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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虫皿’？”
菊香一反问就把杜果噎住，杜果完全没有料到对方居然已经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
“你放心吧，坏东西与瘪三勾结，只不过互相利用，到最后肯定要撕破脸的。”菊香继续说，“依我看，那道灵体重伤未愈，作战无法使出全力，肯定是被绝顶高手所伤。如果它能够吞噬吸收刚才两道邪魔分神的哪怕一具，对它疗伤也是极有好处的。但它没有那样做，反而和分神联手设下魔阵等着我们——想必，它跟邪魔本体达成了某种协议。”
“哎呀！那我们……赶紧挫败它！”
杜果想到域外的“血喙食尸鸦”能够制造六具能力不一的分神，可见本体之强悍。如果毒虫灵体跟“血喙食尸鸦”本体达成某种协议，一旦让它们得逞，那还了得？
“贪欲是无法阻挡的，尤其是精神入魔得不到净化。你等着看吧，毒虫灵体不会放弃吞噬分神，邪魔本体也不会兑现它们之前的约定。当所谓的合作只不过是互相利用，一切都是然并卵！”菊香的语气里带着笃定，更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劣。
杜果简直惊呆了，一面无语应答，一面腹诽：是不是所有灵界高手都这么腹黑、都这么酷爱恶趣味啊？半夏大人是这样、小白大人是这样、金子霖是这样……有时候就连面瘫的玉曜大人也是这样。哎啰哟，真是搞不懂他们高手的世界！
无论杜果和菊香在意识了交流了多久，杜恒仍然保持姿势不动如松盯着元凯进到内阵的方向。
菊香看在眼里，叹在心里：了不起啊！这份定力如果用在修行上，那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呢！情之痴，比走火入魔更可怕！
按理说，内阵占地面积也就是区区一个圆盘路花坛，只要视力不差就能很容易从这边看到那边。但因为内阵魔气森森、黑雾弥漫，使得身处外阵的杜恒视而不清，只能着急干等。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内阵的黑色魔气开始剧烈翻涌，仿佛暴雨将至之时半空垂悬的嚣张乌云。与此同时，外阵原本较为淡薄的魔气急速收聚，全都向内阵缩去。
魔气一盛，一十八颗金刚菩提珠就大放佛光；有了元家“五灵镇邪”加持，佛光之中又透出莫测的元素之力。
罩住内阵的佛光光幕就像是最为高科技的空气净化器，外阵的黑色魔气只要被佛光触及，立时化成清风。
佛号声声，显然是释铁心在施法——内阵的魔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有了佛光光幕的有效隔绝，内阵外阵的魔气无法交流互补。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每每触到佛光就减少一分。如此下去，难道毒虫灵体和“血喙食尸鸦”分神要眼看魔阵被破吗？这也太简直了吧？
下一秒，情势又变。
杜恒再无暇远远观望内阵的变化，因为外阵的魔气忽然退出佛光照射范围之内，聚成若大一团直接向他罩过来。
魔气对人体来说就是变相的毒气，吸多了是要命的。因为杜果一直在身旁以妖力偷偷隔绝，所以杜恒没有收入魔气，因而到目前为此身体无恙。但，大量的魔气突然卷过来，对杜恒的杀伤，并不比魔物群扑少啊！
☆、第111章
杜果是妖，他自己当然可以利用迅捷身法躲避魔气，但哥哥杜恒不行啊？再者，如果进行抵挡，魔物好歹是有形体的个体，魔气却是有形无质的气体；除了法术，物理攻击根本对魔气无效，以猫妖的百年道行，哪里抵得住这许多魔气？
危机时刻，杜果只能满眼期待看向菊香，如果这位“深藏功与名”的前辈肯出手……
菊香没有表现出任何要帮忙的意思，杜果倒是听到哥哥窸窸窣窣不知捣鼓着什么。
杜恒从前胸口袋里摸出一叠灵符：“之前被魔物的丑陋吓到了，忘了身上还有元凯送的灵符，这一次看我的吧！”一脸的兴奋样，居然半点没有害怕。
杜果也是醉了：哥哥怎么在这种时候还拎不清呢？一个凡人，就算拿着灵符也对付不了魔气啊！胆子大是好，但不能作死啊！
杜恒听不到杜果的腹诽，他两指拈出一张灵符，集中精力无声默念之后，一道灵力准确注入灵符。
灵符发光了！灵符被激活了！
杜果完全看傻了：哥哥没有妖化哪里来的灵力？这……难道开挂了？
菊香眉毛轻轻挑了一下，松开了掐诀的手。她是准备偷偷帮忙的，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
魔气终究是气体，又少了被现场直挥，它们的运行速度虽然快，却赶不上当时魔物扑袭的速度。杜恒扬手，灵符立刻朝大后方飞去，同时帮助杜果和菊香捂住嘴鼻：“尽量轻一些呼吸！我们走！”
说起飞出去的那道灵符，还真有点儿意思。它不是爆炸之类攻击性的灵符，也不是镇锁之类的灵符，也算不得传统意义上能够张开结界的防御性灵符。这张灵符，它带有强烈的杜恒的气息，对于没有眼鼻没有意识的魔气而言，这张灵符比杜恒更杜恒，比人类更人类。于是，灵符一出，魔气席卷就改了方向——魔气把灵符当成最佳目标了！
唯一可惜的是，灵符飞出去三五十米的距离不算太远。杜恒带着杜恒和菊香从车里逃出来，走不了几步就得回头丢一张灵符，否则魔气就会倒卷向他们。
如是再三，杜恒的呼吸就加重起来，也抱不动杜果了，只能让放杜果下来自己走。
杜果终于看出来了，哥哥的灵力相当有限——或者说少得可怜。事实上，激活一张不太高阶的灵符并不需要太多灵力；灵符的储备存在，本来就是为了让修行者在战斗中节省灵力的。从哥哥激活灵符的数量以及灵符弹射的距离来看，似乎比新手修行者都有所不如。
脚下急急匆匆，杜果突然想到，前几天玉曜大人和半夏大人到杜家来的时候曾说哥哥杜恒身具灵根、可以学习炼气吐纳之法。
是呢！一定是元凯私下教会了哥哥炼气吐纳，而哥哥资质中上，又在妖化之时早早地打通了全身经脉，所以短短时间就能够在丹田里蓄积灵力。虽然蓄积的灵力总量不多，但也算进步神速了！
杜果的推测完全没有错，元凯的确偷偷向杜恒传授了炼气之法。为什么要偷偷进行呢？不是刻意为了保持神秘，而是灵界任何门派家族都有规定，本门修炼之法不得私自传授他人。
修炼法门可以说是门派家族最大的机密之一。譬如元家和容家，虽然都是驱魔世家，表面看起来修行路子大致无二，其实完全不同。仅就一项“五灵镇邪”，这是元家人的秘术，容家人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因为两家运功之时灵力运化方向只要略微不同，施展出来的法术就千差万别。
元凯不敢破坏族规，但他想出了一个“擦边球”的办法——暂时只教杜恒炼气，画符法术什么的一概不谈。
要知道，炼气虽然是修行者入门的基础，却同时也是养生长寿的方法；如此一来，只说养长不说修炼，元凯也能糊弄长老们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的盘问。
只是，元凯也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既然杜恒妖化之后能够施法战斗，那么其周身之经脉早就在第一次妖化之时被打通了。全身经脉，尤其是任督二脉被打通，资质稍差的修行者往往要花费十数年之功，就算容少主说了杜恒资质中上，若循序渐进至少也得五年以上。
这是一个意外，意外造就了杜恒进步之快。
当入门时间相同的修行者还在努力学会如何吸取清气、吐出体内浊气之时，杜恒已经能够把天地灵气转化成灵力储存在丹田里了。只是，杜恒的优势仅限于省却了打通经脉的五年；同样打通经脉的修行者，资质相同，灵气转化成灵力的速度并不比杜恒慢。并且，杜恒终究不是基础扎实的童子功出身，多多少少会对以后的修行有一些影响。
于是，当灵力耗尽，杜恒这才发现身体也跟着疲惫、两腿发软。还好他是人类不是妖族，否则灵力耗尽就会当场现出原形。
双腿如灌铅越来越沉，魔气已经折反向这边卷过来。没办法，杜恒只能嘱咐杜果：“你快把菊香姐姐牵到佛光那边，一定要站在佛光能够笼罩的地方！”
“哥哥呢？哥哥不跑么？”杜果急了。
“这个时候了还管我做什么？快去——你腿短，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杜恒很少对杜果说重话，因为心情急切，语气就有些不受控制。
一兄一弟、一大一小、一人一妖，情深义切，面对危难而束手无措，各自眼泪花花。
终于，菊香忍不住发话了，先前的痴呆表情变成了满面的酸爽：“好了啦！这场兄友弟恭的戏表演给谁看呢？快把姐姐我给苏死了！”
杜恒：“……”这情况啊？傻姑受刺激开口说话了么？
杜果：“……”嘤嘤嘤前辈肯出手，太好了！
菊香没有施法抵御，而是一手一个，扯着杜家兄弟迅速跃起；几个起落就停到了佛光普照之地。
魔气是没有意识的，它们只是遁着杜恒的气息追杀，然而杜恒站在佛光之中，魔气再勇猛也是“自寻死路”。
听不到类似油锅煎肉的“兹兹”声，魔气触到佛光就直接被净化——杜恒成了最好的诱饵，只要他站在那里，魔气就会源源不断扑向那里。
☆、第112章
眼睁睁看着黑色魔气冲面而来，却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化成无形无色的空气。那感觉，就像是躲在透明玻璃墙后面、看着有人隔着玻璃对泼水——明明能够感觉到一种压力，事实上安然无恙。
魔气被佛光净化，那是长舒一口气的庆幸；杜恒心里除了庆幸，还有一层不解。他牵着杜果，不停打量菊香；心里有话想问，却不敢开口。
菊香双手环在胸前欣赏大量的黑色变成透明，头也不回说道：“这佛光……嗯，看来释铁心还是有点儿硬本事的。”停了一下，又说，“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要再三打量我——要不是早知道你是基佬，搞不好我会误会你觊觎我的美色呢！”
杜恒被狠狠噎了一下，不免腹诽：擦！虽然我是基，但你也不是什么美艳无双的可人儿！你虽然长得还算水灵，却也只是一名村姑好不好？谁要觊觎你的美色？切，真以为全tian朝的男人都没眼光么？
腹诽，有时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自我调节能力；杜恒腹诽，一不留神就在脸上有所显现。
菊香也是厉害，突然扭头质问：“喂！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你小子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
杜恒当然马上否认，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菊香干笑，手掌一翻，掌心一件黑色事物吓得杜恒嗷嗷叫——不止杜恒，就连猫妖杜果也吓得抱紧杜恒的大腿不敢动弹。
以琵琶之形，使倒钩毒针——菊香掌中安卧的，是一只黑黝黝的大蝎子！
毒物就是毒物，哪怕它此刻表现得十分温顺，但只要它出现，就足以震慑人心。
菊香伸出另外一只手抚摸大蝎子，就像普通人给家里的宠物汪顺毛。她开口，看似自言自语，事实上在明白告诉杜恒：“说谎的人，是要受万蝎穿刺之苦的哟！”
“真的没有！”杜恒做最后的嘴硬抵抗，如果不是被杜果抱着大腿，他宁愿直接冲到魔阵的内阵去冒险。比起毒物，魔物似乎变得有些可爱了。
否认之后就是快速辩白，杜恒放出排比句式：“我只是在想，前辈是不是真的菊香？同时在想，为什么前辈要装成之前那个样子？又在想，胖和尚释铁心知不知道前辈您……”
“你想的真多！”菊香翻手收了大蝎子，“你们兄弟俩不用怕，我只不过吓唬你们而已。”又笑着说，“我确实不是菊香，释铁心呢是受了我的挟持——杜恒，我看你挺聪明的，你能猜到我是谁么？”
杜恒脑中立刻产生一个推断：能够挟持释铁心，如果不是抓住了释铁心的小辫子，那就是修行高于释铁心。胖和尚是得道高僧，不可能在人品行为上存在污点，所以对方一定是以较高的修为制住了释铁心，使其不得不配合。
想通了这个问题，再往后推断就简单了。因为杜恒曾经听元凯说过，释铁心很厉害、修为在元凯之上。到目前为止，杜恒见识过或者听说过的、修为在元凯之上的修行者就那么几个，逐一排除，杜恒得出了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结论：“你是……古墓的墓主？”
菊香眼睛里闪过惊喜赞叹之色：“果然不笨！实话告诉你吧，我为‘虫皿’而来——你不要担心，我知道‘虫皿’跟你没有必然关系——你老实告诉我，‘虫皿’现在在哪里？”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虫皿”！杜果抱着哥哥的大腿，正在考虑要不要对菊香发动突袭。猫妖是天狐苏半夏的脑残粉，只要对方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对天狐不利，他就要想办法让对方打消主意。
就在杜果犹豫不决时，杜恒爽快开口了：“释铁心不是要带你去‘苏记药铺’么？那个药铺的大股东是驱魔容家，‘虫皿’现在被容家看管起来了。”
“虫皿”落到容家这一节，因为释铁心不清楚，所以大巫女也无从知道。但，大巫女知道天狐与容家少主结*合，于是不免担心：“容家拿去‘虫皿’做什么？苗疆之物，佛修道修都不能催使。”
杜恒知道瞒不住，当下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说了。容家看管“虫皿”并非想占为己有，而是防止被坏人掠去。容家此举可谓未雨绸缪，因为看管“虫皿”之后，域外“血喙食尸鸦”不久便现形，虽然只是分神而不是本体。
大巫女专心听着、细细分析。听说容家愿意把“虫皿”归还苗疆，她当然欣慰喜悦；当杜恒隐隐透露出容家除了天狐，似乎还有了不起的高手大能，她又不免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居然知道蛊神大人的由来？
大巫女经验老道，听完杜恒说过的，她并不追问。因为她知道，杜恒所知仅此而已。
两位大人对话，小孩子杜果陷入了两难：一方面，他明白杜恒和盘托出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哥哥如此轻率就把容家给卖了，这也太没节操了吧？这个墓主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又能设置精妙的空间法阵，还能转瞬间召唤出冥界“阴兵”，可见修为非凡。虽然墓主未必是坏人，未必打得过玉曜大人和半夏大人，但，万一她是坏人呢？以她的本事，就算伤不到玉曜大人和半夏大人本尊，容家其他低阶驱魔师和小妖能够自保吗？
都说做人难，其实做妖也不容易呢！只要牵涉到裙带关系，大部分都令当事者头痛。
在讨论重要事情的时候，小孩子往往是被忽视的对象。杜恒没有在意杜果深陷的眉头，菊香也没功夫观察杜恒的表情变化。对话，只在大人之间展开。
菊香又问：“你是怎么猜出我是墓主的？”
杜恒不假思索：“第一，既然你那样问我，那就是肯定我知道你；我所知道的修为高于释铁心的修行者，就那么几个，一一排除就只剩下你了。第二，你说你为了‘虫皿’；‘虫皿’我见过，那上边会浮现五毒的图案，古墓中正好有非常相似的图案，而你刚才又随随便便就拿出那个黑乎乎的大虫子……所以……”
菊香乐得掩嘴而笑，笑到一半突然变成严肃脸：“杜恒，我看你资质尚可，又被血蝶妖蛊催化出妖身……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教你修习巫蛊之术。倘若你没那机缘遇到蛊神大人，血蝶妖蛊无法拔出，你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