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安狡黠地笑着，深棕色眼瞳里传达出的讯息却跟他的笑容完全搭不上边——他不会帮忙。
虽然珀西看不懂贝利安的眼神，但是他看到贝利安和巴柏对视后，巴柏垂下头一言不发就知道结果了。他的愤怒直冲头顶，一把挥开巴柏拦着他的手走上前揪住贝利安的领子大声质问道：“你难道就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了吗？！你还有没有良心？这里就只有你知道的最多，还有你那奇怪的力量！不不要用什么‘把戏’糊弄我！”
说着他举起安着铁钩的手，充血的眼睛直视依然一脸平静的贝利安：“解释！”
“好吧好吧。”贝利安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把珀西的手从自己的领子处拿开。
他神定气闲地走到门前，然后转身看向一屋子深色各异的众人。
愤怒，恐惧，痛苦，绝望，无助……多么美妙的表情！自己很久都没有这么舒服过了～虽然不比深渊的怨气，但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也足够了。
贝利安满足地深吸一口气，也不准备隐瞒什么了：“我只向吉普一个人许下承诺，我可不是圣母，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
“不过不用担心，会有人专门来——保护你们？”他指向查莉，在后者诧异的眼神下继续说道：“或许专门来保护她，不过按他那圣母性格，你们其他人肯定也在保护范围之内。”
众人听了贝利安的话后皆是沉默不语，餐馆陷入一片死寂。
吉普小心翼翼地建议道：“我们把那个，那个尸体抬到外面去吧。”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发话的货车司机约翰开口了：“我来帮你。”
贝利安站在一旁给七手八脚抬着裹好尸体的几个人开了门，丝毫没有在意他们投过来的控诉的眼神。关上门后，他透着百叶窗的缝隙看着他们走到杂货屋旁把尸体扔到地上，对已经走到他身后的查莉说：“他来了。”
“他？”查莉不解地问，“那到底是……”
“百闻不如一见，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贝利安说着推开了门，微笑着朝查莉伸出手。查莉恍惚间又看见她喊贝利安‘Holly’时他才会露出的笑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搭上贝利安的。
干燥又温暖的手将查莉的手包裹在手心，拉着她走出餐馆：“跟我来，我的‘玛利亚’。”
远处的公路隐约可见一个急驶过来的汽车，然后越来越近。待汽车快要到餐馆时，巴柏他们目瞪口呆的发现汽车上的标识竟然是“L。A。P。D”——洛杉矶JC局。
“搞什么鬼？洛杉矶的JC会到加州来？”约翰喃喃自语，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停在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皮衣的光头男人——说是光头其实不确切，但他的头发实在太短，又没有达到短发的程度，所以就暂且认为他是光头。
男人面容深邃，脸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他用波澜不惊的目光扫视一周，并没有在贝利安身上停留多久，然后直直看向巴柏举向他的□□枪管，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巴柏还没有组织好语言，他的手在不断颤抖，内心的恐惧几乎让他无法瞄准：“嗨，张开你的嘴，露出牙齿！”然而男子并没有张开嘴，更不用谈露出牙齿。他依旧看着巴柏，似乎对旁边多出来的指着他的两把枪毫无知觉。
“快张开嘴！露出牙齿！”
“……这就是你欢迎顾客的方式？”男子深深皱着眉，语气很是不耐。
“呃，嗯，我们餐馆来了个怪物，她的——它的牙齿很尖，和魔鬼一样，所以我们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正常人。”吉普怕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结结巴巴地开口向陌生男子解释。
他隐约觉得这个人就是贝利安所说的那个人，会来帮助他们度过这次浩劫的人。
男子闻言更加沉默，似乎不想照他说的张开嘴让他们检查。但过了两秒，他缓缓张开嘴，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不是尖的。
巴柏松了口气，放下举起的枪回头朝珀西说到：“不是那怪物，哈，那JC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个问题把他自己问住了，巴柏干笑两声，又看向那个开车警J车来的男子，笑声却越来越尴尬：“哈哈，不会有人大胆到抢条子的车吧？是吧？”
男子直视巴柏，却并没有解释，而是看向贝利安，似乎想走过去：“我没有时间了。”
“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巴柏大吼一声，让男子顿住了前进的脚步。
男子斜瞥一眼巴柏：“米迦勒。”然后准备继续走向贝利安的方向。
巴柏见状以为他要走向查莉——因为查莉和贝利安站在一起，便猛地举起枪指着男子的脑袋：“米迦勒是吧？你最好乖乖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男子就已经把枪从他手里夺过来直抵着他的脑门，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秒。
巴柏被男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闭紧了眼，他已经来不及后悔自己因为威胁了男子才到现在这种境地。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他把他嘣了，后会不会把其他人……
就在大家都吓傻的时候，贝利安“噗噗”的笑出声来：“你还是没变啊，一副臭脸没几个人受得了你。”
男子听了瞥向贝利安笑嘻嘻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没有认出来贝利安是谁，但贝利安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在两天前的深夜，他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纯粹的天使之力从远方传来，这在人间是不可能见到的。然后那股力量持续了没多久又消失了，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但是贝利安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这是他还没有被天堂除名时，几乎天天都可以见到的六翼大天使长——米迦勒的气息。
“你似乎想不起来我是谁，但是没关系。”贝利安依旧保持着笑脸，对着米迦勒转向他的枪口丝毫没有防御的准备，“我可不是那群无聊的清洗队队员，只是一个小人物，不用在意。”
米迦勒盯着贝利安突然开口：“前四翼。”
“呦，难得你能记得。”贝利安状似欣慰地抚了抚胸，对米迦勒的回答多少有些意外。
珀西连忙走上前劝解：“嘿嘿！孩子，听着，我肯定你不会无缘无故……让这里血流成河，对吧？”他左右看看贝利安和米迦勒，好言相劝，“而且，你又和贝利安认识，对吧？这样，放下你的枪，这样你就可以走了。轻轻松松的。”
米迦勒沉默了一下，转身看向远方：“他们来了。”
“他们？什么他们？”
“像更多她这样的人。”说着，米迦勒收回枪，把它一把塞进巴柏怀里：“你会需要它。”接着走到后备箱处把两袋子武器拿出来，给在场的人一人一把——连查莉都有一把左轮，唯独没有贝利安的份。
贝利安搭上米迦勒的肩，又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我的呢？”
米迦勒冷冷地看着他，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打掉，直接对查莉说了句“不要做任何冒险的事。”就走向餐馆，对贝利安连一个眼神都奉欠。
查莉有些奇怪地看着米迦勒，又看看贝利安，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跟他……关系不好？”
“每种程度上来说，是的。”贝利安双手叉腰，看着米迦勒的背影叹了口气：“他没有把我直接净化就是万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么晚更（o？？ェ？｀o）今天中午有事临时坐高铁到目的地，刚刚才吃完晚饭……这一章基本上都是在高铁上码的_（：зゝ∠）_
男主在这里算是个过度剧情吧，交代背景什么的，然后就是他的主场了。看过男主出处电影的应该知道男主的主线任务是啥……好了我不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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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查莉还是对贝利安的话感到迷糊：“什么净化？你们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贝利安不在意地摆摆手，没打算对查莉仔细解释：“听不懂就对了……好了，快进去吧。”
“……”查莉对贝利安敷衍的态度无可奈何，却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来。“喂，贝利安。”她喊住跟随着米迦勒脚步的贝利安，“你是天使吗？”
她看到贝利安的背影僵住了一瞬，接着便听到贝利安的叹息：“这种问题可不要随便问啊，查莉。”
查莉呆呆地看着贝利安走进餐馆，她的心也随着关上的门沉寂了下来。吉普见查莉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以为她害怕了，便将她揽在怀里，好生安慰着：“查莉？别害怕了，进去吧。”
她沉默着任由吉普带着自己向前走去，心里却因为刚才贝利安的反应不安起来——贝利安的回答，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到众人都进了餐馆，巴柏便指挥众人用木条把门和窗户都钉死，然后再把餐馆内可移动的柜子把门口堵死上。做完这一切，太阳已经要下山了。米迦勒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沉默着帮忙。
贝利安心头有无数疑惑没有问向米迦勒问出口。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问。
他跟米迦勒的关系——可以说根本不熟。当然了，米迦勒是大名鼎鼎的大天使长，上帝的最宠爱的孩子，天堂里没有谁不知道他。而他在当时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四翼天使，跟谁的交情都只能说一般，估计现在能辨认出自己曾经是四翼这个事实的没有几个……真是可悲。
而且到地狱深渊后没多久，自己就又捅出了一篓子麻烦事。一想到自己不怎么光彩的过去，贝利安总是忍不住扶额，立马停止了这无休止的回忆。自己当时怎么会这么蠢！
贝利安独自在角落里望着天花板发呆，有些怀疑起自己留下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你的精神波动太强了。”耳畔突然传来米迦勒的声音，把贝利安从神游中拉入现实。贝利安转身看着矗立在他身旁的米迦勒，突然就没有了询问的欲望。
问什么呢？天堂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可是自己问这个有什么用？又不在那里呆了，问了也是白问。
米迦勒看着贝利安变换的神色，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地狱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那你呢？我的大天使长？”并没有回答米迦勒的问题，贝利安狡猾地把这个问题又抛了回去。“你又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保护‘弥赛亚’吗？”
米迦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他扭过头也对这个问题进行逃避。贝利安看着米迦勒的表现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说不出口的理由啊……真让人好奇。
角落里的气氛被两个人搞得无比凝重，再加上夜幕降临，每个人都对自己未知的命运感到恐惧，一时间竟没有人出面打破这一僵持的局面。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米迦勒突然抬头看向屋顶打开的天窗：“要来了，上去。”他领着屋里拿枪的男人们上了屋顶，最后爬上爬梯的时候转身对贝利安嘱咐：“虽然我不信任你，但是你务必要保护好她们。”
贝利安嗤笑一声：“这是米迦勒的请求吗？”
“……”米迦勒没有回话，而是深深地看了眼贝利安，然后转身爬上了屋顶。
“好了，女士们。”贝利安看着关上的天窗，心里却没有因为米迦勒的反应有多少失落。他靠吧台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看着紧挨在一起发抖着祈祷的珊德拉和奥德莉母女还有站在她们身边沉默不语的查莉，语气很是轻松：“有了米迦勒你们就不用担心了，那家伙可是很厉害的。我就在这里负责挡挡漏网之鱼，也是绰绰有余啦。”照贝利安的话来看，这次灾难似乎只是次微不足道的演练。
奥德莉可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态，她只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姑娘，没有母亲珊德拉和查莉的人生阅历，对于这次变故内心多少有些发怵。她张了张嘴，想问问贝利安，却发现自己吐出来的都是不成段的单音节：“贝，贝利安，你为，为什么……知道——？”她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实在抖得不成样子。
贝利安看着奥德莉紧张的神情，知道她想问什么，然而他不打算回答她：“好姑娘知道太多可不好。”他直直看着奥德莉，眼神无比冰冷。奥德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人生走到了尽头。
“你要对我的女儿做什么？！”珊德拉看到贝利安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神，感受到怀中女儿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立刻认为是贝利安在威胁自己的女儿，于是紧紧抱着发抖的奥德莉怒视着“罪魁祸首”贝利安。
“我都说了，放轻松。”贝利安话音刚落，密集的枪声就从屋顶上传来，吓得奥德莉尖叫一声把头在珊德拉怀里埋得更深。
贝利安不在理会母女俩，只是给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发白的查莉一个无声的微笑。
‘God bless you。’查莉看懂了贝利安的口型，却无法看懂贝利安心中所想。这几日的相处她本以为自己算是对他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开朗，阳光，对什么都很热心的样子，还总是爱笑——现在看来，着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根本没有任何实质反映。这都是他的伪装吗？还是只是他的一面？这些查莉无法弄懂，恐怕永远也不会懂了。
“嘭！嘭！嘭！”突然有什么东西使劲敲打着墙壁，屋顶传来了吉普焦急的呼喊：“贝利安！他们过来了！”
“真没办法……”贝利安用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清的音调咏叹着，“愿主保佑你们——可怜的先行军。”
贝利安朝门口走去，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像是被什么托起一般在空中舞动；他身边的时间好像静止一样，甚至连他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也听不出分毫——而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神采印亮了他深棕色的眸子，流光璀璨。他在门口站定，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此时如果有人站在他对面的话可以看清他的表情——陶醉着享受在其中样的表情。
贝利安睁开眼，原本的眼白处被纯黑覆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邪笑着挥动手臂在空中画了个十字，空气中隐约可见泛着黑气的逆十字。贝利安挥手一滑，只见那个逆十字突然穿过墙壁不见，跟随着它一起消失的还要原本猛烈的敲打声。
“结，结束了？”
做完这一切的贝利安双手插兜，转身走向通往屋顶的爬梯处。他的眼白已经恢复正常，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通往屋顶的天窗猛地被打开，米迦勒径直跳了下来冲向贝利安，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扣住了贝利安的脖子把他按进地板里，破裂的木板和碎木屑溅开散落在周围。
米迦勒看着贝利安，脸上的愤怒显而易见：“你，竟然吸收他们的生命？”
而从屋顶上下来的人听到米迦勒的话后都不敢置信地看向贝利安。本来他们看着目光所及处的人尽数倒下还很高兴，谁曾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贝利安眯着眼看向米迦勒□□出的脖子，上面画满了禁锢纹身。他故意停顿下来，也不管米迦勒因为他的视线扣脖子扣得他几乎不能呼吸，断断续续说道：“是……加百列，列吧？”
感到脖子上的压力骤然一松，贝利安顿时大笑出声：“咳咳，哈哈哈！没想到啊——米迦勒大人，你真是参与了一出好戏！玩虐恋到你们这个地步也真是够了！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清洗队！这根本就是加百列一手策划，对吧？”
“这实在是万年来最能让我开心的事了！”
米迦勒松开手后就没有再对贝利安做什么，他一直低着头，显然是被贝利安的话戳到了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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