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草变幽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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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草变幽兰下-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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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胤禛的计划
    我横下心将话说得不留一丝余地;“做人总是须凭良心的,我知道这样对胤祯残忍了些,但我不能太自私太任性了。胤禛他疼碧娆、疼我,我……我再瞒着他偷偷去见胤祯;我还是人嘛;岂不连猪狗都不如了!况且这种事一旦走漏风声,对胤禛、对碧娆、还有我未出世的孩子,是多大的名誉伤害,还有德妃娘娘,这样的后果我承担不起。所以烦请姐姐带句话;让他绝了这门心思;好好过日子吧!”

    芸绚小心翼翼的窥视道,“兰儿;你对老四……究竟是感激还是爱?”

    我看了看小乖,将目光移开,“感激也有,爱也有,我只知道他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阿玛。”

    芸绚微微皱眉,有些不信,“四哥他真那么好?”

    我柔情似水地摩挲小腹,“不好我才不会给他生孩子呢!嫁给他是我的福气,也是老天爷对我的弥补,我不想因为一时的轻率冲动和妇人之仁,毁了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男人哄你的时候,什么都说得花好月好!老四和胤禩是半斤的八两,他的话又能信几成,你要多长个心眼儿。”芸绚失落的埋首浅笑,“今天这事原是我想得不周全,只是见胤祯对你难以割舍,才一时心软应下他递个话儿,其实我猜你也是这个回答,姐妹一场还不了解你的脾气么。”

    这话若搁在平常也就过去了,可刚才发生了刺客的事儿,给她这样一说我难免不是滋味。

    见我一脸的幽怨,芸绚忙调转话锋,“现在胤禩对我也不错,如今朝堂上的事儿管得少了,留在府上陪我跟孩子的时间也多了。你比我福气好,有了碧娆这个女儿不说,如今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到时候儿女双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芸绚并不是不疼爱小乖,不过女人没有属于自己的骨血,始终是一种遗憾。我拍拍弘旺屁股,“对了,大格格闺名叫什么?”

    芸绚忍俊不禁的道,“旺儿是小乖,她自然叫大乖了!丫头不似小子,随便起一个叫叫就是了。”

    弘旺趴着身子在炕上拱得正开心,闻言停住动作重复一次,“大乖,姐姐!”

    我玩心大起,挠挠他脚板心,“姐姐乖还是你乖?”

    弘旺吐词清楚,“都乖!!!”

    “他姐只能被他一个人欺负,别人敢欺负他姐姐,他头一个就不依!”芸绚唤过小乖,摸了摸他后背垫的汗巾,“哼,他可是咱们府上的小霸王!老九、老十都吃过他的亏,如今都不敢跟他同桌吃饭了!”

    我搂过他来亲了又亲,“啊,咱们小乖还有这本事!”

    小乖不情不愿的拿手背猛揩腮颊,“你怎么跟十四叔一样,弄我满脸的口水,不要!”

    “你这小子,别人想讨你四婶儿的吻还讨不到呢,美死你了!”芸绚警告的捏捏他脸皮,接着扭过脸来对我说笑,“上次九弟来府上用膳,也不知怎的招惹到他了,抓过嬷嬷放在碗里的瓷勺就往他九叔方向丢。胤禟正埋头喝汤呢,饶是躲得快都溅了满脸蔬菜汁,可惜他刚上身的珍品星光绸,还没穿足一天就全毁了!”

    我蹙眉忧心的望着小乖,“这孩子乱丢东西的习惯就改不掉么,那次在慈宁宫惹出多大的乱子,现在耿姐姐还……唉!”

    提到这个芸绚也有些抬不起头,“我今天过来,还是想……听说耿格格也在这里,我想过去跟她赔个不是。”

    “别、千万别……”我忙阻止道,“她刚从树上摔下来,大夫说暂时不会记起以前的事儿,你一去万一她想起孩子没了,又该疯疯癫癫闹个没完了。”

    芸绚吃惊不小,“她不知道孩子没了,那过几个月她不见肚子大,能不起疑吗?”

    “别提,别提,想起来就揪心!”我抓抓头皮烦躁的道,“晚上吃过饭我再去瞧瞧她,等寻到合适的机会,再慢慢告诉她吧!”

    “八福晋、兰福晋!”尔燕、尔雀端了柚子香橙蜜汁进来,小乖兴高采烈的扑过去抢尔燕手中的杯子。

    芸绚费了好大劲儿才扒拉开,“仔细呛着,额娘喂你,一口一口慢慢喝!”

    等芸绚喂小乖喝完饮品,我们又家长里短的闲聊一会儿,芸绚便起身告辞了。我知道在路上要耽搁不少时间,遂没有多留她,只说以后回府再叙,便吩咐尔燕送他们母子离开了。

    送走芸绚,我见外边天阴阴的,便让尔雀替我取来氅衣,准备去胤禛院里找他。不曾想去年衣服压在箱子里没拿出来晒,取出一抖就好大股子樟脑丸味,我忙捂着鼻子退出去,“算了,算了!就这样走吧,取出来也没法穿!等哪天出太阳,再拿到院子里晒晒,不除净味儿对胎儿不好。”

    尔雀惶恐的低下头,“是奴婢们的疏忽。”

    我将双手相互插进袖口中,偏偏头意识她跟我走,“这段时间你们一心一意照顾耿格格,我房里这些杂事儿原本就不该你们做。倘若不是昨儿过来,兴许这些衣服今年也穿不着。”

    尔雀比我慢行半步,轻轻的摇摇头,“我和尔燕都是兰福晋的陪嫁丫鬟,就算照顾耿格格,伺候主子也是本分。”

    “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你们跟着我也快四年了……”一晃便是四年,我叹息着抬首看天,“若有心仪的对象趁早与我讲,女孩子年纪大了总不那么容易到好婆家。”

    尔雀脸颊泛红,嗤嗤低笑着道,“适才尔雀与奴婢开玩笑,就说主子一准儿要提这话儿,嫌弃我们老了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说什么嫌不嫌的。”我瞪了她一眼,冷风刮到脸上有些生疼,“你和尔燕一身好武艺,憋屈在这院子里实在浪费人才,若能寻得一个志同道合的丈夫,不拘他什么出身,将来总能闯荡出一番成绩。趁你主子现在说话还有些分量,将来就……不一定能帮到你们了。”

    “主子多虑了!”尔雀莞尔一笑,“当真怀了孩子的人要性情大变,左右不到一年没见着主子,如今倒沉静得像变了个人。”

    我勉强笑了笑,“怎么会,我一直这样的。”

    尔雀实话实说的道,“或许是我错觉吧,以前主子高兴不高兴全写在脸上,最多就是心情烦躁不想理人,即是那样也能一眼看得出你的情绪。现在总感觉闷闷的,叫人琢磨不透,乍见了挺像宫里那些娘娘,原先那股鲜活劲儿少了。”

    我抽出手摩挲脸颊,回过身去看他,“你是说我越来越像怨妇咯?”

    “也不是那种感觉,奴婢嘴拙,不会形容。”尔雀摇摇头,“或许是今儿早上的刺客吓着了你,横竖主子回来才一个晚上呢!”

    我和宫里那些女人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得到了怕失去,一个是费尽心机想得到。看来我是得给自己另找些生活目标了,不然整日围着胤禛打转,非被这时代的妇女们同化了不可。

    胤禛那次患伤寒,安置的小院有些偏僻,等大婚后园子过户给我,他也没有另寻处所,就死皮赖脸的选定这里安营扎寨。后来我们暂住小园,他通常也与我同住一室,故这里一般处于闲置状态,除非我心情不爽撵他离开,他才会在这里落脚住上个一天半天。

    如今虽是初冬时分,但天气逐渐转寒,尤其是郊区。但此刻胤禛房间的窗户却是大大支开着,远远可以看见八斤半拿着鸡毛掸子扫灰,胤禛则聚精会神的伏案疾书。他目光锐利严峻,一派全神贯注的模样,连我走进窗台也没有察觉。我随机在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抛进去,马上拉着尔雀贴墙躲避。

    里面果然传来胤禛的怒吼,“有刺客——”

    “嘘~~~~~~~~~~”我乐呵呵的探出头,肘着窗台撒娇道,“是我,考考你的反应嘛!”

    胤禛沉着脸却唬不了我,只见他举高公文冲我抖擞,“没规矩,被你这一吓,这章折子算是毁了。”

    望着文书上写坏的一块黑扭墨迹,我抿嘴直笑,“看来四爷定力还不足噢,离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还有段距离,仍需多加练习!”

    “进来!今早脚底才被石子咯了,要过来也不知道坐轿,傻妮子。”胤禛招招手,“爷还以为那帮子奴才光饭不做事呢,刺客都到眼跟前了还不现身护驾,谁曾想是你这淘气包在捣蛋,也难怪他们不敢管。”

    我瘪嘴抗议,“人家好长时间没来园子里了,随便顺路逛逛嘛,这也不行么。开个小玩笑而已,难道我还不如那公文重要,四爷居然为了那破玩意凶我!”

    “太医说你胎位不稳,不老老实实的安胎,还东奔西跑的。”一进屋胤禛就将我搂入怀中兴师问罪,“瞧瞧,出来逛也不说穿厚点,园子里风大不比在府上,怎的就不会保养身体。”

    我坐在他膝上,环抱他胸膛张望,“你呢,风往屋里灌还大开窗户。”

    胤禛还振振有词,“这不是天色不好,关上窗户嫌光线暗嘛,书法就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我眉毛一挑,“那你不会点灯啊,矫情!”

    胤禛宠溺的勾起我下巴,“好,爷矫情!你那好姐姐可走啦?”

    “人只是过来看我,看完没事儿自然就走了。” ;我假装在他下巴轻啃一口,“以前你最反对我和芸绚姐来往的,今天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胤禛胸有成竹的舔吻我耳垂,“用你的话说,就是对你有信心嘛!她和十四弟是一伙儿的,以前我怕你心思不定被她嗦摆,如今孩子都不止一个了,我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爱见她就见个够吧。”

    尽管被他猜着了一半,但我不会傻乎乎的承认。我主动改搂住他脖子,凑上唇轻咬他,“这话你就大错特错了,芸绚姐同我是一国的,自然是我比小十四重要了。”

    尔雀被我们的亲密举动臊得小脸通红,晕晕乎乎就被八斤半半拉半扯的推出了屋子,她捂着咚咚直跳的心脏,“刚我还说主子像变了个人似地,这会子全恢复了,倒是四爷像变了一个人,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八斤半见怪不怪了,“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嘛,也是你们在园子里呆的时间太长了!”

    尔雀羞怯地摸摸发烫的双颊,“可……可四爷在耿格格面前完全不是这样的,他们也是夫妻啊。”

    八斤半颇有些狗腿得自豪,“咱主子可是爷心坎儿上的人。”

    “当初瞧兰福晋刚嫁过来的架势,我还以为他们俩要冰一辈子呢!”尔雀朝手心呵呵热气,“谁料不几个月主子就跟爷回了府,现如今更是如胶似漆,太后娘娘也可以放心了。”

    八斤半和尔雀正说话,就见苏培盛夹抱一块用绸布裹着的一尺左右的长方形木板走了过来。八斤半好奇的迎上去帮忙,“你不是才走了半天么,怎的这么快回来了?”

    “打包那些事儿自然有府上的人负责,我只挑了最要紧的东西先带过来。”苏培盛气喘吁吁的将画交给八斤半,自己揉着酸麻的小臂,“今天一早白晋大人就命人将小格格的画像裱好送了过来。适才春桃福晋回府,说是兰福晋要留在园子里安胎,福晋便让我顺道把西洋画带过来交给她。两位主子在里面吧,这会子……方便拿进去不?”

    “有什么方不方便的,还不快滚进来!”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的传进我们耳中,胤禛另搬了把椅子让我坐着,整整衣襟又恢复了人前的模样。

    一见了碧娆的画像,我这心肝就像被人拿刀剜一样,想到好长时间见不到她,我就忍不住泣涕涟涟。苏培盛忙安慰道,“兰福晋放心,福晋托奴婢捎句话给您,说‘一定将小格格视若己出’。”

    “别哭鼻子了,仔细腹中胎儿。”胤禛自后揽着我脑袋,语气中充满了歉疚,“也不一定非等回府才能相见,兴许耿氏能提前接受现实,我马上叫人把碧娆接来与你母子团聚。”

    我痛苦的仰起头,“这自然是最好的,那万一她一直不接受现实,又没有恢复记忆怎么办?”

    胤禛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爷刚才问过八斤半,可以先给她吃些腹胀的药,让她肚子鼓起来。等到时候临产,再偷偷买个女婴回来,就说那孩子是她生的。”
第256章 纸包不住火
    我被胤禛大胆得如此彻底的想法吓呆了;即便是把小乖寄养到胤禩名下,好歹也是康熙默许的吧,起码如假包换是他爱新觉罗家的种。可……偷偷买一个回来,这是要满门抄斩的啊;我听罢只觉一阵凉风呼呼的对着我脖子根猛吹!

    “竹儿,我不是不知道混淆皇室血统的后果。”胤禛竖掌做了一个切的动作;让我联想到“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过几年找机会制造一场意外,比如落水啊、生病啊……总之把孩子除掉,那就一切都解决了。”

    “解决了;解决了个屁!”我喷了他满脸唾沫星子,“你说得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可是一条人命呐!敢问雍亲王,万一到时候耿氏见她女儿死了,又疯疯癫癫的要死要活,你上哪儿再弄一个女儿给她!”

    胤禛讪讪的松开搭在我肩上的胳膊,“那你说怎么办吧,我是琢磨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实在不成……”我舔舔嘴唇,梗梗脖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胤禛烦躁的催促,“说啊!”

    我屈起食指戳戳肚皮。

    “干嘛啊?”胤禛这只呆头鹅闷闷地问。

    我喉头一阵哽涩,含泪冲他吼道,“你猪啊你,我都说完了!”

    “去,你说什么了!”胤禛冲苏培盛努努嘴,意识他放下东西滚蛋。

    下一秒,我扑进他怀里哇哇大哭,“胤禛,我舍不得……可是……可是……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了。”

    “竹儿,你哭什么哭,天大的事儿有我扛着,你好好安胎就是……等一下!”胤禛的反应还不算太慢,他不知所措的指指我,指指他,再指指耿氏的院子,劈头盖脑就是一通臭骂,“你、你是想把咱们的孩子……这不成,脑子进水了你,这可是你的亲骨肉!”

    我嚅嗫的抽泣道,“那也是你亲生孩儿啊,总好过去外边买一个来路不明的婴儿强,万一被人告发……咱们家就全完了。胤禛,我害怕……”

    “我的小姑奶奶,你别哭啊!”胤禛忙掏出手帕替我拭泪,“哪那么容易被人告发,要做咱自然要做周密咯。”

    “呸,你这什么馊主意!耿姐姐当初滑胎的地点是慈宁宫,太医明确说她将来再生不了孩子,巴巴的隔一两年又冒出个婴儿,这唬谁呐!”我吸着鼻子道,“除非先跟皇阿玛、额娘和皇玛嬷套好招,可这样一来他们绝不能同意你抱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回府。”

    胤禛还是坚持他的想法,“不孕的事儿不难办,疏通疏通,叫太医改口,就说这段时间耿氏将身子调养好了,不就解决了。”

    我直盯盯地看着胤禛,“耿姐姐滑胎伤了子宫是千真万确的事儿,若日后事发太医院一追查,找人替她验身便瞒不住了。”

    胤禛踌躇片刻,摇头否定,“竹儿,我怎么能让你……总之是不行。只要瞒过这几个月,我们可以说成是她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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