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喪家犬》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瓶邪』喪家犬- 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一直占尽你便宜,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没有办法想像自己在哪里、怎么活着。”他轻声的说,微凉的手指捏着我的掌心。
“别这样,巴乃那次我们困了那么多天,不是都回来了吗?”我握住他的手,想说些什么,那挨千刀整个人贴了上来,开始吻我。
吻的感觉并不激情,掺了许多复杂的情感,我半眯着眼,放空,试着把一切都交给他,他也只是吻着,没有舌瓣纠缠挑逗,规规矩矩的,传近我口中的气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起来有点苦涩。
我开始有点昏昏欲睡,心里还胡乱想着现在在家里的床上就好了,四周出奇安静的黑像醒不过来的梦,可是身上几处伤口的痛觉提醒我当前的处境。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突然,闷油瓶?开我的嘴,黑暗中,传来清晰、长短不一的答答声,似乎重覆着一组相同的音频。
“……这………是不是摩斯密码?”我惊呼,闷油瓶已经开始解码,拼凑着字母。
“……?…?…?……???? ????!鱼在我这里!”他大喊,“……是蛇眉铜鱼!”
先前我向嘉措说过与汪藏海的渊源,于是解读完地图之后,他便将铜鱼交给我,我一直随身带着,希望回杭州后能跟在我那儿的鱼作个对照,原以为这物不过是地图,没想到却另有作用。
我俩一个箭步冲到浮雕前,看准两条鱼中间的法轮装饰,将蛇眉铜鱼放了下去,果然如意料之中,卡的相当完美,法轮转动,浮雕缓缓朝两边分开,底下是一条漆黑的甬道。
“等等,真的要下去吗?是谁给我们打的暗号?”闷油瓶露出一丝狐疑的神色,拔出背后的刀。
“我今天赌运狠好,连狼主都被我将了一军,你也看见了。”我朝他笑了笑,不知道自己这么作是不是鲁莽了些,但有些事,即使可能让你深陷险境,还是值得一试。
比如我楞头脑的粘着三叔近鲁王宫,巴着阿?的队伍近西王母城,最后的结果是捡了个闷油瓶,投资报酬率挺高。
“那走吧。”他狠快支持我的决定,并一如以往的将我挡在身后;通道满宽,两个人还可以并肩,空气不算流通,好在拿的是手电筒并不是火把,否则高原加上氧气不足,等着我们的后果不是困死,而是缺氧而亡。

走了一小段路,两边石壁开始出现铁蒺藜,路变得狭窄难行,最后到达一岔路口,一边是封死的砖墙,上头有一小片碑文,另一面则是一道沉重的石门。
依照土夫子惯例,我们先检查了石碑的内容,刻的是藏文,我什么都看不懂,但里头有两个字却非常熟悉,我和闷油瓶对看一眼,赫然是群狼埋骨处题写的二字,“冥土”。
“………不好,这个通道是是死门生路!”他暗骂了一声,拉着我就要往后退,岂料甬道深处传来土层移动的巨响,两边的墙壁竟慢慢闭合,速度不快,但足以在我们逃回入口前就将人夹死!
他咬着牙,一只手摸索着碑上的接缝,毫无所获,索性将乌金古刀?开,另一只手支撑着,攀到半空中继续找机关。
我脑中快速组织了一下,祭坛下的空间作用究竟为何?既是献祭,走了大半天又怎么没看到半具尸体?
而所谓的死门生路源于诸葛八阵,是两个人以上才破得了的机关,一人必须在“死门”中牺牲,才能开启其它人脱身的“生路”,这是一种感应式自动门的原理,一边开一边就关;只要破坏了它的走轮或轨道系统,一切就可以停止,苦的是现下开关的位置根本遍寻不着!
我的脑袋瞬间像炸了,嗡嗡地响,盘马那句“有一个要被另一个给害死”不断在耳边?荡,不!都走到这里了,都走到这里了!我绝不允许张起灵再丢下我一个人!

“找到了!”倏地,闷油瓶大呼,咖一声扳动一块浮起的石砖,从半空中跃下,岔路口另一边的紧闭的“死门”开始移动,牵动两墙并拢的速度,明显的增快。
“……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他要作什么,冲上去揪住他的袖子。
“生路的开关在那扇门的后面!”他甩开我的手,一边用将右手的袖子挽到上臂,边往尽头的门奔去,我太了解这种机关,一但石壁停止动作,那扇石门必然将触碰开关者给活活夹死。
“你想要干什么?我不准你搞牺牲小我这一套!”我气极了,追了上去,两面石壁间的距离只剩下一米左右,并且还在快速收拢。
“不会的。”他冲着我咧嘴一笑,“我答应过你我们要一起出去。”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还没会意过来时,他已经双膝一弹,飞快窜入阖起的夹缝前,一只手伸了进去。
“小哥!不要!”我歇斯底里的大喊,只见巨大的岩壁将他的半身吞噬,他额角沁汗、表情扭曲,仍不放弃摸索门内的机关。
然后是一声声沉闷的喀喀声,石碑缓缓上移,露出另一条通道,但夹住他的石门却继续闭合,无情却确实地发出他手骨被碾碎的声响,闷油瓶痛得几乎昏厥,粗喘着气对我大吼。
那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49

“我要跟你一起出去!”他咳了一大口黑血,可能石门也夹伤了内脏,
还顽强地要帮我用脚勾掉在铁蒺藜上的黑刀。

“快砍断我的手!”
没有丝毫的迟疑,几乎是反射动作的,我跳进铁蒺藜里抓乌金古刀,
这种刑具造成的尖锐穿刺此刻已经是无感了,我机械性地翻出,手上被贯穿了几个洞,
血沿着刀子护手滴下,踩着自己的血到他跟前,朝张起灵肘关节处斩下。
巨石隆隆的声音盖过了他的惨嚎,通道内昏天黑地,扬起一阵阵烟尘,
我什么都看不到,凭着音感往石碑方向去,摸索着将他扛到肩上,侧着身子,沿着他几乎拿命换来的生路往外走。

我咬着牙一边向前,身上的伤口极痛,感觉肺部像要炸裂一样,双脚没有知觉,
脑中一片空白,背上湿漉漉的全是他的血,心里早已经没有活不活的下去的念头,
只是一昧祈祷上天千万别折了我的闷油瓶。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促的狗吠划破我嗡嗡作响的耳膜,眼前白光一亮,
几道手电的光束照了过来,一双女人的手将我拉起,随后,达瓦爬满泪痕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张起灵跟我相继被拉出洞,只记得自己害怕得去探他鼻息,发现他还有脉搏,然后就昏过去了。

转醒已是三天后,我们被送到拉萨的军医院。
胖子告诉我,阿四那票人都死了,祭坛塌了,他们只好沿着墓道逃走,却遇落石堵死,
恰巧遇上前来搭救的察苏喇嘛们;据说是札埃乐在寺院中疯狂吠叫,僧人觉得有异,
才驱车过来查看,后来我跟闷油瓶被拉出的位置,正好在他们停车处下方。

现在小哥、嘉措跟黑瞎子都躺在加护病房,瞎子与嘉措稳定复原中;至于张起灵,
胖子要我先有心理准备,人是醒过来了,却谁都认不得的感觉,那瓶子可能又盘格了。

顾不得全身的疼痛,我一个箭步扯掉吊水的管子,直冲加护病房,
途中几个挡人的医护人员都吃了老子几拳,我从来不知道一直中规中矩的自己,
居然可以如此撒泼;就当他们准备祭出麻醉枪之际,老痒拄着拐杖,一跛一跛,推开门,从加护病房里走了出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挤开一堆护士,冲进病房。
外科病房里很热闹,各式各样的维生器材,身上插满管子、表情痛苦的病患,
以致于张起灵的苍白与默然惹眼非常。
医生见我停了下来,连忙向我解释,闷油瓶身上几处骨折,再加上断了一只手,
送医途中一度休克,幸亏他断手时将袖子全卷到上臂,出血的情况才遏止下来,
但伤势仍重,脑部可能暂时性缺氧,等到检验报告出来才知道是否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我见他呆呆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右手肘以下全没了,身上裹着厚厚的纱布,
一些插进身体里的管逆流黑色的血,他就像一尊雕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止痛药,止痛药会让他镇定想睡,但他不肯睡。”医生摇摇头,对我说,
“你是家人吧,看他是否还记得,跟他说说话。”

我抖着一只手,摸摸他的脸颊,拔掉吊水管后,血和点滴混合的红色液体流得满手都是,
闷油瓶那张擦的很干净的脸,瞬间又被我搞得满是血污。

……小哥,你记得我吗?
我没有问出口,觉得他还活着就好了,就算忘的一干二净,也好过再去承载那些可悲的命运。
他眼球转了一下,很漠然,闭起眼睛又张开,好像在聚焦。
接着他伸出仅剩的左手拉住我,嘴角微微上扬,气若游丝地喊了声,吴邪。
我说,既然都醒了怎么连句话都不说,这是想吓死谁呢?
过了一会儿,他有点吃力的回我,还好,我们一起活了下来。

还好,我们一起活了下来。

而后在一群保安人员半求半架将我拖离加护病房时,我的泪水终于无法抑止的决堤。

在医院一待就是半个月。
比起黑瞎子因为术后感染,拔管缓慢,闷油瓶倒是平顺多了,几天后就转普通病房,
但是他旁边没空床,我每天拖着自己的水袋坐在他床边,每天又被医生拎回自己的病床睡觉,
日子虽无聊,但比起半年来的种种煎熬,这种无聊简直是奢侈。

我常放空自己,学闷油瓶,两个人一起看天花板,后来发现自己根本没耐性,
还是看看窗外比较实际;所幸医院在靠近半山腰的地方,青藏铁路通车后大修,
设施很好,窗户大片,在走廊尽头还有个观景窗,看出去就是一望无际的青空跟草原;
时值盛夏,那些鲜明饱满的色彩达到最高峰,风景比我们入藏时不知道艳丽了几倍。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啊,说不定我们离开拉萨的时候,草都黄了。”我对着老痒,
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伤春悲秋了起来。
“但是他后句马上说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多罗曼蒂克又励志。”他支着手看窗外,
喃喃,不晓得是不是医院的伙食还对胃口,老痒脸色没以前那么苍白了,虽然他还是一样瘦。

秃弥勒消失了、阿四也死了,老痒、我跟闷油瓶,都要回了自己的凡人肉身,虽然有些缺憾,
到这里仍是个HAPPY ENDDING。
至于最后那道神秘的暗号到底是谁打的,至今仍是未解之谜,总之我们都活下来了,
凡事往好处想,就当是吉祥天母帮我们一个大忙吧。

等到可以办出院时已近七月,最后一天我们进城跟着嘉措到处参拜,
美其名感谢佛爷的保佑,藉机将拉萨走马看花一番。
当天夜里住在藏式楼房改建的国民旅馆内,双人床,终于可以跟他抱着睡,我们疯狂地作爱,
像两头饿狼,汲取对方身上最原始的热;张大侠不愧是张大侠,
刚出院体体力就好到惊人,即使断了一支手还是搞得我几近虚脱。
我贴在闷油瓶身上一个劲的狠睡,娘的跟病房比这简直是天堂,躺着他微温的身体,
很快就失去知觉了;恍恍惚惚中我好像来到一片无尽的草原,举目所见俱是枯稿与寂寥。

我脚踩着过膝的长草,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天空开始飘起细碎的雨点,鼻腔内全是泥土潮湿的气味。
然后雨就停了。
远方天幕一角透出一道金色的光,缓缓往四周扩散,灰白的画面依序染上鲜明的色块,
天空蓝与碧草绿渐层加深,红色紫色白色的小花点缀其上,吗呢堆上挂着的风马旗整齐地朝同方向飘动。
远处山坡上出现两个竖耳长吻的灰白色影子,一前一后,昂着头迎风站立,
不知道它们是否正窥视着这个莫名闯入的梦行者,或许只是午后悠闲的散步。





【末。尾声】

“老?,潘爷的喜帖呢,王老?打电话问您要不要约个时间,一起飞长沙?”
王盟夹着一张纸进来,大大的喜字好不惹眼。
“结婚完就过年,敢情是要我回长沙住半个月啊。”
我抽完最后一点烟屁股,咂咂嘴,是啊,没多久就年三十了呢。
“还有潘爷要张小哥也一起回去……”王盟呐呐的说,越讲越小声。
“他娘的这死潘子,摆明要我包两分红包就是。”我啐了一声,正好对上下楼的闷油瓶。
“不是该叫四叔吗?”他毫无表情的窜到我旁边,打开喜帖,上头的潘子头?留长了,
梳成三七头还套上西装,颇具喜感。
“四婶挺漂亮,哪里人?”
“叫得这么顺,是你四婶还是我四婶?”我斜斜看了他一眼。
“有差别吗?”他笑笑。
挨千刀的闷油瓶,不知道哪学的,越发油腔滑调。

藏地归来已经过了半年。
在那之后。
黑瞎子成了真正的瞎子,最后一次见到他跟老痒,他还是戴着墨镜耍帅,
肉麻兮兮地说“我已见过此生最美风景”。
后来他们去了台湾,落脚在东部一个濒太平洋的小镇,小镇的名字狠浪漫,
叫花莲,在繁花连绵的海角,开一家白色的咖啡馆,吹海风。

老痒再也没寄过明信片给我,他说他懒惰,我们改成用QQ连络,没事就会传那边的照片过来。
嘉措认了达瓦当养女,她和札埃勒搬进青海的伏藏师大宅,听说札埃勒在那儿吃了憋,
一向习惯当老大的它,在新的狗群里还需要一段时间相互磨合。
而达瓦正学习如何与天赋的眼睛共存,在嘉措严格的教导下,
这位可以用狼眼与亡灵沟通的女伏藏师,出师之时指日可待。

至于真正的“我”,事情都快过了三十年,尘归尘,土归土。
我从没想过抹杀“齐羽”的存在,而他也必然存在于那些他所爱的人记忆之中,
任什么也无法改变。
我突然会想,或许每个人生来就是孤独的个体,如离群的野狗,或是对月咆哮的狼,
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着落脚的群。
等到找到了真正的归属时,你便无所畏惧了。
就好比吴邪、潘子还有解连环,即使没有吴家的血缘,这一辈子还是注定埋在吴家的坟。
我们心甘情愿并且引以为荣,乃因“群”里庞大的温暖与包容,让原本根如浮萍的人有恃无恐。

最后,谈谈张起灵。
那只象征发丘中郎将的右手,就这样躺在落下的石门后,跟着群狼千年的悬念与恨,深埋。
二叔给他搞了身份证,胡太帮我们安排医学中心,整个九月,我陪他飞美国装义肢,
现在的生化科技让我吓了一大跳,灵活的程度可以恢复原本的八成以上,
连质感与外观都做得狠逼真,但这种电子手所费不赀。
为了筹措闷油瓶的医药费,我卖掉了公寓,一起搬到铺子楼上,公寓是爹给我的,
征询他同意时,他只淡淡说了一句:“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只要不是吃喝嫖赌,随你爱做什么。”

二楼狠小,加上长年堆了许多存货,摆了张大床连放衣橱的地方也没了,
只好买几个五格的塑胶柜堆在走廊,通过都要侧身;没有沙发,吃饭要到一楼店面,
看电视得用我的笔电,许多有回忆的家具,因为空间不够,搬过来时全扔了;
不过倒不觉可惜,反正,两个人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家。

为了复健,张起灵镇日练习用筷子夹水煮蛋夹绿豆,连飞过餐桌的蚊子都夹,
但是手还是狠笨,每天观察他恼怒却又闷着不声张的表情成了我最大的嗜好。

一切都没么好不习惯的,除了做爱的时候没了他肩上偷窥似的麒麟,
好像少了那么点劲以外,但也有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说真的我还有点想祂。
“你喜欢?我可以再去刺啊,但是我没有钱。”张起灵讲的斩钉截铁。
“不用了,浪费钱又讨皮肉痛。”我打开行李箱,把他的换洗衣物也塞了进去。

这样就狠好了。

也许几年后的某天,我能在清晨散步的途中,瞥见他迟来的皱纹或是白?,
当时间之轮再度自他身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