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想过胤祥会为他开脱,更没想过一向是雍正跟屁虫的胤祥会为自己而向四哥撒谎,可既然能瞒过一时,胤祯自是领他这份情的。
雍正与胤祥兄弟多年,默契十足,自然知道十三弟有未尽之语,想着可能是因为姜子牙在此,他有些话不好说,因此也就不再追究责任。只是刚才见到胤祥与姜子牙对视之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仿佛看到两人之间有暗流汹涌,那种感觉太过微妙,让雍正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
可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雍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暂时就不想了,只把注意力放到面前就是了。
雍正语气沉沉,知道二人在太师府内百官面前动手,也不好不罚,却也不好罚得太重,干脆就让二人闭门思过半个月,便让姜子牙先行出宫,而留下胤祥说话。
说句实在话,胤祯既然承了胤祥的情,那么就该感恩,可是听到雍正要留下胤祥说话,胤祯还是心思阴沉了一下,对着胤祥能得到雍正的看重很是妒嫉。若不是胤祯看得出来雍正对胤祥并无兄弟之情外的其它感觉,胤祯怕是会对胤祥再次动手。
胤祯很想留下来,做雍正和胤祯之间的电灯泡,可是宫人已经在催着自己快走,雍正看着自己的视线带着满满的疑问,而胤祥更是握着自己的把柄,胤祯咬咬牙,终究还是跟在宫人的身后走出了御书房。
待到御书房内只剩下雍正和胤祥,雍正这才示意胤祥赶紧把在太师府内发生的事情说清楚。
胤祥不想将胤祯推到西伯侯那一边,更不能说出胤祯的身份让四哥烧心,少不得就要帮着胤祯遮掩一二,只对雍正说是自己好不容易让哪吒留了个好印象,便只顾着想法子怎么让哪吒得了教训,一时不察才得罪了姜子牙,让姜子牙恼了火,才大打出手的。
姜子牙是不是个冲动的性子,雍正并不清楚,因为每个人总会有些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更何况他也与之前的胤祥一样,认为姜子牙一向都对胤祥有着敌意,而且是因为之前自己有意让胤祥承了国师之职的缘故。
可是雍正却知晓胤祥的性子,以及他说谎时特有的小动作。
胤祥在骗自己!
发现这一点的雍正心情很沉重,再一回想到胤祥与姜子牙两人在自己面前时做的那些小动作,以及自己猜不透的眼神交流,心中那种微妙的感受顿时让他焦躁不安。
雍正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些心情,这是他惯常做的,因为上一辈子被康熙批判为喜怒不定之后,他就经常深呼吸,让自己的脾气不要那么冲动。可是这一回,这个颇有成效的法子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雍正向来看重胤祥,即使这一回胤祥有事瞒着自己,雍正依然不愿意向着胤祥发脾气,便轻轻的叹了口气,让胤祥出宫了事。
胤祥敏锐的发现了雍正的情绪有些不妥,可是他向来体贴雍正,觉得雍正那话唠的性子,若是有心事必然会滔滔不绝的向着自己倾诉,这回不说话,应该是还有什么想不通的,那么,就等着四哥想通了再说吧。
于是,胤祥便顺其意的告辞出宫去了。
等到胤祥出了宫,雍正在龙椅上坐了好半晌,却到底什么都没有想通,只是在发呆罢了。
“陛下,陛下。”雍正贴身伺候的小黄门站着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轻轻的唤着自己的主子,好不容易才让雍正看向自己,顿时大喜过望,忙道:“陛下,皇后娘娘刚才令宫人送来一碗羹汤,说是今日陛下事儿忙,听着御膳房里的厨子说陛下撤下来的席面上那些饭菜都没动上几筷子,便在小厨房里熬了这一碗银耳莲子羹,让陛下好歹吃上几口,否则身子会受不住的。”
“……哦?”雍正正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皇后姜氏的脉脉温情让雍正的心中一动,有些说不出的感动。
他接过小黄门手中的那碗银耳莲子羹,只见其尚热气蒸腾,便用碗中的匙子搅了搅,才勺起一些来放进口中。
在商朝,有好些食材都不如在清朝时丰富,固然有盐糖一类的调料,却没有苹果西瓜玉米,更没有燕窝鱼翅鲍鱼,但就是这么一碗平平淡淡的银耳莲子羹,还是让雍正心中说不出的舒服,也让之前因为胤祥而低落的心情稍稍的平复了些。
只是,一想到胤祥有事瞒着自己,雍正还是忍不住地叹气。
“陛下可是有心事?”见雍正刚才的表情显见很是满意姜皇后的手艺,可没吃几口又放下,还在叹气,小黄门就知道雍正心中有郁,“奴才虽然是个笨口拙腮的,可幸而皇后娘娘素来善解人意,又是陛下的妻子。虽然奴才知道开了这个口实在是越矩了,可是奴才实在不忍心看着陛下忧心,所以不若陛下去看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与陛下是夫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兴许,皇后娘娘还能为陛下解忧呢。”
雍正又是静坐半晌,这一回小黄门再没说什么,只是中规中矩的伺立在一旁,等着陛下发话。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雍正便站起来,沉声说道:“摆驾坤宁宫。”
出了御书房,雍正坐上了龙辇,浩浩荡荡地往姜皇后所在的坤宁宫行去,而一名小宫人则比御驾快走了几步,前去坤宁宫通知姜皇后接驾去了。
☆、第三十一章
姜皇后向雍正献殷勤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没有一次能迎来圣驾的。
今日的银耳莲子羹不过是御厨报上来说陛下的晚膳没用上几口;所以;一向贤惠的皇后娘娘自然要上心;而为雍正洗手做羹汤也不过是尽了为□□子的本份,而非邀宠。
自商王去女娲宫拜祭回来之后,姜皇后虽然能时不时的见上雍正一面;却再没见过对方进入后宫一趟;更别说召嫔妃来侍寝了。
初时,那些嫔妃来报怨时,姜皇后还觉得是陛下在修身养性,过一阵子就好了;便发话让那些嫔妃美人们别急着拈酸吃醋的;做女人当守本份;而当了陛下的后宫女子更应守本份,如此陛下自会召见,何苦现在给陛下一个坏印象呢?
所谓的坏印象是为何?自是一个‘淫’字可以概括得了的。
那些嫔妃美人们无奈,只能讪讪地走了。
到后来,一连好几个个月过去了,也不见雍正有进后宫的动静,姜皇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了。
虽说初一和十五之时雍正会到坤宁宫中歇上一晚,但也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而其她的嫔妃美人们依然连想见雍正一面都难得很。
姜皇后想了很多原因,而第一个就是陛下可能是在自己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在外头有了女人,如今与那名女子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所以才对着皇宫那些千娇百媚各有千秋的嫔妃们不理不睬的。
可仔细的想一想,这种说法又有些站不住脚。
姜皇后与商王夫妻多年,还为他生子两个小皇子,对于自己夫君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若陛下真的在外头有了女人,那他总该会出宫与那女子私会。即使那女子其实是宫中的宫女,那可不就更好办了吗?
商王乃是天之子,富有四海,一个区区的小女子,喜欢了就纳进后宫来不就好了?何若还要藏着掖着呢?
所以,实在是说不通啊!
第二个可能性就是陛下在自己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受了伤,不管这伤是伤在身上,还是其他的什么地方,可千万的后果就是使他再不能人道了。
可这个想法与第一条一样,很是说不通。
如果真是这样子的话,陛下虽然不会愿意让人得知此事,可是总会召见医生求诊吃药才对。便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可以寻个别的病因,再拿医生的话,说是需要修身养性来搪塞便不会再有人胡诌。
如今既不见陛下召见医生,更不见其吃那些苦涩的汤药汁子,而为了将来,陛下也不会是个讳疾忌医的人物。由此可见,不能人道的可能性是为零。
第三个可能性就是陛下对着满宫的莺莺燕燕看得厌烦了。
不可否认,后宫的这些嫔妃美人们都是从民间千挑万选的选进宫来的,自然是千娇百媚各有千秋,可都是在宫里有上几年,陛下看惯了的。近几年后宫中也没有进几个新人,想来,若是能有个新鲜的美人,想必陛下也会生出几分兴趣的吧?!
三个原因相比较,自然是最后一个的可能性更高一点。于是,真着十五,陛下前来坤宁宫之际,贤惠的姜皇后就提出要为雍正在民间海选美人,纳新人入宫的主意。
没曾想,陛下虽然没有对此大发雷霆,可做出来的表现实在是耐人寻味。
雍正用一双无甚感情的眼睛盯着姜皇后直看,让姜皇后忍不住从心底涌出一股寒意,身上的温度随即下降了好几分,周身也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雍正的举动让自认为出了个好主意的姜皇后一时间反思了起来,自我检讨着自己方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做错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雍正拿着自己要发奋图强为借口推托了惴惴不安的姜皇后。
那一天,雍正没有在坤宁宫留宿,下一个初一也没有,这让姜皇后心中越发忐忑不安起来。直到又一个十五的到来,见到雍正终于来了坤宁宫,姜皇后这才略松了口气。但她也明白了过来,从此再不催着雍正进后宫雨露均沾了,拿着自己的贤惠和子嗣说事了。
毕竟不管姜皇后到底有多贤惠,正妻和小妾都是冤家,而姜皇后到底生了两个小皇子,底气足得很,也不怕日后有哪个嫔妃生出庶皇子能推翻了自己和两个小皇子的地位。
如今,雍正不再宠幸后宫嫔妃,得利的其实还是姜皇后,因为那些一直没能生出个儿子的嫔妃们更别想着跟她斗了
因此,姜皇后也乐得不管此事。
偏生今儿个既不是初一,更不是十五,雍正竟然进了后宫,往自己的坤宁宫而来,倒让姜皇后说不出是喜是忧,生怕雍正此举其实是一个预兆,表示他又要重新开始宠幸后宫,而自己又要劝他雨露均沾了。
这些时日,因为雍正久不进后宫,那些不下蛋的母鸡嫔妃们少有闹事和挑战皇后权威的时候,而且反而更多人谄媚讨好。不过,若雍正果真又要宠幸后宫,姜皇后也并无二话可说,毕竟这才是常态。
姜皇后之所以一时间有些不安,不过是因为由简入奢易,而由奢入简难罢了。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就不太希望又如同往日那样上演勾心斗角的把戏。
无论姜皇后心中是怎么千回百转的,待到外头知客的宫人用着嘹亮的声音通报道:“陛下驾到!”时,还是做出了喜出望外的样子,毕恭毕敬的带着坤宁宫中的所有宫人到外头接驾去了。
而出乎意料姜皇后意料的是,雍正并非是来恩宠自己,只是向着她诉说着一些话,让姜皇后听了,心中有些沉甸甸的,就如同坠着一颗大石头似的,却总是掉不下来。
虽然雍正说的是自己有一友人,与另一个友人之间的事情,可是姜皇后冰雪聪明,哪里能听不出来雍正所说的第一个友人其实就是他自己呢?更何况他说起心里的感觉时,也说得太真实了些,而旁观者清,若是那友人真的是别的什么人,雍正一听那些心里话时,就该发现,那个所谓的友人,想必是喜欢上另一个友人了。
姜皇后心里有些发酸,她与商王结发十多年,竟不如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女子。可是她也知道,商王还是知道些规矩的,他好歹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想必就算与那女子两情相悦,顶多也就是将那女子封为妃宠着罢了。
对着自己,还会有着尊敬的。
姜皇后把自己打翻的醋罐子拾掇了一下,然后善解人意的为自己的夫君答疑解惑起来。
☆、第三十二章
听了姜皇后的话,雍正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震惊。
雍正一直在猜测着自己对着胤祥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却没有想过自己竟会有这样龌龊的心思。想到胤祥平日里对着自己恭敬仰慕的模样;先别提胤祥一直当着自己是哥哥,雍正直觉自己那起子心思纯粹就是玷污了对方。(胤祥:QAQ四哥,求玷污啊!)
可是;雍正之前没有留意到倒也罢了;可是一旦发现自己对胤祥的爱意之后,才明白自己早已经是情根深种了;而感情这东西哪里说想收回来就能立时收回来的?!
雍正看着一语道破了自己心思的姜皇后,顿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之前那些话太过拙劣了,什么友人和另一个友人的,但凡有些脑子的都该知道指代的其实是哪个。雍正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那些话;再三斟酌了之后,觉得姜皇后应该无法从蛛丝马迹中得知那所谓另一个友人是胤祥之后,才借口尚有许多奏折未批,便失魂落魄的出了坤宁宫,回了御书房。
只是,回了御书房之后,雍正的心情依然处于混乱的状态,别说对于奏折中言及之事无法进入脑中,更别提从中做出正确的判断裁决了。
雍正觉得很沮丧!
可是沮丧过后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想法子避着胤祥罢了。
雍正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感情,饶是他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想看到身为当事人的胤祥,一是无法面对自己的感情,二是怕让胤祥瞧出端倪,到时候连兄弟都做不成。
想到胤祥可能会离开自己,而且他还是有修为的,若真的要走,自己根本不可能留得住胤祥,雍正就觉得椎心之痛所表示的就是如今这个情况。
下意识的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心脏,雍正暗自下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尽快想到解决的法子,而在此之前,能不见胤祥,那最好还是不见。
之后,雍正果然没有再像往常那样时时召见胤祥,就连早上让姜子牙传授道术时,也没有特特儿的让胤祥如以前一般在一旁监督着,用以防止姜子牙趁机做乱。
雍正的举止毫无前兆,也没有什么预示性,让胤祥觉得有些儿烦恼,心中暗自思忖着四哥为什么突然对着自己疏远了。是因为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让自己知道的?还是说有什么人在四哥耳边对自己下蛆了?
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都足以让胤祥心生不悦。
胤祥当然不愿意想象四哥有事情瞒着自己,也不相信会听信旁人的胡谄,而不来找自己证实一下,就怀疑了自己。但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胤祥的口边,让他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了。
这个人就是爱新觉罗胤祯,也是今生的姜子牙。再仔细的想一想,四哥对着自己的避而不见,可不就是从闻仲的寿宴那一晚之后开始的?
固然,姜子牙的身份过于敏感,而如同每一任帝王一样多疑的雍正轻易不会相信他的话,可是只要他向四哥曝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么自己知情不报的过失就会经由胤祯的话而深深的埋进四哥的心里。
初时也许不显,可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那日后自己的任何一项决择,怕都会被四哥所猜忌,兄弟之情也会随之一步步的迈向破灭。
而胤祯……那毕竟是四哥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虽说他前世负了这份兄弟之情,可是四哥对着老十四,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思,而这一点,一直关注着雍正的胤祥自然清楚的很。
而这,也是胤祥在那一瞬间直觉下不愿让雍正知道姜子牙其实是胤祯的原因之一,而且还是最重要的那个原因。
可是此时,胤祥无比的懊恼自己当初那不经大脑的举动,才使得现在进退两难。
于此同时,胤祥也在心中忏悔。
明明前世之时,自己对于四哥从无任何的隐瞒,彼此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