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表情我哭笑不得,最近元寿开始学走路,我和胤禛的精力难免更倾注在他身上,谁料这妮子马上吃味儿了。我蹲身摩挲她脸蛋,“额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好东西要学会跟别人分享,不然往后没人愿意跟你玩儿了。”
碧娆不屑的扭开脸,“我才不稀罕跟他玩儿呢,有三哥就够了!有人敢欺负我,三哥一定捶扁他!”
我拉长脸皱眉道,“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野蛮,什么捶呀扁的!你是千金小姐,行为做派要恬静稳重,凡是多跟你迎仙姐姐学,别冒冒失失跟个野丫头似的。”
屋里没有外人,尔雀听罢掩口笑道,“嘻嘻……小格格还不到三岁呢,主子就准备教她学规矩了。”
八斤半一撇嘴,“学规矩也有年龄限制么,现在不教等到十三爷府上那闺女的年纪,后悔可就晚了,被人砸破头也是自找的。”
“你们一人少说一句不成么,每天不掐个三五回不痛快,是不是?”我揉揉眉心,头痛的转指他们道,“我看最该学规矩的是你们,以后要吵出去吵,别带坏我女儿,真是的。”
年韵诗离开碧竹阁径直来到那拉氏处所,告假说要回娘家小住几天。随后回院子收拾了几件替换衣服,急冲冲赶回了年家在京城的别院,同时修书一封派丫鬟叶儿邀姐姐年韵绮见面一叙。年韵绮脱不开身便随意找了个理由拒绝了,不曾想年韵诗居然十万火急的坐马车赶到了胡府。
“什么天大的事儿,非要这时候过来。”年韵绮只得抽空相见,“我婆婆昨天不小心闪到腰,我不在上房伺候她成么,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嘛!”
“姐,我若不是有要紧事儿,也不会派人来找你了。”年韵诗急得双颧发红,支开丫鬟对着年韵绮一阵耳语。
年韵绮听罢脸色发白,一把扯着妹妹手腕,“你确定?”
年韵诗急得火烧心,“一准儿**不离十,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知道!这都三个月了,我该怎么办,你一定得替我拿个主意?”
“还能怎么办,打掉呗!”年韵绮心烦意乱的埋怨,“你实在太不小心了,我屡屡劝你和钮祜禄氏修好,你偏执意要找她麻烦,现在闯出大祸了吧,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五阿哥满百日多久前的事儿了,你被人抓住小辫子也不告诉我和你两个哥哥,如今弄出个孩子来才知道找我……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呐,就不知道吃剂避子汤!”
“我已经够容忍那个女人了……再说我哪儿知道有这么巧啊!”年韵诗泪汪汪的咬着下唇,“王爷整天待在那狐狸精房里,我煎避子汤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你还好意思说!”年韵绮稳稳呼吸,冷静的站起来,“你先回别院去住着,全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过几日我悄悄把药带去给你,你调养好身体再回雍王府。”
“不行!”年韵诗理解了姐姐的意思,摸摸肚子嚅嗫道,“上次大夫说过,我如果再流产,这辈子就很难再有孩子了。”
“莫不是你想生下这个孽种?”年韵绮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就算你将来能够生育,只要雍亲王知道你被别的男人碰过,你这辈子还不照样儿玩完!”
年韵诗期盼道,“那……能不能别让他知道?”
年韵绮嗤笑道,“哼,你以为十月怀胎生下个孩子来是一顿饭的功夫,我劝你还是别心存幻念了!先把孩子打掉再请大夫调理便是,万一那位大夫说的话言过其实了呢,你尽管放宽心,过了眼前这一关才最要紧。”
年韵诗眼泪汪汪的望着韵绮,“好,我听姐姐的话。”
年韵绮抽出丝帕替妹妹拭泪,柔声细语的安慰道,“好妹妹,你千万莫怪姐姐!我不是想逼你,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年家。”
年韵诗吸了吸鼻子,“我懂。”
年韵诗与姐姐说了几句体己话,便起身告辞了。出门前年韵绮猛地唤住她,“你确定太子企图在迎仙大婚那天对钮祜禄。兰儿不利,是不是?”
年韵诗红着眼睛点点头,“是……我是这样跟他约定的。”
年韵绮若有所思的挥挥手,“你走吧,你现在有把柄在他手上,行事一定要小心。”
年韵诗离开以后,年韵绮马去找了个借口出门,把韵诗的情况告诉了长兄年希尧。年希尧听罢也一筹莫展,“小妹这次实在是……唉,这可如何是好呢?万一事情败露,我们年家就……”
年韵绮的态度要比大哥要冷静许多,“即便事情不败露,倘若她将来不能替雍亲王延续香火,我们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年希尧也是深锁双眉,“那能有什么法子,我们家已经没有适龄的女孩儿可以再送进雍王府了。韵诗被太子挟奸的事绝不能让四阿哥知道,真有什么后遗症,还是暗中物色大夫替她医治吧!”
年韵绮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治好了又如何,你认为凭她的手段将来能从钮祜禄。兰儿手里把四阿哥的心夺回来吗?”
年希尧觉得妹妹话里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韵诗可是咱们的亲妹妹?”
“顶多是同父异母的妹妹罢了,咱们的亲妹妹可不是她。”年韵绮抬手掠顺鬓角碎发,“人家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可那棵树也不一定非得自己动手去种,其实只要能够保障我们年家的利益,是不是姓年的无所谓。大的指望不上咱们就指望小的呗,横竖你和二哥膝下有的是闺女,对儿女亲家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年希尧会意,提出自己的隐忧,“韵诗和钮祜禄氏嫌隙已深,恐怕不是一个理想的对象吧?”
“你别忘了,那个墨玉……可是钮祜禄。兰儿的好姐妹。”年韵绮不自觉摸了摸自己脸,“如果我们告诉她,她是我失散在外的亲妹妹,你说她会相信吗?”
年希尧一脸惊讶,陷入了沉默,想了又想道,“那次四爷想立弘历为世子,却被钮祜禄氏拒绝了,照我看她未必肯与咱们结盟。”
年韵绮信心满满,“她不肯,咱们就从她阿玛、额娘身上下手。那个墨玉年纪也不小了,而且一直没有生育,即便当初嫁给沈重润做妾是心甘情愿,可过了这么多年,我不信她还是那么天真不经事。如果她摇身变成四川巡抚的亲妹妹,就算给沈重润做正房,也是姓沈的那小子高攀了。”
年希尧不祥的追问,“你想做什么?”
年韵绮的笑容里露出一缕肃杀的寒意,“咱们若想和钮祜禄。兰儿修好,不送她一份厚重的见面礼表诚意成吗?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宠着让着韵诗,一次又一次给她收拾烂摊子,现在结果又如何,是她该回报我们的时候了。”
年希尧大惊,“你要把韵诗怀孕的事儿告诉她?”
年韵绮没有否认,低头不紧不慢的拨弄腕上镯子,“这叫弃车保帅,更何况刚才韵诗告诉我,钮祜禄。兰儿极可能已经起疑了。只要我们大义灭亲告诉雍亲王,太子串通韵诗企图对钮祜禄。兰儿不利,纵然韵诗被雍亲王大卸大块,也绝对不会殃及年家!”
年希尧有些不忍,“可我们不帮韵诗,她就死定了。”
“你帮得了她一时,帮得了她一世吗?”年韵绮眉毛一挑,“我是个外嫁女儿,做这么多无非也是希望你和二哥好。韵诗根本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我指条明路给你们,愿不愿意走全凭你们的意思。”
年韵绮撂下话就走了,年希尧举棋不定,无奈二弟又远在西南边陲。思量再三,他最终还是遵照了大妹的想法。
第290章 墨玉认祖
墨玉跑来告诉我;她是年韵诗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我简直快晕倒了。然而接下来的消息更劲爆,震惊得我一个时辰里派人往衙门里跑了三趟,最后还是装心脏病发;才硬将胤禛从户部揪了回来。于是乎;胤禛说到做到,在我还没开口解释缘由之前,当着碧娆和一屋子奴才的面将我按在大腿上揍了一通屁股,就连走路还踉踉跄跄的元寿也被领来实战观摩。
最后他还意犹未尽地对张大嘴巴憨呆呆的碧娆进行现身说法,“看见了么;以后要学好;敢像你额娘这样满嘴谎话,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你神经病呐!”我吃牙咧嘴的揉揉屁股站起来;“有本事你打得我屁股开花试试,看我让不让你脑袋开花。”
“嘻嘻……”碧娆捂着嘴偷笑,黑眸子快乐地在我和胤禛身上骨碌碌乱转,一副看滑稽戏的惬意神情像只偷油吃的小老鼠。
我和胤禛异口同声的骂道,“小样儿,谁让你笑来着!”
尔雀识趣的抱着碧娆走了,八斤半也紧随其后抱着元寿溜之大吉,我瞄见这臭小子也把脸埋在元寿身体前嗤嗤偷笑。我狠狠瞪了胤禛一眼,撇下他一瘸一拐挪进里屋。这会儿胤禛又着厚脸皮过来缠,“不过轻轻拍了几巴掌,作甚么眼圈红通通的,我不信真打伤了你!”
我挥手挡开他,“讨人嫌,别来招我!”
“貌似是你招我回来的吧?”胤禛伸手拨弄我脑后的碧玉簪,“我警告过你不许装病吓人,害得我茶都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哼,活该!”我脑袋一偏躲开他,“我装病也是你打官腔敷衍我在先!各旗佐领克扣士兵俸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偏得这会子查,你当我吃饱了撑的闲着无聊,一时三刻离不开你是吧?”
“竹儿……”胤禛拽拽我衣摆,“好歹我也是个亲王,你大大咧咧随便指使人往衙门跑也没个正当理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爷是个公私不分的好色之徒呢!”
“所以我帮你找了一个理由啊!”我抿唇冷笑,半俯在炕上赌气道,“下次该说你女儿摔破了头,还是说你儿子掉井里去了,麻烦四爷给个准话。”
“胡说,你装装样子写封信不可以么!”胤禛不悦地呵斥道,“好端端的诅咒孩子们干嘛!”
我愤然一肘敲到他胸膛上,“你个杀千刀的,滚开!”
“敢情你专程叫我回来就是为了挨你骂的?”胤禛右掌揉推我左肩催促,“有话快说,再不说我走了啊!”
我一肚子委屈,“走啊,走了你就别回来!”
“好好好,你不说那爷来猜猜看!”胤禛早听够了我的口头禅,装腔作势学太医牵扯我手腕,“难道你又怀孕了,爷可是很小心的,不应该啊。”
“少浑说,我前几天身上刚来过!”我没心情同他说笑,沉下脸来坐直身子,“有正经事跟你商量,别嬉皮笑脸,油嘴滑舌。”
胤禛环着我腰慵懒的问,“有多正经,你倒说来听听?”
“那个胤礽……”
我刚才起了个头,胤禛立刻怒不可抑一摔手,“他不是被禁足了么,是不是又突然跑来骚扰你啦?”
我叹息道,“唉,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恶气。”
胤禛一字一顿的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胤禛面带杀气的样子,让我有几分怜悯胤礽,心头不禁堵得难受,“仔细论起缘由,我也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当初我出宫给芸绚姐送嫁,如果不是凑巧被逆贼挟持,说不定也稀里糊涂答应跟了他了。”
胤禛酸溜溜的插话,“怎么,舍不得你的老相好?”
“我几时同他相好了,就算当时有几分交情,经过一系列的恩恩怨怨,到如今也是相看两相厌,仇恨比海深了!”我不悦的一巴掌拍在这醋坛子后脑勺上,“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别每次刚听了只言片语就把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大放厥词。”
“好,都是为夫的错,娘子请讲!”胤禛在我粉腮上轻拧一把,将头靠在我肩膀上询问,“不过机关枪是什么玩意?”
我懒得同他解释,凶巴巴的吼道,“别打岔!以前老骂我说风就是雨的,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等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胤禛的脸已经变成青紫色了,配上黑色的小胡子,灰常灰常的协调。我见他拳头握紧,唇角向下,不禁有些害怕,双手缠住他胳膊故作轻松的说,“幸亏我那天我领了碧娆出门,不然倒霉的就是我了。”
“年韵诗这个贱人,本王非休了她不可!”胤禛一拳砸在炕沿上,“她居然敢勾结外人来祸害你,活得不赖烦了!”
“别别别,你别冲动……”我忙拦阻她,“如果这事儿是打别人口中听来的,你要怎么处置年韵诗我绝不过问,可墨玉告诉我的时候千拜托万拜托,要我一定保住她的性命,我也不好失信于人吧!况且她现在不在府上,你想杀人也找不着正主儿啊!”
胤禛搓搓拇指,“我就搞不懂了,墨玉以前不是凌府的丫鬟么,怎么突然就变成年羹尧的妹妹了?”
我将墨玉的经历告诉胤禛,“说来真的很神奇呃,墨玉的亲生父亲居然是年遐龄。当年他怕墨玉是断掌,会替家族带来灾祸,就叫稳婆把刚出生的婴孩扔进水缸里溺死。孩子的生母不忍心,就悄悄给了稳婆一笔银子,叫她把孩子抱出去扔掉,希望有好心人能救她一命。结果墨玉果真命硬,被她的养父捡到一直抚养到十二岁,后来他爹怕续弦夫人对墨玉不好,到死都谎称墨玉是他和前妻所生。再后来她被后娘赶出家门,就流落到我们家做奴婢咯!”
胤禛似乎有些不信,“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我也觉得很匪夷所思,但墨玉和年韵绮确实长得很像嘛!”我理了理耳鬓的碎发,“原本年韵绮也不知道,年家虽然在京中有产业,但年遐龄退隐之后一直住在北半截胡同的湖广会馆里。前几天年韵绮和他阿哥去见他,无意间提到墨玉容貌与她相似的事儿,那个年遐龄敌不过自己的良心才把事情说出来,还嘱咐年家兄妹一定要接妹妹认主归宗。”
胤禛的心思果然比我细密,“年遐龄不是叫稳婆将孩子溺死了么,就算遇见一个跟她女儿容貌相似的人,也不会往一个已死之人身上联想呀!”
我转述墨玉的话,“年韵绮和年希尧俩兄弟都是原配夫人生的嘛,当初他们的亲娘把这件事记录在自己日记里,而年遐龄的原配早逝,他替妻子整理遗物时自然而然看见啦!”
“话虽不错,但我始终觉得怪怪的。”胤禛的嘴皮动了动,“年家的人又不是今年才知道墨玉跟年韵绮长得像,要认亲戚早就认了。”
“话虽如此,可现在你公然处置年韵诗的话,墨玉和沈大哥也会受牵连。”我为难地摸摸鼻子,“况且这也不是光彩的事儿,你的侧福晋被人玷污终究对你的名誉有影响,咱们还是再想想吧!”
胤禛鼻腔里微喷出一股气,“谁说本王要公然处置了,她做出这种有失妇德的事儿,本王没有责怪年家教女不善,他们还有脸找本王讨说法,哼。”
“年希尧和年韵绮的心思我明白,无非是弃车保帅,大事化小。不然纵然墨玉是他们亲妹妹,也及不上跟年韵诗这么多年的兄妹情分,怎么会把这么攸关的事儿告诉她。”我挠挠额头,“我又不是二傻子,他们只是想透过我的嘴把事情告诉你而已。”
胤禛鸡蛋里面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