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修的推理书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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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修的推理书柜-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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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因仿作】
犹太大卫星之谜


  序
  在那个著名的“倒置”的案件中时,大师埃勒里?奎因说:中国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但是命运的变幻莫测和反复无常却使埃勒里在他的西八十七街公寓里抖落下来自中国的雪花。
  “埃勒里。”我对他说,“那个有关皇室、宗教和爱情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整个美国都在为你叫嚣呢。”
  “嘿,”埃勒里不屑一顾地倒身坐进他的扶手椅里,说,“J。J。还不就是那样,一加一,然后……”
  “等于二。”我说。
  “不,J。J。”埃勒里大声说,“不是二,是结果。这个结果可能是二,也可能是三,还可能是四……”
  “这不符合逻辑。”我嘟囔着,怀疑这位大师是不是因为去了一趟中国,逻辑思维就此丢到了太平洋。
  “逻辑。哈,哈。”他笑得有些怕人,“这符合逻辑,向西飞,向西飞,然后到达东方。不可思议的结论,但是这却是事实,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地球是圆的。”
  “向麦哲伦致敬。地球是圆的,还有经线与国际日期变更线,这两个一加在一起,得出了向西飞到达东方的结果。”
  “我想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
  “这是相当肤浅的,早在两千年前,中国人就有白马非马的推论。事实证明,形式逻辑在世界每一个角落都能发挥其本质的作用,在贝克街产生效果的演绎法在苏州河上同样管用。无论是布朗神父还是波洛在遥远的东方一样可以破案,尽管他们都是矮胖子。”
  “所以埃勒里也能成为上海滩的大师。”我笑了起来。
  埃勒里显得相当不舒服,他羞怯地喃喃对我说:“我发现,你就像狗皮膏药一样。”
  我揣测着他嘴里所说的狗皮膏药到底为何物,但从帕里斯小姐那张笑脸上来看,这像是埃勒里对我新的讽刺。我承认我在对付奎因时用了一些特别的方法。只要我坚持,我照样可以从意大利取来“罗马帽子”,尽管有时候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埃勒里,显得有些卑鄙。
  “既然我已经为你写了那么多的序。为什么你的《犹太大卫星》就不能给我呢?”
  埃勒里说不出话,不过并非因为找不到理由,而是被波拉递给他的热咖啡给烫到了。
  “好吧。”他一边哈着嘴巴,一边不耐烦地翻箱倒柜。把一叠墨迹都没干的纸张给我:“J。J。我必须重申,有时候你就是一块狗皮膏药。”
  我虔诚地接过他的手稿,仿佛手里捧着的是神圣的《塔木德》。我答应埃勒里,会马上读完手稿,然后写上一篇蹩脚的序文,来供这位每次以此为乐的大师取乐,以作为提供我手稿的报酬。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我还是必须去了解一下,埃勒里说了两次的“狗皮膏药”到底为何物。
  J。J。MCc
  194×,纽约

  埃勒里?奎因穿着刚从邦德街定做的,美国最新款式的黑色毛尼大衣矗立在瑟瑟寒风中,银灰色的眼睛死死瞪着眼前一条铺满了薄薄雪花的马路。他忽然荒谬地产生了前途叵测的想法。
  对于大师来说,纽约的冬天和上海的冬天并无差别。墨忒儿依然为了她失踪的女儿而渎职哭泣,任由北风之神呼呼的撒欢。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把那片原本生机勃勃的土地给冻得硬邦邦,再覆盖一层稀薄的雪被子。
  他不明白到底自己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圣诞节不过,被帕里斯小姐一句话就从太平洋的东头给扯到西头。从飞机上下来,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眼前的景色刹那间白茫茫的花了。埃勒里摘下他的夹鼻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来。接着帕里斯小姐痛苦地对这位大师说:“亲爱的,我很抱歉洁西卡还没有到。”
  正在翻修的机场,最后一班驶入机库的飞机,眼前的人影渐渐消失殆尽……就这样,埃勒里?奎因和波拉?帕里斯孤零零地站在龙华机场外的寒风中,成了从美利坚来上海滩的流浪儿。
  过了不知多久,身后的屋檐下,穿着裘皮大衣的波拉从包里掏出香烟和火柴,她的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白,原本靓丽的面孔现在一点血色也没有。颤颤巍巍的伸手取出火柴,才一划,便把整个火柴包不小心抖掉在了地上那一小滩融化的雪水中。
  “埃勒里。”
  “什么?”
  “你的火柴……”
  埃勒里伸手在大衣口袋里摸索,然后用力地拿出来拍了拍。什么也没有。
  “哦。”帕里斯小姐无可奈何的把香烟塞回盒子里,喃喃地问奎因先生说:“埃勒里,你没事吧,怎么抖成这个样子?”
  “没事。”埃勒里瓮声瓮气的回答,“但如果你的洁西卡不能在十分钟内赶到。那么明天轰动全世界的消息就是——中国雪人之谜,埃勒里?奎因到底是被谁谋杀的?”
  “哦,我很抱歉。”帕里斯小姐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没有想到机场在修建,我也没想到洁西卡会迟到。我还没想到……”
  “好了好了。”埃勒里转而不耐烦起来,“有车过来了,波拉,我希望这是你的朋友摩尔小姐。”
  帕里斯小姐迷惘地望着前方。
  那辆雪铁龙轿车停到他们面前,从里面探出一张金发美女的脸。
  “波拉。”女孩轻快叫道,“你来了。太棒了。”
  她从驾驶座上下来,另一扇门里走出一个高挑清瘦的男人。这个男人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埃勒里只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性格中存在忧郁的因子,此时此刻却显得很快乐。而且,帕里斯小姐也发现,这位先生的快乐源于自己的好朋友洁西卡?摩尔。
  “这是我的未婚夫兰迪?格兰特。”洁西卡把旅行者的行礼交给他,又说,“唉,波拉,还有奎因先生。你们得原谅我。如果不是兰迪,我就不会让你们在寒风中吹一个小时了。”
  “小姐。如果你能让我现在就进入车里,我将更加感激不尽。”埃勒里很没面子地拖着鼻涕,和帕里斯小姐先后爬进车里。

  洁西卡?摩尔小姐,从有记忆开始就徘徊在曼哈顿的大道上。廉价的食物和肮脏的衣服把她打扮成瘦小、灰暗的马路天使。然后,在她十二岁那年,一个好心肠的老太太,继承了不知从哪辈子祖先开始积蓄的财富。把它们投资在慈善的工厂,给一个个有潜质的孩子分发面包牛奶和用于接受教育的绿钞票。洁西卡幸运的成为老太太垂青的对象,被送去加工制作成丰满、漂亮的金发女郎。灰姑娘变成百老汇的女明星。在那个充满传奇性的时代,她又被带到西部,取了个性感的名字,在十几部受人追捧的歌舞片里跳舞唱歌,和风流倜傥的当红男星在荧幕上拥抱、接吻,引起无数人的嫉妒。
  有一天,一个英国侦探来拜访她,告诉她在上海有一个从小失散的姐姐。就像是爱丽丝进到了镜子里,一切犹如梦幻。从那个侦探嘴里知道,原来她们姊妹都是白俄贵族的后裔。在她小时候,就和父母姐姐失散。那位侦探出示了大量的材料用来证明自己的话,最终说服这位正在好莱坞袅袅升起的女明星前往上海见她那位不曾有记忆的姐姐。
  她的姐姐,露西娅?杰古森,和她一样有悲惨的过去。在哈尔滨渡过了她的童年,接着随逃难的白俄一起来到上海。在这场逃亡中,她认识了彼得?卡尔波夫少尉。这位强壮英俊的男人把她介绍给了一对古怪的沙俄贵族姐弟——尼古拉公爵和安妮公爵夫人。尼古拉?杰古森公爵很开心的把露西娅收养做了义女。露西娅变成了露西娅?杰古森伯爵夫人。
  尽管这个杰古森这个姓氏很奇怪,怎么看都不像是沙俄的贵族姓氏,但对露西娅来说,这又何妨。沙俄帝国灭亡后,每一个角落里流亡的都是贵族,连廉价酒吧的女招待都是公主。名号是假,宽敞的大房子,雪铁龙的大轿车,漂亮的皮毛大衣、出席珠光宝气、觥筹交错的酒会,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
  波拉?帕里斯不解地问:“既然一切都这么美好,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她发现懒洋洋瘫在皮沙发上的奎因先生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一个大师应该有的素质,好像一只冬眠的熊一般缩在那儿,对周围的一切无动于衷。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天生敏感。”开车的姑娘看了一眼她身边沉默的男友,换了一把挡,“但是兰迪说我是这样,我觉得那个房子里的气氛不对。我来了这里两个月,至今还没有见到过那位安妮夫人。”
  “她是生病了。”格兰特嘣出一句。
  “可是什么病生了六个月之久,还不让你父亲去看呢。告诉奎因先生,你爸爸一直是他们的私人医生。那位老妇人自从生病后就住在一间阁楼里,除了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和那个中国女佣外,没有任何人可以见她。”
  “连她的弟弟也不能见?”埃勒里感兴趣地说。
  “没错,她的弟弟,还有我那位姐姐。那些她的亲人都不能与她见面。”
  “那么谁是她的医生呢?”
  “一个中国大夫,那个神秘人带来的。他来诊断之后就给那个中国女佣开了个药方。那个女佣照着方子抓药后,每天在家里熬一些草药。他们称之为中医,但我看和巫术差不多。那个医生还弄了许多狗皮膏药,据说用来贴在病人身上就能治病。”
  埃勒里对她的这些夸张话并不感兴趣,“我还是不懂,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许那位夫人得了传染病。”
  “不,奎因先生,还有更奇怪的。我听说这对姐弟在收养我姐姐之前,还收养过一个女孩,但是两年前那个女孩神秘的死亡了。”
  “洁西卡。”兰迪说,“玛德琳是得胃病死的。那是爸爸亲自做的诊断。”
  “很突然的病了。让奎因先生告诉你,有多少毒药可以让人死后被诊断为胃炎。我演过这样的戏,这种把戏瞒不了我。”
  波拉小姐一样对他们的话感到很困惑,“我不明白,亲爱的洁西卡。现在并不是你姐姐生病了呀。”
  “没错,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是下一个呢?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阴谋,所以我请你和奎因先生来帮我解开这个迷题。我不希望我姐姐出事。”
  “明白了。”埃勒里回答说,“等我暖和过来,好好的饱餐一顿过后,我会给出一些建议的。”

  城市里闪耀的霓虹灯和黄包车里穿旗袍的太太小姐,令初来乍到的帕里斯小姐着实兴奋了一把。摩尔小姐说这和她刚到这里时一样,原以为又穷又古怪的地方,却与纽约的繁华程度也相差不多。
  奎因先生冷冷地说:“东方的巴黎,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
  雪铁龙开进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顺着车道蜿蜒而上是一幢古老的哥特式建筑。这幢房子也有近百年的历史,据说还是第一批来华的英国殖民者所建。灰色破碎的砖瓦和不经整修的草坪增加了院落的苍凉感,秽暗不明的月光更让它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的神秘气氛。
  在浓重的黑暗中,只有一点灯光给他们指路。
  “来吧,奎因先生,屋子里面很暖和。”
  比起外面的破旧,屋子里面还真算得上是金碧辉煌。暖洋洋的炉火立刻令来访者的身心舒畅起来。埃勒里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站在起居室里抽着烟,看着他们进来,急急忙忙的把烟蒂掐灭。走过来迎接。
  “这位是娜塔莎?安德列耶夫娜夫人,她是这个屋子里的总管,也是你的一个崇拜者。”
  “洁西卡小姐,你这么说,我实在很不好意思。”娜塔莎白色的肌肤显出红晕,“奎因先生,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我这就带你们上去。”
  “麻烦你了,夫人。”
  奎因和帕里斯小姐的房间分别被安排在洁西卡的隔壁和对面。娜塔莎对埃勒里说了一大堆景仰的话,然后匆匆告辞去准备晚餐,还说要请他尝尝正宗的中国菜。
  埃勒里赶紧洗梳一番,冲掉身上的寒气和疲惫,又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睡了大概有半小时。醒来时,他觉得自己又生龙活虎起来,便换上正餐礼服,去对面房挽波拉小姐的手。一会儿两个人一起下楼来到起居室。
  兰迪站在酒柜前给他们配酒。埃勒里舒适地坐到一把扶手椅上,掏出他的香烟,才记起自己身上没有火柴。兰迪?格兰特把威士忌放在桌子上,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给他点上。
  “谢谢。”
  兰迪又殷勤地帮着波拉点烟。他自己也掏出烟盒,但看到了洁西卡不满意的表情,便又重新塞回到了衣兜里。喝了一杯酒,他走到门边,抓起挂在墙上的话筒。
  洁西卡假装倒酒走到酒柜边,眼睛愣愣地盯着波拉小姐手中香烟飘起的烟雾,过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客人们满怀歉意地说:“我很抱歉,公爵和我姐姐今晚上要出席一个宴会,不能来招待你们了。”
  “没有关系。”埃勒里宽宏大量的喝酒。
  兰迪?格兰特挂掉电话,脸色阴郁地走回来。
  “格兰特先生还没有回家?”洁西卡问他。
  “没有。”兰迪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怎么回事?”埃勒里问。
  “没什么,父亲前天晚上出去以后没有回家。”
  “你父亲失踪了?”波拉惊讶地问。
  “也不是这样,爸爸经常喜欢一个人到乡下找他的几个中国朋友。以前也常常三四天不见踪影,然后在大家开始惶恐不安时悠哉游哉地开着他的车出现。只不过,前天我跟他说要他今天开车来接两位的。”格兰特忍不住,再次从衣兜里掏出香烟点上了。洁西卡蹙起眉头,说去厨房看看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们依旧偎依在起居室的沙发上闲聊,只是都没有再提起老格兰特的事。波拉感兴趣地询问兰迪,他和洁西卡的恋爱奇遇,似乎是想把它写成《和明星有个约会》的上海特别专栏。正说得起劲。一个穿黑风衣的男子走进来了。这个男人长得很高大,淡金色的短发,下巴直直的。模样不算英俊,倒也十分有形。
  他手上点着一只雪茄,对兰迪说:“你们回来了?”
  兰迪忙站起来给埃勒里和波拉介绍彼得?卡尔波夫少尉。少尉很热情地和帕里斯小姐握手,但对奎因先生颇冷淡。
  “你就是那位美国的侦探?”他在酒柜边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一口喝干净。
  埃勒里只是点了点头。
  “真想跟你这位侦探先生好好聊聊,我对侦探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但是很不好意思,我得马上走了。车钥匙呢?”
  “在洁西卡那儿。”
  洁西卡回到起居室,同彼得用俄语说了几句后,跟他交换了车钥匙。
  “好了。”洁西卡说,“奎因先生准备放开肚子了。再说一句,波拉,你不减肥吧。”
  晚餐是娜塔莎所承诺的中国菜,餐桌上那摆满的珍馐美味令奎因先生垂涎欲滴。但是大师这个时候却遇到了个小小麻烦。即使他再怎么智慧博学,对于如何用两根短而细的木头来吃饭这事却也是茫然无措。他愤懑的看着早已学会握着筷子夹东西的波拉大快朵颐。
  “这可一点也不好玩。”奎因先生嘟囔着嘴说,还对波拉瞪眼睛。洁西卡急忙叫娜塔莎夫人取来刀叉,并且向埃勒里道歉是她的疏忽,但奎因先生才不这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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