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的话后,脸上的阴沉之色更深,甚至于眼中带上了怒气,但是却并未开口教训于他,只是转身对着彭德阴沉道:“既然凌王说荣安郡主身体有恙,彭德,立刻命太医院的人出宫,去替荣安郡主好生诊治,然后将她接进宫来,好好调养!”
彭德身子一抖,瞬间明白了楚皇的意思,他不敢露出半点异色,连忙应承下来,脚步匆匆的就出了金殿,而殿上所有人都隐约察觉出楚皇和凌王之间的不对劲来。
薛柔虽然被封为南楚郡主,而且她身为宁氏商行的少主,的确值得陛下看重,可朝中人人都知道,她所谓的加入楚国不过是场面话而已。宁氏商行那般庞大,财富惊天,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屈于某国之下?而且世人都知道,宁氏商行之所以让人忌惮,让各国不敢轻易去碰,也正是因为宁家从不依附任何一国,也绝不会将商行财力倾注于任何一国身上,面对着一股足以左右天下大势的财力,大国不愿招惹,小国招惹不起,所以宁氏商行才能保持着那般超然的地位。
一旦薛柔当真入了楚国,将宁氏商行也融入楚国之中,宁家的这种超然便再也保存不住,其他各国必定会大力清扫宁家在国内的生意,毕竟谁也不会容许在自己的国境之内,还有一股不受控制,依附于楚国,随时都能撼动国内经济,影响统治者命脉的势力!
所以当初楚皇虽然封了薛柔为荣安郡主,朝中却无几人当真,因为他们明白,薛柔当时只是形势所迫,才不得不应承下来,而绝非是想要把宁家的财富拱手交给楚国。
这个道理朝中诸人明白,楚皇也不会不明白,那他此时为何又这般关注薛柔,不止听说她身体不适之后,立刻派太医前去诊治,甚至还破例命彭德将她接近宫来调养,这种关心……是不是太过诡异了?
容璟见到彭德出了大殿之后,凤眼之中阴戾之色闪烁,他微眯着眼看着楚皇,就见到他用同样冷厉之色看着自己,而眼底全是威逼之意,那其中的含义丝毫不曾掩饰,就那般明晃晃的显露了出来。
容璟冷哼一声:楚皇这是想要拿柔柔来要挟他?!要挟他什么?要挟他听他的话,前往封地当他的逍遥王爷,还是让他顾忌柔柔的存在而不敢朝着皇位伸手?!
老头子就这般小视柔柔?小视于他?
楚皇见容璟神色阴沉,却不再开口反驳,只以为容璟是知道形势不由人,明白了该向他低头,眼底的戾色少了一些。他也明白容璟的性子有多桀骜不驯,更知道他的骨子里的反叛,他也不想太过逼这个自小便乖戾的小儿子,免得他反弹,所以只是淡淡的移开了眼,将目光落在了殿外的祭台之上。
钦天监正在殿外祈福,满殿的人心思各异,就当所有人思考着眼下形势到底该依附谁人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随之而来的就是由远及近的大喊声:“不好了,不好了,奉先殿走水了……”
…(未完待续。)
502 找死(四更)
满殿的人都是一惊,就见到一道身影慌乱的从殿外冲了进来,浑身上下满是脏污。
那人一进入殿内就是大声道:“陛下,陛下不好了,奉先殿走水了!”
楚皇只是冷漠看着那人,毫无反应,就好像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而萧太后和贤妃等人却都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满殿的人齐刷刷的朝着外面看去,就见到远处奉先殿所在的方向,冒出一股股浓烟,距离尚远,却已经能看到那边冲向天空之中的熊熊火苗,更能听到外面不断传来的混乱叫声。
萧太后脸色大变,奉先殿乃是供奉楚皇室先祖灵位之所在,也是整个楚国皇室的太庙,如今居然起火,一旦烧到了里面,毁了先祖灵位,皇室的颜面尽失不说,甚至还会惹来天下非议。她没等楚皇开口就已经怒声道:“好好的,奉先殿怎会起火?可有人去灭火?!”
“回太后,谁也不知道奉先殿是怎么起的火,只知道火势是从殿内起来的,等到察觉之时,已经烧了大半个内殿了。附近的禁军发现之时,已经第一时间带着人前去灭火了,可是火势太大,一时压不下来,此时风力突旺,那火一路朝着承奉殿和澜阕宫的方向烧过去了!”
萧太后脸色难看到极致,她正想继续说话,却不想她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你说什么?火朝着澜阕宫烧过去了?!”
原本一直冷漠着脸,甚至听到奉先殿起火也没有露出半点关心之色的楚皇豁然站起身来。那张满是病容的脸上双眼如同利刃直刺向说话那人。
那小太监吓了一跳,脸色发白地颤声道:“是……是,已经快到澜阕宫了……”
楚皇闻言脸色瞬间难看到极致。他快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明明衰弱到极致的身体却带着无边的戾气,直接走出了大殿,而贤妃和惠淑妃等人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萧太后也是阴沉着眼紧随其后,满殿的人,几乎片刻就都站在了金殿之外。一到殿外。远处的火势便更加清楚,楚皇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蔓延过去的方向,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宫墙一角。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震怒之色。
“来人,立刻命所有禁军和羽林军入宫灭火,如若让火势毁了了澜阕宫一草一木,今日宫中执守之人。通通杖杀!”
那人听着楚皇狠绝的话语。吓得差点跌倒在地,闻言连忙磕了个头就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金殿,前去寻人灭火。而楚皇一句厉喝出声之后,身形就是一阵摇晃,脸上的青灰之色更重,一旁的贤妃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把搀扶着楚皇,急声道:“陛下。陛下你怎么样?”
“闭嘴!”
楚皇狠狠瞪了贤妃一眼,此时他嘴唇发青。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死青之色,可神色却越发冷厉地疾射向身旁的贤妃和惠淑妃等人,目光如刀的扫过眼前两张娇艳的容颜,然后落在人群之中的庆王、福王和渝王身上,眼底带着止不住的杀意。
他们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他从来未曾过问,甚至放之任之,因为他明白皇室之间从不讲血缘,就算他阻拦,他们照样会在暗处拼的你死我活,而且他当年也是从血腥之中杀伐走过来,好不容易才能活着走上皇位,有了今日!可是他们竟然敢……竟然敢动澜阕宫的心思!他们居然敢毁了澜阕宫来攻伐彼此,简直不可饶恕!
他眼底杀意弥漫,厉声道:“王开济!”
“微臣在!”
刑部尚书王开济听到楚皇召唤,连忙从人群之中跑步上前,心惊胆战地看着暴怒的楚皇,就听得楚皇怒声道:“去给朕查,奉先殿的火到底是从何处而起,是人为还是意外!若是有人故意纵火,查出是谁之后,杀无赦!”
楚皇说话之时,眼中利芒扫向人群中的庆王三人,杀意毫不掩饰。
王开济心中一跳,连忙应承下来,就快步前往奉先殿的方向,而人群之中被楚皇目光扫过的庆王三人却都是忍不住心中惊惧。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奉先殿走水都没能让他们这位向来冷厉的父皇露出半点异色,如今只是一个废弃了近二十年的宫殿差点被烧而已,为什么居然会引得楚皇如此震怒。
福王紧低着头,心中急转。
他今日安排的事情明明不是这样,他只是想让钦天监的人想办法说一些预言嫁祸庆王和福王两人而已,奉先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起火?难不成是庆王和渝王做的?
庆王和渝王也是满脸惊疑的看着彼此,心底满是沉重,无论是谁,敢在奉先殿放火引起宫中骚乱,那人想做的事情绝不简单,如果奉先殿起火只是前奏,而后续的事情是针对他们的话,那恐怕绝非是那么容易化解的事情。
三人都是心思急转,福王察觉到楚皇竟然怀疑他,他不由连忙抬头看了钦天监正一眼,不管那奉先殿到底为何起火,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楚皇把怀疑的心思从他身上移开,甚至于,他们还能借此机会嫁祸庆王和渝王。
那钦天监正收到了福王的示意,连忙上前道:“陛下,奉先殿走水,乃是天降警示。”
楚皇闻言眼中杀意更甚,神色阴沉地看着钦天监正,沉声道:“示警?”
“正是,微臣方才观测天象,察觉异星告变,七杀入庙,煞气横行,急犯帝座,宫中必有妖星,会危害圣上!”
此言一出,人群中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庆王和渝王紧紧皱着眉头,福王眼底隐露喜色,和萧擎苍等人都隐隐察觉出不安来,好像有什么超出他们预料之外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容璟站在一旁,斜靠着身后柱子,凤眼轻挑,幽黑的眸子之中满是嘲讽笑意。
拿这等荒谬之言来忽悠老头子?这些人是嫌死得还不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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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妖星是他!
楚皇听到那钦天监正的话后,眼底阴云集聚。
他任由贤妃扶着,微眯着眼冷声道:“是吗,你既然算出宫中有妖星,那可算出妖星是谁?”
“正东以南,水命金行,此人就在殿内,他七杀入庙,身带煞气,身上必有血光,需以利刃压制,陛下只要命人察看殿内除了护卫之外,谁人身上带有利刃即可!”
楚皇闻言眼底冷色更重,他阴沉着眼看着殿内众人,直接道:“来人,给朕查!”
殿外禁军入内,殿上之人皆是配合,包括豫国公和花王在内。今日祭祀祈福,除了宫内禁军和殿内侍卫,所有人都不准携利器入宫,就连有****的花王等人也例外,所以此时说要详查,所有人自然都不惧怕。
福王见状嘴角轻扬,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而庆王和渝王虽然紧皱着眉头,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们自信身上没有利刃,更没有什么压制血光的东西,所以宫人前来搜查之时,两人毫不犹豫的任其搜索,谁知道片刻之后,其中一名宫人却拿着从渝王身上搜来的香囊突然大声道:“陛下,找到了!”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着渝王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到那宫人手中,渝王的香囊被打了开来,而在香囊之中,一柄只有指尖大小的袖珍短剑赫然混在诸多香料之中。
渝王看到那短剑之时,顿时脸色大变。而福王原本志得意满的表情也瞬间僵在脸上,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钦天监正,他明明安排他们陷害的是庆王。为什么如今却成了渝王?!他紧紧握着拳头,怒视着钦天监正,谁知道方才还与他对眼色一副按计行事的钦天监正,此时却是眼观鼻鼻观心,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他半点。
宫人将短剑送上前来,那钦天监正接过之后,细看半晌后突然开口道:“这剑上刻的有字……这是……陛下的生辰八字?!”
楚皇脸色阴寒。而满殿的文武大臣都是神色瞬变,就听得那钦天监正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然后手持短剑直指渝王。厉声道:“此剑乃是鬼木所制,剑上刻有陛下生辰八字,渝王命属水,又随身携带此等巫蛊利器。他就是妖星!”
渝王听到这话之后。脸色瞬间苍白,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遭了无妄之灾,更想不明白,为何他的贴身之物里面,居然会被换上了别的东西!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父皇,父皇明查!那东西绝非儿臣所有,儿臣也不知道那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儿臣的香囊之中!儿臣从未见过这短剑。更不曾刻过上面的生辰八字!父皇,儿臣对父皇从不敢有半点不臣之心。还望父皇明鉴!”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楚皇冷声道。
渝王惨白着脸连连磕头,“儿臣所说,无一虚言…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绝不敢暗害父皇!”
原本扶着楚皇的贤妃也是面无血色,脸上的雍容端庄早已经消失不见,她几步上前和渝王一同跪着,眼圈泛红急声道:“陛下,延儿他一向孝顺知进退,他绝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此事必定是有人陷害,还请陛下不要一时糊涂,轻信了小人,冤枉了延儿……”
“放肆!”
楚皇怒视贤妃,“你是说朕老糊涂了?”
贤妃吓得嘴唇泛白,看着楚皇阴鸷的双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时情急之下说了什么,她吓得簌簌发抖,颤声道:“臣妾,臣妾不敢……臣妾不是这个意思……陛下……”
“住嘴!再敢多嘴一句,朕就立刻废了渝王!”
楚皇冷喝出声,贤妃吓得连忙噤声,死死抓着掌心跪在地上,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而身后金殿内的诸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回不过神来。谁都没想到,明明只是一场简单的祭祀祈福而已,如今祈福未成,却已经接二连三地出事,先是福王无故被贬,眼下又是渝王被指是妖星,祸害皇室,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少人都是心神颤动,心中猜测不已,难道是陛下心里头已经定了储君人选,所以才接二连三地朝着诸王动手,目的就是为了剪除那些足以威胁到新君帝位的不安定隐患?
要知道福王成了荣福亲王,去了封地之后,就彻底和皇位无缘,而渝王又牵扯入使用巫蛊之术谋害帝王的事情之中,自古帝王之家,最忌惮的就是巫蛊之术,一旦发现有人用此术害人,必会受到严惩。如今渝王受牵连,证据确凿,又有钦天监正信誓旦旦的“预言”,若是楚皇相信了的话,渝王轻则被废除王位,重则还有可能丢掉性命。就算他最后捡回一条命来,也从此和皇位再无瓜葛!
福王和渝王接连失势,这朝中最有可能也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人,便只剩下庆王一人!
所有人都是心神颤动,不由自主地抬头偷偷朝着庆王的方向看过去,而庆王显然也想到了渝王和福王被贬其中所附带的含义,他一向沉稳的心中顿时升起火热,双眼猛地睁大,脸上交织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狂喜之色,朝中那些依附于庆王,支持他登基之人更是各个喜不自胜,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萧擎苍眼底也浮现出一层欣喜。
陛下他……选择了庆王?!
所有人都如是想着,唯独萧太后脸上神色却是铁青一片,她凤目之中满是阴霾,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这个儿子对她有多怨恨,多排斥,这些年她想尽了办法,想让楚皇立庆王为储君,可是无论她劝说也好,要挟也罢,费尽了心思却都是枉然,因为楚皇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让她和萧家掌权!
楚皇担心庆王登基之后,她和大哥会把持朝政,掌握整个南楚江山,所以他从来都未曾想过,要把皇位传给庆王!
可是如今他这般对待渝王和福王,又是为了什么?!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未完待续。)
504 要证据?我有!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楚皇到底准备如何处置渝王之时,人群之中却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满殿的人都是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人群之中,想要看清敢在此时冒头触楚皇眉头之人是谁,就见到出言之人居然是新上任不到半年的奉天府尹——陆贾,他身穿官服,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中,直接走到了楚皇身前,跪下后沉声道:“陛下,微臣陆贾,有本要奏!”
萧太后看着陆贾出头,下意识的眉心一跳,只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般。她连忙抢在楚皇之前,看着陆贾带着厉色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哪来的奏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