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架飞机上没有这样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只要劫匪不杀人，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幸事。
青年再出来时，一脸轻松：“有两架军用飞机追上我们了，这个样子都能抓住我们的行踪，政府也不是一无是处。”
“那我们怎么办？”其中一个人平静问。
“我已经让机长加快速度，甩得开就甩，甩不开便随他们去，只不过更需要两个人质而已。”青年坐回自己的位置：“飞机上全是人，我倒是不信，军机会把一飞机的人都轰下去。”他已经让机长对外喊话，如果军机再跟着，这架飞机便不会降落，一直开到没油为止，全飞机的人到时候一起去死。
“人质吗？”那个人一个个看过去，女人还是孩子，这飞机上都有很多。然后他又盯上青年对面的凯厄斯和科伊斯，这两个细皮嫩肉的，或许也能用得上。
“我看就他们吧，再加上那边的两个小孩和他们母亲。”他立刻提议。
“你选的都是漂亮的，就不能把色心收一收？”青年冷冷道：“这件事情由我决定而不是你，如果再因为你这心思坏我的事，我就先把你从飞机上扔下去。”
他的语声轻柔，那人却噤若寒蝉，缩到一边不敢再多说。
青年对科伊斯点点头，多少有些抱歉的意思，他自然不会用这两个做人质，等于给自己多找麻烦。
“咚咚……”突然两声清脆的敲击。
飞机内的人一愣，都看向外面。
又是两声之后，所有人都有点木住了。他们可是在空中，为什么外面会有人敲门！
“开窗。”青年沉声说。
所有窗子都被拉开，能够看到外面，不过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军机，而是一个黑影，从飞机旁边急掠而过。
科伊斯一愣，看向凯厄斯。
凯厄斯点头：“是那个家伙。”
普尔托，他怎么还是这么阴魂不散……而且话说回来，那一身张牙舞爪是怎么回事？又是爪子又是翅膀的，没看清楚就跟一只大蝙蝠一样。
“他为了对付你也算不遗余力。”凯厄斯站起身：“下次知道斩草除根了？只要你将麻烦彻底解决，麻烦自然不会再找上你。”
“你现在人在天上，怎么个斩草除根法？难不成和他一起掉下去？”科伊斯拉住凯厄斯，走到最大的那扇窗子前，手按在窗上。
普尔托很快感觉到他的存在，飞过来凶猛与他对视。这是一双昆虫的眼睛，黄色的大大的，紧身的衣服□体凸凹不平，又瘦削又长，背后四只蝙蝠的翅膀，都显得有些破烂，配上黑色的细长爪子，的确已经不是人。
科伊斯微微侧头：“瞧，这就是一个人的末路。他若非不甘心失败，也走不到这一步，一个人失了心，剩不下什么了。”
“他自己太过愚蠢，怪得了谁？若是你不打算出去与他结束这一切，他会毁了飞机。”
“毁了……我们也不会死，普尔托的脑袋真是不够用了，和这种人出手，平白掉了我的身价。”科伊斯揽过凯厄斯：“你也一样，我亲爱的长老阁下。由他去，突然出现这么个东西，跟着我们的军用飞机是吃素的？”
“哼，直接说你自己懒算了。”凯厄斯冷冷道：“若是飞机真的毁掉，你负责背我去爱琴海！”
“是是是，到时候我背着你，无论如何也不放开……你说好不好？”科伊斯亲了他一下，两个人大咧咧站在那里看戏。
后面的青年已经木了，他想过这两人身份不简单，原来不是人啊……
后退一步，连着打了几个手势，立刻这几名劫匪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离这两个家伙能多远就多远。
普尔托很快开始攻击，身体疯狂撞上来，撞得飞机咚咚直响，左摇右晃。
科伊斯搂着凯厄斯站定，身体失重了一样，丝毫不受影响：“力道不小。”
“为了对付你，自然不能太弱，否则不是连自己都对不起？”凯厄斯反应能力虽然快，却没有这个无视重力的本事，只能紧紧抓住了科伊斯。
科伊斯心情显然不错，周围的人东倒西歪，他搂着凯厄斯，时不时揩油。
青年终于忍不住了，踉跄走过来，按着科伊斯的肩膀：“这位大哥，你们非人类做事我不了解，可也不能一直这样啊，会出大问题的……”
“出大问题的不是我们，再者说，非人类的事情也可以用人类的办法解决。”
62、希腊之旅（3）
所谓人类的办法；自然就是重武器。
撞飞机的力道不够，普尔托干脆从上面抱住了飞机；用力煽动翅膀；飞机随着他剧烈摇晃。瞎子都能看出他想让飞机坠毁；后面的军用战斗机不敢打飞机，却敢打这个怪物，于是突突突的声音响起，子弹在普尔托身上炸开了血花。
普尔托哀嚎一声；爪子用力抓进机体，咔咔几声之后，飞机里的人尖叫着；看到黑色的爪尖刺入。
“这下糟了。”科伊斯嘟囔了一声。普尔托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是最后因为疼痛产生的力量；但飞机压上这么个重物，压着它摇摇欲坠，高度不停下降。这样下去早晚出问题，引擎已经发出哀鸣，再拖延片刻，飞机就算不失控下坠，引擎也会爆炸。
“我们跳机。”凯厄斯漠然道。管飞机上的人去死，他们跳下去也不会有事。
“我总有点于心不安，本来这只是普通的劫机事件。”科伊斯吐吐舌头。
“你也说了，这是劫机事件。”飞机的坠落原因是爆炸也好，怪物也罢，终究是有人打劫才搞出来的事情，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青年挡在他们面前：“两位，不管怎么都好，难道你们真的不管这一飞机的人了？一旦飞机坠毁，他们全部都会死。”这种飞机不可能给每个人都配备降落伞，驾驶一个，机长一个，整个飞机就两个伞包。
“反正你不会死就可以，两个降落伞，你一个，你的亲信一个，还管别人的死活做什么？”凯厄斯反问，然后一脚踢飞了机舱门。
舱外的空气呼啦啦灌进来吹出去，整个船舱内立刻跟一阵龙卷风一样。青年目瞪口呆看着，这种事情自己没可能再留下他们，也没这个能力。
科伊斯迟迟不动，凯厄斯看他还有怜悯之意，轻哼一声，便自己先跳下去了。
科伊斯无奈摇头：“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缄默不言，科伊斯也没有追问，只是道：“算我欠你一次，虽然不是什么大恩惠，但若是日后有机会……”
他也跳下去了，声音淹没在暴风中。
青年叹口气，这个人的眼睛真尖，劫匪虽多，但的确全不是他的亲信，除了那个大个子熊汉。不过有一点科伊斯说错，他的亲信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还有一个扮作普通客人混在乘客中，从始至终就没站起来过。
这两个自己都不能抛，却没有办法都带走……这时飞机突然巨震一下，从左边开始冒出黑烟。没时间了！
他立刻对上混在旅客中的那双眼，那双眼中有着决绝，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他咬牙撇过头：“对雇佣兵的承诺，和给你们的报酬我都会做到，你们留下，有问题吗？”
雇佣兵的头领摇头：“没有，你的信誉我们信得过。”
“彼尔，我们走！”他们背起降落伞，从开启的舱门双双跳下。
远远看着那架飞机左一摇、右一晃，被两架军机紧紧跟随着，钻入云层再也看不见了。
那两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这次的失利都要归功于他们了。
“我们怎么办？”彼尔小声问。
“凉拌，目的不过是在我大哥没发现的情况下入境，现在已经达成，不过过程有些差池罢了。”青年拍了拍身上的泥尘，侧头看着这只熊：“刚刚我大庭广众叫出了你的名字，你没有反应？”
“什么反应？”彼尔傻呆呆问。
“……算了，总之你从现在开始和我分开行动，如果有人追你你就跑，没人追的话，便往人多的地方走，捣捣乱。”
“少爷，您身边一个人没有怎么成？”
“我自然会找到能帮助我的人，没有你在身边，大哥想找我便困难多了。”
“我知道了，少爷你千万要小心，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只需要带一个口信给我。”
“这个自然，你的脑子也转一转，不要什么人都相信，真是我的人去传话才好动手。”
“我知道，少爷的人我都认识的。”彼尔傻乎乎地说。
“认识也不一定就能作准，你……算了，反正我自然会让你知道，你去吧。”彼尔是不懂，但他只要听话就好，于是再次叮嘱自家少爷一定小心，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青年叹了口气，突然想到那两个面孔和力量同样出色的男人。如果是他们的话，或许可以帮自己大忙？那个看起来温和一些的男子说过，他欠自己一个人情。立刻甩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子。那些是非人类，以前没想过，以后也最好不要遇到。如果和他们打交道，说不定付出的要比得到的更多。
得到的……他叹了口气，现在只是想活下去，从自己的亲人手中活下去。这种事情真是好笑，身不由己，不想挣也得挣，不想做也得做，不想杀也得杀。骨子里的东西，血液里的东西，里头的某一些事物让他不可以坐以待毙！
“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有这种事情。”科伊斯搂着凯厄斯，揉着自己的脚脖。
“你活该，我跳你也跳？也不等我到。”凯厄斯踢了他一脚，再一拐。科伊斯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不过脚舒服了很多。
“乖~就知道你最疼我。”科伊斯伸口过来啄了他一下。
凯厄斯瞪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等我找辆车，免得这么走，麻烦。”
“你做什么不麻烦？好好的飞机都能跳下来。”
科伊斯听着他难得的抱怨，不停点头，目中全然尽是笑意。
希腊是个很美丽的地方，有很多遗址，很多岛屿，还有无尽碧绿湛蓝的爱琴海。
科伊斯玩得很疯，他不是没来过，只是身边有凯厄斯，一切都不同。
“克里特岛果然是最繁荣的地方，好东西也最多，你觉得这个脚环怎么样？”
“你打算给我加冕？花环不是戴在脚脖上的。”凯厄斯露出嫌恶的表情。
“给你戴在头上的话……”科伊斯想象了一下，似乎很漂亮？黑袍的凯厄斯，血色的眸子，催璀璨的皮肤，漂亮的花环。
“不如我们尝试一下？如果我……”
“啪！”科伊斯捂着自己的鼻子：“不试就不试，为什么打我……”
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远处是森林，背后是神庙和不算多么残破的遗迹，古色古香的味道，正是野餐的好地方。给凯厄斯准备了附近能找到最美味的鲜血，伪装成红酒的样子，自己则是美味的点心，都是甜食。
他刚刚发现凯厄斯很喜欢甜食，吸血鬼不用吃东西，他却吃了很多。理理头发，拥抱一下，细密的亲吻。明明是很温馨的下午，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凯厄斯吃几口东西之后就会回头往后看，虽然表情平静，但显然在看什么东西。
“你再看，也不会有人来跟我们搭讪，这里不会有人来。”
“这里当然不会有人来，或者说很少有人来。”凯厄斯再次看向身后：“这里是传说中冥界之门所在之处，当既定的时间来临，大门就会打开，将附近的人吸入冥府。”
“你信？”
“如果吸血鬼不信神的传说，还能相信什么？”凯厄斯反问他：“我们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东西，除了这个……既然有魔鬼，当然也有所谓的神祗。”
“这话倒是真的，我也觉得有，虽然我没有见过，见到的不过是一些伪神。”
“你是说那些在岛上的神像？”
“的确是，不过现在我们不应该说这个，这已经是过去式了……”科伊斯拉着他的手，将他压在自己身下。
凯厄斯眯起眼睛，因为科伊斯正在咬他，将他脖颈的软肉包裹，卷在自己唇齿间，一下一下。他抚摸着科伊斯的后背，只稍稍下压，科伊斯便识趣地加深这个吻，手探入他衣襟，在胸膛上游弋。
凯厄斯咕哝了一声，科伊斯发出笑声。他没有再进一步，只是不停温柔啄吻脸颊、耳垂，蹭着他鼻尖。
这场景美得像幅画，偶尔有来这里的旅客，也没舍得打扰他们，纷纷离开。
“你也患得患失起来了。”科伊斯低声说：“只是传说而已，就算有些根据，难道能把你或者我拉下去？这些日子种种风波下来，我还没什么，你倒是紧张了？”
“谁说我紧张？只不过是某人身体欠佳，还完全不知道自我保护，我看你可怜，才帮你注意着点。”凯厄斯懒懒说，缩进科伊斯怀里。
风凉了，科伊斯搂紧他，低声道：“有你在我身边帮我看着，还有什么是我要担心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咬你一口，你就永远不需要担心了。”凯厄斯挑眉：“混血再加上吸血鬼，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自己都不知道，不过你可以试试，要是我不幸亡故，你记得要为我守身如玉。”
“你要真有那么一天，我绝对——”
“不说假话，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你觉得你有会死的那一天？”
“人终究会死，狼人也终究会死，不会自然死亡的只有吸血鬼，但我现在的身体，谁知道是狼人的还是吸血鬼的成分多些？”
“你是混血，我一直纳闷，吸血鬼怎么会和狼人一起生儿育女。”凯厄斯闷闷说。
“是啊，怎么可能？不过也不一定就不可能，就像我，若我还只是一个狼人，却仍然标记了你，我们要如何是好？”
“最大的可能，你死在我手上，一了百了。”凯厄斯坐直身体：“还有，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什么叫‘还只是一个狼人’？”
“这个现在告诉你也无所谓了……我本是一个狼人，虽然始终未觉醒，但却是彻彻底底的狼人。不过我没有族群，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类。直到一天晚上我出去买东西……”
当晚在旅馆里，科伊斯已经睡熟，凯厄斯和往常一样，躺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月亮。一颗流星划过，带着优美的弧度，让他眨了眨眼睛。
科伊斯这个笨蛋，原来他一直都是狼人，而非混血，只是阴错阳差……如果有一日他体内吸血鬼的力量突然消失，他要怎么办？是变回狼人的样子？还是就此支离破碎？这些科伊斯自己没想过，其实平时他也不想，因为是杞人忧天的事情，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便回胡思乱想。
想来想去，最后的结论总是：科伊斯这个男人实在很没心没肺来着。
然后忍不住露出笑容，因为自己是他唯一一个挖心掏肺的人。
躺不住坐起身，趴在窗口看着。月明如镜，照着湖水波光粼粼，一片白色的光芒。白色中突然闪出一道影子，在湖上摇曳着，突然高高跃起，溅起了一湖水花。
美人鱼？凯厄斯推开窗户，想看个仔细。果然是美人鱼，而且不止一条，她们在湖水中嬉戏游玩，你追我赶。月亮的光芒逐渐柔和，开始发散，一匹匹飞马从月亮上飞了下来，落在湖边，化作俊美的青年男子，美人鱼唱出优美低沉的歌声，引诱这些男子入水，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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