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载一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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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载一春秋-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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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噎,穆华絮讪讪地低头看了眼几乎已经快要痊愈的伤,想想觉得这也倒合理,毕竟就算是鲛人也没道理这么逆天,果然还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还自顾自想着这些,并未注意到沧沅的眉间始终不曾平复,以及眼底暗含的疑窦。
  “上天还真不公平,上古鲛人身上随便取下什么都是宝物,人类就没有这样的好处了。”整理着衣服,穆华絮顺口道。
  听了他的玩笑话,沧沅并未反驳,还认同地点了点头:“鲛人一族容貌姣好,擅长奏乐歌唱,其鳞、其血、其泪无一不是用途广泛,剜其目可炼至宝,啖其血肉可增千年修为,然天性懦弱蠢笨,多为其他族类圈养或屠戮。”
  “……”穆华絮被这番大公无私、客观到极点的话给弄得愣了,要不是见过沧沅的原身,他真要怀疑对方究竟是不是鲛人了,“哪有这样说自己同族的,你不就活得好好的?”
  “实话实说罢了。”沧沅满不在乎地摇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不算那些血脉稀薄的废物,我是唯一的鲛人。”
  “你是唯一得到过我的鳞片血液的人,给你血肉也无妨,甚至是这个。”沧沅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双金黄的瞳仁像是锋芒毕露的野兽,对自己的猎物势在必得,“天下仅有你有资格得到这些。”
  穆华絮眨眨眼,有点不解沧沅怎么最近三句话不离调情,甚至连利诱都用上了,感觉用不了几天他都可以免疫了,不过在彻底免疫之前还是要采取些措施的。
  一只手覆上了那双正要继续张合的唇,穆华絮感觉到手心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忍住了动手将其蹂/躏一番的冲动,俯身隔着自己的手吻了上去。
  沧沅下意识握住拳头,并未闭合的双眼直直望着近在咫尺的另一张面容,虽是在行暧昧之事,但他面上毫无羞赧之意。股股精纯的灵力从对方微张的口中传来,沧沅心不在焉地将其吸纳入经脉内,几乎是全部的心神都用在了另一方面。
  穆华絮是闭着眼的,因为沧沅的视线太过明显,若是与其对视必定显得尴尬。他能感受到沧沅温热的气息打在尾指上,彼此的气息在指缝间交换,明明并没有真切地唇齿交缠,但却好像更为亲密,惹得人心猿意马。他隐晦地磨磨牙:总觉得这么诡异的方法是沧沅随口编的,是错觉吗?
  一刻钟后,穆华絮停止了灵力的传输,放下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状似不在意地笑道:“虽然本公子风流潇洒不假,但沅沅你目光这么火热也着实令人苦恼。”
  闻言默默地打量了一下穆华絮此时的形象,沧沅薄唇轻启,吐出一句像是疑惑的话:“风流潇洒?”顶着一副姑娘打扮还要说是风流潇洒,怎么看也不像。
  不过要说好看倒是不假。
  穆华絮沉默了片刻,正暗恨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就隐约听到门外传来了动静,顿时计从心起。他动作利落地解开轻薄的衣带,将罩在外面的薄纱脱下,扯乱了刚刚才整理好的衣襟,在门被打开的同时换上了一副为难的表情望着不明就里的沧沅,手还轻轻按着褪到一半的外衣。
  端着糕点进来的李嫂目瞪口呆,看着沧沅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个衣冠禽兽。
  沧沅:……                        
作者有话要说:  婆媳(?)日常小剧场:
  “一个妖兽怎可做师弟的道侣,简直荒谬!”
  “聒噪,区区微薄修为,也敢与本尊抢人?”
  “我与师弟亲密无间,安是一个外人可插足的?”
  “只会逞口舌之快,同床共枕之人自是胜过非亲非故的同门。”
  “穆师兄救命啊,沧沅前辈又和云祀师兄打起来了,已经波及到炼丹房那边了!”

  ☆、不太习惯

  悠哉地咽下一块农家自制的绿豆糕,穆华絮手撑着脑袋,翘着腿笑眯眯地看着又一次惨无人道的批判教育正式展开,而他自己只负责在李嫂说到兴头上时,配合地说上几句委屈诉苦的话。李嫂正专注于“劝导浪子回头”这件大事,并没有注意他这毫无矜持形象可言的姿态。
  也许按照这个进展速度,下一次就可以帮沅沅准备搓衣板了。
  他很欢快地看着戏,李嫂则十分愤慨,没想到这小公子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却是如此不要脸!
  而沧沅是觉得很苦恼,在此之前他还从未试过这样被骂得抬不起头,偏偏他还没法反抗。人类和妖族不同,要是随便动手会被视为草菅人命的恶徒,他还不想被穆华絮恐惧疏远。
  为什么好不容易有心谈情说爱却这么难?这和以前道听途说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示爱做到了,体现自身强大做到了,主动帮助解决麻烦做到了,但是好像发展完全不对劲?按照印象中的步骤不都是很顺利地进入下一步吗?
  从不谈感情的老古董感觉很胃疼,胃疼到冷淡的表情都快保持不住了。
  如果穆华絮知道他的想法或许心情会非常复杂,就凭半夜跑到人家屋顶扰人清梦又跑路的做法,你哪来的自信觉得应该很顺利?
  伴随着异常和谐的“配乐”,穆华絮想到恐怕日后沧沅受到的摧残还不止这些,顿时觉得暂时装成其妻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总归倒霉的也不是他。
  约到日落时分,这个家的主人沈伯归来,在李嫂的介绍下认识了他们二人,看得出对方也是个十分热情的人。对于沧沅异于常人的发色和瞳色,穆华絮给出的解释是沧沅有一部分西域血统,并非纯粹的汉人,相貌有所不同也是自然的。当天在沈家吃晚饭时穆华絮还吃了一惊,本来他以为沧沅可能看不上简朴的农家菜,毕竟之前就算是酒楼里的精致吃食也被他多加嫌弃,然而在饭桌上沧沅却是顶着他错愕的眼神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食物,甚至连那些他向来不喜的东西也尽数咽下。
  不知怎么的,当时穆华絮脑中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是:沅沅越来越好生养了。
  来到南川的第一天,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不过在经历险境后来上一段平淡的日子也是相当不错的。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穆华絮目睹了沧沅的种种惨状,今天是去田地里翻土,明天是帮忙喂养家畜,甚至还在穆华絮的恶意起哄下被李嫂带进了厨房,经历各种苦难之后其厨艺居然也还说得过去。
  穆华絮以为沧沅会恼火,然而他竟从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即使不那么情愿也不曾有怨言。穆华絮知道沧沅是心高气傲的人,其愿意放下身段的理由似乎也并不难猜,但他还是不解,情爱这东西真的有如此大的力量吗?
  可悲的是他每每面对着出自沧沅之手的饭菜,感受到对方隐含的期待之情,赞赏或是贬低似乎都不太合适,真正是左右为难。
  另外他身上的外伤总算是依依不舍地痊愈了,剩下经脉神识上的伤仍是懒洋洋地拖着不肯恢复,好在尽管缓慢,但多少还是在逐渐治愈的。而他的修为在吸收了一部分自然精华后便已迫近化神期,只待伤势痊愈后便可一举突破。
  这日沧沅又被沈叔拉出去了,其这段日子的表现令沈伯对其印象十分不错,常夸赞是个踏实肯干的人,不过李嫂似乎就并不这样认为了,而这还是托了穆华絮的福。哦,对了,沧沅还养成了一个令穆华絮十分无语的习惯,那就是对他的称呼改了。以前沧沅并不常与人交流,称呼他人也甚少,偶尔叫他也是直呼其名,而现在显然不能这么喊了,而“娘子”这个称呼又被他否决,所以沧沅干脆随了李嫂夫妇,喊他小雪!
  当天晚上穆华絮就委婉地向李嫂表示也许跪搓衣板也是个不错的教育方式。
  时常煽风点火的某人仍是一身女子打扮,此时正在院子里帮着李嫂晾晒衣服,估摸着这段时日在这里居住,与李嫂她们也算是认识了,穆华絮便试探着问道:“说起来,沈家在这南川里还真算是最为气派的门户了。”
  李嫂动作利落地抖开一件外衫,挂在了晾衣绳上,并未察觉穆华絮的心思,随意地回答道:“哪呀,我们家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家那口子祖上出过能耐人,也就捎带着沾了点光。”
  “能人?”穆华絮状似好奇地重复道。
  “是啊,你沈伯提过他们家最早本来是城里的人家,那个词怎么说的,是叫书香门第?后来发生了点事,沈家祖上为图个清静就干脆迁到了这乡野之地,到现在也有个几百年了吧?”
  眼睑微垂,穆华絮心中生出一些思量,直觉告诉他风离想传达的消息应该就是关于几百年前那所谓的“能耐人”,至于详细的还是找个机会问问沈伯更好些。
  挂上最后一件衣裳,李嫂抹了把额头上薄薄的汗,抬头看了看时辰,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你看看我,都忘了给他们送中饭了,小雪姑娘你去厨房装些饭菜给他们送去,家里剩下的活计我自己来就行了。”
  穆华絮点点头,应声叫李嫂不必担心,便转身进了厨房,将两人份的饭菜装进竹篮中。
  走过乡间独有的略带坑洼的小路,触目所及皆是一片平和之景,时不时能看见追逐打闹的垂髫少年,仅仅身处其中便令人不自觉地放松。
  当他到时,沧沅正帮着沈伯将作物的秸秆打捆,看到那不甚熟稔的动作便令穆华絮想笑,将手中盖着一层布的篮子举了举,朗声道:“沈伯,沅沅,休息下吧,我来送午饭了。”
  两人闻声看向穆华絮,见他向这边走来,沈伯便放下了手中的谷物,黝黑的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小雪姑娘辛苦了,有这样好的媳妇真是福分。”
  随着沈伯走到一旁的树荫下,沧沅对此不置可否。因为来时并未携带包袱,他们只得称是遇到山贼时丢掉了,故此时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农家的普通衣物,做工一般的粗布衣穿在沧沅身上居然也不显土气,反而是将发丝绑在脑后显得人更加精神。这样穿着平凡衣物,做着农家活计的沧沅真就像是个凡人,而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妖修。
  三人坐在树下,穆华絮撤下盖着的布,将篮中饭菜一样样拿出来。
  看着穆华絮拿出最后一个碗,沧沅忽然蹙眉:“你的份?”
  一怔,穆华絮这才想起自己并未把自己也算在之内,不过毕竟修真者并不是真的需要吃食,所以一顿不吃也没什么,便摆摆手:“我之前已经吃过了。”
  对这个说法沈伯并未怀疑,沧沅也没再说什么,径自用筷子夹起一片青翠的蔬菜,却是将其送到穆华絮嘴边,就着原本便微微张开的唇瓣塞了进去。
  这姓沈的人说对待娘子要仔细照顾……既然同是人类,照他说的做应该没错。
  沧沅从来没想过,同样的做法看在男子和女子眼中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女子兴许会羞怯地觉得他很温柔,可如果是男子……只能觉得这举动真贤惠。
  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惊到,穆华絮愣愣地看着若无其事地就着原本的那双筷子进食的沧沅,差点连口中的食物都忘了咽下。
  “咳咳。”沈伯咳嗽了几声,转头看向另一边,摆明一副“你们亲热我不打扰”的样子。
  穆华絮心情复杂地看了眼沧沅,原来挺正经的一个妖就这么开始向着贤妻的方向愈发靠拢,作为半个当事人他是该荣幸好还是叹息好?不知如果换到上古时代,他会不会因摧残了妖族的大人物而被干掉?这不着调的事情暂且不提,穆华絮更加坚定了不能动摇的决心,他简直不敢想象两个男人以对待女人的方式看待彼此,那日子怎么过?
  为了提醒沧沅,穆华絮婉转地表达:“沅沅,你这么贤惠我不太习惯。”
  沧沅的动作一僵,明明以前一直是互相煞风景的相处模式,但心态不同似乎威力也更加强力。他转过头来瞪着穆华絮,同时举了举手里的碗,那意思是:难道你更喜欢我扣你一脸吗?
  瞄了眼旁边仍然不看这里的沈伯,穆华絮耸耸肩示意自己只是实话实说,用口型无声道:这样正常多了。
  当初一言不合就开始吵吵闹闹的日子大概是一去不复返了,某人表示还有点小怀念。
  沧沅更加觉得人类真是难以理解的存在,送到面前的好处不接受,还说不习惯他的特殊待遇……他想了想追求别人又端着架子会是什么样,最终还是感觉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那么做。或许是穆华絮的看法比较独特?这不应算是怪癖,只不过是率性罢了。
  再直白一点:他看上的人就是不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先救谁
  穆华絮:沅沅,听说有种问题是这样的,我和……呃……和……和你最好的朋友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沧沅:那是谁?
  穆华絮:这不重要……
  沧沅:把你带进水里,直接杀了
  穆华絮:……
  #居然找不到可以一起落水的人名##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怎么感动_(:з」∠)_#
  今天开始此文日更啦,我终于也有了日更的一天,莫名感动_(:з」∠)_

  ☆、遇袭

  穆华絮看到沧沅自顾自点头,无端感觉身上有点发冷,随即记起还有正事,便露出好奇的表情询问沈伯:“沈伯,我听李嫂说沈家以前也是书香门第,可是真的?”
  许是没想到穆华絮会忽然提起这桩事,沈伯稍稍怔了一下,才笑着摇摇头:“那都是好几代以前的事了,你看我哪里有一点书卷气?只不过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也就剩下我还守着这小地方过活。”
  “可是为什么要迁到这僻远的地方呢?”
  沈伯扒着饭菜,叹口气道:“唉,你们是外乡人,过段时日也是要走的,性子也不错,我说出来也没什么,只是可别说给其他人听。”
  眼见离自己的目的越来越近,穆华絮忙不迭点头:“那是自然,他人之事岂有私自外传的道理?”
  沈伯隐隐露出赞赏的神态,显然对他这谦恭的态度很是喜欢,便继续道:“这事也就是听着稀罕,其实并没什么,不过是祖上曾经有一辈的兄弟两人得了运势,踏进了修仙人的行列罢了。这事当时在城里传了开来,我们祖上是好静的读书人,不堪人们的打听探寻,便干脆举家来到这乡野之地。”
  心下一动,穆华絮饶有兴趣地接话:“不知那位前辈师承何派?恰好我们也有友人于修仙一途颇有研究,说不定是相识呢?”
  沈伯摸摸脑袋:“是吗?我也没记太清楚,好像叫什么云华派?我儿子小时候生过大病,其中一位仙人过来,一个法术下去立刻就好了,你们要是认识可一定替我好好谢谢那位仙人。”
  终究还是和云华派挂上了钩,穆华絮心有不祥之感,笑着应道:“那是自然,就不知沈伯可否描述一下那位仙人的样子?”
  毕竟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沈伯也已上了年纪,自然无法将那人的相貌描述得多详细,最终是沧沅见穆华絮对此事格外在意,便施法暂时令沈伯陷入沉睡,随后利用沈伯说出的大概时间,找到并查看了那段记忆的一小个片段。
  然后沧沅告诉穆华絮,沈伯说的那人是奕庭,他的师傅。
  风离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师傅的一小段过往吗?若是数月前自己兴许还会颇感兴趣,然而早已今非昔比。穆华絮还记得风离当初说的是“与黑衣人有关的线索”,并特意指引他来到沈家,却最终引出了与奕庭有关的一段往事,这又是在暗示什么?
  师傅与魔道有勾结?或是他自身就在私下里修炼魔功?然而这些与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关系?
  比起自身而言,穆华絮现在反而更担心云祀,毕竟云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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