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薛柔……也是殷若华……
……
容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极力消化着她方才所说的话。虽然他心中早已经有所准备,甚至也曾怀疑薛柔就是殷若华,可是当真的听到薛柔亲口承认她死而复生,以别人的身体继续活下来的事情之后,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一向不信鬼神,更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如此离奇的事情却发生在自己眼前。
容璟上下打量着薛柔,从眉眼到脸颊,从脖颈到身量,却丝毫看不出眼前这个温润柔美的女子,身体里居然装着的是另外一个人的灵魂,不过他仔细想想,当初调查之后得到的那些关于殷若华和薛柔的事情,他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怕也只有殷家那种世代门阀,专出相才的氏族才能培养出那般惊才绝艳的女子,而也只有殷若华就是薛柔,才能解释柔柔为何会有这般的手段。
薛柔看着容璟神色,浅笑道:“怎么,怕了?”
容璟眯着丹凤眼,笑容惑人道:“我只是在想,等正德帝和那些害过殷家的人死后,本公子也要在他们的牌位上弄些符咒道法,让他们也尝一尝变成孤魂入不得轮回之苦。”
虽然没有亲自试过,可是他只是想一想就能知道,当初殷若华死后,变成孤魂游离在世间,亲眼看着身边亲人逝去,看着仇人坐享荣华,看着自己家人被侮弃尸荒野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那种感觉绝对足以让人疯狂。就算换做是他,怕也承受不了,可是柔柔却一个人承受了十三年。这让得容璟突然对正德帝生出一股杀心。
薛柔闻言诧异抬头,“你相信我所言?”
“为何不信?”容璟挑眉,“只要是柔柔说的,再诡异的事情本公子都信,更何况只是死后重生而已。”
薛柔看着容璟那么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暖流来,其实她自己不是不在乎的。这些年来她顶着薛柔的身体活着,心里却记着殷若华的事情,若不是有寻找阿尧和为殷家报仇的信念撑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过来。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连她自己也会觉得恍惚,有时甚至会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如今告诉了容璟之后。她心里突然松了口气,至少这世上还有人知道殷若华还活着,哪怕如今她只是薛柔。
她静静看着容璟,半晌后展颜笑道:“谢谢。”
那笑容发自内心,眉宇间全是暖意,她粉嫩嘴唇轻扬,眉眼弯弯之下睫毛轻颤,整张脸上散发着不容忽视的魅力。容璟还是第一次见到薛柔露出这般毫无防备的笑容,干净纯粹的让他砰然心动。也让人想要靠上去将她搂在怀里。
容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心中想要靠近薛柔,身子就自发的凑了过去。
他手不自觉的搭在薛柔肩上,脸颊几乎要紧贴着薛柔,神情专注地看着薛柔说道:“既然柔柔想要谢谢本公子,那就答应我之前的提议可好,无论你在大周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等到这里的事情完成之后,你就跟我一起回南楚?”
薛柔看着容璟期待的眸子,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扬扬唇角。
“好。”
容璟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眸子猛然绽放出喜色,那张妖孽容颜浮出令人炫目的笑容。
薛柔从茶楼中离开之时,天边已浮现暮色,晕黄的余辉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其中。
她也没在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就回了宁府,然而刚到府门外就远远就见到在府门外徘徊的阿衍,他穿着一身青衣,也不说入府,就在门外来回晃悠,偶尔木着脸伸着脖子望一望府内,然后又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在原地转悠。
易容后的芹言杵着棍子站在府门口,瞪着门外的阿衍。
薛柔好奇走过去,芹言一见到薛柔后,顿时开口道:“姑娘,你回来了。”
薛柔点点头,转头看着阿衍问道:“阿衍,你是来找我的,怎么不进去等我?”
阿衍点点头后木着脸道:“她不让我进。”
薛柔诧异看着芹言,芹言一向不拘小节,而且对武功高强之人更是格外亲昵,恨不得一见之下引为至交,按理说和阿衍应该能处得来才是,怎么会把他拦在门外不让入府?
她正准备开口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府门前听着阿衍所说的芹言就已经先炸了毛。
她快步走上前来提着棍子指着阿衍怒声道:“老娘什么时候不让你进了,是你自己不讲规矩,哪有来人家府里是爬墙进去的,这么大个门你看不见?要不是老娘反应快把你拖出来,你早被当成小毛贼被射成筛子了!”
无论是薛府还是宁府,自打容璟来去自如,而明九方那一次居然能够混进来假冒容璟之后,为了保护薛柔安全,芹兮花费了大价钱,以宁家的名义弄回了许多暗器陷阱之类的东西,其中不乏一些阴毒利器,还有容璟和郎子衍送来的一些厉害玩意,可以说若是没得到府中之人的允许,心怀鬼胎的人贸贸然的闯进来,进来十个得有九个半躺着出去,剩下半个不死也残废。
之前阿衍不知道想干什么,直接翻了院墙跑进了府内,结果一脚就踩上了陷阱,要不是他自己武功不错,而芹言又发现的快,拎着他的衣领从院墙翻出来的话,怕这会早被射成了刺猬,这会儿芹言听到阿衍居然还敢告状,手中的棍子都快要抵住阿衍的鼻子。
阿衍一向冷漠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抹羞恼,显然想到刚才芹言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出来的狼狈情景,他梗着脖子道:“要不是我受伤……”
“受伤咋的,没受伤老娘照样揍你!”芹言没等他说完就瞪眼道。
阿衍眼睛缩了缩,显然想到那天晚上长街之上芹言挥舞棍子时的“英姿”,难得的瘪瘪嘴扭头不理她。
薛柔在旁便看着一向都像只野豹子似得阿衍被芹言训的跟小猫儿似得,心底涌出一股笑意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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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左相到访【+24】
见阿衍脖子都泛起了粉色,薛柔轻笑着瞪了眼芹言。
“好了,别闹了。”
芹言撇撇嘴,哼了一声,不过倒是把棍子收了起来。
薛柔笑着走到阿衍身旁,看着少年柔声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衍抿抿嘴,偷偷看了眼芹言后,这才对着薛柔说道:“是王爷让我来找你,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或许能用得到。”阿衍说话间,将手上一卷丝绸包着的东西递给了薛柔。
薛柔伸手接过东西后并没打开,只是脸上浮现出些复杂之色问道:“你们王爷伤势如何了?”
“王爷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如今也可以下床走路了。”阿衍看出了薛柔眼底的担心,想起那些那天夜里她对王爷的照顾,面上柔和了一些,“王爷让我转告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若有遇到什么困难或者危险,就去找他,他会尽全力帮你和保护你。”
薛柔听着阿衍转述的话,眼中一涩差点流泪。
当年还在她怀中撒娇的阿尧,那个拉着她衣袖糯糯的叫着她‘姐姐’的孩子,如今也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儿,也能开口说要保护她了……薛柔连忙装作低头摆弄手中的东西,深吸口气压下眼中的泪意后,这才抬头看着阿衍柔声道:“替我谢谢你们王爷,还有……好好保护他。”
阿衍听着薛柔语气中突如其来的沙哑,好像感受到了她话语里的真心。点点头道:“你放心,有阿衍在一天,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护王爷。”他看着薛柔眼底的柔色。抿了抿嘴略带迟疑道:“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阿衍和王爷都会帮你。”
薛柔微怔,抬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就见到刚才还冷漠的少年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她刚想开口说话,阿衍就“蹭”的一下,扭头快速跑了。
看着一转眼就消失在眼前的少年,想起他方才所说的话。薛柔脸上渐渐浮现出柔和笑意,这个少年明明有着野兽般的兽性和凶狠,可是性格却比任何人都单纯羞涩。或许在他的世界里,除了黑白就再也找不到另外的颜色,这种单纯让她羡慕,也同样心生好感。
她看着余晖下已经没了踪影的少年。眼底划过抹笑容就想转身回府。想要看看阿尧到底给了她什么东西,虽然她没有表明身份,但是以阿尧的心智必定已经猜到了她所想做的事情,否则当初他也不会那么简单就将北戎先王的信件交给她,如今她已经设好了套,至少有八分的把握能把左相拉下来,阿尧这个时候送来的东西,必定也是和左相有关。亦或是……和当年之事有关。
想到这里,薛柔心底生出几分好奇来。她转身对着芹言说道:“走吧,回府。”
芹言点点头,扛着棍子跟着薛柔身后,她刚想跟薛柔唠叨回头要找机会收拾一下阿衍那小子,让他知道知道规矩,谁知道才开口说了两句,身后就传来一阵马车急速驶来车轱辘撞地声音。
那马鞭扬起的速度让人听出了来人的急迫,薛柔和芹言同时回头,就看到一辆十分奢华的马车直直的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疾驰而来。
芹言吓了一跳,连忙闪身站在薛柔身前,将她整个人都护在身后,而右手里更是握紧了手中棍子,满脸警惕。
薛柔拍了拍芹言的胳膊,她倒是不怕有人会对她不利,毕竟此时天还未黑,谁会这么傻的明目张胆来害她,更何况就算是想要对她动手,也不会傻到用马车撞死她这种白痴伎俩,果然,那马车快速疾驰到他们身前几直到稳稳当当的停在她身前十来丈时,就稳稳的停在了那里。
驾车的是个中年男人,那人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薛柔后,眼底闪过抹喜色,连忙对着车内说道:“父亲,宁子清就在前面。”
车中之人闻言一把掀开车帘探身出来,当扶着那中年男人的手在原地站定之后,露出的面容赫然正是左相魏坚。
薛柔看着来人居然是魏坚之后,浅笑着挑眉,她伸手拍了拍芹言的胳膊,示意她让了开来,而她却是上前两步看着魏坚说道:“原来是魏丞相,您老怎么这个时间来这里?”
魏坚看着不远处的宁子清,当触及他脸上的笑容时,只觉得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从当初在太玄宫第一次见面时,宁子清就没给他脸面,当着正德帝的面讽刺他投敌叛国不说,还拿圣贤之言暗讽他无德,让他在司侯瑀面前成了笑话,如今他又替郎子衍和临泰乡的那些人作证,生生的将小儿子坑进了大理寺监牢,若非是他出手救了那些人,此时哪来的这么多麻烦,不仅让魏世杰落得个杀人灭口的罪名,就连他也遭了正德帝厌弃,今日在勤政殿外跪了整整两个时辰也没见到圣驾。
若不是因为他是宁子清,若不是因为他是宁家人,他早就杀了他……
魏坚狠狠一咬牙根,压下心中杀意,直直的看着薛柔说道:“你何必明知故问,老夫今日是特地前来找你的。”
“找我?”薛柔挑挑眉,淡然道:“我与魏相远无仇怨近无干戈,魏相找我做什么?”
魏坚身旁那个中年人听到薛柔的话后,顿时面露愠色,“宁子清,这话你也说的出口,要不是你带着那些人去顺天府衙闹事,惊动了大理寺,还口口声声要替那些人作证,世杰怎会入狱,如今你居然想撇的干净?!”
薛柔淡淡扬眉看着那人问道:“你是?”
“魏世秉!”
“哦,原来是魏相家的大公子。”薛柔浅笑着看着那人,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而且语气中更是暗含讽刺,“大公子这话可真是有意思,若是魏世杰不做下杀人灭口的勾当,我到哪儿去救得了人?就算再往前说,要不是魏世杰屠戮临泰乡村民,又色胆包天强掳了那些女子,钟永胜他们又怎会愤而来京状告他?大公子不好好教训你家魏世杰,或是在府中反省,跑来我府门前叫嚣什么,难不成大公子是想整个京城都知道,你们魏相府中家教特别,出来的各个都是与众不同的‘俊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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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两相相争
薛柔的话毫不客气,言语中的讽刺更是让魏世秉脸上瞬间怒红。
他身为左相长子,虽然是庶出,也不算是魏坚最疼爱的儿子,但是他姓魏,魏家更是因为有魏坚在,权倾大周朝野,所以就算他只是个庶出子,他也早就习惯了世人对他的恭维讨好,几时有人敢这般当面打过他的脸面。
此时听到薛柔借魏世杰之事讽刺于他,话里话外更是对魏家满是不屑,魏世秉豁然上前一步,哆嗦着手指着薛柔怒声道:“宁子清,你敢辱我魏府?!”
“我何时辱及魏府了?”薛柔淡淡挑眉,“周皇陛下既然已经下旨严审临泰乡一案,就连顺天府尹陈大人也受了牵连,被罢了官下了大牢,就说明连周皇也认为魏世杰杀人之罪罪证确凿,魏大公子如此在我府门前叫嚣,难不成是觉得周皇陛下冤枉了魏世杰?还是你觉得那夜魏世杰派人去杀钟永胜等人时,我该见死不救任由他行凶,这样才算对得起你们魏相府?”
魏世秉被薛柔一句话堵住,气得脸上铁青。
宁子清这话分明就是在给他下套,他若反驳他的话,那岂不是如了他的愿承认了正德帝没有冤枉魏世杰,可若不反驳,那就是说他魏家觉得钟永胜等就该被魏世杰杀死,宁子清那夜不该出手相救,无论怎么回答,都等于变相承认了魏世杰杀人的事情。
魏世秉没想到宁子清如此狡诈,居然在言语上设下陷阱。一时间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是不怎么精明,也没有魏世杰懂得卖乖讨好父亲,但是他也没蠢到会上了宁子清言语上的诱骗。去说魏家对正德帝不满,如今魏家本就因魏世杰而牵连被正德帝厌弃,他若再不知好歹胡乱开口,所言之语传到正德帝耳中,怕是到时候就连魏坚也救不了他。
魏坚看着大儿子被宁子清三言两语堵得没了言语,只觉得心头怒气更甚,可是他也知道这宁子清嘴巴有多厉害。若是真在此处和他言语相争起来,怕是到了最后,这宁子清绝对会三言两语把所有的错处都落在他魏家头上。到时候不只救不了小儿子,怕是连他魏家也会赔进去。
他深吸口气看着薛柔说道:“宁公子,本相今日前来不是跟你耍嘴皮子的,而是有事相求。”
“哦?真是稀罕。堂堂一国丞相居然会有事情求我这个闲人?”薛柔嘴唇轻扬。
魏坚无视薛柔话语中的讽刺。握了握拳头直视着她双眼说道:“宁公子何必故意激怒本相,方才你也说了,宁家和我魏家远无冤仇近无干戈,宁公子又何必为了那几个乡下人和我魏府过不去,若是宁公子愿意在明日大理寺堂审时改口,说那天夜里救钟永胜几人时并没有见到伤他们的人,也不知临泰乡之事,本相事后必有重谢。”
薛柔闻言眼中闪了闪。“哦,重谢?”
“宁公子此次来大周。无非也是为了行商,我魏坚在大周为相近二十年,门生无数,手中更是掌管许多要职,你宁家以后若想要在大周更进一步,若有本相相助必定事半功倍,可若是你执意和我魏家过不去,想必宁公子也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