握半点实权,难道你们还看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庆王三人这才想起容璟在朝中奇怪的处境,明明最为受宠,可在某些方面,楚皇却对他极为严苛。一个皇子,半点不懂朝政,平日的宠溺更是让他得罪了大半朝臣,这样的人,如何能够登基为皇?如何能够掌权楚国天下?
更何况……
三人都是想起那日宣王逼宫之时,禁军统领鲁庆平死前说的那些话。这几日明面上虽然无人敢再提及那日的事情,可暗地里,有关容璟生母的事情依旧是喧嚣于尘,那日鲁庆平的话虽没说完,可有一句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众人耳中。
凌王的生母根本就不是云妃,而楚皇更是利用凌王的生母,才登上的皇位。当时在场的朝中老臣不少,清楚知道几十年前皇室密事的人虽然不多,可听着鲁庆平的话,联想起这些年楚皇对凌王的古怪态度,有许多人都隐约都猜到了凌王的生母是什么人。
庆王三人都很清楚,如果凌王的生母当真是那个女人,那楚皇绝无可能传位给凌王。更不可能让流着那人血脉的人来掌管南楚!
想到此处,庆王三人都是纷纷看向容璟,就见他听到薛柔的话后半点恼怒都没有。他只是轻掀薄唇,眼底流露不屑冷笑道:“老头子只想让本王当一个逍遥王爷,本王对老头子的位置没兴趣!”
他和柔柔有兴趣的,是整个天下……
容璟的话几乎证实了三人的猜测,几人纷纷松了口气。
容祉面露喜色道:“既然如此,薛姑娘有惊世才华,不知可有择明主辅佐的想法?”
薛柔淡淡扬眉。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带着淡淡嘲讽道:“福王说的明主可是你?”
容祉嘴角顿时一僵。
薛柔笑的清浅,“福王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是明主?又哪来的自信,觉得我宁家需要认谁为主?”
“我宁家商行遍布天下,这北镜南海,西域东疆。凡有人处。就有我宁氏商行足迹所在。宁家每年往来的钱财堪比一国之库,我薛柔指缝里流出来的钱财,都足以让普通殷贵之家一辈子享用不尽,就算是楚皇,也从未想过要让我认他为主。你们,凭什么?”
薛柔红唇轻启,所说的话狂妄至极,她眉眼上挑。漆黑的眸子里带出摄人锋芒,隐隐逼视着厅内几人。那流露出来的气势竟是震得容祉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等容祉察觉了自己的动作之时,顿时满脸铁青,他抬头看着薛柔恼羞成怒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答应父皇受封郡主?”
“因为凌王。”
薛柔眼中厉色一收,嘴角带出浅淡笑容:“我曾经欠凌王一个人情,所以我可以委屈自己暂时留在楚国,郡主的身份也不过是为了让楚皇安心。待到新皇登基之后,凌王若安然无恙,我便会离开楚国。”
容祉几人闻言都是满眼嫉妒地看向容璟,谁也没想到,宁家的少主居然会欠容璟的人情。
他们不由在心中重新衡量容璟的地位,薛柔说的很清楚,她只是要保容璟安然无虞,只要他们不出手对付容璟,自然就不会和薛柔起了冲突,更重要的是,容璟握着这份人情,就等于有了整个宁氏商行为靠山。好在薛柔并不想替容璟夺权,否则他就成了最棘手的存在。
可是几人谁都没想到,薛柔的话的确是真的,可话里的意思和他们所想的却是南辕北辙。薛柔的目标的确是为了保容璟安全无虞,可容璟的目标却是夺取皇位,若是新皇登基之时,容璟安好,那皇位必定已经在容璟手中,到时候她自然可以功成身退。而若是新皇登基之时,容璟身亡,就代表他们夺位之事失败,届时容璟和她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也不容易。
容延站起来看着薛柔道:“薛姑娘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薛柔淡淡道:“我明白你们今日前来所为的,无非宁家的钱财,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寻主辅佐之事绝无可能,但若是只是合作,倒可以谈谈,不过……我只和最强的人合作!”
“薛姑娘此话何意?”容询开口道。
薛柔淡淡一笑:“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我绝不可能把宁家的未来寄托在几句承诺,或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将来上。你们应该清楚,无论和你们谁人合作,宁家最后都会伤筋动骨。要想和我宁家合作,你们也要拿出你们的诚意来,让我知道你们到底是夸夸其谈,还是真的有那个资格与我合作。”
说完之后,薛柔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淡淡道:“短时间内,我还不会离开南楚,你们可以回去好好想想,等到想明白后,你们可以再来找我。”
厅内三人对视一眼,他们出身皇室,都不是没有眼色之人,端茶送客,薛柔的动作已经表明她今日不想再谈。更何况刚才薛柔的话也让他们一时半会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的好。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女子会如此强势,甚至于是有些狂妄,可偏偏狂妄的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私心里更是觉得,也只有这样气势强大,锋芒毕露的女子,才能执掌这偌大的宁氏商行。而且在亲眼见到这个女子之后,他们也才明白,他们之前做好的那些打算根本就不可能用在这女子身上。
若用强,他们眼下根本就承受不了宁氏商行的报复,可若用软,眼前这女子明显不是个心软之人。
她话里话外都说的明白,没有利益,宁氏商行绝不可能与他们合作。他们需要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到底要表现出怎样的“诚意”,才能打动眼前这个冷清的女子。(未完待续。)
438 幕后之人?
渝王率先站起来道:“薛姑娘的话本王已经明白,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叨扰姑娘了。”
薛柔冷清着眼点点头。
福王和庆王也紧跟着站了起来,纷纷告辞。
薛柔并没有留几人,只是命人将三人送了出去。等到三人都离开之后,厅内就只剩下呼延博和南门烈,还有一直沉着脸坐在她身旁的容璟。
南门烈坐在椅子上突然拍着手道:“薛姑娘果真是好手段,区区几句话就打发了庆王三人,更在他们之间埋下了争斗的引子,在下实在是佩服。”
薛柔闻言神色冷淡道:“南门将军还不走?”
“自然不走。在下今日前来,本就是有事相与薛姑娘相商,既然薛姑娘愿意和庆王三人谈生意,又何妨也跟在下也谈谈,在下保证所谈之事能让薛姑娘满意。”
“是吗?”薛柔闻言挑眉看着自信满满的南门烈,抬手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淡淡道:“那不知道南门将军想和我谈什么?”
南门烈笑着道:“一笔大生意,保证能让薛姑娘满意。”他说话间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出“皇位”二字:“薛姑娘若想要它,想必我们能助薛姑娘一臂之力。”
薛柔看到桌上的水迹之时,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她只是略歪着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南门将军真会开玩笑,我薛柔从未想过要称王称霸,更不想担负天下重责。要那位置有何用处?更何况,我如果真的想要,难不成南门将军是准备背叛北戎王。将北戎皇位拱手送给我不成?如此大方,南门将军可问过呼延皇子愿不愿意?”
呼延博紧抿着嘴唇脸色顿时难看,而南门烈则是抬头看着浅笑盈然的薛柔道:“薛姑娘不必挑拨我与五皇子之间的关系,你应当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他看向薛柔身后的容璟道:“凌王忍辱负重,所谋求的,无非是那个皇位。你们能瞒得过庆王他们,却瞒不过我。凌王殿下绝非无意皇位之人,而你之所以来南楚,根本就不是为了保凌王周全。恐怕你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辅佐凌王谋取皇位吧?”
“南门将军凭什么这么说,连庆王三人都明白,凌王没机会坐上那个位置。你又凭什么说我是为了辅佐凌王?”薛柔神情淡淡道。
南门烈紧盯着薛柔双眼。想要从中发现一些异常,谁知道薛柔说话时,那双黑眸之中一如往常,连半点波澜都没有。而她身旁的容璟更是手杵着下颚,嘴角轻扬笑的不屑。
那神情,仿佛是在嘲笑他妄自揣测。
南门烈不由对心中怀疑起了动摇,可想起他要做的事情,却仍旧是提着气道正色道:“薛姑娘不必急着否认。我调查过薛姑娘来南楚后的事情。你先是接触谢家,借谢家之机与宣王熟识。后又与凌王联手,以言语挑拨宣王与庆王之间的关系。之后无论是官船刺杀福王的事情,还是宣王谋反的事情就紧接着而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宣王得势数年,手掌大权,明明最有机会得到皇位,却一朝败落,死的不明不白,若说没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在下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而如今在南楚京中,能有这种手段,这种能耐,无声无息的将宣王送入深渊的,除了薛姑娘,在下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
薛柔闻言半点不慌,反而是轻笑出声:“也就是说,南门将军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单凭我和宣王接触过,单凭那一时为了方便遮掩身份之言,你便判定宣王之死与我有关,那我是不是也能说,南门将军来楚根本就不是为了与南楚结盟之事,而是别有所图?”
“你胡说什么?!”呼延博顿时脸色大变,猛的站了起来,脸上的心虚几乎掩饰不住。
薛柔眼底笑意更深,她嘴角轻扬,明明温暖缱绻的笑容却让人忍不住心底发寒。而一旁的容璟更是微眯着凤眼,眼底嘲讽之色毫不掩饰。
南门烈脸上铁青,他没想到呼延博这么沉不住气,看着薛柔和容璟那仿佛知道了什么似得神情,连忙转头朝着呼延博沉声喝道:“你做什么,还不坐下!”
呼延博神情一怔,这才想起来对面的人是谁,那个女人之聪慧世人称赞,哪怕一点点破绽也会被她瞧出来,想到来之前那人的吩咐,他顿时一阵心慌,连忙坐下来,紧捏着掌心不敢吭声。
南门烈这才开口道:“薛姑娘玩笑了,我和五皇子此次前来,就是奉了我皇命令,商谈与南楚结盟,共同攻入大周平分天下之事,又怎么会别有所图?”
“是吗?”薛柔笑的清浅:“那为何南门将军会脱离北戎的队伍,先于呼延皇子前几日入京?又为何你没住进驿馆,反而停留在属于庆王府的宅子里?今日与庆王相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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