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办公室中,一名中年男子报告道,“那四个混混都是经常在黑街一带活动的流氓地痞,打架斗殴,贩毒,收保护费,抢劫偷窃,无恶不作。他们的老大是四区的龙头,很有些手段,但这件事应该与他无关。”
“哦?怎么说?”原澈表情阴森,充满煞气。
“我查到他们的银行户头最近有一大笔资金入账,寄款人身份还没有查出来,但绝对不是老龙头,因为这笔钱是从瑞士银行转过来的。”
瑞士银行?对方似乎有点来头。原溪怎么会与这种人扯上关系?他虽然有些浑,但还不至于伤天害理。对方叫人引/诱他吸毒,是想看他自取灭亡吗?什么人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来对付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那四个混混有没有交代什么?”原澈又问。
“他们知道的不多,命令都是通过电话传达的。”
“能查到号码来源吗?”
“很难。”
“继续查。”原澈冷峻道,“那人如此谨慎,如果不是与原溪有仇,那么就是想对原家不利,你可以试着调查一下原家的竞争。”
“好,老板,我马上就去办。”
原澈决定找个时间回去亲自问问原溪,看他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原家是商界巨头,财力雄厚,势力遍布国内外。对方既然敢对原家的人下手,说明他有恃无恐。
回到家中,临时请来的保姆已经将饭菜做好。
原澈直接走进方儒的房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屋子各处都没有他的踪影。
原澈问道:“方儒呢?”
“方先生半个小时前出门了。”保姆恭敬地回答。
半个小时前,正是他刚离开不久。
原澈心下一凛,又问:“他去哪里了?”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方先生留了一封信给您。”
原澈一把夺过信,里面只有一行简单的留言:原澈,很抱歉,我想我没法再继续待在你身边了。
原澈将信纸揉成一团,迅速朝方儒房间冲去,打开衣柜,里面的衣物果然都不见了。
他冲回客厅,吼道:“你是瞎子吗?看方儒提着行李离开也不知道给我汇报?”
保姆面色惨白,颤抖道:“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原澈一脚踢向餐桌,汤汁洒了一桌子。
他端起碗就朝保姆砸去:“滚!”
保姆吓惨无人色,仓皇而逃。
方儒,别想从我身边逃开,我会把你逮回来的!原澈平复了一下怒火,目光灼热地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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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
方儒连钢琴都没顾上;便匆匆从原澈家里跑了出来。
他没有入住酒店,而是在临城租下了一间小公寓。
躺在床上;他只感觉身心疲惫,大量体力的消耗加上mdma的后遗症;都让他难受至极。
过了一会,方儒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笔记本,连上新的无线网络;调出之前记录原澈治疗过程的文档;重新编辑了一下;给法国的导师发了过去。在邮件末尾,他还简述了他与原澈之间的关系和最近发生的事情;希望导师能给予他一些建议。
在等候回信的时间里,方儒抛开一切杂念,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食物上,每天变着花样的炖煮煎炒,用健康美食补充元气。他很清楚吸食毒品、纵欲过度对身体的伤害。头痛,肌肉酸软,食欲不振,容易焦虑、犯困,偶尔还会出现幻觉,种种副作用并发,让人难以忍受。
除了用食疗调理身体之外,方儒还要对自己的心理状态进行调节,这也算是心理治疗师的必修课——善于舒解负面情绪。
闭门独居、缺少社交容易患上抑郁症,方儒第二天就邀请了隔壁的邻居来家里做客。他长相俊雅,待人和善,很快就博得了邻居们的好感。几番往来之后,方儒逐渐恢复了精神。
“从来没吃这么饱过!”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餐桌边,双手合十,“虔诚”地感叹。
“齐晓,你还能更夸张点吗?”方儒看着一干二净的碗盘,一脸好笑。
“我哪有夸张?是方哥你手艺太好了。”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遵命,长官。”齐晓搞怪般地敬了一礼,“我这就回了,多谢方哥的招待。”
送走齐晓,方儒笑着摇了摇头。这名少年是他现在的邻居之一,自从两天前在这里吃过一次饭后,便与他熟悉起来。齐晓性格爽朗,阳光朝气,很讨人喜欢。
这样一个闹腾的人离开,公寓一下子显得空旷起来。
方儒洗完澡,照例查看了一下邮件,依然没有收到导师的邮件,只好关灯睡觉。一个人独处的房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四周空冷寂静,了无生气。
“呕!”方儒突然捂住嘴巴,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快步冲进洗手间,扶着洗漱台干呕不止。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烫。“又发烧了……”
闭着眼睛靠在墙边,静静等待眩晕的感觉消失。
片刻后,他洗了把脸,重新回到房间。吃了几片药,额头还在不停抽痛。
mdma的后遗症真是出乎意料的顽固……方儒微微叹息,蜷缩在被窝里,在一室清冷中睁眼到天明。
自从方儒离开后,原澈的情绪就变得极不稳定,但他的表现却与往常不同,并非直接宣泄怒火,而是压抑的阴沉,表情如幽鬼般可怖,令人心生寒意。
“什么事?”原澈握着电话,冷冷问道。
“老板,静小姐和一群人进了宾馆。”
“这么晚了还和一群人去宾馆?”原澈命令道,“去把她拖出来,送她回家。”
“是。”
挂上电话,原澈继续处理事务。
半个多小时后,电话再次响起。
“老板,不好了,静小姐被人拍了照。”
“什么照?”原澈隐隐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混乱的人声,“发生了什么事?”
“是记者。记者偷拍了静小姐和一群男人不雅的照片。”
“记者?原静都干了些什么?”
“她……她……”
“行了,记者还在吗?”
“在,正被我们控制着。”
“很好,没收他的照相机和证件,然后把原静带回去,余下的事交给我处理。”
“是的,老板。”
原澈用力砸下听筒,表情阴森,浑身紧绷,握笔的手指青筋暴露。
片刻后,他深呼一口气,再次拿起电话。
吸毒事件之后,原澈为防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暗中给原家的重要人员安排了保镖。若非有此一招,明天的头条恐怕就是有关原家三小姐乱/交的报道。
等原澈摆平这件事,新的麻烦又出现了。
原泽的妻子杨可心被曝出与某位导演有奸情,两人的亲密照被刊登在娱乐杂志上,占据了大块版面。原泽作为原家大公子,是外界公认的下一任执行总裁,口碑一向很好,如今却因为他的妻子而丢尽颜面。
“爸爸,我要出国。”原泽被记者追了几天,烦不胜烦,回家见到妻子更是怒火中烧。
“这个时候出国?那你手上的项目怎么办?这可不是一个小项目,必须由我们自己人亲自跟进。”
“交给原澈吧。”原泽随口道,“以他的能力,绝对不会有问题。”
原峰看着原泽情绪低落的样子,叹道:“好吧,你先与原澈沟通一下。”
“我知道了。”原泽嘴上答应着,却没有直接与原澈见面,只是电话通知,顺便让秘书将资料传给他,然后自顾自地出国去了。
原澈半路接下这个项目,毫无准备,只能从头跟进。随着工作的展开,他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压抑,森冷的气息足以冻伤他周围十米范围内的所有人。
短短几天,原澈便承受了来自工作、家人以及方儒等多方面的压力。他卓越的工作能力和不知疲倦的精力,几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如今还只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
深夜回到家中,原澈不自觉放松了精神,一头倒在方儒的床上,闻着他残留的气息,疲惫地合上双眼。
“方儒……”
房间内空空寂寂,失去了往日温暖的色彩。没有他的存在,一切都变得那么冰冷。不过短短几天,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真正的寂寞,并非一生孤独,而是拥有之后再失去,那将是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煎熬。
原澈趴在深色的大床上,虽然闭着眼睛却了无睡意。在外如铁人一般的他,此时却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寂寞而无助。
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起来,他没有理会,依然一动不动。
猛地睁开眼,身边空无一人。
“方儒,我饿了。”原澈喃喃低语。
“想吃面,加大块烧肉。”
原澈又重新闭上眼睛,过了好久,肚子饿得直发疼,他的面和他的方儒都没有出现。
方儒太滑头,在附近银行取了一万现金,避免被人追踪到信用卡的消费地点;又把手机留在了家里,防止被gps定位;而且还没有在酒店订房的记录;估计他也不会乘坐需要用到身份证、护照等证件的交通工具。
平时看他温柔无害,其实心思细密,明明是匆匆出逃,却考虑如此周道。
“方儒,等我抓到你,我一定将你锁起来……”
半个月后,方儒发出的邮件终于有了回复。
他的导师在邮件中仔细分析了原澈的症状,他提到:“在我看来,y先生的病症其实并没有你预计的那么乐观。你帮他缓解了压力,疏导了他的情绪,却没有解决他真正的心理病源,比如他母亲的意外身亡。你确定这件事对他已经没有影响了?他身边的家人是否也是给他造成压力的根源?他平时的生活状态是否是一种病态的宣泄?”
“……y先生与你,从陌生到熟悉,最终发展成如今超越友谊的亲密。他对你产生的强烈占有欲,代表你已经成为了能够影响他精神状态的重要因素,你的去留对他意义重大。
“不要问我该如何抉择,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才有答案。不要让性别成为你判断对错的障碍,是明哲保身,还是勇往直前?这个决定不单单只是对你职业生涯的考验,也会改变你的未来。asa,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所以务必要考虑清楚,不要让同样的悲剧再次成为你的恶梦。”
不要让同样的悲剧再次成为他的恶梦?方儒知道导师说的是他的父母。如果他选择离开,那么原澈的狂躁症状可能会更加严重,甚至导致难以预期的后果,重蹈他父母的覆辙?
方儒陷入沉思,回想与原澈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他的霸道,暴躁,挑食,专断独行,偶尔透出的孩子气,醉酒时的狂放……似乎都已经在他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他真的能够毫无牵挂地一走了之?似乎……不能。但留下来同样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原澈想要的,他未必愿意给。可恨的是,即使他拒绝,原澈也不会改变初衷,他对自己的yu望从来都是毫无遮掩。区别只在于是马上“强”,还是推迟一点再“强”,总之最后结果都是一样。方儒如果选择留下,也就意味着选择接受他。
耳边响起有如魔咒般地轻声呢喃,挥之不去。
身体的记忆再次涌现,那无所顾忌的缠/绵,那令人晕眩的温情,那火热的气息,那痴狂的眼神,以及被进入的感觉,都清晰无比。
方儒浑身发热,满脸懊恼。
这下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原澈侵蚀力太强,他的气息不知不觉就融入了他的骨髓。他从未对同性有过冲动,原澈却硬生生在他身上留下了属于他的烙印。只要原澈愿意,这世上恐怕没有他征服不了的人吧?
他到底该如何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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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提前说明一下,原澈在家的威望很高,他的权威让原家人习惯将麻烦交给他处理,因为他从来不会示弱,也不会说“做不到”,而且坚持亲力亲为,类似强迫症一样地让自己忙碌。
☆、同性与异性
“方儒?”
正在路边行走的方儒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循声望去,只见一辆红色跑车停在他身边;车内坐着一名穿着时尚的女人。
“任小姐?”来人是曾在山庄邀请他参加化妆舞会的任妍,“真巧。”
“是啊。”任妍笑道;“难得遇上,一起去吃个饭?”
“不了;我家里还煲着汤。”方儒婉转回绝。
“你家就在附近?”任妍饶有兴致地问。
“嗯,暂时租住在一所公寓中。”
“介意请我去你家吃个饭吗?”
方儒笑道:“只要你不嫌弃。”
“那上车吧。”
任妍载着方儒;一路飞驰。
在他们身后;一辆桔黄色的雷克萨斯悄悄跟了过来。
十分钟之后,任妍开着跑车来到方儒租住的公寓前,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诧异道:“你就住在这里?”
“是啊。”方儒坦然回应。
任妍将车停好,一脸好奇地跟着方儒一起走进公寓。
“请进。”方儒将任妍迎进屋子。
任妍看着这不足六十平的小公寓,说道:“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她四处走动了一下,对室内简单的装潢不予置评。
“这里挺好的,我也只是暂居住一段时间,没那么多讲究。”方儒给任妍泡了一杯茶,“你先坐会,饭菜很快就好。”
“嗯,你去忙吧。”任妍坐在沙发上,神态自若。
公寓楼下,坐在雷克萨斯两人一齐看向公寓,表情怪异。
“那小子就住这?”驾驶座位上的男人讥笑道,“还以为让任妍看上的是什么人物呢,原来不过只是个穷小子。”
“钟威,你可不要大意,那小子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任妍看上他并非不可能。”
“哼,他有什么资格和我抢女人?杜杰,找机会让那小子在任妍面前出出丑,保准任妍再也不会看他一眼。”
“行,这几天我叫人留意他们的行踪,一有机会就上。”
“就这么说定了。”
“嗯,你手艺真不错。”任妍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满意道,“真看不出来,你居然内外兼修,不错。”
“多谢任小姐夸奖。”方儒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道。
任妍撑着下巴看着他,突然提议道:“方儒,你不如跟我吧?”
“嗯?”方儒诧异地看向她。
“我包养你怎么样?”
“你要包养我?”
“是啊,你出得厅堂入得厨房,长相俊逸,性格温柔,还会弹钢琴,是我理想的对象。”
“抱歉了,我不接受包养。”
“是吗?那之前将你从舞会上带走的男人是你什么人?”
“我的老板。”
“老板?不是金主?”任妍笑得意味深长,“你们看起来可不像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哦。”
方儒平静道:“你要说金主也没错,他负责给我发薪水。”
“你们真的不是……”
“任妍,我不知道你的好奇心这么重。”
“我只对感兴趣的东西好奇。”任妍不在意地摆摆手,“算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无所谓。但是,我这个朋友你总不会拒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