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你这是……”吕若燕哭笑不得地拉过小丫头,点着她的鼻子,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不能这样,欺负坏哥哥受伤了吗?他现在可经不起你的折腾。”
燕儿这是在为自己说情吗?尹光翟听了吕若燕的话,心里暖暖的,一直看着吕若燕的眼神也越发柔和了起来,简直可以滴得出水来了,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起来,“没关系,这是我该受的,玉儿,你做什么我都吃,不用你塞,我自己吃,一定吃得一点也不剩。”
又对吕若燕说:“你别怪玉儿,她哪里有欺负我,她不是说等我好起来之后吗?等我好了,一定会吃她做的菜,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才不担心你呢,你的身体那么棒,吃一点古怪的东西又有什么关系。”吕若燕不自在地说,她才不肯承认,听了他跟玉儿的对话,自己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
“当然不会有事,不是有你在嘛。”尹光翟可不想放过现在的吕若燕,难得她的态度软下来了,自己怎么可能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他甚至觉得自己这次受伤受得很值得。
尹光翟正在神游天外呢,吕若燕的话把他拉回现实中来,“还有啊,谁叫你冲到我背后的,简直是添乱,你会受伤也算是给你的教训,你就好好躺着吧,今晚我和玉儿一起睡,其他人自己找地方。”
说完,吕若燕牵着赵如玉的小手,在众目睽睽下,转过屏风又出去了,压根不看其他人一眼,连祝明哲他们身上的伤也没问一下。
“她就这么走了?”吕若飞呆呆地看着吕若燕的背影,张大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她就这么放心大家的伤势?”
“显然是的。”祝明哲笑着把他的嘴合在一起,“小心虫子飞进去,她不担心,就代表没事了。”
“祝家小子,你未免太相信燕儿了吧?”吕平康自然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故意这么说,是想看看祝明哲的反应,刚刚他跟自己儿子的对话,他可是一句不漏地听进去了,他实在难以理解祝明哲所说的感情,一个男人若不是深深地喜欢着一个女人,又怎么会这么相信她。
祝明哲知道,有些事是根本无法和这些古人解释清楚的,因此干脆耸了耸肩,风轻云淡地问:“您老不会感觉不出自己身体的变化吧,还是说您还相信若燕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好吧,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人家不懂。”吕平康看出祝明哲根本不愿深谈,因此也草草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不过临了还加了一句,“反正我不管你们怎么样,谁都不许伤害我闺女,谁要让她掉一滴泪,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师父,放心我一定不会。”尹光翟首先表态。
可吕若飞就不乐意了,“老爹,她可是我亲妹妹,我疼她宠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她呢,你多心了。”
“就是你让我最不放心了。”吕平康听了自家儿子的话,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别当我还不知道,以前你就伤过她,还害得她吐血了呢,所以我最不放心的倒是你这小子,以后有妹妹了,给我正经一点,别这么成天不着调。”
祝明哲在一边憋着笑,都快憋岔了气。
吕平康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别以为你小子最了解燕儿,就可以毫无顾虑了,我告诉你,我的话还撂在这儿了,我会时时候候地盯着你们的。”
正这时高管家敲响了房门,“你轻点,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也不怕吵到大小姐。”吕平康见是他,劈头就来了一句。
众人感到脑袋上都挂满了黑线,以前吕平康是最看重这个管家的,就算是他得罪了吕若飞,也没有给过他一句重话,现在为了吕若燕,全都变了,简直就变成一个女儿控了。
“对不起,侯爷,”高管家却没有任何怨言,他是从小在侯爷身边长大的,那次变故之后,吕平康是如何思念这个女儿的,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偏偏又来了几个不长眼的剌客,把好好的团圆饭给破坏了,他心里肯定窝着火呢。
“侯爷,查出来了。”他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说话小声点,我不想让燕儿她们听到。”吕平康的眼里射出精光,喃喃地说:“她们只要享受快乐就好。”
显然屋内的几人都有同感,大家聚在一起听高管家细细地说,然后讨论到了半夜才停止,因为天也快亮了,所以就在马车上等到天亮。
其实吕若燕如果有心去听,她完全可以听得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既然吕平康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反正自己如果真的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候那只死鸟红羽已经醒了,得知由于自己的贪杯,误了多大的事,忙在幻境里不停地向吕若燕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偷酒喝了,“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倒底是怎么回事?”红羽知道此刻吕若燕一定很生气,想尽办法讨好她。
“不用了,我不想知道。”吕若燕才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它,不惩罚它一下,它根本就不长记性,至于惩罚的办法,她脑中灵光一现,已经有了办法,只是得用到一点东西,所以要过段时间再说,现在先让它逍遥一段时间。
天很快就亮了,吕平康要求吕若燕她们跟自己回去,吕若燕表示她在这儿生活得很自在,何况还有受伤的尹光翟也暂时不太适合移动,吕平康只好妥协,至于赵如玉,她表示,姐姐在哪里,她就在哪里,现在姐姐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于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吕平康,吕若飞,祝明哲钻进马车走了,不过他们把身边的隐卫留了一个小队下来,这些人的生活起居根本不用吕若燕操心,所以她也没反对。
本来她是连尹光翟也要赶走的,她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虽然不适宜走长途,但跟着祝明哲到镇上是完全没问题的,可这小子竟然也学会了吕若飞的赖皮,躺在床上装死,气得吕若燕差点就叫人把他扔上马车。
多亏祝明哲和吕若飞在一旁说情,她才歇了这个心思,可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她绝不允许尹光翟老是躺在自己床上,听出她的意思,尹光翟二话不说,让留下的人把厨房后面的库房收拾出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成了他暂时的房间。
他心里清楚,这已经是吕若燕最大的让步了,若自己还赖在她床上,他可以肯定,吕若燕一定会把他扔出她家,到时候,他连哭都没找地方,所以在这点上他还是很拎得清滴。
吕若燕过了一个惊险万分的中秋节,在离江平村不远的永方村的沈家可是炸开了锅,因为是中秋,远在于春县的沈文贵带着他的老婆吴氏也回了沈家,甚至连沈文山都被强叫了回来。
因为他们听到一个大消息,就是云珊的知府黄大人,居然派了师爷给吕若燕送节礼的事。这件事还是杨氏在跟周氏闲聊时说起的,于是为了这件事,他们讨论了一个晚上。
周氏是怕被发现走得早了,否则她还可以发现一个更大的秘密,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于是这年的八月十五的晚上,他们不是团圆,而是扎在一起讨论吕若燕和知府之间倒底是什么关系,沈家最淡定的要属沈文山一家了,他们只是坐在一边凉凉地看着,这群人倒底还会耍什么手段。
“二小子,你倒是也帮着出个主意啊?”他娘李氏不满地瞪着伤势才好的沈文山,别忘了你也姓沈,若是我们沈家得了好处,自然也少不了你的份。
沈文山暗笑,现在想起他姓沈来了,那天到自己家去要养老钱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那是恨不得把自己炸干,于是他笑了笑,“我是个粗人,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他拒绝地很干脆,人家吕若燕又不是傻子,都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了,还想让她回报他们什么,不立即把沈家灭了,那都是人家心善的了。
“反正她们都是小孩子,老三,咱们明天也备上点礼去看看她们俩丫头,再把她们重新划入沈家的族谱,想来这俩丫头也不会再有什么话说了。”李氏想得还是比较简单的,在她眼里,俩小丫头而已,再大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成,老三,就这么办吧,最好你去跟村长说一声,让她们回沈家来住,这样对你以后的官途也有好处,谁叫这俩丫头不知咋得,认识黄大人了呢。”沈三冬想了想也点头,“好在是俩不懂事的小丫头,只要哄哄就好了。”
他对吕若燕和赵如玉姐妹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她们原来的时候。“而且女娃子,还可以用她们攀一门好亲,给沈家添富加贵。”
“爹,您老还不知道吧,青燕那丫头在镇上还开了一家布庄,听说那个生意红火地压倒纤绣坊。”杨氏物舞足蹈的形容,“把那丫头骗回来以后,能不能把那布庄给我们宝儿,就当是给您重孙攒的娶媳妇钱。”
“还有这事。”沈三冬脸色不善地看向皱着眉的沈文山,“老二你住在镇上,这事咋没听你说起过,还是你有意替那小丫头瞒着我们大伙?”
“对啊,是不是你想哄着她把布庄交给你们管,这样你们在镇上就可以过舒服日子了。”杨氏说这话不可谓不诛心,她这是成心挑拨沈文山和沈三冬本就不太好的父子关系。
沈文山淡然地看了杨氏一眼,别过头去不说话,他不想再跟这个无理取闹的妇人说话,这妇人根本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余氏见自家男人不说话,怕被公公误会,忙代为回答,“我们真不知道,贵小子和他爷做的都是苦力活,我和媳妇也不过接些洗洗涮涮的活,根本没注意过那些布庄店铺的,而且我们家的小院离闹市也远,哪里会知道这些。”
“量你们也不敢。”李氏冷哼,“瞧你们那出息,在镇上混了那么久,还没混出个人样来,出去可别说是我李春香的儿子,我可丢不起那人。”李氏说话一向刻薄,对自己的二儿子一家更是如此。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沈三冬一家,几乎是全家出动,当然,沈文山一家没去凑热闹,杨氏巴不得他们不在,不然还说不准还得分他们一份,那多亏啊。因此在他们提出离开的时候,她竭力撺掇李氏把他们赶回去。
他们还没到吕若燕家,她早就得到消息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却有一丝兴奋。
对,就是兴奋,终于来了啊,传说中的渣爹终于来了,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虐这些伪渣亲,那么她虐起来更加没有心里障碍了。
尹兴翟看了看她兴奋的小脸,有些不明白的问:“值得高兴吗?”想了想又加了句,“直接撵走就好。”他说话还真是一如以前的简洁。
不过要是朱成听得到吕若燕心里的想法,一定会替自己的主子喊冤,小姐哎,主子在您面前的话已经算是够长的了,要换作别人家的小姐,不说他说话简洁,就连看都赖得看一眼,您这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这些话他是绝对没想会说出来,甚至连想都不会去想一下。为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吕若燕会这么想啊。
很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杨氏来过一次,所以就由她敲门,不过她心里却有点犯怵,敲门的手也有些发抖,里面可是养着一头狼啊。
“谁啊?”吕若燕吩咐尹光翟和朱成呆在室内,不许出来,她要亲自对付这些渣渣,就是这些人,连同宋家的人,害死了赵如玉的亲娘,她的姨母,她还没有找上门去,这些人倒先找过来了,这不是找虐这是什么。
赵如玉自然是站在她身边,可是她的小脸上却像结了一层寒霜一样,就是这些人害死了她的亲娘,她恨死这些人了。
感受到赵如玉身上散发出来的恨意,吕若燕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玉儿,不要激动,姐姐不会让这些人好过的,你的娘亲也是姐姐的娘亲。”
“他们都该下地狱。”这句话是赵如玉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把吕若燕吓了一跳,她可不希望,赵如玉小小的心中就充满仇恨。
“玉儿,听姐姐的,别那么激动,他们是该死,但玉儿为他们那么生气就不值得了,要他们死很容易,可是玉儿,我们千万不能因为这些人渣就迷失了自己的本性,来,跟姐姐做,大大的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试着静下心来。”
吕若燕想让赵如玉平静下来,她这么激动,很容易钻牛角尖,因为这些人渣,真的不值得,她不希望赵如玉小小年纪,性格就有点扭曲,哪怕一点点也不行。
“青燕,青玉,你们在吗?”杨氏高了半天门,也不见门打开,于是干脆扯开嗓子喊。
正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地开了,自从上次宋氏上门以后,吕若燕就开始从里面把门拴起来了,因此杨氏刚刚想推门也推不开。
“你又来干什么?”看见一马当先的杨氏,吕若燕勾了勾嘴唇,面上却是一脸不耐烦,“不会是又想来抓狼吧,我们村村长都不管的事,你横插一杠子做什么,简直是狗拿来耗子,多管闲事,你是嫌牢饭没吃够是不是?”边说边要关门。
杨氏被吕若燕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过她还是用手撑住门,勉强扯出一丝笑说:“那次大伯娘也是听你家来了一只狼,怕你们姐妹有危险,才一时昏了头,找来你爹衙门里的官差,是大伯娘不懂法,不知道这种事不能越界管,可是我也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全。”
“现在你看到了,我们很好,不劳您费心。”吕若燕说完,想了想又道:“还有,我和妹妹都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哪里还有你这么一个大伯娘,请你自重。”
“青燕,伯娘知道你心里有气,昨天中秋团圆的时候,你爷爷奶奶看到你们爹爹,就想起了你们,你奶奶还掉着泪说,也不知燕丫头和玉丫头中秋能不能吃上肉,这不,一大早就拎着特地为你们留的饭菜来看你们了。”
不得不说杨氏忽悠起人来也有她的一套,看她说得口沫横飞,声情并茂的,要是不了解她为人的,还当真会被她骗过去,可惜,吕若燕和赵如玉此时的心中只有恨意,任她再说得天花乱坠,两人都是面无表情。
“呃,青燕,这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方便,你看你们爷爷奶奶,还有你们爹爹都来了,来的也都算全是你们的长辈了,你怎么的也得把我们让进屋里坐下说吧。”
杨氏见自己卖力的演说似乎并没有打动姐妹俩,便想着进屋里,再好好的哄,只不过是俩小女孩,说实话,她真心的没放在眼里。
“里面有狼。”吕若燕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
杨氏一怔,光顾着怎么想把两个人骗回去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现在听吕若燕一提起来,觉得脖子后面凉嗖嗖的,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氏见杨氏退了一步,不由在心中鄙视,不是一直吹嘘自己有多能耐吗,怎么遇到两个小丫头,就吓着脸色都发白了,真是个不中用的,于是老太太打算亲自出马,看看旁边的三儿子,扯着他一起上前。
直接上前就要搂住两人,吕若燕怎么允许这老太婆碰自己跟玉儿,脚下一转,人已偏转,牵着赵如玉的手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看她又想唱那出。
李氏一见两丫头躲开自己,心里不禁暗骂,两人不知好歹,面上却不露半分,甚至浑浊的老眼里还硬生生地挤出两滴鄂鱼泪,“我可怜的两个儿啊,这些时日一定吃了不少苦了吧,来,过来奶奶这边,让奶奶看看瘦了多少。”
吕若燕一听,差点气乐了,什么叫“瘦了多少”。这老乞婆说这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嘛,明明在他们家,自己和赵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