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谋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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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谋妆-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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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坚眼底划过阴鸷,面上却恰到好处的露出些担忧道:“如今京中局势仍然不明,散布谣言者至今未曾抓到,朝中不少大臣人心惶惶,臣听闻五皇子和三皇子近日来皆有异动,肖鸣然更是抗旨不归,现下他们手中有人无财尚且如此。若他们找上宁子清得了宁家所帮该如何是好?”

    “那左相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宁子清?”正德帝问的漫不经心,黑沉的眼中却带着几分冷然。

    魏坚张嘴就想说将宁子清强留在宫中。以其要挟宁家服从,然而当看到正德帝的目光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猛的的卡在了喉咙里。

    他突然忆起眼前高坐在龙椅上的是何人,也想起正德帝以往所展露的心思手段,他并非蠢钝无能的帝王,所以他决不允许朝中之人有人因私心而罔顾大义,而魏坚刚才却被宁子清的一番话接连刺的心神大怒之下忘了这点,不仅私议皇子之事,还妄图插手皇帝决断,此时冷静下来,连他都自己都知道他若是真鼓动正德帝扣下了宁子清,不仅不能收服宁家,更可能会彻底激怒宁家,到时候便会将宁家彻底推向他国皇室。

    魏坚瞳孔猛缩,在正德帝略显凌厉的目光下心中一颤,连忙躬身道:“老臣不敢妄议,陛下圣明想必自有成算。”

    ……

    这一边,司侯瑀和薛柔出了太玄宫后,便缓缓行至御花园中。

    司侯瑀一路上都在打量身旁少年,见他行走时如泼墨流水,动作中带着洒脱不羁,其势比宫中皇子更加出色几分,宁子清偶尔会停顿下来,看似在赏看周围风景,实则却是故意放慢脚步等待腿脚不如少年的他。

    司侯瑀心生好感,不由对其品性暗暗点头。

    “相爷可有话想跟我说?”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薛柔突然开口道。

    司侯瑀面露讶然,就听得薛柔笑着道:“从方才太玄宫里开始,相爷就神色担忧,出了太玄宫后,相爷更是几番欲言又止,其实相爷若是有话不妨直言,子清洗耳恭听。”

    “宁公子果然敏锐。”司侯瑀露出几分不解,“宁公子既然如此聪慧,刚才在大殿之上与陛下说话时为何不知暂避其锋芒,你可知道,宁家虽然财势滔天,可这里毕竟是大周皇宫,若真惹恼了陛下,吃亏的可是宁公子自己。”

    薛柔笑起来,“我当然知道,可是相爷也应该清楚,若我刚才服软,接下来所面对的会是什么。”

    司侯瑀无言,他当然知道陛下的心思。

    过了半晌,司侯瑀才摇摇头叹息道:“宁公子何必如此决绝,其实宁家归附大周又何尝没有好处,如今宁家这般中立,虽说不必受谁约束可以任意行事 ,但是也面对各国虎狼觊觎之心,一着不慎便会被啃的尸骨无存,若是依附了我大周,至少有皇室为后盾,若遇危机也可保无虞……”

    “相爷这话说笑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比皇室更无情?”

    司侯瑀怔住,就见薛柔神情淡漠道:“当年殷家未曾与霍家相交之时,也是殷贵不凡世家传承,可是和霍家一起打下江山拱手相让悉心守护大周百年后,所换的的也不过是家破人亡而已,如今还有几人记得当初的殷家是何模样?我宁子清虽然不才,但也绝不会让宁家因我而步了殷家后尘,平白做了别人的踏脚石。”

    司侯瑀没想到眼前之人会突然提起殷家,神色微震顿时反驳,“那怎能一样,殷家谋逆叛上弑杀先帝,陛下才会狠心除去,宁家只要忠心耿耿又怎会步其后尘?”

    “谋逆犯上?”薛柔笑出声来,神色见冰凉一片,“相爷或许忘了,这大周天下有一大半都是殷家打下来的,殷家世代为相,若想叛乱早就行事,又何须将江山拱手让与霍家?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若论忘恩负义,你们周皇陛下绝对是个中翘楚,相爷觉得我会这么傻的将宁家的命脉交到他手中吗?”(未完待续。。)

088 常宁宫(粉红180+)

    司侯瑀无言。

    薛柔的言语太过锋利,锋利的他无法反驳。

    “相爷可知道,如今京中传的沸沸扬扬,说当年殷家不过是遭人陷害,那一纸通敌叛国的手书根本就不是殷相亲笔所写,还有人查到当年先帝逝世时,北戎正值内乱,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大周,又怎可能和殷家合谋弑杀先帝,种种证据皆指明殷家冤屈,可是正德帝除了严苛酷刑禁止人议论以外,可有半分为殷家洗刷冤屈的举动,这难道还不够说明什么?”

    薛柔淡淡道:“我宁家好不容易才发展到今日,我又怎可能自掘坟墓让宁家步了殷家后尘,所以相爷也无须再劝了。”

    司侯瑀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所有的一切言语都化作一声怅然叹息。

    “罢了,是老夫贪妄了,宁公子心思玲珑,宁家有你在必能长盛不衰。”司侯瑀叹息道。

    薛柔笑笑,“多谢相爷吉言。”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后,有小太监来传司侯瑀,说陛下传召。

    薛柔当然知道正德帝找司侯瑀做什么,她也没做阻拦,只是朝着司侯瑀说道:“相爷且去忙你的,我自己走走便会出宫。”

    “那好,老夫觉得与宁公子甚是投缘,他日若有时间,宁公子可到老夫府上坐坐。”

    “子清定会叨扰。”

    司侯瑀点点头,吩咐了一旁的小太监好生照顾薛柔后,这才离开。

    “宁公子。可要小的带你在宫中四处看看?”一旁的小太监低垂着头讨好道。

    薛柔摆摆手,望着膏梁锦绣的宫中说道:“不必了,这御花园内风景甚好。我就在这附近走走,你们不必相随,若是有事我自会叫人,待到出宫之时再让你们引路。”

    “可是公子……”

    “怎么,难不成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薛柔挑眉,似笑非笑道:“还是你怕本公子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小太监连忙摇头,他虽觉得让宁子清一人在宫中行走有所不妥。可也深知眼前这白衣少年乃是宫中贵客,他本就在太玄宫中伺候,自然知道之前在太玄宫中发生的一切。这个年轻贵公子不仅能得陛下亲见,还能让右相大人亲自相陪,他们这些奴才自然是得罪不起,更何况这宫中大多地方都有守卫。若是宁子清逾越。自然会有人拦着。

    所以他连忙垂着头退到一旁,“公子自便就好,奴才就在此处候着公子。”

    薛柔轻笑一声,这才一个人朝前慢行而去。

    御花园贯穿东西皇宫,处于枢纽地段,南北皆是宫殿,薛柔行走其中,一身打扮和宫中之人完全不同。而且她身材颀长长相俊雅,气质更是带着几分出尘之意。不一会儿就引得数位宫娥议论偷看,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御花园假山凉亭之中,一华服少女正悬空坐在凉亭边缘百无聊赖,听到声响顿时朝下望去,远远便瞧见了缓步行来的白衣公子,她似乎没想到这里会进外人,整个人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薛柔。

    薛柔从假山下走过,察觉到上方有人注视,不由抬头望去,那少女的视线便落入了薛柔清亮的眸子里,她一眼便瞧见那少女赤脚悬空的模样,顿时莞尔笑起来,这宫中礼仪甚严,除了当年的昭容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宫中有女子这般脱了鞋袜在外间玩闹的。

    清亮惑人的笑声顿时就撞进了少女心间,让得少女悄然红了脸颊,她不自在的撇过脸去,白皙圆润的脚指头也害羞的蜷缩了起来,薛柔见状又是轻笑两声,突然想起她现在身份是个男子,连忙移了视线快步离开。

    待到少女脸上红晕稍退抬起头来时,下方哪里还有人影。

    少女慌忙出声道:“芷兰,芷兰……”

    “公主?”凉亭外快速跑进一道身影,扶着少女从栏上下来。

    柔嘉公主紧握着丫鬟的双手急声问道:“你可瞧见方才从这里过去的那人去了哪里?”

    芷兰摇摇头,“公主,奴婢方才站在凉亭外边,看不到这边情景。”

    “啊?”柔嘉公主顿时急了,她跺跺脚说道:“你怎么连这个都没看到,那你知不知道今日有什么人进了宫?”

    芷兰连忙说道:“奴婢之前好像听宫人们说,陛下今日召了宁家公子宁子清入宫,不知公主说的可是他?”

    “宁家?哪个宁家?”柔嘉公主满脸疑惑,这京中宁姓之人并不多,而能入宫面圣的几乎没有,朝中也没那个大臣是宁姓之人。

    芷兰连忙道:“回公主,是拥有宁氏商行富甲天下的那个宁家,公主,奴婢听闻那宁公子长得一表人才,而且昨天夜里在绫香楼中,一掷万金只为求第一花魁水玲珑抚琴一曲,今日这事已成佳话传遍了京中,奴婢听勤政殿那边的小太监说,陛下好像也是因为听闻了此事,所以才召宁公子入宫的。”

    柔嘉公主想起刚才见到宁子清时的情景,还有他浅然而笑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怦怦直跳,此时再听闻芷兰说起绫香楼内的事情,她不仅没觉得宁子清去青楼有何不对,反而对他豪掷万金只为一曲的做派而心动。

    柔嘉公主脸上顿时浮现绯红,她眼睛一转便拉着芷兰说道:“芷兰,我们回宫!”

    薛柔并不知道她走后婉宁公主的打探,她绕过御花园后,就熟门熟路的到了常宁宫前,然而刚到门前不远就突然闪身躲进了身旁的大树后,只因为在那处略显破败的宫门正站着两人。

    “长公主,回去吧,若是让陛下知道您近来每日都来这里,他会不高兴的。”一脸老态的聂嬷嬷担忧道。

    昭容长公主背对着薛柔站着,她看着眼前破百的宫殿没有出声,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聂嬷嬷的话。

    聂嬷嬷面上浮出些焦急之色,开口道:“长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呢……”

    “聂嬷嬷。”昭容长公主幽幽道:“京中不少人都说阿皖回来了,她来找二十年前杀害殷府上下的凶手报仇了,你说她回来了为何不来找我,还是就连死,她也不愿意原谅我?”

    “长公主切莫胡言!”聂嬷嬷连忙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后这才低声道:“当年若华小姐葬身于大火之中,您也亲眼看到她尸骨,她又怎么可能再回来,如今京中所传不过是谣言而已,太医也说了,那孙安是因家中子嗣丧尽,所以才发了癔症胡言乱语,您怎能轻信这些无稽之言?”(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月下是手残党,意思就是时速只有几百的那种~~所以莫催莫催~~写好就会更新了~

089 乱起(书友150531111247057和氏璧+)

    无稽之言吗?

    昭容长公主神情恍惚,自从那日薛柔在她耳边说过那番话之后,她就开始日日梦魇,只要一入睡,她便感觉到阿皖好像真的回来了,她满身鲜血神情不甘的问她,问她为什么要背弃她,问她为什么要帮着他们来害她,问她为什么明知真相却隐瞒着,独自享受泼天富贵,却让整个殷氏一族蒙冤。

    这几日她天天来常宁宫,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来这里是干什么,可是她却忍不住想来。

    这里是她当年和阿皖相识的地方,也是最后和阿皖相见的地方。

    “长公主,当年之事怎能怪您,若不是殷家通敌叛国,若华小姐又何至于被连累,您当时还年幼,就算有心又怎能救得了她?”聂嬷嬷满脸心疼道。

    昭容长公主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长发遮住脸孔一片苍白,那时候她不是不能救阿皖,是她没有去救。

    聂嬷嬷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以为昭容长公主思念幼时好友,她上前几步急声道:“长公主,若华小姐的事情已是往事,您与其想着这些无稽谣言,倒不如想想郡主,北戎的人再过两、三日就该入京了,难道您真舍得让郡主远嫁和亲吗?”

    昭容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她身为郡主,享了荣华,就该承担应有的责任。”

    “可是那北戎人粗蛮不堪,北戎又贫瘠匮乏,长公主若心疼郡主。何不在北戎人入京之前在京中的那些世家门阀中为郡主挑一个品行样貌皆是出色的男子,到时候陛下若问起来,公主就以郡主已有婚约回了陛下就是。况且宫中还有柔嘉公主,她虽然只有十三岁,可以前也不是没有公主未及笄就出嫁和亲的先例,为何陛下偏偏选了郡主?”

    聂嬷嬷不懂,昭容长公主早年丧夫,只得了安定这一个女儿,平日里可以说是疼之入骨。可是这一次她怎会允了陛下同意让安定郡主前往北戎和亲?就连京中的普通妇人也知道,和亲去了别国的公主郡主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昭容长公主她怎么舍得?!

    昭容长公主没回话。她如何不知道安定去了北戎之后会有多艰难,可是再艰难也比如今留在大周强,不知为什么,她最近越来越觉得京中局势变的越来越乱。七哥频繁回京。而朝中也接连出现变化,她心底那一抹隐隐的不安一直缠绕着她,让她急于将唯一的女儿送出去,送的越远越好。

    将来只要大周还在,只要两国没有真正交战,北戎就会善待安定,至少这样能保她平安。

    可是这些话是不能告诉聂嬷嬷的。昭容长公主沉默良久,这才收起了脸上的复杂和恍惚。再抬头时,除了脸色仍有些苍白外。她早恢复已经成了以往那般高贵从容的样子,她看了眼常宁宫的宫门后,对着聂嬷嬷说道:“安定的事情本宫自有打算,聂嬷嬷,出宫回府吧。”

    薛柔站在树后看着两人由远及近,从她身前不远处走过然后越走越远,直到整个身形都没入了宫外的石林小道中,她才从树后露出身形来。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昭容,亲眼看到她回忆往昔,回忆自己,可是她心里却生不起半点温情。

    薛柔熟悉昭容,熟悉到她每一个动作都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虽然这些年的生活早将当初那个天真纯善的公主变得心思深沉,但是她一说谎或是不想回答时下意识耸肩垂眼的习惯却是一点都没变过。

    想起刚才聂嬷嬷说昭容救不了她时昭容长公主的反应,薛柔嘴边浮现寒凉笑意。

    她静静的站在常宁宫门前许久后,才漫步走进常宁宫中,在常宁宫中兜兜转转一直走到了最深处的寝殿,进入其中后寻到其中一根较矮的横梁,薛柔踩着垒起来的椅子爬了上去,伸手在上面摸索片刻,便从那横梁上面取下一个封存起来不大的铁盒。

    那铁盒不见天日数十年,上面的灰尘已经足有寸厚,薛柔用手将其拂散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来,将里面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取了出来。

    铁盒被随意扔在地上,薛柔拆开油纸,入目的便是蜜蜡封存的一卷明黄色圣旨,旁边还用细绢包裹着一本册子。

    这些东西,便是她当日在普济寺中所得的那封祖父遗书中所言之物。

    当年殷府出事之前,祖父就好像已经预感到殷家会面临危机,他怕殷家遭难之后这些东西落到他人手中,所以干脆将其藏在世代由殷家女儿入宫为妃后居住的常宁宫中寝殿之中,当年他如此而为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怕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真有一日用得上这东西。

    薛柔深吸口气,将圣旨拆开,那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却的确是先帝所书,当她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瞳孔一缩,下一刻她飞快打开册子,待到看清册子里所写之物后,薛柔蓦的笑了起来,笑得格外开怀。

    她“啪”的一声合上了册子和圣旨,将其全部收入宽大的衣袖里后,直接大步出了常宁宫。

    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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