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夫人,静子小姐说是四点回的家,而警方接到的报案时间是四点二十五。你能确定你是在那时候才让她去叫她叔叔的吗?”
“是的先生。”
“那么——”张刑说,“伊藤小姐,中间这二十五分钟你是在哪里?”
“我在洗澡!”干脆、简洁、明了。张刑和我都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好吧,那么夫人。你说你今天下午一直忙在外面的酒馆里,那么你是否有留意到有人溜到后屋去呢?”
“没有,那扇门我们通常是锁上的。外人没有钥匙的话,是无法进去的。”
“那么你是在什么时候锁门的?”
“两点钟。我换了衣服以后。”
“你出来之前有没有去看看你的那位三叔呢。”
“没有。警长先生三郎有下午午睡的习惯,他睡觉的时候是不许别人去打扰的。”
“这么说的话就是就算那个时候他已经遇害了,你也不可能发现。”
“这——”伊藤樱织抓着衣角,一对眼睛望着张刑不说话。
“OK,现在四个人的口供也有了。怎么样,网大侦探,你是不是能破案了呢?,对着你,我不怕丢人的实话实说,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我看他们都像是凶手,但又都不像是凶手。”
“但总有一个是凶手啊。”
“你真的那么确定,伊藤一二三不是被这四个以外的其他人杀的?”
“当然了。我现在只剩最后一点没有弄清楚,或者说没有得到证实——那个穿红色和服的娃娃是怎么来的?”
“那个娃娃——”张刑拿出他的那包烟,终于可以抽出一支了,“也许是有人给他的吧。”
“当然是有人给他的。但是是谁呢,又是为了什么?”
“阿维,问问那个王光明,也许他知道。”
泉的注意非常不错,半小时候我们得到了我所想知道的一切。原来那个娃娃是中午伊藤一二三叫王光明给送去的。至于伊藤一二三为了什么要那个娃娃,王光明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
“呵呵……现在我们知道伊藤一二三是头部遭受重击而死,死亡时间在十二点半和四点半之间。现场没有发现凶器,这说明是凶手带走了凶器。而四个人,陈亚美在一点零三分带着一套和服离开这座屋子,此后一直和泉在一起,并且一起回来;伊藤冲在一点一刻回来,在屋里待了两分钟就离开,再回公司时遇上了回家的妈妈和妹子,而他妹妹伊藤静也大概回屋三分钟后趁他们的车去上学。这两人离开时,一个带着一本三十二开的黄封面文件,也就是泉的报告书,一个是带着两本书,这些显然都不可能是凶器。另外伊藤静是四点钟回的家,到四点二十五发现的尸体。而伊藤樱织,两点钟回到酒馆后就没有回屋过,直到发现尸体。”
“不错,这些人都有杀人的时间。”张刑急躁的脾气又露出来了,“但是哪一个是呢?他们又是谁处理了凶器呢,据现在的情况分析,他们谁都不可能有时间毁灭凶器。而且凶器也不可能是冰块一类的,这么冷的天它可没法融化。”
“不错不错,那是当然的,凶手巧妙的隐藏了凶器。但是我想我知道那在哪里。两个娃娃——两瓶药,张局长,只要抓住这两个你就可以破案了。”
“果真如此吗?”他怀疑道,“如果你真的已经解开这个迷的话,就让我有幸来听听你的推理吧。”
事先声明,把所有的当事人召集起来,当着大家的面推理整个案件的真相。不是我网维的创举,也不是我的不良的嗜好。而有时我所以选择这样做,那是因为我有必须那么做的理由。在所有人聚齐,张刑完成了控制场面的任务后,我清清嗓子,把警方已经调查到的线索和他们设案理由说了一遍。
“综所上述,在案发这段时间里面。进入过后屋的只有你们四个,而根据伊藤先生额头的创伤排除意外和自杀的可能以后,警方确定凶手就在之间。”我满意地看着那四个人面部泛起的不同脸色,呵呵一笑,“那么到底是谁呢?是发现尸体的伊藤静还是给警方报案的伊藤樱织夫人?不,都不是,即使她们两个拥有杀人的时间,但是她们却没有隐藏凶器的条件。那么是之前的伊藤冲先生或者是陈亚美啰?”
我看着他们,期待他们的反击。不想到那两人却是沉的住气。不觉有些冷场的尴尬,我转过身子,继续推理,“陈亚美是我还有江泉也就是江律师高中的同班同学,今天下午的时候她也和江律师一直在一起。所以江律师可以证明即使陈亚美是凶手,并且有可能将凶器带走——因为她有带着一套和服离开这间屋子,她也没有机会将凶器销毁。”
“哦,那么说网维,你是说我不是凶手啦。”陈亚美露出她的那副美齿,冲我笑笑。接着又将怀疑的目光射下了她的男朋友。
那时候几乎每一人都已经把伊藤冲认为是凶手了,连他自己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说我杀了我叔叔,不对。我没有——”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脑子很敏锐的人,不过露了一下破绽,马上就将它又弥补了,“如果我是凶手,那么凶器在哪呢?我和静子一样,没有可能带着凶器离开。这一点静子和我的司机都可以为我作证。”
“很好。”我说,“既然这样,我想请问你。今天中午你回家的目的是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为了一份签字文件。”
“哪一份?”
“今天上午我们的律师带来的。”
“那份文件非常重要,必须要马上得到签字?”
“对。”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呵呵呵……”我冷笑起来,“伊藤先生,你这个谎言实在是不高明。我们只要问问江律师就可以马上知道那份文件是否重要得必须马上得到签字了。”
他的脸随着我转到泉身上,转而变得和她一样的惨白。
“不,伊藤冲先生。那不过是一份例行的报告文件,其重要性我们都明白,根本无须伊藤一二三先生的签字。”泉对他冷冷的说着,惊出他一身冷汗。
“你你你!你是江律师。”
“是的。”我接口,“怎么样,没想到吧。你的谎言穿帮了。我在这里再问你一次今天中午你回家的理由是什么?是什么使你打扰了有午睡习惯的死者,并且在他的房间里待了两分钟,在这两分钟里面你又做了什么?”
沉默,他将眼皮垂下,一声不吭地望着褐色的塌塌米地板。
“不愿意回答,那也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回家的。今天上午王光明先生有将一个日本娃娃按照伊藤一二三先生吩咐送到这里。而这个娃娃警方在死者的开着的窗外找到了它,并且经法医确定,这个娃娃也是伊藤一二三遇害后紧紧抓住用来指证凶手的人!”
我说到这又一次地停下来,观赏一下我所做成的这种效果。伊藤冲依旧低着他那颗头颅,但看得出他有非常仔细地听着我说的每一句话。而那三个女人则表现的非常惊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伊藤冲,也许你仍然不愿意讲话。不过我已经失去耐心了。事实上,像这样的娃娃,王光明先生昨天晚上已经给伊藤一二三带来了一个。是什么理由伊藤先生又想要第二个呢?”我从张刑的手中接过那两个娃娃,“穿错和服的娃娃,退货的娃娃,腰带宽松的娃娃——泉,还记得那个引得我们不快的合同案子吗?”
“嗯。就是我现在手里的这个案子,一个莫明其妙的案子。”
“不,你错了。这个合同案一点也没有什么奇怪。因为那所谓的违约赔偿不过是伊藤冲先生购买摇头丸的毒资罢了!!”
“什么!!”六个脑袋齐刷刷地转向我,将他们目光的中心投射在我的身上。
“不错,将一批违约的货物发送到毒品的提供者手上,然后以违约为名要求退货。而在退货的过程中就将摇头丸藏在这些娃娃的腰带的沙包里面,从而避开了海关的检查。有谁会对一批退货的娃娃去大费干戈的检查呢。”看着张刑和泉脸上满意的笑容,我更加起劲了,“昨天晚上王光明先生有第一次将娃娃送到伊藤先生手上。伊藤冲担心走私毒品的事情败露,就偷偷将沙包里面的摇头丸偷出来藏到了伊藤一二三先生的降压灵里面。伊藤一二三他后来有发现这一点,为了证实,所以要求王光明先生再送一个娃娃过来。而你——伊藤冲,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就匆匆赶来了,然后——”
“然后你和你叔叔起了争执,杀了他。”张刑似乎是有些太兴奋了,手舞足蹈地插进话来,“而你叔叔临死之前紧紧抓着那个娃娃则是为了指出你就是凶手。”
“你!!放屁。你有证据证明我是凶手吗?事实上我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伊藤冲咆哮而起,冲着张刑大放阙词。
“想抵赖嘛……没门。”张刑不甘示弱地站起来,叫道,“我们有证据证明你就是凶手,我们已经在那瓶降压灵里面发现了摇头丸!!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局长。”我在一边招呼他,“伊藤冲说的没错。那个只能证明他有贩毒,不能证明他是凶手。”
张刑又坐下来,稍稍冷静下来说:“那么网维,你刚才的推理到底是要说明什么?”
“别急嘛……好戏在后头。”我冲他笑笑,再一次地开口,“不错,到目前为止我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杀人凶手,但我至少可以在逻辑上证明你是那个改变死后留言的人。因为,不论是伊藤樱织还是伊藤静她们如果是第一个发现尸体,发现他有留言的话,她们都有足够相对独立的时间——二十分钟,去完全销毁这个娃娃,而不是仅仅只是将它扔在窗户的外面。之所以会选择那种不彻底的改变命案现场的人。说明一来他发现死亡留言时非常害怕,知道那个娃娃与自己有牵连,必须毁掉它;二来,他却没有足够充裕的时间去将它完全彻底的毁灭,为什么,以为离开那间屋子,外面就有人等着他。而伊藤冲先生正好满足这两点,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改变死亡留言的人只有伊藤冲一个人而已。那么既然伊藤冲是扰乱现场,改变死亡留言的人,凶手又是何人呢?不错——那就是唯一的,今天中午在伊藤冲之前进入死者房间的陈亚美。”
“陈——亚——美!!”随着大家嘴里那三个字出口,她的身子猛然地耸直了。高高地昂起脖子,就像一条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我一口的眼镜蛇。
“网维,你说我是凶手?”
“不,不是我说你是凶手,而是经过逻辑论证。凶手就是你!”我故意纠正她的话,说:“在这个案子中,凶器和那个死亡留言都有被处理。但处理的结果却是完全不同,一个是至今完全找不到踪迹,而另一个是被人在急匆匆的情况下丢在了窗外。显然处理凶器的人不可能和处理那个死亡留言同时进行。因为如果是同时处理的话,要么两样东西都完全消失无踪,要么就都只是被草草地丢在窗外。既然处理凶器和处理那个娃娃是分两次进行,而处理凶器更应该在谋杀发生以后马上进行,也就是在那个娃娃之前被处理。所以当我们得出是伊藤冲处理里那个娃娃之后,之前那个进入并且离开死者房间的你只可能是处理凶器的人。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在伊藤冲去死者房间之前。整个中午只有你——陈亚美一人在这间屋内,那么处理凶器的人,杀死伊藤一二三的人都只有可能是你一个人。”
“证据呢?”她反问道,“你一开始不是说我是没有机会销毁凶器的吗,因为我有一直和江泉在一起。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说我是唯一有可能销毁凶器并且还是杀人的人。网维,你不觉得你说话不经大脑思考,前后矛盾吗?”
“哈哈哈……好极了,精彩极了。”我大笑,“但是陈亚美你不要忘了。我说你是没有机会销毁凶器,不是说你没有机会隐藏凶器。隐藏同样是处理的一种方式。”
“那么我是藏在哪里了呢?”
“当然是在泉的身上。”
大眼瞪小眼。泉有生以来恐怕还是如此吃惊地听到过这么一句话,她看着我,站起身,两三步地跨到我的面前,“你说杀死伊藤一二三的凶器在我的身上。”
“不错。陈亚美同学今天下午在给你穿和服时,将用来敲打伊藤一二三脑袋的沙包塞进了你的腰带里面。我承认这是一个非常有想象力的藏匿方法,但是也正是由于她的这种小聪明。她却将自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和服是自己没法穿的。腰带里面的沙包更是不可能有泉你自己来塞进去。所以唯一经手这个沙包的人必定是杀死伊藤一二三的凶手。怎么样,现在就让我们取出这些沙包,检验一下上面是否有沾到死者的血迹如何?”
夜深了,饥肠辘辘的我们将现场交给典超刑警他们处理后。一起悄悄地溜到街边的一家排挡铺上吃东西。虽然排挡铺老板的手艺自然比不上泉,但是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腹的我们也不顾什么形象,争着抢着吃了一大桌子。
填饱肚子,打着饱嗝。张刑抽出了一支烟。
“哎呀,网维啊。想不到这么厉害,今天竟然一下子解决了两个案子啊。这次还真应该谢谢你。”
“哪里,不客气。”我拍着肚皮,笑嘻嘻地看着泉,回答他说,“不过你有说错,我不是解决了两个案子,而是四个。”
“四个?”张刑不解,“怎么会是四个案子啊?”
“当然是四个了。”我回过头来说,“伊藤一二三的命案,伊藤公司的摇头丸走私案,泉公司的合同违约案,还有——我和泉的解除订婚案。”
“噗——”张刑的一口烟愣是被我呛到了气管里,“哈哈哈——我服了你了。不过,你刚才有对我说那两瓶药和两个娃娃是解决这起命案的关键。可你的推理中它们只和毒品走私案有关啊。”
“啊,不不不。”我摇起一个指头说,“这里面当然有关了。为什么伊藤一二三会在一瓶药没吃完的情况下换吃另一瓶,那是因为他知道原来那瓶药有被摇头丸混合了。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在肉眼下,那两种药丸是没有分别的。而伊藤一二三手边又没有化学仪器来检测,因此他所以会发现,只可能是他吃错了药。既然第二天早上的药丸换了,那么也就说明是前一天的晚上他吃错了药。想必我们大家都看过上次那个潜拍的关于某省歌舞厅贩卖摇头丸的专题报告,服药后的那些人的丑态我们都能想象。我敢肯定昨天晚上伊藤一二三在吃错药的后奸污了陈亚美。而之后,陈亚美为了保住自己和伊藤冲的婚事,能够将来出国去日本,必然要杀死那个伊藤家的一家之长。而她所以选择谋杀的时间在泉到之前的一小会儿,并用和服里的沙包作凶器都说明她是一个非常凶险毒辣的女人。不过毕竟人算不如天算,她终于还是功亏一篑。”
“那么伊藤一二三临死前抓的那个娃娃又哪里和陈亚美有关呢?”
“不要忘了那本参加江户川乱步奖评选小说的扉页上的话。除非那位帮着凶手穿和服的人是同谋,并且同样是个外国人,否则是决不可能造成左右衣襟颠倒这样的低级错误。拿着一个穿错衣襟的娃娃就是说凶手是个外国人,而在那四个人里面只有陈亚美一人不是日本人,她对他们来说是个外国人。”
<完>
中国炮仗之谜
一个礼拜之内连续赶上两起谋杀案,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不过我却是真的碰到了。那个男人——国内鼎鼎有名的金鼎实业的大老板金鑫此时就倒在我面前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心口上穿着一个洞——一个被猎枪穿透的洞。
故事的开端是从内蒙古回到北京后开始的。因为那个老铁穆尔家案子的关系,回到北京后,我们几个的情绪都不好,总觉得堵得慌。于是吕万笙就决定带我们去山区里面度假,来一次真正的放松心情。他说:“现在的北京人,最流行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