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没说话。
有那一瞬间,我想说能睡著已经不容易,作息归不归律,真的不重要。 你又怎麽会知道,这几年因为怨你想你,曾经几乎夜夜无法入眠。
移开他手底的脑袋,我退後让他进来。
他在客厅沙发上了坐了下,接过我递给他的水,环顾一圈然後侧头轻笑著看我:“还习惯吗?”
“恩,”我笑笑在他身边坐下,然後把自己舒服的陷在柔软的沙发一头,“你也看到了啊,房子还行,离市区也近点,很方便。”後面的“玩乐”两个字我到底是咽了下去。
我看了他一眼,他目光暗了下,没有说话。
有些紧张,他看著我,目光专注而深沈,一瞬不顺,室内寂静的可以听到心跳声。
他的眸子漆黑,穿过他瞥过他身後的夜幕,然後重新与他对视,我只觉得,似梦镜般。
这样的目光啊……
像是,我们依然如从前一样,亲密无间。
心,疼痛而柔软,全身肌肉却都无可适从,他已逐渐靠近的到了我跟前。
“辛……”他唤著我,抵在一旁沙发背上的手臂将我半围笼著,我看著他的面,一点点的描绘那轮廓,他眸色变幻著,视线一点点下移,然後缓缓顿住。
顺著他的视线我垂头看著锁骨下方──大片的吻痕,痕迹鲜豔,意味明显。
我沈默了下来。
他的指尖冰凉,抚摸著那处,然後微微移动著,暧昧,却豪无温暖之意。
我一动不动,看著他。
“辛,” 沈寂了许久,他语气依然平和,帮我拉好了衣服,然後轻轻抬起头跟我再次对视,“天转凉了,多穿点。” 眸底的色彩却晦暗我全然猜不透。
我楞了下,然後点了点头敛眸,侧过他的手臂,我起身,向房间走去,“我去添衣服。” 快步走著,只觉得背後的视线刺骨般灼热,却那麽冷漠。
进了卧室的房门我靠著门背抚著额头不住低声喘息,进了卧室里的卫生间,我脱下身上的睡袍注视著身体上的痕迹,只觉得滑稽和可笑。
这他妈的到底怎麽了。
出去时他果然已经不在,我披著外套,看著闭合的房门,只觉得室内冰冷一片。
重新躺回床上,盯著手机上中午的未接电话,我轻笑出声。
丢开手机把脸埋在枕头里,笑意欢畅的眼泪都流下,却怎麽也止不住。 傅宇,你看啊,这次是我主动不要你了。
你放心了吗?
余下的几天全都窝在家里,看碟游戏睡觉电话骚扰一众朋友,颓废却轻松,也真的爽快。
於是在那天因为电梯坏掉送外卖的家夥不愿意爬楼,我只能蹬著拖鞋顶著两只黑眼圈下楼去拿的时候,实在是有种吸血鬼见到阳光的痛苦感。
刚接过外卖递过钱便听到一声冷嗤,然後便是熟悉的鄙视音调:“呦,这是哪家的乞丐啊,竟然跑到淮苑来了?”
我顿时郁闷了。
“你这家夥怎麽来了啊?”我看著那家夥万分嚣张的从他男人的新买的英菲尼迪中出来,顿时有种被那火红色车身跟那家夥神采飞扬的小脸耀花了眼的感觉,要说峰美人对单啸这家夥实在是好,这款车型跟颜色明显不是他的菜,却还是因为单啸喜欢而买了来。
他娘的简直是浪费!想起家里那辆因为我迟迟考不到驾照而压根没出过几次车库的捷豹XK,我狠狠的唾弃著这厮。
“离我远点,瞧你现在那模样!”单啸一脸的嫌弃,拉开我手中的袋子瞅著,然後後退著无语,“你就吃这个?简直是丢哥哥我的人!”说著便开始从後排座椅上搬出一袋袋的食盒。
“……”我看著袋子中的汉堡,默默无语恭敬上前去接过。
等到终於重新爬到了住处,我已经累得不行,提著大把的东西喘著气,而单啸那家夥正边接过我钥匙开著门边精神抖擞的唾弃著此小区的物业,我顿时无语问苍天──
莫非,我这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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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介绍男人
直到单啸洗劫般的四处转悠了一圈重新在沙发上跷著二郎腿坐好,我这才平复了呼吸,顿时边掀开食盒边下定决心该找家健身会所锻炼了。
“谢啦兄弟。”香气袭人,我边捏起一片鸭肉扔进嘴里边谄媚的瞥他道谢,收到一记白眼作回答。
“嘿嘿!”笑了笑,我掰开筷子专心开吃起来。
“瞧你那饿狼样,”单啸摇了摇头移开屁股离我远点,慢悠悠的疑惑,“这些天你该不会就在这边窝著的吧?”
我边夹著鲜嫩的虾肉边点头,口水直流。
“靠我说你家老头子的公司明明是A市十强,你这家夥怎麽老是一副贫下中农样!”单啸看不下去我的吃相,一脸的嫌弃跟痛心疾首。
我伸出两只油亮亮的手指在他眼底晃了晃,一脸正经的纠正:“这你就错了,我爸是我爸,我是我,知道吗?”
“……”他默了默,然後嘴角抽搐,“当哥哥不知道每年你老爸给你的零用钱是几位数是吧?”
“……”我老脸一红,低咳了声不再回答。
他果然大翻白眼,目光已经由痛心疾首转为恨铁不成刚的懒得理会。
“刚回来怎麽没出去玩玩?”
“啊,”我放下筷子舔了舔唇上的鲜味,笑,“我这调整心态呢。”
“说清楚。”他不耐烦。
“就是前两天我跟一家夥上床被我哥知道了。”我抬头看他,“有点不是滋味。”
“……”他脸上神情僵了下,小脸神色转为认真,语气急切,“怎麽搞的?你刚才说什麽?”他激动了,“你丫的爬别的男人床上了?!”
我乐了,这家夥连京腔都冒出来了,轻松点头:“恩哼,”我伸出一只手摆在五指,“被插了……五次。半夜三次早晨一次送我回来的车上又一次,那家夥技术不错哦。”
瞅著他一脸的不敢置信我一脸的欢乐僵了下来,皱眉:“你那什麽表情?”
“这是当初那个因为被一个倒霉家夥摸了下腰就打断了他腿的傅辛?靠!长本事了啊!”他叫嚷著,脸色神色却放松了下来。然後一脸的不怀好意扫视著我屁股,“爽吗?”
“噗……”我一口的浓汤差点喷了他全身,“你这家夥……爽啊。”
“哈哈……”他在一旁乐的不行,也不在意身上的污渍,拍著腿笑,“这些天其实是养菊花来著吧?!恩?!”娃娃脸上表情猥琐的我都嫌丢人。
我顺著他的意一脸悲切的点头,“是啊是啊,MD,那家夥就一禽兽!”
“哈哈,”他果然更乐了,“那家夥叫什麽名字?做什麽的?”
“我怎麽知道,”我瞥他,“一夜情而已,我有病啊还问他名字。”
他给个我一个晕倒的姿势,然後盯著我,憋了半晌才幽幽冒出了句,“你强。”
我笑了笑。
“看到了也好,”他沈默了下也笑了下,拍了下我脑袋,目光安慰意味淡淡,“这下怎麽著也完了。以後该怎麽著怎麽著吧。”
我点头,朝他又笑了笑,然後两人都沈默了下来。
心底很平静,我低著头缓缓的喝著汤,单啸好久才再次开口,叹气:“听你这几天打过来电话的口气,我就知道有事。”
我没出声。
“行了,去洗澡。”他舒了口气,昂著脑袋重新恢复傲娇样,颐指气使的吩咐著我。
“干嘛?”我抬头问。“给你介绍男人!”
“……”
我发誓这一刻我真想一巴掌抽死自己,你说单啸那家夥到底有多麽唯恐天下不乱我他娘的明明最清楚不过,我怎麽就还是被那句给我介绍男人给忽悠了呢!看著面前端坐著的面无表情的冷硬男人我默默在心底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朋友,顺便带来一起玩。”单啸对对面的男人指著我示意著。
那一脸冷峻的面瘫脸瞥过我,点了下头,也没说话,继续低头状若认真的看著酒单。
我默默撇嘴,想起那次这家夥送我回家的事情,现在想来我仍然有种火大的感觉。
单啸那家夥看了眼我正滑稽的挑眉笑,我了然,原来真的是同道之人。
上次他直接送我回去我还猜想他那天只是无意间闯入“森林”,但是现在……
我笑。再次瞥了眼他,却无意间与抬眸的他对视,他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叫著酒保,我暗恨。
送上门了都不上。
MD,果然闷骚。
此人名叫卓晔,中间我算是明白了他竟然跟单啸竟然带著那麽点亲戚关系,算得上是单啸远房的表亲,我笑笑,这算是老天把我一雪前耻的机会送到我眼前了?
这样想著我顿时心底乐成一团。
一晚上我跟他一句话都没说得上,他只闷头喝酒,偶尔跟单啸聊两句,也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偶尔几次的视线相对,他的目光漆黑而深沈,我对他笑笑,他便转了视线。
离开的时候卓晔自行开车离去,单啸开车送我回去,两人说了一路我这才明白这次见面的真正涵义。
敢情那家夥是奉单啸父母之意过来跟单啸讲和呢。
我哭笑不得。
“这家夥说上次回去被我爸知道了他也在本市,就搭上了他叫他跟我谈谈,表面上说是劝我跟我家男人分开,但其实还不是想要维持下关系。”
我点头,单啸当初因为一些事情跟家里闹得很僵,所以跟峰的事情他父母也不敢太反对。
“後来一来二去的我就跟卓晔熟了点,才知道他可能也是gay,所以这次拉你过来看看,就你这家夥那一身的gay味,他没点反应才怪。”
“……”一身的gay味?
我郁闷,那是什麽味?
“嘿嘿,怎麽样?”单啸偏头看了我一眼,怪笑著,“这家夥还行吧?收了他?而且,”他滑稽的挑眉扫视著我,“他的那玩意很大哦……”
“……”我咳了声,摸摸鼻子,一脸严肃的跟他澄清:“我是那麽没节操的人吗?!”
他打量我,然後摇头又点头,“不是,但胜似是……”
“……”我默。
“哎不对不对,你什麽时候看过他那儿了?”我这才反应过来,瞥他,“莫非你背著峰美人偷吃了?”
“还偷吃到了远房表哥的身上?”
他无语,移开一只脚踹我然後迅速归位:“滚一边去。那次一起去洗手间看到了而已!”
“哦……”我拖长了音调点头。
“真的那麽大?”
“……”
答案就是到了我住处後,单啸那家夥二话没说的把我踹出了车,然後“砰”的重新关了上车门飞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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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顺便补上了昨天的字数,今天的晚点更新~~~~~~~
☆、(十三) 家人共餐
星期五晚上,我嚼著三明治斜靠在沙发上正盯著手机里卓晔的号码徘徊在按下还是不按下的时候,我妈的电话便这麽打来了。
我立马颓的什麽心思都没了,接起电话我语气柔和:“妈,什麽事啊?”
我妈笑了笑,意味不明的问我:“辛儿,这些日子都忙什麽呢?”
我心脏一紧,立马坐正了身子,想著别是她听见了什麽风声啊,於是小心翼翼缩著脑袋疑惑:“没啊;怎麽这麽问啊?”
我妈柔著嗓音似笑非笑:“这都出去住半个多月了,就没想著回来看看了?”
“这个……”我松了口气,连忙谄媚笑,解释:“那什麽妈我错了,我明天就回去啊;明天就回去!”
我妈笑了:“明天晚上回来一起吃个饭吧,我叫你哥去带你。”
“……不用了妈,我打车回去就好了。”我差点被呛著,连忙咽下口中最後一点三明治,笑著推拒:“我哥过来得绕挺远的路呢。”
“谁叫你找了处离家里这麽远的房子,”我妈埋怨我,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就这样说好了,你哥下了班就去带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暗暗叹气,“妈没事我先挂了啊。”
挂了电话我在沙发上打滚纠结半天才消停了,傻楞楞的又发了会呆,我笑了笑决定洗洗睡去,明天再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多,起了床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正下著小雨,朦胧一片,连带著心情都不禁沈闷了起来。
慢悠悠的洗完了脸,这几天长定的午饭已经送到,想要专心吃饭却还是在这一刻止不住回忆起曾经跟那个人一起的场景,脑海中清晰的浮现著,曾经无数次相对著吃饭时,那人温柔的面。
这几天的冷静已经足够我调整好情绪,思绪却控制不住,回忆太深刻,止不住眷恋,却那麽明了已经不可能,所以心情越加低落。
舒了口气我起身各个房间无聊的查看著,最後重新躺倒在床上,把玩著手机突然想起好久没有跟林联系,所以连忙按下他的号码。
手机却没人接,我皱眉,照理说这个时辰他应该刚刚从学校了回到住处,正一个人正窝在那小书房里看著书,於是换了他住处的电话,却还是没有人接听,我不免有些担心跟心急,林的性子太柔和也太闷,我害怕他有事。
一直拨著电话,可一直到了晚上五点林的还是没打通,我在房间里不停的转著圈,心跳个不停。
我想起我刚到那边第一次遇到他的模样,他一个人窝在图书馆一角抱著本书皱著眉睡著,脸庞瘦小,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的时候目光平静的不像那个年纪该有的,直到後来才知道那只是因为爱的太深,也太过无望。
回来之前他喜欢的人已经宣布婚期,并刚刚带著未婚妻离开,现在的林只剩一个人。
回国後偶尔几次的联系他的嗓音依然低柔,语气一如既往淡淡的,此刻我却完全联系不到他。自认识起我们从未断过联系,此刻的情况太不正常。
下楼的时候我还是心不在焉著,那个人帮我打开了车门,我对他笑了笑,坐上了车。
“谢谢哥。”我坐好轻笑对他道谢。
他注视著我没回话,目光却忽然冷淡了下来,然後轻轻移开了视线发动车子。
脑海中全是对林的担忧,一路上手机一直在指尖紧紧攥著,身边人的神情我已没精力理会。
“辛?”
“恩?什麽?”我回神,车子正停在一处红灯跟前,他侧头看我,夜幕已降临,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注视我的眸子幽深的让我一瞬间怔了住。
“在想什麽?”他移了视线,放松靠著座椅,看著前面的指示灯,手指轻轻敲打著方向盘,在寂静的车厢里却听的很清楚。
“没,”不去注视他的手指,我低头,轻声笑道,然後侧开头看著窗外,想要忘记因为他熟悉的动作和姿势而升腾的记忆。
曾经因为看不惯他悠闲的温雅模样,笑著与他手指交缠,而现在,就算是承著兄弟之名也因为不再年幼而没有了理由吧。
窗外霓虹妆点暗夜,渲染无限感伤。
他抚著我的脑袋,轻笑著淡淡叹息:“辛,你的心思不在这,对吗?”
我没说话,脑海中因这句话而开始混乱不堪,我能感觉到紧紧攥著手机的指尖正缓缓湿润著。
“绿灯了,”沈默了片刻我才转头看他,微笑示意,然後轻声解释,“林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只是有点担心他。”
“这样,”车子重新行驶起来,他嗓音依然平和而温柔,视线一顺不顺的注视著前方,语气却有些心不在焉:“你朋友也不小了吧,别太担心。”
“恩。”
我点头,想你不会懂,你又怎麽会懂。
那是陪著我的林,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