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就甭装嫩了!再装也不像二八大姑娘!”既然他能开玩笑,应该就没什么大事儿,板着脸恨声道,“谁让你刚才踢我弟弟来着!踢坏了更好,省得你动不动就发情!”
胤禛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朝我腰腹扫射,憋着笑明知故问道,“果然是毒妇,不过……你弟弟?”
我拽住他辫子猛地一扯,会意涨红了脸大声嚷道,“你去死吧,我指的是八斤半!不是你们男人那个……”
“哪个,我们男人哪个?”胤禛见我停口不语,又涎着脸偎过来,“过门还不到三天呢,就敢诅咒亲夫!你这悍妇!!!”
“那你休了我呀,我正求之不得呢!那些嫁妆全送你了,算来算去都是你赚了!” ;我七手八脚将他往远处扒拉,胤禛却是越靠越近。
“想都别想!”胤禛趁机在我脸上“啪叽”亲了一口,“亏得爷遇见五哥正欲进宫,遂借他的车驾跑了一趟,不然真被你撂宫门口了!真若如此,爷颜面尽失你也讨不了好!”
我拿手背抹抹脸,拼命往他背上猛捶,“你这个无赖!流氓!发誓还不足一盏茶功夫呢,又开始动手动脚了。”
“喂,竹儿!你可是我娘子呃,刚才爷说的是不碰你‘一下’!”胤禛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可听仔细了,这‘一’是唯一,‘下’是下方。‘一下’自然指的是你身子最靠下边而不成双的物件儿。从上往下数是头、鼻子、嘴巴……还有就是,嗯嗯?”
“强词夺理,你怎么不把心脏肠子算在里边儿!”我被他的解释惊得瞠目结舌,“下流,变态!!!”
“‘一下’么,当然得从下往上数咯!”胤禛言之绰绰,“既是爷发的誓,自然按照爷说的意思算!”
我抓起枕头朝他自鸣得意的脸上摔去,“疯子!!!”
“怎么着,越发得意了!”胤禛被我砸了个正着,合身一扑将我压倒,点点我鼻尖儿取笑道,“小家伙刚才瞄见平安就吓得哇哇大哭,这会子对着爷就拳打脚踢,敢情爷的威信还不如一个婢子?”
胤禛此话一出口,我马上阴沉了脸一言不发。
“是我失言了,不过……放心吧,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了!”说完这句话,胤禛沉默的将头深深埋入我肩胛,温润的热流顺着衣襟缝隙滑落到我脖子上。我一惊,他哭了???
“你……”我歉疚的推了推他肩膀,眼前浮现起德妃的殷切的面容,难为地闭上刺痛的双眼。是啊,我们已是夫妻,我不该这般待他的!和解的话语在喉咙里千回百转,却仍难以爽利出口。
突然脑海中蹦出一阵婴孩稚嫩的啼哭,小乖、胤祯、吴达、篆儿……彷佛有一只大手在我五腑六脏中蛮横的搅动撕扯。我猛的一把硬将胤禛推扯下来,戒备冷漠的望向他,“自从臣妾回京就一直心绪难宁、噩梦缠身,所以打算明儿回门以后,便带着八斤半搬去镂月开云静养,希望王爷成全!”
胤禛一霎那间眼中流露出失落,随即很快恢复了淡然的神情,“你想去住多久?”
“兰儿自觉身体有所好转,便会尽快搬回府来!”我含糊其辞的敷衍道,“毕竟唯有远离这是非之地,才能彻底保证不会有人欺上门来。”
“既是如此,你便去吧!”胤禛的目光已经不再停留在我身上,四平八稳的站起身来掸掸袍子。我正欲道谢,胤禛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不过本王打算让三阿哥一并住过去,他额娘与那拉氏都不在身边儿,你要替我照看着些!”
我微微一怔,“为何要带弘时同去,李福晋不会多心么?”
“烦死了!”胤禛气恼的一挥手,“你要走了他整日缠着我要姨娘怎么办,本王上哪儿变个大活人出来哄他?”
我听见心里怪别扭,遂垂下头抗议道,“你能不能不要张口姨娘闭口姨娘的!”
“不是姨娘是什么,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女人!”胤禛薄怒的勾起我下颚,“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但唯独不容许你背叛我,给我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放开我!”对上他阴冷的双眸,我恐惧的打了一个寒颤,瑟缩着往炕角缩去。
“躲什么躲,躲得了一时你躲不了一世!” ;胤禛愤怒的拽住我脚腕将我拉扯回来,“你是我的,不许你躲,听见没有!”
我顾不上穿鞋,避开胤禛往外屋冲,边跑边喊,“救命啊!八斤半救我!”
“不自量力!”胤禛几步就追了上来,硬扯我头皮将我往里屋拽。见我吃痛飙泪步伐踉跄,胤禛遂抬臂将我改夹于腋下,扔抛回炕上。我抽泣着打了几个滚儿,就势拼命往里缩,胤禛又是一声暴喝,“这都是你自找的!爷本打算好好待你,你偏是软硬不吃,一次次挑战我的极限。”
“不要过来……呜呜……”见胤禛怒气冲冲的解开衣前襟扣,铁青着脸步步朝我紧逼,那晚冬梅帐中的情形仿若历历在目,再一次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我痛苦的捂住头,不受控制的放声尖叫。
“竹儿、竹儿!”胤禛被我的举动唬得魂飞魄散,顾不得其他将我死死箍在胸膛,“是我不对,是我错了,你不要吓我!我不逼你了,我不逼你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千万别这样吓我,竹儿!”
“哇呜呜……。”我匐在胤禛胸前放声大哭,彷佛要将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悲痛倾尽而出。胤禛亦不出言劝阻,但求我能哭一个痛快。
也不知哭了多长时间,我头痛似鼓锤,心跳越来越快,居然浑身瘫软,喘息着晕厥在他怀里。胤禛见状大惊,拍我脸颊,掐我人中,大声呼唤统统毫无反应。慌得他顾不上开门,就近拉开窗户大喊苏培盛。
八斤半原本在正房听那拉氏训诫,忽见如霜进屋与那拉氏一阵耳语,那拉氏立刻脸色大变,“这么大的事儿,还不马上请太医!”
“可是……这新婚燕尔的,会不会不吉利啊?”如霜踌躇的说道,“人家会不会说咱家王爷与兰福晋命理相克,毕竟当年王爷退亲……”
八斤半不放心的插话进来,“四福晋,不是我家主子出事儿了吧?”
“对哦,貌似兰儿提过你略通医术!”那拉氏吁了一口气道,“你既是她近侍,便先过去瞧瞧!若是情形当真不妙,再过来支会我!”
“怎么啦,难道四爷他……”八斤半心里一沉,顾不得多问,拔足就往我屋里冲。进门见我躺在炕上一动不动,马上扑过去与胤禛厮打,“你对我姐做了什么,她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放肆,这是在做什么?”李倩云一进门就看见这番景象,忍不住唤人进门要责罚八斤半,“还不把这不知死活的奴才拖出去乱杖打死!”
“够了!”胤禛脸一沉眉一蹙,凌厉的看向李倩云,“谁叫你过来的?”
李氏心中一阵慌乱,脊梁骨上冒起冷汗,“我……我……倩云听说兰儿妹妹身子不适,特意过来探视她,若是有妾身能帮……”
“哼,你的消息蛮灵通嘛!回你院子里去,兰儿的事儿轮不到你来过问!”胤禛扭头看了看八斤半,继续对李氏说道,“你也是我府上的旧人了,有些话不必本王重申,记住这府上主事儿的是福晋!其他房里的奴才,由不得你说打就打,想罚就罚!”
“臣妾受教了!”李倩云听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由自个儿的贴身丫鬟搀扶着出了房门。
“你快瞧瞧去,竹儿她这是怎么了?”胤禛推了推八斤半,“好端端的怎么说晕倒就晕倒?”
八斤半冷静了一些,顾不得与胤禛吵架,只移步坐到炕沿上替我诊脉。过了半晌才转过头来质问胤禛,“你都跟我姐说了些什么?”
胤禛一愣,懊恼的说道,“我……本王能与她说什么,无非是训诫她几句而已!”
“四爷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人不得不佩服你这一张利嘴!”八斤半嘲讽的嗤笑一声,“我姐是忧思过甚,伤肾伤脾,一时间气结不通,方才会突然晕倒。”
胤禛半信半疑,“啊,只是这样儿?”
“这样儿还不算严重,你要气死我姐才肯罢休啊!”八斤半不满意的瞪了胤禛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似地,伸手就欲掀开锦被。
胤禛摁住他的手不放,“喂,你做什么?”
“我要检查!”八斤半甩着一张臭脸给胤禛看,“你和我姐在屋里呆了这么长段时间,我怎么知道她身上还有没有外伤!”
胤禛暴跳如雷的道,“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打她!”
“那可不一定!”八斤半不屑的瘪瘪嘴,“就四爷之前进屋那架势,恐怕没人敢信您这番说辞!”
胤禛第一次被奴才抢白,气得口不择言,“放肆的奴才,若非看在竹儿份上,本王早将你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八斤半继续不知死活的拔虎须,“看吧,这才是四爷的真面目!”
“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胤禛气咻咻的背过身去,“你要查便查,本王问心无愧!”
胤禛话音刚落,八斤半旋即惊呼出声,“姐~~~~~~~~~~~血……血……”
“少骗人了,兰儿身上怎么会有血?”胤禛虽然嘴硬,仍然转过身来察看,一见就彻底无语了,“太监就是太监,不过癸水而已,学艺不精连这都把不出来!让尔燕、尔雀进来替竹儿撮掇,何须大惊小怪!”
李倩云回到自个儿房中,越想越生气,碰巧丫鬟暮佳端上来的茶略有些烫舌,不由得借题发挥罚她不许吃晚饭。暮佳垂头丧气的回到房中,与她同住的便是耿忆柳的丫鬟夕佳,见她进来连忙迎上前询问道,“怎么跟丢了魂儿似地,你家主子又骂人了?”
暮佳委屈的落下泪来,“哼!受了爷的气,也只配拿我排揎了!”
夕佳笑嘻嘻的揉揉太阳穴,“得、得、得,你今儿怎么同耿格格一副德行啊!”
“说到底还不是你家主子惹的祸!”暮佳一边儿说话,一边儿脱掉身上半旧的藕色小褂,“也是你嘴快,告诉咱们那位四爷为了你家主子责骂兰福晋。你不是不知道她一向喜欢逞能出头,她原本是想过去劝解几句,好在新福晋面前落个‘好’字,谁料白碰了一鼻子灰。”
夕佳挨着暮佳坐下,“我也不知道咱们耿格格怎么一夜之间如此当红了,嘻嘻……说不定我也能跟着鸡犬升天啦!新婚之夜她抢了兰福晋风头,如今爷又为了她训斥兰福晋,可算是骑到侧福晋头上去了。难怪李福晋坐不住咯,她与兰福晋同为侧福晋,这是唇亡齿寒呐!”
“罢、罢、罢,我看你日后要仔细一些才是!”暮佳伸出食指戳了戳夕佳额头,“鸡犬升天固然好,若是别人故意打狗给主人看,你又该当如何呀?”
夕佳硬了硬脖子道,“我怕什么,横竖有四福晋主持公道呢!”
暮佳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别忘了你只是个婢女,四福晋怎么可能处处替你出头!再说四福晋也是女人,如今你主子是锋芒毕露了,你又怎知她不会借整治你来警示耿格格!何况兰福晋是皇太后的心头肉,四福晋一定会替她出这口气的。”
第204章 儿女成群
打从胤祯回到自个儿府上;举止神态中就一直透着淡淡的生疏。完颜。锦鸾见状摸不清轻重,强压下心中微浮的几许杂乱,装傻充愣、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爷这些日子在外奔波受累了!虽然臣妾终于盼到爷平安归来;但终究见爷气色欠佳。所以妾身已经吩咐了厨房;让他们多熬些补品送来给爷补补身子!”
“有劳福晋了!”胤祯在铜盆中净过手,说话既不冷漠亦无欢愉,“我与八哥一向亲厚;这次回京先在他府上住了几日,福晋不会见怪吧?”
“府上有臣妾打理,爷何须见外呢,更何况八爷早已派人支会过了!”完颜氏摇摇头道;“两位妹妹与小阿哥、小格格都安好,爷只管放心便是。”
“弘暄这孩子长得怎么样了?”胤祯突然调转话头问道,“爷这一趟回来他连百日都过了,也没仔细看过他。”
见胤祯主动提及小阿哥,完颜。锦鸾兴奋得眉飞色舞,“妾身这就叫嬷嬷将他抱过来,暄儿比明儿那时候长得还壮实呢!还有明儿,他现在已经学会叫阿玛了!”
胤祯没有反对,只杵着额角略动了动食指,“嗯,将弘明一块儿领过来!”
胤祯对府上的孩子一向不甚亲近,今日见丈夫突然来了兴致,完颜。锦鸾一叠声的催促侍婢柔儿去传话,让看管的嬷嬷们将两个小阿哥抱过来。
十四阿哥府上几位福晋的住处相隔不远,正院里的动静难免惊动了旁边儿两位侧福晋。舒舒觉罗。晚杏宛然是完颜。锦鸾的左膀右臂,虽然私底下时常有些小摩擦,但只不过埋在心里,终无损情面上的姐妹情谊。加上完颜。锦鸾一连诞下两位阿哥,霎然坐稳了当家主母的位置,所以她虽亦知晓丈夫今晚回府,也只能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快,安分守己的呆在自己院里与四个亲生孩儿玩耍。
可这边儿伊尔根觉罗。秀琴就不一样了。秀琴虽不是毫无头脑心机之人,但也称得上性子和顺温婉,向来是不招是非不躲是非。当初她进府比舒舒觉罗氏晚了半年,加之完颜氏进门前从未曾在府上执事,故而一直没有机会在府上立威逞显,所以在无形中矮了别人半肩的位置,只得屈居第三把交椅。
凭伊尔根觉罗氏的性子,气归气,睡一觉也就过去了,偏巧她的乳母是一个多舌聒噪的妇人。打秀琴怀上弘映,她就从典卫西泰家搬来与小姐同处,出于一股子更年期老妈子的护主激愤,少不得要抱怨几句,“哼,这嫡福晋也忒偏私了些,只顾着扒拉自个儿孩儿!这十四爷一走大半年,好容易回来了,也不说一家大小吃顿团圆饭,只一房的人全霸占了去!”
秀琴口是心非的说道,“二嬷说什么呢,按规矩爷今儿晚上是该留宿嫡福晋那里!横竖爷是回来了,早晚都能见得到的。”
“小姐也甭自欺欺人了些,我老婆子年纪也不小了!当初她硬借口说爷随皇上去北巡不能分心,将你有身孕的事儿瞒了下来,那一次念在她同样怀孕亦没有报信的份儿上,咱们姑且忍了。后来她又说你怀孕的阴气冲犯了十四爷,才连累爷挨板子受棒疮,将你赶到乡下庄子里去待产,嘿……这一待倒好,如今映哥儿都半岁大了还没见过他阿玛!”
二嬷瘪瘪嘴将熟睡的弘映从摇篮中抱出来,“哼,她也有脸把这一切推到兰格格身上,说是爷挂心她顾不上理会府里的事儿!实际上有没有在爷面前提,只有她自个儿心里知道。小姐的性子我最清楚,只要别人不做得十分的过分,你向来不喜与人一较长短,可今时不同往日,你也是有哥儿的人了,总得替孩子打算不是,不能再由其他两房骑在头上!”
伊尔根觉罗。秀琴踌躇不定的道,“其实……她们也并不曾欺我,爷……再说爷也一向雨露均沾,并未见偏宠哪一房!”
“我的小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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