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给了你们二人。』陆小凤道:『你不怕他最好,不过,你可千万别喜欢上他。』公孙大娘道:『哦?』陆小凤道:『你若是喜欢上了他,这天下的醋瓶,恐怕得都归你了。』三人就这么边说边走,渐渐的离开了那六名女子的视线,直到消失在忘川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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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伟睡觉一向很警醒。自从上一次,目睹搭档李莫的暴毙后,他就愈发的浅眠了,外面稍有些风吹草动,他便会惊醒,有时醒来瞥见窗上的倒影,他也会被吓得心惊肉跳。真是,愈发的胆小了。
孟伟睁开眼,床前已有一双发亮的眼睛正看着他。他重重咳嗽了一声,伸出双手,想要从枕下掏出短刀,可就在此时,他的肩膀被按住了。那双手按在他的肩上,并没有十分用力,但他偏偏半分动弹不得。一股压迫从那人身上传来,将他打算拼死一搏的想法迫的无影无踪。他将手掌上的冷汗在床单上擦了擦,直挺挺躺在床上道:『你要什么?』那人道:『要钱。』孟伟道:『要多少?』那人道:『十万两。』孟伟毫不迟疑:『我给你。』那人突然笑道:『想不到孟班头如此慷慨』一听到这笑声,孟伟只觉那迫人的压力退去了不少,他疑惑道:『你是……陆小凤?』陆小凤笑笑道:『正是,专程来找你讨钱的陆小凤。』孟伟心中憋住的一口气总算是化了开去,他直起身,靠在床边道:『为何要找我要钱?』陆小凤道:『找不到你们金老总,自然来找你。』孟伟道:『他早已回了羊城。』陆小凤道:『我可是帮你们金老总抓住了要犯,不过这行踪须得保密,你可否帮我修书一封,告诉他明晚子时,在蛇王以前住的那小楼上等我?』
孟伟一听他此话,从床上跳了起来:『莫非陆爷您抓住了绣花大盗?』听他称呼突然变了,陆小凤也不甚在意道:『这天下会绣瞎子的大盗,还有几个?』孟伟双眼闪烁着,向门外瞧了瞧道:『可这要犯……似乎陆爷没将他带在身边?』陆小凤摇摇头道:『带上她太过显眼,恐怕会被她以前的同党发现,我自有我押解的法子。』孟伟敬佩道: 『还是陆爷你有办法!』陆小凤自嘲道:『我哪里有你们金老总本事大。他叫我去替他拼命,自己却躺在床上享福!』孟伟眼珠滴溜一转道:『那是金老总仰仗你的本事。』陆小凤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这里可有笔墨?现在就将信写了吧。』孟伟点点头,起了火折子点灯,磨墨,写信:『陆爷已得手,请金老总明夜子时,在蛇王老窝等候。』
他的字体虽不俊秀,倒也工整,只是这字迹寻常的很,旁人轻易就能模仿了去。看着他的字,陆小凤突然开口道:『你为何不用小篆?若是这信落入别人手中,也防着走漏了消息。』孟伟摸摸头道:『我一大老粗,连大篆都不会,何况小篆。我们这些人的字,都是金老总教出来的,错不了。』说着,他将信卷了起来,塞到一个精致的竹筒中。陆小凤道:『你现在可是要去放信鸽?』孟伟将衣服披上,道:『正是。这鸽舍就在屋外。』说着,他走出了房门,一阵翅膀的扑棱声响起,没过一会,又恢复了安静。孟伟走回屋内,陆小凤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熄了灯,一屁股坐在床上,喃喃道:『这陆爷啊……啧啧……』嘟囔了一会儿,翻身上床,不一会儿,屋内就响起了连绵不断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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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九龄坐在靠近窗口的仰椅上,端着夜光杯,向嘴中送了一口酒。这酒是专程从波斯运来的葡萄酒,滋味确实不错。他实在是一个会享受的人,葡萄美酒夜光杯,借着点点月色,颇有些飘逸出尘的味道。微眯着双眼,感受着美酒的醇香从口中蔓延到身体各处,金九龄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将绣花大盗此事一了,便再也不管六扇门的事情。
正当他躺在窗边半酣半醒之间,却听窗外有一人轻叹道:『我为了帮你办事,提了一路的重箱子,你倒好,躺在这里喝酒。这天下会享受的人,你若称第二,便没有人敢称第一。』金九龄闻言放下酒杯,笑道:『那是我运气好,找到了陆小凤这样的朋友。』陆小凤将箱子重重放在地上,叹道:『那我运气实在太差,居然和你这样的人做了朋友。』金九龄眉眼含笑的看着他:『若说这朋友,我做的可不算太差。』陆小凤挑眉道:『哦?』金九龄起身走到屋子的另一角,抱起一个木桶道:『这趟差事的确不容易,我知道你火气大,所以早就替你准备了一桶波斯葡萄酒,压压你的火气。』
陆小凤将木桶抱在怀中道:『你这倒好,好不容易在这里卸了重物,你却又给我添了一样。偏偏还是美酒……』金九龄哈哈笑道:『人若想满足自己的欲望,是需要费些力气的。』陆小凤撇撇嘴道:『可我怎见你这么悠闲。』金九龄道:『我的难处你没见到罢了。』陆小凤抱着木桶坐在小屋一侧的椅子上,道:『你的难处?恐怕你唯一的难处,就是这天下再没有你未曾享受过的东西了吧……』金九龄道:『这话我倒是愿意听,不过……』他指了指木箱,道:『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陆小凤道:『你不是早已猜到了。』金九龄不动声色的笑道:『我却不知道猜的准不准。』陆小凤道:『如你所想。绣花大盗就在里面。』金九龄道:『这木箱……如何容纳下一个大汉?』陆小凤道:『这木箱虽小,女人还是能容下的。』金九龄错愕道:『女人』陆小凤将木桶在怀中稍稍移了移位置,点头道:『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孟伟:QAQ 还有人记得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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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卷应该还有三四章就完结鸟
☆、情深难绣之二十五
金九龄皱眉道:『那一定不会是个好看的女人。』陆小凤瞧了他一眼,道:『何以见得?』金九龄道:『从没有哪个好看的女人愿意把自己扮成丑陋的老太婆,更何况一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大汉。』陆小凤笑道:『这一回,你可就猜错了。』金九龄眼睛一亮道:『哦?』陆小凤道:『这个女人不只是长得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时绝色。』金九龄听他这么一说,走到木箱边,掀开了箱盖。
看到眼前的人,他愣了一下。陆小凤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个美人,以及其柔软的身形蜷缩在箱子中,似乎沉沉睡去,岁月在她身上刻下的痕迹都被她的美融化了。陆小凤见他这般模样,摸摸下巴道:『我就知道你这色鬼定然会被迷住。』金九龄将盖子合上,道:『我可没被她迷住。』陆小凤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像你们这种男人,最容易跌在这种温柔陷阱中。』金九龄道:『我们是哪种男人?』陆小凤撇撇嘴道:『见了这种女人便两眼发直的男人。』金九龄道:『这我可不敢。这女人就像一条毒蛇,我要时刻提防着她咬我一口。』陆小凤悠悠道:『我以为,你心甘情愿被她咬呢。』金九龄微笑道:『至少,在审她之前,我是不会……』陆小凤道:『你确定你能让她开口招供?』金九龄道:『即使她是一块石头,我也有办法让她松口。』六扇门审人的法子向来五花八门,陆小凤也没有再所说什么。金九龄又看了看木箱,道:『她何时醒来?』陆小凤道:『这你大可放心。我已逼她喝下了独门秘药『七日醉』,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七日醉』金九龄是听过的,他满意的点点头道:『那便好。』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花满楼给你留了信。』陆小凤眸色柔缓道:『他前几日只说先离开一阵,到没说去哪里。』金九龄道:『他说若你要找他,便去南海。』陆小凤道:『他去南海做什么?』金九龄神秘一笑道:『会一个人。』陆小凤道:『何人?』金九龄挑了挑眉:『似乎是一个美人。』话音未落,陆小凤已抱着那坛酒跃出了窗口,金九龄在窗边站了一阵,随后无声的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一提花满楼,陆小凤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走回到箱子旁边,重新掀开盖子,将女人的衣袖卷起。春藕般的玉臂上,有一块铜钱般大的紫红胎记,形状就像是一朵云一样。他仔细看了两眼,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果然是公孙大娘!』他怎么会知道这块胎记,女人身上的这种印记,本应是最亲密的人才知道。金九龄将箱子关上,提起箱子,匆匆走下了小楼。小楼门口早有一辆轿子在等候,轿夫见他下楼,将箱子接过,交给了旁边两位家丁打扮的人,金九龄一掀帘,坐进了轿子。轿子一路轻摇着,穿过热闹的街市,穿过好几处华丽的楼宇,又沿着九曲十八弯的小路颠簸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轿子停在一座宅院的门口,这院子建在郊外,虽不华丽,却古朴非常,园景布局,无一不精细,无一不完美。
见轿子已落稳,金九龄一只手在窗边轻轻一敲,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微笑,现在他的计划,已完成了十分之九。
他负手走出轿子,接过立在轿旁的二人递来的箱子,向院内走去。进入院子中央的大厅,大厅四壁挂满了名家墨宝,或是山水古韵,或是狂草瘦金,将整座大厅的格调骤然抬升。不过,若是行家仔细瞧去,便会发现,这里的书画皆是最上等的仿品,虽说这仿品不比真品值钱,但若是与一般字画论起价格来,这高仿的珍品也要贵上许多。金九龄掀开一张伪冒唐伯虎的赝品山水,身影便消失在灰蒙蒙的墙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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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大娘终于醒了。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极精致的女子闺房中,她身下躺的,是一张极其华美的双凤来仪梨花酸枝木大床。若是在平时,她定会就着这舒服的姿势,好好欣赏欣赏这屋中的机巧,再回想一下这是哪个曾经的相好建起的偏宅。但此时,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做此事,岂止是没有心情,更确切的说,她已经没有机会这么做了。
她不仅浑身酸软,而且半分动弹不能,想要抬起身来已是妄想,再加上,这屋中已有一长身而立玉面朱容的男人,似乎不用她再去揣度这屋子所属何人。那人见她醒来,眉眼含笑道:『公孙大娘,你醒了?』公孙大娘望着走近的这人,虽穿着并不华丽,但衣料配饰皆是上品,尤其是那手中的一柄描金折扇,乃是京城『一扇锦屏』的绝品,一共只十把,要想从中取得一把单靠钱财是根本不可能的。风度翩翩,有钱又有权的人,自然惹女人的喜欢。公孙大娘看到此人,心中防备放下几分,道:『这是哪里?』那人微微一笑,眼中的风流尽显,只是公孙大娘所受得的并不只是这笑容,还有从屋顶上方掉下来的毒蛇。
这些毒蛇说也奇怪,落在公孙大娘身上,也不咬她,只是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公孙大娘向来最怕蛇,不禁破口大骂道:『有话便说有屁便放,放这些东西下来,算什么真本事!』她声音虽大,可眼中的害怕神色却愈发浓烈,到那蛇群全部涌到她身上时,她几乎要哭出声来。正在这是,眼前微笑的那人拍了拍掌,蛇群渐渐从公孙大娘身上退开,沿着墙角的小洞,爬了出去。那人见蛇已走尽,悠悠道:『我并不是想害你,只是想试试,你是否真的动不了。』
公孙大娘气的发抖,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怕蛇』那人笑的更加愉快了:『也许是有人曾经告诉过我。我想想……』,他似乎想了一阵,又不在意道:『也许是陆小凤吧……』公孙大娘咬牙切齿道:『陆小凤,这辈子若让我再见着你,你别想活着离开!』那人道:『他已将你送来这里,恐怕你没那么容易离开。』公孙大娘这才又望向了那人,道:『你是……金九龄?』金九龄摇摇扇子,道:『真是遗憾。像公孙大娘这样的美人,居然不认识金某。』公孙大娘『哼』了一声,道:『既然你是金九龄,为何要带我来这里,为何不直接送我去六扇门?』金九龄笑道:『我金某也算是怜香惜玉之人。这里,总比六扇门好。至少,在这里,不会有铁烙钢鼎等着你,不会有臭虫蚊子成群成群的涌向你,也不会有成桶成桶的屎尿等着淋你,更不会有猫狗都不吃的饭食强塞给你。』
公孙大娘脸已发绿。
金九龄淡淡道:『你总不会真想让我把你送到那里去吧?』公孙大娘闻言冷哼道:『你虽不知我的想法,我却知道你的打算。』金九龄道:『哦?』公孙大娘道:『你只不过想要我亲手写的一张供书罢了。』金九龄听到此话,先前悠闲的笑容已褪下了脸庞,他冷冷道:『是吗?』公孙大娘道:『我倒是庆幸来了这里,来了这里让我明白了很多事。』她盯着金九龄道:『真正的绣花大盗,就是你!』金九龄冷笑道:『公孙大娘,果然是聪明人。』
公孙大娘道:『从一开始,你就想要我替你背黑锅。』金九龄道:『何以见得?』公孙大娘道:『我在江湖上本就是行踪不定,谁也不知道我的底细,若是做了什么事安在我身上,别人很容易相信。』金九龄道:『这江湖上神秘的人也并不少,我为何要专门选你?』公孙大娘道:『因为你早就与我的人勾结,我的行踪你知道的一清二楚,这陷害栽赃之事便做的容易。』金九龄挑眉道:『哦?那你已知道那人是谁?』公孙大娘道:『虽然现在还不能立刻确定,但我也猜出一二。』金九龄不甚在意的笑笑道:『继续说下去。』
公孙大娘道:『与那人勾结起来还不够,你还需要找一个人来专门对付我。虽说你本是六扇门的捕头,这消息来源十分广泛,但若是没有一个好助手,想要抓住我恐怕没那么容易。』金九龄道:『不错。』公孙大娘道:『于是,你便找了陆小凤那只猪那对付我。』金九龄挑眉道:『他虽是猪,你还是被那只猪抓住了。』公孙大娘恨恨道:『因为那只猪也有聪明的时候。』金九龄道:『他有时,确实十分好用。』公孙大娘道:『因为他是猪,所以一开始就被你引入歧途。』金九龄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并不说话。公孙大娘继续道:『你故意将那绣着黑牡丹的绸布交给他,就是为了让他深信,绣花大盗一定是个女人,于是,从一开始,他便错了。』金九龄道:『不错,我料到他定会去神针山庄找薛夫人,薛夫人的话他不会不信。』公孙大娘道:『你在神针山庄除掉忘姑,不,应该是上官飞燕,然后又将陆小凤与花满楼二人引至笔霞庵,注意到江轻霞的异样,只是因为她们都是我的人,你是为了将矛头转到我身上。』金九龄嘴角含着古怪的笑容道:『上官飞燕,我也算是成全了她……至于江轻霞,呵呵……』他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下去。
公孙大娘瞪了他一眼,道:『薛冰是被司空摘星劫了去,陆小凤他们自然不会把司空摘星列入搜查范围内。』金九龄合扇一笑道:『你可别忘了,司空摘星可是陆小凤的朋友,他怎么会帮我做这种事』公孙大娘道:『他虽是陆小凤的朋友,可也遵循江湖规矩。想必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才帮你将人偷了去。』金九龄点点头道:『偷王的手段一向是不错的。』公孙大娘道:『你知道他到了羊城,必定会去找蛇王。』金九龄道:『难道蛇王也是我的同盟?』公孙大娘摇摇头道:『想必他也是被你捏住了什么把柄。』金九领叹道:『这你可猜错了。他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