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有茶就好。”楚行水笑了笑说,“还有汤呢。”
两个人闷头吃饭,吃了会儿,杨秀丽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电话,随便应付了几句便挂了线。挂线之后,见杨行水正看着自己,便对他笑了笑。
饭吃饱的时候,菜还没吃到一半。
“你再吃点,昨天喝那么多酒,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爱惜。”杨秀丽见楚行水放下了筷子,便关心地说。
“有什么好爱惜的?”楚行水无所谓的笑笑。
“你是个男人!天涯何处无芳草?”杨秀丽皱了皱眉,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被个女人甩了就这么沮丧?值得吗?你看看别的男人,哪个像你这样?都只看到女孩子失恋了喝酒痛哭,从没听说有哪个男人像你这样的。你应该拿出你的信心,另外找一个比她还漂亮还优秀的女人,让她知道没有抓住你是她的错,让她去后悔......”
“她没甩我。”楚行水猛的打断杨秀丽的话,然后闭上双眼,沉痛地说,“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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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杨秀丽倒是吃了一惊,不过她也只是心里一动,倒是没有显现在脸上,当官的人,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都是练得非常到家的。
“你......生活还是要继续,别想太多了。”杨秀丽虽然看过很多电视剧,知道在这种时候最合适的话应该是说一句“对不起”,然而她还没有对别人说对不起的习惯,当然,得罪上司除外。
“那天遇见你之后,我当天就去了玉波。”楚行水头软软的靠着坐椅的靠背上,麻木中带着些伤感地说,“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我没勇气见她,不敢去见她,回来之后,一直在家里,连喝酒都没有勇气,没有出过一次门,直到昨天晚上......”
“别太伤心了,我想她也不希望你为她这么一直伤心下去。”杨秀丽叹了口气,“唉......情这个字啊......小水,你这样子下去可不行,要振作起来啊。”
“她都不在了,我再振作又有什么用呢?”楚行水睁开眼,看着杨秀丽,空洞地说,“我曾说过,要开一间大的KTV,然后让她在里面管一大帮子的妈咪小姐,做大妈咪,做总经理,可是现在,她......我振作有什么用呢?”
“小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杨秀丽喝了口茶,心想那个女的死了,自己这回肯定能趁虚而入,便语重心长地说,“男人说过的话,怎么能不算话呢?你既然对她做了这样的承诺,就应该要把承诺兑现。”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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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水摇摇头,情绪低落心情沉重,没有说什么。
“小水,我年纪比你大,经历过的事情也比你多。”杨秀丽看着楚行水,叹了口气,用询问但却带着点肯定的语气说,“在人生的道路上,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大姐姐,我把你当作弟弟一样,你说对不对?”
“秀姐,我知道你想劝我。”楚行水点点头,看着杨秀丽,“可是......唉......我的事你不清楚的!”
徐静的死,是因为我啊!楚行水在心里狂呼了一声,然而他却没有胆量把这句话说出口。
“你的事我是不清楚,如果你相信我这个姐姐,可以跟姐说一下,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杨秀丽看着楚行水,语调平稳的说,“然而我还是要说一说,小水,你既然那么爱她,想必她也很爱你。她现在不在了,你们不能相见,却还可以怀念啊,如果人真的有灵魂,你认为你现在的样子,是她想要看到的吗?”
楚行水没有作声。
“你还没去过她坟前吧。”杨秀丽又淡淡地说。
“没有。”楚行水痛苦的摇头。
“那你应该去看看。”杨秀丽继续说道,“到她坟前,跟她说说话,你就说你没把她当回事儿!说你答应她的事,永远都不会给她做了!”
“你住口!”楚行水猛的站起身来,怒目圆睁,盯着杨秀丽,“答应她的任何事,我都会为她做!”
“你做了什么?”杨秀丽没有被楚行水的样子吓着,镇定而平静地问,“你在做,她在看,说服得了你自己,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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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杨秀丽的问话,楚行水想要狂发一次火,然而他还是无比颓废的坐了下来,咬着嘴唇,双眼莹润。
“伤心是没用的,如果你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就拿出行动来。”杨秀丽说着又把语气放温柔了一些,“好了,不说这些了,饭也吃完了,反正没事,要不去喝喝茶?”
楚行水摇摇头,无力地说:“我要回家。”
杨秀丽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在楚行水心中起了作用,只是一时半会的还没来得及消化,需要点时间,便说:“也好,那你回家休息一下。”
杨秀丽到收银台签了字,不论公私,领导在外面吃个饭什么的,当然得单位买单了。
楚行水坐出租车回了家,他头脑里乱得跟浆糊一样,都忘了来的时候本来是准备自己买单的。
回到家里,楚行水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在他父母眼中,虽然楚行水还是那样的少言少语,但毕竟知道走出家门了,内心里还是小有些欣慰的,当然,担心也还是免不了的。
躺在床上,楚行水想要睡去,然而杨秀丽先前的话却在他海脑里来回翻腾,让他根本就睡不着。徐静的音容笑貌又开始出现,往日的种种一幕幕闪动,令他快要窒息。
回想从玉波回到清塘之后的日子,楚行水觉得自己就跟行尸走肉一般,整个人除了吃饭睡觉根本就没有思想。
徐静的笑脸还在眼前,那么的亲近,却又那么的遥远。
闭着眼,楚行水痛苦的想着:静,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我也想去看你,可是我没脸见你,我不敢见你!
……
(坐了十多个小时火车;夜里两点到;睡得刚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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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迷离,如愁绪,更似相思。
在酒店的房内,放眼望去,远山深处,不见丛林,也不知道山上那些落叶的树木,枝杆上挂着的黄叶能不能经得起这一场绵绵的秋雨,那些一年生的野草,是否也提前感受到了冬天的寒冷和无情?
楚行水把目光收回,把思绪敛起,眼睛只盯着窗外从天而降的雨线,等着张敏前来。
他最终下定了决心,要到徐静的坟前去看看,去说说话。
命运真的很神奇,楚行水只是想过来看看徐静,他当然料不到在看过徐静之后会有一场惊心动魂的事情,他当然也想不到那场惊心动魄的事情居然会让他跟省长一家子扯上关系!他当然更不会想到就是因为那一场事情,让他的生活起了变化,让他和省长的儿媳妇产生瓜葛......
本准备自己开车去的,然而一家人都反对,楚江天甚至还极其不放心的要自己开车送儿子去,楚行水大摇其头,最终没有开车,也没让人陪,一个人坐火车直接到了参桃。
从清塘到参桃没有直达的汽车,只能坐火车,还是慢车,要七个多小时。
徐静家在参桃市,也是江川省的一个地级市,这地方不产人参,桃子也少,猕猴桃倒是挺多,然而这个市在江川省相当有名,这名气靠的不是别的,而是人,女人。
参桃市有个别名,叫美人窝。
徐静就是从这个美人窝走出去的美人。
然而今天到了参桃,楚行水却并未留意这边的美人,他开了间房,就在房中等着张敏。他跟张敏说自己要看看徐静,张敏便请了假,回参桃来给楚行水做一回向导,陪着楚行水一同去徐静的坟前。
快六点的时候,门铃响了,楚行水一个机灵,快步走到门边,想都没想,打开了房门,入眼便看见了一脸微笑的张敏。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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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没吃饭?”张敏看着眼前两眼深陷的楚行水,觉得世上最好的减肥药也达不到这效果。
“进来吧。”楚行水不自然的笑了笑,让开身子,没有正面回答张敏的话。
张敏走进房间,顺势就在床上坐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楚行水,然后拿眼盯着他,没有开口。
“我请你吃饭。”楚行水觉得为了自己的事,专门把张敏从玉波叫回参桃,很有些过意不去。
“我请你吧,你远来是客。”张敏笑了笑。
楚行水没什么胃口,而张敏则已经在家里吃过了晚饭。最后由张敏提议去吃小吃,楚行水来之前并没有带伞,出了酒店,便同张敏共打一把伞。所幸雨下得不大,出租车也多,站了没几分钟,便上了出租车,去到小吃店吃东西。
小吃应该很可口,刚吃过晚饭的张敏吃了不少,楚行水却只是草草的吃了些,便没了心绪。他一门心思的想着徐静,张敏告诉他,今天已经晚了,坟在市郊的山上,等明天白天就陪楚行水一起去。
楚行水虽然心急,但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点头答应。又坐了会儿,他坐不住了,这时候,虽然不能去徐静的坟前,但既然人已经来了参桃,总得要做点什么,总得要去徐静经常呆的地方感受一下,思来想去,他看着张敏说:“现在还不太晚,你带我去她家看看吧。”
“去她家里?”张敏看外星生物一样的看着楚行水,“你今天不会淋了雨感冒发烧了吧?她都没跟家里人说有你这个男朋友,你就这么去她家算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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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以同学的身份去。”楚行水摇了摇头,“我就是去看看,没别的意思。”
“不行。”张敏也摇着头,“我怕你到时候触情伤情,会控制不住。”
“敏敏,求你了。”楚行水望着张敏,眼里满是伤痛的乞求,“我想去看看她爸妈,还有她妹妹......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能帮什么呢?给她爸妈一笔钱?她们家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再说了,你想帮忙,也没有个名份啊!”张敏苦着张脸,被楚行水那眼神看得极不舒服,最后还是退了一步说,“这样吧,我们就站在远处看一看,不去她家里好不好?”
“好。”楚行水马上答应。
“你到时候一定要听我的话,只能在远处看一看,不准去敲门。”张敏有些后悔了起来,刚才怎么就那么容易松了口呢,说不得,只好再补救一番,威协道,“如果你不听话,明天我就不陪你去山上了。”
不陪他去山上的意思,也就是不陪他去徐静的坟前。
徐静家住在土门巷,这是参桃市的老城区了,巷子两旁的房屋有新有旧参差错落。坐在出租车里,张敏介绍着,说一到白天,这巷子里很多卖菜的,就是个小型的菜市场,现在是晚上又是下雨,所以显得很安静。
在张敏指出了徐静家的房子后,楚行水便叫司机把车开到房子前面去,张敏则不准司机把车往前开。
楚行水扯出两百块钱扔给司机:“你这车我包一个小时。”
司机把车缓缓开了过去,张敏急得大叫:“喂,先前说好了的,就在这儿看,不准去她家的啊......你可别乱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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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我就是想离她家近一点,看得清楚一点。”楚行水说。
“不行,你离得近了又会想要到她家里去的。”张敏大叫着,“师傅,停车。”
司机把车停车,然而却已经很近了,离徐静家的大门只有几米远的距离。土门巷虽然只是一个巷子,不过巷子里路灯倒是不少,而且都开着灯,照得整条巷子亮堂得很。
见楚行水果然只是呆在车里,并没有下车去敲门,张敏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睛不离楚行水,做好了他一发疯就马上拉住他的准备。
车里黑黑的,但看外面的情况,倒是清晰得很,雨渐来渐弱,慢慢的居然停了。
这个时候,很大部分人都在家里,所以这里的住户灯也是照着的。徐静家是一个三层高的楼,二楼有灯光透出,外面贴了白色长条的瓷砖,在灯光下看不出新旧程度,不过看那造型,应该是九五年左右的作品。楼外还有围墙,楚行水在车内目测了一下,围墙内应该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吧。
在市内有这么一处房产,经济上倒还真不会紧张。
围墙的大门上还有个门牌号码,但由于角度的原因,看不太清楚。楚行水便准备下车去看个仔细,却被徐静死死的拉住。
正争执间,出租车的前面迎面走来了一个女孩子,还穿着校服。楚行水扫了一眼,便停止了跟张敏的争执,睁大眼睛摒住呼吸,看着那个女孩子,脑子里轰的一声,嘴角扯动了几下,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徐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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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徐静,是她妹妹。”张敏拍了楚行水一下,轻声的说道。
“她妹妹?”楚行水回过神来,才想起来徐静还有个妹妹。
凝神看去,相隔还有点远,路灯虽然亮,但总是不如白天里那么清楚明白。女孩子走路的姿势跟徐静如出一辙,面貌虽然说不能认清每一根眉毛,但五官还是分得清楚,跟楚行水最初见到徐静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样子。
这两姐妹,也长得太像了!
只是这妹妹,还是显得青涩许多。
张敏的手紧紧的抓着楚行水的手臂,害怕楚行水一时之间发疯打开车门冲出去吓着了徐静的妹妹。
楚行水没有下车,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只到看着那个女孩子开门,然后进去,再关门。随后,楚行水的目光便直直的盯着那紧闭着的门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静家二楼都熄了灯,想必她爸妈和她妹妹都睡得早。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开徐静家的门进去,楚行水还没说话,张敏便轻轻的说徐静家自己只住第二层,一层和三层都出租了的。
“有一个小时了。”一直沉默着的司机说了话,提醒着楚行水包车的时间到了。
“回酒店。”楚行水说。
车发动,往楚行水住的酒店而去。雨,不知不觉间又开始下了起来。
到酒店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张敏叫楚行水早点休息,说明天一大早就过来酒店叫他。
楚行水像得了失魂症一样,表情麻木的点点头,直到张敏到了房门边才站起来说送她回家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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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参桃本地人,哪儿还用你送?”张敏站定了身子,对楚行水微微一笑,“等你把我送到家后,我还得再送你回酒店......”
“你是女孩子,晚上一个人不安全。”楚行水摇摇头说。
“我们这儿治安很好,再说了,外面正下雨呢,你见过有哪个抢劫的是在雨中作业的?”张敏摇摇头,把楚行水的身子往房里推着,“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不用担心,你早点休息吧......”
“我睡不着。”楚行水退回了房内,看着张敏。
“睡不着?”张敏眨了眨眼,表情怪怪的说,“那要不,今天晚上我陪你......”
“啊?你陪我......”楚行水大吃一惊,被张敏这句话给吓得不轻。
“呵呵......陪你说说话,说到你想睡觉了我再回去。”张敏笑得弯下了腰,“你思想怎么那么那个啊?”
楚行水很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不用了,你早点回去吧,免得你爸妈担心。”
张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