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载一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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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载一春秋-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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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闲地摇摇扇子,穆华絮看着沧沅完全僵住的表情,终于觉得舒心了些,心底因那次谈话而生出的烦闷也散了许多:“我们两个男子这样突兀地前去未免令人怀疑,这样多少会让人放松一点戒心。”他只是利用幻术改变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嗓音,面容并无太大变化,只是轮廓稍微柔和了些,掩盖了喉结,至于身材并无什么改变。因他自身还带着伤,之前御剑和施法也耗费不少灵力,此时的脸色才带了点病态。
  收起折扇,见身边人还呆愣着,穆华絮无语地敲敲沧沅的额头:“回神了,又不是真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点点头,沧沅将视线从穆华絮身上移开,动作仍像是生了锈的器械一般不自然。
  穆华絮不解地又仔细看了看沧沅,但实在无法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读出什么信息,透过宽松的衣袍更是什么异样也看不出,只得作罢。
  来到沈家门外,穆华絮抬手轻叩木质的门板,不多时便有一个穿着粗布裙的中年妇人打开了门,见外面站着两个生人,犹疑地问道:“二位有何事?”
  穆华絮行了个女子的礼节,歉意地笑笑:“您好,小女与家兄四处云游,途经此地,不料遇上了歹人,家兄受了内伤,恰好发现了这个村子,不知可否让我们留宿一阵?”恰好沧沅此时的确因伤势看起来颇为虚弱,增强了几分真实性。
  妇人并未立刻相信,话语间存了几分狐疑:“我观你年龄不大,哪里有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和兄长一起的?”
  没有考虑到这个,穆华絮略一迟疑,正在思考对策时便感觉到腰间多出一只手臂,十分自然地环在了他腰侧,然后就听身边人淡定地道:“夫妻。”
  穆华絮仿佛感觉脑袋被拍了一板砖,柔和的笑容有点崩裂。
  不过他这么一说,配合穆华絮略为扭曲的表情,在妇人眼里倒真像是一对闹别扭的夫妇,携手走遍四海的夫妻也不在少数,当下语气便柔和几分,神态也隐带笑意,关怀道:“原来如此,不知这位姑娘为何亦是面容苍白?”
  沧沅的手臂又微微收紧,眼睑低垂,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在担忧自责:“受惊吓,动了胎气。”
  穆华絮感觉心口像是被捅了一刀,努力控制不要让表情太狰狞。
  妇人惊异的目光扫过穆华絮平坦的腹部,忙招呼他们进来屋里坐,见穆华絮神色异样还以为是姑娘家面皮薄害羞,带他们进屋的时候还劝说着:“女人嘛,总有这么一天,不必不好意思,这可是大事,万不能为了面子疏忽!”
  “大嫂说得是。”说出这句话时,穆华絮心里真是不能再纠结,虽说的确是他自己一时兴起想试试装成女子,但他打死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开玩笑,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误打误撞成了一对,那他也得是夫君才行,没想到现在直接越过前面的步骤成了人家娘子,那种气闷真是别提了。
  “我家那口子还在地里干活呢,约莫要黄昏才回来,这间偏房原先是我们儿子住,他现在去了大城镇,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先住着。”妇人卸去了开始的警惕,看得出原本是个热情开朗的性子,“你们先歇着,我去做碗鸡子汤,安胎的!”
  穆华絮嘴角一抽:“不必麻烦了。”
  “那怎么行,有孕在身可不是开玩笑的!”
  无语地看着妇人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穆华絮低头瞅瞅自己平坦的小腹,又幽幽地看向沧沅,控诉道:“你学坏了。”
  坦然地坐到桌边,沧沅没有一丝不好意思:“拜你所赐。”
  深呼吸告诉自己以后总能报复回来,穆华絮的目光划过沧沅带着病色的面容,抬手布下一个简单的隔音法阵:“那些阴气多久才可清除?”
  “放任不管约要三月。”
  平心而论三个月的时间算不得长,甚至比穆华絮估计的要快了不少,但他仍是蹙起眉,“可有快速治愈之法?”
  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来捉他了,虽然这明显是个好事,但穆华絮心中总有不祥之感,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其他门派不了解实情只是派出几人做做样子也就罢了,他可不信云华派能大度到真的把他放了,那么剩下的可能要么是那些人能力不足找不到,要么是另有计划。
  第一个假设对于云华派这种大门派而言可能性着实不大,而第二个就更加令人不安,尤其现在他们两个都受着伤。
  本来穆华絮只是说说,并没抱什么期望,不料沧沅倒真的点点头,“可把你气海内萃取后的灵力渡给我少许。”
  提起这个穆华絮才想起自己之前得来的自然精华还未曾吸收,下意识探查了一下气海,惊讶地发现原本那小小一团精华居然变大了一倍有余,结合沧沅说的话,他猜测或许这是因为沧沅将鬼气中的污浊除去,而余下的纯净灵气则仍在他体内。
  对于这个提议没有异议,不过穆华絮仍有些不解,毕竟这种东西不是说吸收就能吸收的,若他不是灵蕴之体,也只能如那只蟾蜍一般对着宝物干瞪眼:“要怎么渡给你?”
  “以唇齿相传。”沧沅不紧不慢地道。
  这方法的确简洁,穆华絮一听就懂了,说白了就是接吻。他瞪着对面好整以暇的鲛人:“没有别的办法?”
  猜到了他会如此反应,沧沅眉梢一挑,“有,双修。”
  穆华絮的额角隐隐跳动,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调戏了,这不是错觉吧:“那若是我将阴气重新吸回来呢?”他记得当初沧沅处理阴气的时候并没有动用以上两种方法。
  沧沅微微眯起眼,对于这过于明显的拒绝态度十分不满:“寻常人类或妖兽承受这些阴气,不出三日即暴毙而亡。”见穆华絮一副被噎住的样子,沧沅才感觉心情好了些,“为何不愿?你我早晚会结为连理,差别不过在早晚。”
  “结为连理”这个词从沧沅口中被说出来,穆华絮只觉得除了违和还是违和,以及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也让他理解不能:“我说了对你并无那种意思。”
  “我不急。”
  手指轻叩桌面,穆华絮发觉自己想拒绝的对象对于这种直接的言语完全免疫,甚至根本连一丝受打击的迹象都没有,显然应该换个方式了。思绪辗转间,计从心起,他抬眼控诉地望向沧沅:“你明明有了红/袖姑娘,又何必来招惹我一个将死之人?”
  红/袖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若是这样能促成一桩姻缘也算对得起你了,毕竟沅沅除了沟通起来偶尔比较纠结外,还是挺不错的。穆华絮在心中默念。
  从沧沅的角度,只看到一位美人(?)嗔怒地看过来,几缕垂在一侧的发丝衬得肤色愈发雪白……美人计攻势略显犀利,对于过了一万年才开花的石头杀伤力更是显著,他不动声色地稍稍调整了下坐姿。然而接下来的话又令沧沅忍不住蹙眉,面色不虞:“你不会死。”
  “……”谈话重点完全没对上,穆华絮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摆出从开梧那里学来的苦大仇深表情:“且不管这些,两情相悦乃是神圣之事,恕我无法接受曾与他人纠缠不清的人。你怎么对得起红/袖姑娘”
  见穆华絮对自己认为的重点避而不谈,沧沅眉间更是纠紧:“你我之事与红/袖何干?”穆华絮时不时就喜欢拿红/袖说事,对此他感到十分不满。
  完全没法愉快地交流,穆华絮扶了扶额头,发现虽然开玩笑时不觉得沧沅怎样,但正经交流起来真是有点费力:“你不觉得红/袖姑娘心仪于你?”
  “那是她的事,我没必要干涉。”
  根本聊不下去这种话题,穆华絮挫败地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继而摆出一副洽谈的诚恳模样:“为什么会看上我?我可以改。如果你喜欢的话要我介绍几个可爱的小师妹也完全可以。”
  沧沅听后便上下打量穆华絮,看样子像是在认真寻找所谓的“理由”,房间中的沉默持续半晌,沧沅眼底才露出一点笑意,“喜欢你是个男子。”
  最近连续遭到打击,穆华絮对此已经快要麻木了,难得地没有心情说些什么反击这话,只不知道已经第几次叹气,脑袋沉沉地支撑在手臂上,声音有气无力:“我真的不喜欢男人,而且我也不是个好人。”音量不大,也不知是说给沧沅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他承认自己平时能言善道,但于感情之事上是真的不甚了解,不知道怎样才能既不让对方难过又结束这场闹剧。他当然很想活命,如果说要帮他解决这事的人是其他什么素不相识的人,哪怕知道会有危险他说不定也还是会怀抱侥幸而接受。可是为了这个就拿感情作为筹码,要挟的对象还是一直待他不薄的沧沅,穆华絮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自从开始攻略路线之后,沧沅就以为自己喜欢男子
  而看完穆华絮的姑娘打扮后,他又发现好像男子还是女子没什么区别
  所以当有人感叹着说起没想到他喜欢男人时,他会淡定地反驳:不,本尊喜欢穆华絮
  路人甲乙丙丁:……(⊙_⊙)
  弱弱地问一句,难道穆公子其实是姑娘吗?
  #真是美好的误会##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别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立志下次更新之前完成存稿,然后开始日更的伟大征程
  虽然小攻他当了一次娘子,但请相信作者没有逆cp的意思,这只是恶趣味
  顺便说一句,红袖菇凉真是苦了你了,我再也不敢随便起名了_(:з」∠)_

  ☆、衣冠禽兽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妇人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回来,见屋内气氛不对,穆华絮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当下便沉了脸,对着一旁的沧沅劈头盖脸地训道:“这位小公子,我看你也是仪表堂堂,你夫人有孕在身,你怎的还让她不悦!”
  凭空被教训了一顿的沧沅一愣,不过虽然妇人误会了一部分,但穆华絮情绪不佳的确是有他的原因,于是便干脆地承认:“抱歉。”
  明明不是会道歉的性子,为什么还要接连地认错。
  穆华絮心情变得更为复杂,面上反而露出笑吟吟的样子:“没事,我家夫君就是这个性子,我早已习惯了。倒是进来叨扰许久,还不知大嫂您的姓名?”说到“夫君”两字时,他咬字很重,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叫李玉荷,你们就叫我李嫂就行了。”李嫂是个爽快性子,一边说着一边将端着的汤放到穆华絮面前,闻起来倒是香气四溢,“这自家媳妇都有了身孕,做夫君的自然要多关照,哪能这般疏忽!”
  眼看话题又扯到“身孕”上,穆华絮嘴角一抽,讪笑道:“李嫂说得有理。还未曾介绍,我叫穆雪,夫君名叫沧沅,往后几日就请多照顾了。别看……沅沅性子冷漠了些,但人还是好的。”他还是没能坚持住“夫君”这个称呼,每说出口一次都觉得整个人都很别扭。
  再一次被安上了“好人”的头衔,沧沅如今已经可以淡定地对着李嫂点点头,又继续保持自己不动如山的形象。
  一边喝着温热的鸡子汤,穆华絮一边同李嫂闲聊,不消片刻就讨得了李嫂的欢心,笑得合不拢嘴,连连夸赞他是个好孩子,还说沧沅娶了他真是福气……尽管如此,他依然很后悔打扮成女子。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热情的李嫂,穆华絮坐在偏房的炕头,想到屋中另外一位自始至终都在谈话中保持沉默,便调侃:“李嫂肯定以为你是个难相处的人,没准现在还嘀咕着呢。”
  沧沅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见穆华絮面色仍不太好看,不禁蹙眉:“身体不适?”
  被这么一说,穆华絮才发现自己因耗费灵力而引起的疲惫虚弱感不曾消退半分,胸口的伤也隐隐作痛。按理说只是用了些法术很快就可恢复,或许是因身体曾受鬼气侵入故恢复缓慢。脑中迅速地想过了这些,穆华絮见沧沅仍是眉心紧锁,便是一笑:“没事,与你比起来只是小伤而已,哪有那么娇弱?”
  也许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具备说服力,沧沅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起身上前,双手拉开穆华絮的衣襟想要查看伤口。
  “小穆啊,这床被子是干净的,你们先用——”
  声音戛然而止。
  下意识看向门口,穆华絮就看到李嫂抱着一床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沧沅的动作,那表情颇有些可笑,但他却笑不出来,幸而内衫还没敞开,不然被看到胸前一片平坦可就有意思了。
  在那之后,沧沅又受到了一连串批评教育,看起来在李嫂心里他已经是一个性格沉闷,内里好色的登徒子了,连妻子身怀六甲都不忘了做那档子事。穆华絮不得不承认,看沧沅被教训得抬不起头又没法反驳真是个令人愉快的事,在这个衬托之下即使被三番两次提到“身孕”这个词他也可以淡定地无视,于是他就笑吟吟地坐在一边看完了全过程。
  眼见李嫂就要从体谅妻子讲到人生道理,穆华絮乖乖地坐在那一副谨听教导的样子,私下趁李嫂不注意偷偷瞥了一眼沧沅,视线触及那茫然的表情时差点就笑场,乐极生悲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直抽气。
  “对了,我那些衣服还没晾上,就先过去了。”说得差不多了,李嫂总算是想起了自己还有事没做完,离去前还有点意犹未尽地叮嘱道,“小公子,多照顾点小雪姑娘。”
  沧沅木然地点头。
  房间的木门刚刚关上,穆华絮便笑倒在一旁,一手捂着笑得发疼的腹部,另一手则按着伤口,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对这种幸灾乐祸的态度非常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沧沅上前来再一次扯开穆华絮的衣襟,丝毫不顾及他二者现在的姿势有多么微妙,径自动手拆解穆华絮胸口包着的布条。当那渗着血迹的布条被彻底解开后,两道颇为狰狞的伤便映入沧沅眼中,那血肉绽开的伤口印在白净的胸膛上显得十分刺目。
  “别动。”制止了穆华絮的动作,沧沅抬手轻轻碰触伤口边缘,那轻微的触感令穆华絮感觉有些痒,“愈合速度不该如此缓慢。”
  穆华絮低头看了看那伤,只觉得血肉模糊的样子甚是可怖,但也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他并不将之放在心上:“看着严重罢了,毕竟又是鬼气又是体质特殊,这伤没有变异开出朵花来就够我偷笑了,过几日就没事了。”
  “敷衍自己并非明智之举。”
  穆华絮被这一本正经的训话惊到了,连带看着沧沅的眼神都有点诡异:“沅沅,你觉得你的形象适合这么语重心长吗?”
  “别说话。”难得关心一下人还要被嫌弃,沧沅顿时就没有继续说话的欲/望了,刺破自己右手的食指,在殷红的血珠冒出的同时快速地在穆华絮胸口描绘起来。
  由于角度的关系穆华絮看不真切沧沅的动作,只抬起头看着对方认真专注的神态,猜测若在旁观者的位置看来,其动作姿态应当是行云流水,十分美观的。那指尖稍显冰凉,在皮肤上划动时带□□点痒意。
  一个玄奥的图纹很快就呈现在了穆华絮的胸膛之上,在最后一道落下后那纹路自发泛起金黄光芒,隐没在了肌肤之中,几乎是同时穆华絮也感到那一直若有若无的痛感消弭无踪。
  他摸摸下巴,目光在沧沅身上来回打转,啧啧称奇:“真是方便,有这般能耐和先天优势,要是以后去当个大夫定然名扬天下。”
  沧沅瞥他一眼,凉凉地道:“这是精血,损耗过多只死路一条。”
  一噎,穆华絮讪讪地低头看了眼几乎已经快要痊愈的伤,想想觉得这也倒合理,毕竟就算是鲛人也没道理这么逆天,果然还是要付出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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