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临阵磨枪by恺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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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临阵磨枪by恺撒月-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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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右侧,则是仙族长老之三,容貌难辨雌雄,肌肤泛绿,犹若树皮,翠绿长发一路直垂地上,同翠绿衣衫几乎融为一体,正是天地自然而生的木之仙灵。这木仙却道:“道分阴阳,物有正反。砒霜刀剑,能害人亦能救人,端看使用者立心的正邪罢了。斩龙枪亦如是,吾观那使用者道灵清正,并非奸佞之徒,各位何必要赶尽杀绝?”

    仅仅仙族三长老,便分作两人赞成、一人反对的两派,其余人视线交错,人族三长老道:“赞成。”

    冥界三长老却只有两位异口同声道:“赞成。”

    剩余一位并非人形,乃是独角金毛兽,在众目睽睽下,仍是默然不语,只缓缓阖上双眸,左右摇头,竟是否决的意思。

    冥界其余两名长老乃一名童子与一名身着袍服的官吏,那童子怒道:“谛听!斩龙枪与那同党将我冥界搅得天翻地覆,枉死城百万魂灵被夺取一空,你如何还敢为他说情?”

    那金毛兽无辜眨巴双眼,温顺在那童子手边磨蹭,却仍是坚定摇头,不肯赞同捉捕的提议。

    而后妖族一人赞同二人反对,魔族二人赞同一人反对,魔族反对者,正是先前对人族长老出言讽刺的红发女子。

    魔族为首的长老乃是个绝美男子,黑发微卷,仿佛清亮水波微微起伏,一路蔓延到小腿。长发间露出一对弯曲长角,肋后生出三对黑翼,温和叹气时,黑翼随之轻轻扇动,“赤霞,莫再犯糊涂。”

    赤霞朗声大笑,随即单手插腰,手指尖灵巧描绘,赤红魔力线在半空渐渐汇聚成一张俊美面容,赫然便是展龙,“素闻香贤宫主美貌天下无双,可惜比起这死物化成的人身尤有不及。爱美之心魔皆有之,我恋慕也是天经地义。宫主堂堂天魔之体,理当虚怀若谷,何必美貌比不过别人便耿耿于怀,非要置人家于死地?”

    香贤圣宫野心勃勃,夺斩龙枪、一统化外之域的意图昭然若揭,这女魔却举重若轻,只将他夺枪的心思当成美貌之争,未免令人啼笑皆非。

    香贤宫主却丝毫不放在心上,面貌沉静如水,只柔和道:“十人赞成,此事已决。”

    他上前一步,对面前的熊熊烈焰拱手道:“五族决议已定,将全力追捕斩龙枪,香贤拜请盟主令。”

    那烈焰中心原本为赤金色,此时乍然收缩成一点金黄,火焰层层如莲花瓣盛开,香贤宫主便径直伸手,将那点金黄抓住,捞了出来。

    正是五族盟总令,黄金令。

    反对的众人此时亦各自闭目不语,那赤霞也不过略皱皱火红眉毛,别过脸去。

    黄金令在香贤宫主手中化作无数微小金光粒子,朝着十方八面分散而去,将落入每一枚令牌之中,直接下达指令。

    受通缉者之一,此时却在展龙怀中小小打了个喷嚏。

    展龙抬起手,只在他头顶轻柔抚摩,另只手中握着镇魂碑,视线低垂,细细打量。

    这二人此时正坐在深山中一座孤峰顶上,居高临下,俯瞰连绵无尽的山峦叠嶂。

    展长生朝后倚在展龙怀中,却难忍好奇,不过安静了一时半刻,又问道:“师兄,如何了?”

    展龙方才将神识收回,沉声道:“清河村人俱在,只是被困得久了,前尘尽忘。你那些狐朋狗友,却一个也不见。”

    展长生神识入镇魂碑,只能查看魂灵完整与否,或光点或碎屑,不过是一堆食材养分罢了。

    唯有如展龙这般的死物,方能更进一步,将那些魂灵一个个个分辨清楚。

    故而展长生纵使心急想同亲人会面,此时却尚未寻到方法。

    尽管如此,将娘亲妹妹的魂灵收入碑中,却叫他心头安定许多。

    只是为何独独长宁军不见踪影?

    展长生不由皱眉,“当年那护国神盾四十万大军,莫非尽数转世了不成?”

    展龙嗤笑道:“魂灵入了冥界,为奴为婢,做牛做马,好用得很。那群冥使如何舍得放四十万大军前去转世?”

    展长生又灵机一动,坐起身来,道:“莫非有人招魂,将这些魂灵尽数招走了不成?”

    展龙将他重揽入怀中,欣然道:“孺子可教。”

    展长生又坐起身来,沉思道:“什么人有这般本事?又为何偏生要招长宁军的魂灵?”

    展龙略皱一皱眉,扣住他肩头,重新压入怀中,“以师弟之见?”

    展长生察觉了展龙行动,只得放弃挣扎,靠在他怀中不再乱动,只道:“胡岩风?”

    展龙见他不再乱动,方才神色稍展,一面把玩那缩小的石碑,低声道:“长宁军生前被他坑害,死后仍不得安生,受他奴役,也是孽障。”

    展长生面色渐渐森冷,一拳重重捶在身下岩石上,“我必杀此贼!”

    展龙道:“那厮背靠大树,爪牙众多,需得先断他臂膀。”

    展长生心领神会,首当其冲,便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天孤城。

    他便略略侧身,望向展龙侧颜,柔声道:“还请师兄助我炼魂兵。”

    展龙微微蹙起眉头,低声道:“麻烦。”

    展长生仍是唤道:“师兄。”

    展龙转过视线,却仍是道:“……麻烦。”

    展长生只得抬手揽住他颈项,在嘴角轻微触碰一下,再接再厉唤道:“师兄?”

    展龙皱眉,扣住这小修士后脑狠狠一咬,薄怒道:“哪里学来的死缠烂打。”

    展长生见他松口,顿时心头松快,也不顾嘴唇疼痛,只欢笑道:“师兄教导有方,身体力行,我自然学得快。”

    展龙道:“我身体力行教你坐上来时,怎不见你学得快?”

    展长生一噎,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再问道:“炼完所有魂兵,需要耗时几何?”

    展龙道:“三月有余。”

    展长生不觉喃喃道:“怎得要这许久……”

    展龙轻抚他后背,几如安慰一般,“十三年也等了,再多几个月又何妨。”

    展长生低声叹息,只得压下心头烦躁,静心修炼度日。

    前几日他在冥界遭遇元化宗与其他宗门联手袭击,安然返回后便严令斩龙门上下不可外出。

    好在修仙大陆极为广袤无边,修业谷地处偏远,斩龙门诸人竟从未泄露行藏。

    如今全门封锁,除了风瑶偶尔抱怨,不能前往通天坊采集物资外,众人仍旧各自修炼,甚至同傀儡修士过招,一切如常。

    展龙日以继夜炼魂兵时,展长生却自张易处获知了一个消息。

    长宁州闹鬼。


第七十五章 吾家儿郎

   琼英城中,义昭王府后花园内,胡岩风正同一名少年练剑。

    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模样,身着银锦衫,腰束白玉带,暗褐鹿皮靴表面密密绣了同色纹路,却是件轻身强体的法宝。

    虽然年未及弱冠,容貌举止,却隐然已有矜贵俊美的贵公子风范,手中一柄银剑划过时,仿佛匹练斩空,招招狠厉毒辣,专攻胡岩风故意露出的破绽。

    胡岩风一身黛青窄袖长衫,束发及腰,手中只持一根蜡梅枝代剑,形容淡漠,只轻描淡写便化去了那少年的凌厉攻势。

    二人斗得久了,那少年气力不济,白皙面容渐渐潮红,气息亦是跟随紊乱,剑招再不复起初的规整有序。

    胡岩风自下而上,斜挑蜡梅枝,铮一声轻响,银剑自少年手中脱手而出,在半空呼呼转成风车样,最后叮一声扎入远处的假山峰上。

    那少年两手扶住膝盖,喘气不已,汗珠密密渗出绯红面颊,将刘海沾湿,他又怒道:“不打了!父亲也不肯让我。”

    胡岩风将蜡梅枝放在一旁石桌上,将那少年沾在面颊上的刘海理顺,又接过一旁侍卫送上的锦帕,为他细细擦拭面上汗水。

    那少年气冲冲的神色渐渐好转,胡岩风便开口道:“善终如始,则无败事。不归,你不该松手。”

    那少年正是胡不归,此时面露惭色,低声道:“孩儿知错,只可惜孩儿未能继承父亲的天生武体,只怕终此一生,也难及父亲万一……”

    他说得酸涩,胡不归却依然紧皱眉心,打量这娇生惯养的少年,少倾,终究一声轻笑,抬手在他头顶摩挲,柔声道:“以武入道,万中无一,全靠机缘。仙途艰险,长生难求,不归,我有滔天本事,能护你一生顺遂,你只需勤加修炼,尽力而为,往后一切有为父。”

    胡不归却拍开他手持锦帕擦拭的手,冷哼道:“我堂堂男子汉,岂能只靠先辈余荫过活,岂非让人小觑了。我父亲是盖世英雄,虎父自然无犬子,日后瞧我的便是。”

    胡岩风一双刀刻般狭长双眼缓缓垂下,眼睑半掩,低声重复道:“盖世,英雄?”

    那男子低沉嗓音中,有说不尽的讥讽,道不完的嘲弄。

    许久终于沉沉笑出声来,目光黯如山雨欲来,望向天际。

    胡不归终是察觉了异样,上前拉住胡岩风手臂,茫然唤道:“父亲,孩儿可是说错什么了?”

    胡岩风尚不及回答,剑眉微微一挑,已转头看向后花园入口的朱红垂花门。

    不过须臾,一名身着琼英盔甲的传令兵匆匆奔入垂花门,迎面就见胡岩风正自候着,微微一愣,随即单膝跪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两手抱拳道:“王爷,墨先生回来了,在书房候着王爷传讯。”

    胡岩风道:“墨先生旅途劳顿,不必再费事,本王去见他。”

    胡不归亦是两眼圆睁,自胡岩风身后窜出来,喜道:“墨先生回来了?带我去见他!”

    他正要朝外奔去,胡岩风却一抬手将少年拦下,又道:“不归,我同墨先生有要事商议,改日再陪你玩耍。”

    胡不归只得应了。

    胡岩风率众人大步离了后花园,只剩下那银袍少年与几名侍卫、小厮。

    胡不归垂头丧气,一撩袍摆坐在蜡梅树下的石凳上,一脚踩住石凳边缘,下颌抵住膝盖,失落道:“良叔,父亲为何总不喜欢我?”

    他所唤的良叔正是李良,昔日曾同展龙大战的四名侍卫中,硕果仅存的一人。

    十三年光阴催人,昔日那意气风发的青年将士,如今已近不惑,又在战场上中了敌军邪咒,伤了根本。虽有仙药救治,表面看似无碍,内里却已然风烛残年,再经不起摧残。乍看上去,满面皱纹,发色斑白,竟比胡岩风更苍老。胡岩风感念他鞍前马后多年,免了他军职,收他入王府做了个清闲管事。

    李良闻言,却只是低声叹息,昔日胡岩风将夏元昭之子留在身边之事,琼英降将人尽皆知。

    只是人人皆被下了封口魂咒,无论口述笔著,委婉暗示,如若要将此事告诉旁人,便立时受尽痛苦,七窍流血而亡。

    故而十三年零七个月来,胡不归只当自己是那王爷的血脉至亲,一腔孺慕,尽数寄托在胡岩风身上。

    李良苦涩一笑,垂下花白结发的头颅,低哑声道:“王爷这些年连姬妾也散尽,只求抚养世子成人,平顺继承义昭王之位。一番苦心,世子千万莫要辜负。”

    胡不归哼笑道:“我是嫡子,父亲生养再多弟妹也越不过我去。父亲……想必很喜欢我娘。”

    那少年张扬跋扈的眼神略暗了一暗,忽然转头问道:“良叔,你可曾见过我娘?”

    李良心道,见过,不过王府一名普通侍妾。实则却不敢应声,只暧昧摇头,顾左右而言他道:“说不定墨先生见过。”

    胡不归顿时坐直了身,却并未嚷着要去见墨先生,只冷淡道:“我乏了,回屋吧。”

    顿时一众仆从侍卫簇拥上来,护送世子回了自己厢房。

    胡不归大步迈入房中,却将屋中随侍的婢女小厮统统赶出门外,这才脱了鞋跳上床,自床头暗柜里取出一个乾坤戒来。

    翻找一阵后,那少年面露笑容,低声道:“找着了。”

    随即取出个黄澄澄的大海螺来,侧耳在海螺口上细细聆听。

    这海螺乃是用来探听消息的宝贝,胡不归先前动了手脚,将另一只海螺藏在了书房内,故而此时将耳朵紧贴在海螺上,便听见墨先生同胡岩风的声音隐约传来。

    却是墨先生叹气道:“……四十万战魂,神仙也控制不住,王爷慎重。”

    胡岩风冷笑道:“莫非要放任不成?你且说说,长宁州眼下是什么光景?”

    墨先生沉吟,过了半晌才无奈道:“一过酉时,家家闭户。”

    胡岩风沉声道:“正如墨先生所见,那四十万护国神盾纵使化作鬼魂,却依然牢记职责,一过酉时,便全城巡逻,但有异常,立斩无赦。只可惜——”

    只可惜战魂眼中,生者是威胁,活物即异常。

    故而这数月来,长宁州百姓死伤无数,长宁太守请来永昌国师,竟也被那战魂一气全杀了。昔日的护国神盾,虽然一心为民,不意却成了祸患。

    一切源头,自是因墨先生招魂术不济事而起。

    胡岩风怒从中来,重重一拍桌,斥道:“若不是你夸下海口,又何至于生出这许多麻烦。”

    墨先生声音里却生出些委屈来:“王爷,卑职瞧着你日思夜想十三年,心疼不过,方才勉力为之……是卑职的不是。”

    室内静了许久,胡岩风方才低沉哼笑出声,“十三年也等了,再多些时日又何妨……罢了,取聚魂幡来,本王亲去收魂。”

    咣啷一声响起,似是有人撞翻了桌椅,随即墨先生焦急道:“王爷!使不得,你虽有半步金丹之躯,却终究是以武入道,肉身筑基,万万不可与阴邪之物相抗!若是一招不慎,只怕魂飞魄散!”

    胡不归正听得入神,忽然传来胡岩风一声冷哼,旋即耳边炸开脆响。

    那少年心知这小机关被发现了,反倒跳下床榻,急匆匆推开门,朝候在门外的长随小厮喝道:“随我去书房!”

    胡岩风将藏在椅子下的海螺捏碎扔了,缓缓擦拭手指,面色阴晴不定。

    立在他身后的墨先生则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书生,身着鼠灰色长衫,神色不卑不亢,只闲定道:“王爷,还请为世子着想,招魂之事,千万要三思。”

    胡岩风忽而笑道:“这倒简单,十个个国师不够,便捉拿百个,百个不够,就凑千个——来人!”他扬声唤道:“取我紫晶令来。”他却不想想,十洲三国,哪来这许多国师供他使唤。

    此言一出,那气定神闲的墨先生也动了容,忙上前一步唤道:“将军!紫晶令何等尊贵,岂能用在这等小事上?”他一时情急,竟唤出了胡岩风旧称。

    胡岩风嗤笑道:“本王却说它是大事,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门外侍卫一时犹豫,才欲迈步时,头顶一阵劲风袭来,却是家养的青鹏鸟来了。

    一道银色身影自鹏鸟背上一跃而下,正是世子殿下,扬声道:“父亲,我要同你一道去长宁州!”

    那侍卫自是松口气,拦在胡不归面前,拱手垂头道:“世子,王爷正同墨先生商议……”

    大门却在此时开了,胡岩风斜倚在八仙椅上,慵懒道:“让他进来。”

    胡不归眼尖,便瞅到书房角落一堆海螺碎屑,却仍是硬起头皮迈入书房中,一撩衣摆跪在胡岩风面前,肃容道:“父亲,请带孩儿一道去长宁州。”

    距离琼英万里之外,深山大川中,有一名少年玄衫如墨,亦是跪在展长生面前,倔强道:“爹爹,你若不带我出谷,我就长跪不起。”

    展长生端坐在议事堂的貔貅伏云椅中,剑眉微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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